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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酒肆枯坐了一下午,一直坐到日暮西垂,酒肆打洋,記下幾個人的穿著打扮,楊雄這才起身。

結賬的時候,他又見到了鳳姐的妹妹,那個戴著面紗、但是眼楮很好看的女子。

「多少錢?」

女子用會說話的眼楮,看了看他,答︰「客官,一共30個銅板。」

一個銀元,等于100個銅板,坐了一下午,半個銀元的開銷都不到,鳳姐這酒肆,倒是說得上物美價廉,童叟無欺。

不對!

听到女子的聲音,楊雄忍不住抬頭,看了她一眼。

他之前還想著,鳳姐的這個「妹妹」,大概率和桃花煞有關。

畢竟種種跡象,不論是桃花煞最近的銷聲匿跡,還是這個女子到酒肆的時間,以及她臉上的面紗,包括她不能說話的特點,都和桃花煞,完美符合。

這也正是楊雄今天在酒肆待到現在的第二個目的。

如果她真是桃花煞,那說什麼,楊雄也要斬草除根。

可她,居然會說話了!

難道說,她不是桃花煞?

楊雄心生疑惑,伸手排開30個銅板,又忍不住多看她幾眼。

但根本看不出什麼疑點。

「怎麼,楊掌櫃看上我這妹妹了?」

鳳姐笑著,帶著一陣香風,來到楊雄身邊。

「哪有,哪有。」

被她這一嚇,楊雄嚇得落荒而逃。

「可惜了。」

看著楊雄的背影,鳳姐搖了搖頭︰「多好的年輕人啊,可惜這邪氣侵蝕,又加深了。看樣子,楊掌櫃活不過半個月咯。」

……

隨著夜色加深,街上的商鋪,逐一關閉。

亮起的油燈,也逐漸熄滅。

偶爾會有點不和諧的聲音響起,但很快就寂靜下去。

由于邪祟多在夜間出沒,大多數人,沒多少豐富的夜生活,基本入夜就睡,早睡早起。

當然,也偶爾有因為生活所迫、夜間尚在活動的人,比如更夫。

這時候,皮影店的門,輕輕打開。

楊雄走了出來。

他換了套女人的衣服,面目也用面紗遮住,配上他原本消瘦的身軀,偽裝成女人,反差倒是不大。

又將手指放在口中,咬破指尖,手指彈動,一只皮影隨之彈出,在鮮血的作用下,迎風便漲,眨眼間,就變成了一個黃包車的車夫,以及……一輛黃包車。

這正是他下午在酒肆閑坐的功勞。

酒肆里,三教九流,什麼人都有,自然也少不了車夫。

等到收攤,楊雄回到店中,便依據這些車夫的樣子,做成皮影,甚至還配上了對應的黃包車。

坐上黃包車,楊雄強忍著失血帶來的頭暈目眩,發出命令︰「前往東城。」

「是!」

車夫拉起黃包車,腳下飛奔,向著東城趕去。

皮影制成的車夫,不知疲倦,腳程的上限,取決于楊雄身上血液的多少。

好在,隨著傀影數量的增多,以及控制皮影的次數提升,楊雄倒是慢慢掌握了技巧。

就和開車一樣,新手前期的油耗肯定高,但變成老司機後,油耗自然就降下來了。

很快,就來到東城。

楊雄讓車夫放慢腳步,一邊刻意斜躺在車上,露著自己的「大肚子」。

這肚子里裝的,是胎巢,還墊了幾件破衣服,看起來,和真正的孕婦,倒是很像。

胎巢本身就是取自于母煞,自然也蘊含著孕婦的氣息,所以楊雄覺得,那個不知名邪祟,大概率會找上來。

……

城東。

某條街巷中。

有家產婦,正肚子痛呢,躺在床上,哼哼不已,卻又不敢大聲叫喚。

听了城東鬧邪的傳聞,產婦一家,也是不敢松懈,換人陪守著她,生怕被邪祟,害了胎兒。

這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三更天,正是人一天中,最困的時候。

陪守產婦的婆子,有些乏了,忍不住打了個盹。

就在這時候,只見房梁上,緩緩垂下一條細如針絲的血線。

血線直直落下,正好落在產婦的小月復之上,一隱即入。

若是有人能夠透視的話,便能夠見到,那條血線,竟是直接拴住了產婦肚中,那尚未成型胎兒的脖子。

隨著血線越纏越緊,那胎兒開始蠕動,導致產婦也愈發的痛苦,卻又只能強忍。

最後實在是忍不住了,便只能伸手,捂住自己的嘴,痛的不停扭動。

終于,隨著時間推移,胎兒停止了蠕動。

血線也緩緩收回屋梁之上。

只剩下產婦,似是察覺到,自己月復中的生命,已戛然而止,頓時顧不得其他,大哭出聲。

這一哭,驚醒其他人。

「要生了,這怕是要生了,快去請穩婆。」

「出,出血了!」

「大出血了!這怕是小產了!」

在一群人嚷嚷亂亂中,產婦那撕心裂肺的哭聲,格外刺耳。

……

車夫圍著東城,轉悠了半天。

甚至更夫都遇到了好幾次。

行有行規,更夫這個職業,本身只是報時,而午夜中活動的,大多不是什麼好人,所以更夫只需要「視而不見」,對自己看到的東西,選擇性忽視,基本也沒人會為難他們。

一直轉到第四圈。

就在楊雄感覺自己失血嚴重,已經有些撐不住的時候。

忽然,他見到,在自己的前方,出現了一個人。

那是一個穿著十分老氣、走路十分緩慢的婦人,亦步亦趨,比正常人走路的速度,要慢了好幾倍。

見到黃包車,她便招手︰「車夫,車夫,搭我一截。」

楊雄手指揮動,黃包車便在她面前,停了下來。

說也奇怪,這婦人分明給人一種十分虛弱的感覺,可又滿臉紅光,兩種本來相悖的氣息,居然同時出現在她的身上。

「搭我一截,搭我一截。」

楊雄看了看她︰婦人的容貌,說不上絕美,卻也還算清秀,用原來時代的審美標準來看,也算是個二十八的美少婦。

但奇異的是,在她的身上,楊雄居然嗅到了一股十分濃烈的血腥味!

這個婦人,不對勁。

心中暗作防備,楊雄微微挪動一下位置︰「上來吧。」

婦人這才慢慢爬到黃包車上,似乎是虛弱至極︰「多謝客人。」

楊雄打了個響指,車夫拉起黃包車,緩緩行走起來。

他這才開始觀察起眼前的婦人。

只見婦人極顯虛弱,猶如剛剛生產過的產婦一般。

產婦?

楊雄心中疑惑,問︰「這三更半夜的,夫人這是,離家出走?」

听到楊雄問起,夫人砸吧砸吧嘴,似是回味了一下︰「哪里,哪里。我剛剛這是去找東西吃呢。對了,你也是在找東西吃吧。」

找東西吃?

楊雄有些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不明白她在說什麼。

但就在這時,婦人並沒有在意楊雄在身邊,而是伸手,掀開衣服。

好家伙!

只見她的肚子上的皮膚,層疊在一起,猶如雞皮一般,看起來極其惡心。

而肚臍眼處,正盤著一團繞在一起的血絲紅線!

婦人伸出手,一邊梳理著那盤紅線,一邊說︰「我瞧著,你身上,一大股死胎的氣息,想必,你也是難產死的,哎,大家都是苦命人呀。」

楊雄終于明白過來︰這婦人,就是那不知名邪祟!

它這赫然,是把自己,當成它的同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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