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掌櫃這一現身,場中眾人,都是松了一口氣。
哪怕張督隊,抱著興師問罪的想法來的,也並不想因此把事情鬧到不可收場。
如果他真開了槍,打死天目夜使,那今天,他也完了。
「實在不好意思,讓諸位擔心了。」
大掌櫃拱了拱手︰「昨天敲門煞,盯上了老夫,正好被天目夜使追來,敲門煞不敵天目夜使,藏匿在老夫房中,故天目夜使,讓老夫為誘餌,封鎖房間,抓捕敲門煞。所以老夫昨日,才沒辦法現身。」
敲門煞?
听到這三個字,所有人,都是臉色變了變。
這東西,最近銷聲匿跡了一陣,巡夜司也沒有貼出已被抓捕的消息,大家還以為它換地方了。
沒想到,居然盯上了桂芝堂。
「那敲門煞……」
「還好,已被天目夜使降服。」
說著,只見幾個丫鬟,捧出幾個壇子。
壇子里,裝著冰塊一樣的東西。
雖然類似冰塊,卻冰不融化,甚至還縈繞著黑氣,一看就是從邪祟身上取來的。
見到這里,大家都不敢懷疑。
二掌櫃拱手︰「果然是敲門煞!天目夜使,昨天我心系大掌櫃安危,如有得罪,還請見諒。」
花魁並未搭理他。
「敲門煞……」
看著那些壇子里的冰塊,張督隊咬牙切齒,現出悲憤之色︰「莫非,就是它,害死了我兒?」
「是與不是,還要等夜使大人調查才行。張督隊,莫要太過悲痛。」
大掌櫃說著,揮手︰「天目夜使,還要進行善後處理,大家都散開吧。張督隊,走,老夫陪你飲兩杯茶。」
說完,便帶著張督隊和二掌櫃,離開內堂。
桂芝堂這樣的地方,自然有招待之處。
張督隊看了看花魁,神色復雜,似乎想說什麼。
但看了看旁邊壇子里的冰塊,終于是不敢再開口,隨大掌櫃離開。
之前,他從知行夜使的口中,得知,殺死他兒子的凶手,來到了桂芝堂。
為此,他還特意和知行夜使一起上門,提醒大掌櫃。
後來天目夜使現身,他甚至懷疑,兒子是天目夜使殺的。
可現在,經過大掌櫃的這麼一解釋,他也「明白」過來︰原來,殺他兒子的,居然是敲門煞。
而天目夜使出現在這里,是為了抓敲門煞的。
這樣說來,自己豈不是冤枉了好人?
……
見眾人散去,楊雄終于松了口氣。
這大掌櫃,果然不愧是繼承了原主一切的煞影,不論是說話做事,都是滴水不漏。
有他在,這桂芝堂的事情,應該能就此解決。
完成這個煞影,他屬實有些困乏了,當即在襲人的服侍下,躺進棺材里,開始休息。
這一睡,一直睡到傍晚才醒來。
才睜開眼,就聞到了肉湯的香味。
只見屋子里,擺放著一個類似壁爐的大銅爐,銅爐邊,安置著一個陶罐,里面香氣飄蕩。
這個時代,許是因為邪祟橫行,大量煞氣充盈的緣故,導致晝短夜長,冬季和其他季節相比,顯得格外漫長。
一年到頭,估計大半年的時間,都是在過冬。
天寒地凍的,普通人要麼多穿點,要麼就是燒木頭取暖。
所以城中有沿街叫賣柴禾的樵夫。
即便如此,也有大多買不起柴禾、沒有多余衣服的人,凍死在冬季,時有听聞。
而權貴者,則是燒炭取暖。
這大掌櫃,便是城里的權貴者之一,所以並不缺碳。
見楊雄醒了,襲人便過去,盛了一碗肉湯,送來︰「主人,這是大掌櫃送來的,里面加了諸多補藥及山鱉肉鴿,益氣養血。」
喝了兩口,楊雄忍不住稱贊。
好東西。
果然不論在什麼時代,還是得有錢才行。
和這大掌櫃一比,他之前過的日子,屬實是清貧到了極致。
「大掌櫃呢?」
「他回家一趟,晚點回來。」
「回家?」
楊雄愣了一下。
「是的。他在城中,尚有妻女,還有兩房姨太。」
好家伙。
一個煞,還有妻女和姨太?
還能生孩子的?
不過轉念一樣,妻女和姨太,應該是真正大掌櫃的,和那個蛐煞,並沒有關系。
蛐煞牛就牛在,能夠完全擬人。
哪怕是身體結構,都和人類一模一樣。
甚至能夠和正常人一樣吃喝,只是僅能把吃喝下去的東西,儲存在月復中,不能消化而已。
而男女的事情,以大掌櫃那把年級,即使「不勝體力」,也能說得過去。
和福壽堂的王老板,鳳姐酒肆的姐妹花比起來,這大掌櫃,才是真正的「大隱」。
……
果然,在差不多天即將黑盡的時候,大掌櫃這才返回。
見到楊雄,低頭口稱「主人」。
隨後簡單解釋了一下。
原來,大掌櫃對外宣稱,稱自己修煉「方術」,所以特意在桂芝堂里,準備了一個內堂,用來獨處。
再加上隔三差五的回家見妻女,便足以隱藏其身份。
做到真正意義上的天衣無縫。
楊雄不得不點頭佩服︰老狐狸啊!
「鑰匙呢。」
對于邪煞假裝為人,在城市里有妻女姨太這種事情,楊雄有點興趣,但不多。
他更在意的,是打開鎖龍井的鑰匙。
「是,主人請看,我方才回家,就是取鑰匙的。」
說著,大掌櫃呈上一個短長型木盒子。
盒子樣式,和之前,楊雄得到的盒子,一模一樣。
只是……
這個盒子,似乎被人,懶腰鋸斷了一般,只有半截。
第四個盒子。
襲人代替楊雄接過盒子,將其打開。
果然,盒子里,躺著一把樣式古樸的青銅鑰匙。
但是。
這鑰匙,竟然被人,從中間,鋸成兩段,只剩下一半。
楊雄伸手,拿起這一半鑰匙,問︰「還有一半呢?」
「在知行夜使手中。」
好家伙。
「他為什麼會有一半的鑰匙?」
「知行夜使,知道他的秘密。兩人是合作關系。」
哦?
這個答桉,倒是有些出乎楊雄的意料。
意思是,知行夜使知道蛐煞是邪祟,並且取代了福壽堂的大掌櫃,卻選擇,和邪祟合作。
難道巡夜司里,全是這樣的家伙麼?
不過也是,亂世之中,人命不如狗,自然是利益至上。
夜使身份特殊,高高在上,是特權者,肯定會利用特權,給自己謀取私利,這母庸多言。
「主人,這四口鎖龍井中,藏著一個天大的秘密。」
就在這時候,大掌櫃忽然開口,提醒楊雄。
天大的秘密?
「什麼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