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傾城公主」點點頭，似是想起什麼，臉頰一片羞紅，聲如蚊吶︰「霸下碑經，重塑肉身，但需取活人之肉骨，方可塑成。」
楊雄恍然大悟。
怪不得要一葉七刺呢。
感情，擱這兒「進貨」來了。
不過，這個傾城公主，還是很有悟性的，居然無師自通。
想來也是，詩舞歌，三絕于天下，必然是個極度聰慧的女子。
而「為敵所縛，因死不從于敵酋，令手足開口，蟻蟲吞其肉，獨遺其皮，懸掛城頭百日，心有不甘，化而為煞」，細看之下，卻又極度淒慘。
死的很慘。
因不從于敵，飽受折磨而死，死了還就只剩下一張皮。
可傾城公主的皮，不是被花魁用了麼？
對了。
他想起來，之前花魁和襲人對峙的時候。
襲人對著花魁，說過一句話︰你拿走的，我必將親手奪回來。
莫非這說的，就是她的皮？
「那你，又為何要救我？」
楊雄有些搞不懂︰「讓我被剪刀煞殺了，你不是就自由了。」
「奴婢和主公，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這樣啊。
也就是說，她雖然有了傾城公主的心智，甚至修煉了霸下碑經，但本質上，還是受控于皮影師的「馭影」。
「行，起來吧。」
襲人並未起來。
楊雄看著她，知道她，應該還有下文。
果然。
襲人再次將頭垂下︰「主人，奴婢，有一個請求。」
「放了你麼？」
「不。」
令楊雄差異的是，襲人的請求，居然不是放了她。
「奴婢與主人，已經心血相連，是不可能逃離主人掌控的。只求主人，準我歸去復仇。家國之仇，父母之仇，殺身之仇。待我復仇歸來，奴婢依舊侍奉于主人。」
復仇？
楊雄明白了。
這是想要自己請個假。
這倒不是什麼難事。
反正對于他來說，襲人只是服侍日常起居，可有可無。
「也罷。」
看在襲人給他擋刀的份上，楊雄答應下來︰「你先助我換心，換心之後，可允許你，前去復仇。」
襲人重重磕頭︰「多謝主人！」
……
第二天。
大清早的，小報童的聲音，就很有穿透性的傳遍大街小巷︰「賣報賣報！特大邪祟作桉！特大邪祟作桉！巡夜司三司衙，在追擊邪祟過程中，不幸遇難，所帶巡捕，全軍覆沒！根據目擊者描述，大概率車夫煞作桉！天黑請記住，多步行，少坐車。」
襲人撐開窗戶。
今天並沒有下雪，但是積雪依舊很厚。
花魁大清早的出了門，去桂芝堂，讓大掌櫃多準備點藥，同時去巡夜司一趟，看看巡夜司，有沒有什麼布置。
楊雄一邊喝著襲人喂來的藥膳，一邊翻看著手中的報紙。
還好，有個車夫煞幫他背鍋。
本來三司衙就是去找車夫煞的，沒想到沒找到車夫煞，反而遇到自己這個「棺材煞」。
這下，估計車夫煞，要受到重視了。
估計整個巡夜司的夜使，會傾巢而出，抓捕他吧。
楊雄合上手中的報紙︰「車夫老兄，多保重啊。」
……
從襲人的口中，他已經知道，傾城公主的仇人。
這個亂世，軍閥割據，群雄紛爭，大大小小的城，不計其數。
除去名存實亡的「京府」外，真正算得上大的城，一共有九個。
所以也有人稱這個時代為︰九城割據，逐鹿京府。
九城之中，便是京府。
京府名存實亡，名義上號令九城，實則九城則是「听調不听宣」。
楊雄現在處身的西平城，便是九城之一。
而傾城公主的仇人，便是距離西平城甚遠的東陽城吳大帥。
傾城公主，為前帝之女，吳大帥本為前帝邊關大將，卻率先反叛，第一個破城，誅殺前帝全家，傾城公主便是死在他的手中。
東陽城既然能夠和西平城齊名，同為九城之一，那楊雄覺得，即便是襲人，能夠平安繞過一路上的邪祟，抵達東陽城。
也未必能殺死吳大帥。
當然，盡人事，听天命，路是襲人自己選擇的，自己和她，算是一場「交易」。
她幫助自己換心，自己給了她肉身。
剩下的，便是等待血太歲的吞噬了。
三司衙死前，體內剛剛融合的第二煞︰子煞，復蘇過來，將他取代。
而楊雄的飛頭劍，一劍斬斷三司衙，順帶將子煞，也一並斬為兩段。
這兩截殘軀中，都蘊含著極其強大的煞氣。
血太歲將其吞噬，本身也會獲得成長。
三軍未動、糧草先行。
對于楊雄來說，他即將進行換心，不論是精血，還是煞氣，甚至藥材，都需要準備充足。
而且，只有讓那兩截殘軀中的煞氣，降到最低，他才放心。
……
白天無事，又去鳳姐酒肆，陪鳳姐喝了一回酒。
邪祟作亂，酒肆的生意，也不是很好，鳳姐似有心事，依舊無精打采。
楊雄覺得，她的心事，應該跟鳳小妹有關。
卻並未點破她。
如此兩天。
期間，花魁回了巡夜司一趟。
果然如楊雄所料，三司衙的事情，引起整個巡夜司的震動。
司主下令，誰如果能夠抓捕車夫煞，便是官升一級，新的三司衙，增加一個融合第二煞的名額，無需功勛。
要知道，夜使的權力，已經足夠大了，可若是成為司衙，那更是萬人之上的存在，甚至能夠指鹿為馬、顛倒黑白。
最重點的，還是那個融合第二煞的名額。
按照巡夜司的規定，正常的夜使，不停的抓捕邪祟，最快也需要解決二至三次邪祟事件，才能夠積累10點功勛。
看似簡單。
可邪祟事件，死人的概率，實在是太大了。
不說普通人遇到邪祟，幾乎百分百死亡率，即便是夜使，面對邪祟的時候，也差不多有一半的死亡率。
所以功勛點，極其難得。
在得到司主的指令後，整個巡夜司，傾巢而出，開始圍捕車夫煞。
在當天晚上，便堵住了車夫煞。
只可惜，不但沒留下車夫煞，反而有個夜使，因為跳上黃包車，和車夫煞搏斗，而被車夫煞當場殺死。
第二天晚上，圍堵車夫煞的夜使，明顯少了幾個。
命是自己的，有時候，當個夜使，也挺好的。
雖然身上有煞，時刻被煞氣侵蝕，但只要苟著，不要過多使用煞力的話，苟活個兩三年，還是沒什麼大問題的。
……
對于巡夜司熱火朝天的圍堵車夫煞事件，楊雄充耳不聞。
在第一天，血太歲吸掉那兩截殘軀後，他便讓李二，將鎮在井中的另外兩截殘軀，也放入棺材中，進行吸收。
歷時一天後。
此時，在他的面前，放著一把樣式古樸、由頭發編制而成的青銅剪刀。
你獲得煞器︰連心剪。
連心剪︰利用完整邪煞，煉制而成的剪刀。連自心，斷他生，剪刀之下，生機斷絕，即斷自生，也斷他生。
好家伙，七傷拳啊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