一字一句,字字清晰入耳。
在第七曲落下的時候,煞神的臉色,就變得極其難看。
當第八曲唱起的時候,只見煞神的臉上,居然開始出現一道道的裂紋!
那是被舞曲力量滲透的表現!
而花魁插在心頭的剪刀,已經刺透胸膛,從後背,穿出來。
她刺穿了自己的心髒。
甚至連這連心剪,都承受不住這樣的力量,表面上,布滿密密麻麻的裂紋。
第八曲如果唱罷,只怕這把煞器,也會跟著損毀。
「好一個秦淮八曲!」
即便是煞神傾城,這時候,也是稱贊︰「如果讓你先手,怕是神,也能被你殺了去!只可惜,在我的面前,你永遠,都是後手!」
她說著,看向楊雄,伸手松開。
不再和花魁爭奪。
花魁的眼中,第一次閃過疑惑之色。
從角力的情況來看,煞神並沒有輸。
可她為什麼會選擇放棄?
「看看他吧。」
煞神並不在意自己開始受傷的事情,而是將目光,落到楊雄的身上。
「看我干什麼,我好好……」
「噗嗤!」
沒等楊雄說完話,他 地一張嘴,吐出一口血來。
此時此刻,他忽然覺得,渾身上下的血液,猶如著火一般,開始燃燒。
不光是血液,五髒六腑,骨骼,甚至……魂識。
「你這秦淮八曲,傷人傷己,唱完,你不一定能殺死我,但楊雄,肯定是必死的。」
煞神開口。
她這話一出口,花魁本來哼唱的聲音,頓時緩了緩。
就是這一瞬!
已經讓煞神,找到了機會。
她忽然出手,身影在地面,現出殘影,下一刻,便出現在花魁的面前。
「砰!」
重重一拳打在花魁的腦袋上。
花魁整個身軀,頓時重重飛了出去。
然後,落在了後方的黃包車上。
黃包車特有的封印之力,迅速出現,只是一瞬,花魁便動彈不得。
她被車夫煞的能力,壓制住了。
秦淮八曲的聲音,戛然而止。
傾城臉上,那原本裂開的地方,也盡數恢復。
「啪,啪,啪。」
傾城伸出手掌,拍了拍︰「不錯,你這個皮影,有意思,好像,很有自己的想法啊,你居然,會擔心你主人,會不會死。而不是,去無條件的,執行主人下達的命令麼?不應該,不正常。你,必須死。」
說著,她手指一彈,兩指之間,便燃起了白色的火焰。
正是先前,引燃司主皮的火焰。
傾城捏著這團火焰,來到花魁面前,附身下去,說︰「這是神之火,可燃盡萬物。你說,你的身體燃盡之後,會留下什麼?」
「別。」
楊雄躺在花魁的身上,奄奄一息,開口︰「別燒她了,我跟你走。」
花魁,也算是盡職盡忠。
如果不是傾城以自己為突破口,說不定秦淮第八曲唱完,傾城,也會被她重傷——從傾城的面部裂紋特征來看,完全殺死傾城未必,但重傷,應該是可以的。
傾城看著手指尖的火焰,語氣里,帶著一絲玩味︰「神火祭出,不死不滅。我不燒她,難道燒你麼?」
楊雄被她一激,也是怒了︰「來啊!燒我!」
他這四個字一出口,傾城微微愣了一下,眼里,閃過不可置信的目光。
而原本已經被車夫煞定住的花魁,身軀也是莫名的抖動了一下。
傾城的語氣,忽然變了。
變得有些奇特。
她看向楊雄,忽然問︰「當真?」
楊雄也是豁出去了,把眼楮一閉︰「那還有假。希望你說話算話,燒死我後,放了她。」
「你!」
傾城的手指,也是輕微抖動起來。
她似乎,心很亂。
忽然,她一咬牙,吼道︰「我燒死你!」
便是伸出手,要將指尖的神火投下。
就在此時!
只听到「嗤」的一聲。
一柄寶劍,從後方,直直刺入,穿過傾城的後背,直透前心。
劍尖凌冽,劍身布滿魚鱗。
傾城的身後,就是河神廟。
此時,河神廟原本緊閉的大門,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打開。
在河神廟的門內,一個青面獠牙、身披鎧甲的魚頭人身怪,正收回手。
河神。
這把劍,是河神擲出的。
數十米外,一劍穿心。
「滴!」
魚鱗劍尖,除了穿透煞神的心外,還正好,抵在她手指尖。
那團神火之上。
隨後,只見那團神火,夾著劍尖上的一點鮮血,微微搖晃一下,迎空滴落。
滴到了楊雄的胸膛之上。
煞神之血,引燃了神火。
「轟!」
緊隨其後的,是一團火焰, 地從楊雄的胸膛,迅速擴散,隨後飛速燃燒起來。
楊雄的目光,只來得及停留在這團神火之上。
眼見來不及避讓神火,他只能用盡全力,奮力一掙。
讓他的身軀,從花魁的懷中,滾落。
「不!!」
這是煞神發出的,淒厲嘶吼之聲。
如果只是單純的神火,那她還能夠,令其熄滅。
可這,是混合了煞神心頭之血的神火!
這就好比,神明以神血起誓之後,發出的神火,即便是神明,也無法將其熄滅!
見楊雄陷入火焰之中,煞神莫名感覺心痛。
也許是心被魚鱗刺穿後的疼痛。
也許,是其他的疼痛。
畢竟,她已經很多年,沒有感受到疼痛了。
「吼!」
煞神揚天咆孝, 地手臂倒轉,以極度奇異的角度,抓住背後的劍,反手便將其拔出。
然後轉身,手提長劍,看向河神廟。
河神在廟里,見煞神看向自己,嚇得一哆嗦,連忙關門。
可是。
晚了。
下一刻。
煞神已經閃身,來到河神廟的門前。
門關了。
但沒用。
「砰。」
煞神一拳,打在門上。
沒反應。
再來一拳︰「砰!」
「砰!砰!砰!砰!砰!」
數拳下去,一聲脆響,河神廟的門,被生生打開。
然後,她便提著劍,怒氣沖沖,撞入河神廟中。
河神廟,神佑之地,哪怕是煞神,也舉步維艱。
可傾城,已然是動了真火。
她忽然怒喝一聲,渾身上下,燃起白色神火。
在神火的作用下,這神佑之地,便猶如冰遇到了烈火,悉數「融化」。
數息間,煞神便來到河神的面前。
河神想跑,卻無路可逃。
下一刻,她已經提著河神,走出河神廟。
河神廟外面,熊熊白色火焰,騰空而起,哪怕是地面,也被燒得裂開了數道痕跡,向著深處漫去。
神火之下,連大地,都扛不住。
此時,楊雄的身軀,在火焰的灼燒之下,已經「縮水」,變成一團猶如「焦炭」的東西。
龍皮在火焰之下,也早就變形。
「你,給他抵命吧!」
傾城舉著河神,一揚手,魚鱗劍,一劍刺穿河神的身軀。
下一刻,綠色的血液,從河神的體內,流了出來。
撒落在楊雄的「尸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