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原神社。
巫女們各司其職,進行日常的訓練。
白石窩在溫暖的被爐,雙手捧著溫熱米酒喝一口,眼眸望向投到液晶大電視的短視頻,如提前過上退休生活的青年。
悠閑、愜意的氣氛躍然于表。
看了一會,他放下手中的杯子,招手道︰「凱撒,你過來看看。」
原先趴在一側的‘大貓’打了打哈欠,起身,邁著優雅的步伐上前。
「伸出左爪。」
凱撒還是能听懂一些人話,抬起左爪搭在他的手掌。
「伸出右爪。」
換另一只爪子搭上。
「起立。」
凱撒兩個前爪彎曲蜷縮,直立起來,月復部雪白的毛發暴露在白石視線。
「往右三百六十度旋轉比心。」
凱撒歪頭,眨了眨眼,一爪子拍白石臉上,「吼吼。」
「哈哈,你還急眼了,真是笨蛋。」
白石發出得意的笑聲,他無聊就喜歡逗凱撒玩。
比如說戳著肉球,然後彈出爪子,松開就收回,反復能玩一個小時。
男人的快樂有時候就是那麼簡單。
他剛想戳肉球玩,忽然察覺到遠方的呼喊。
骷髏頭被捏了?
為分辨出是誰呼喊自己,他給戒指、哨子、項鏈,分別設置不同的呼喊感應,免得自己登場的時候喊錯名字。
花間喊錯了無所謂,另外兩人喊錯的話,事情就比較麻煩。
「出發。」
白石手一拍凱撒的腦袋。
……
新宿區,化作廢墟的愛爾蘭酒吧場地。
花間菊右手捏了捏骷髏頭,心里尋思是否該灌入靈壓的時候。
砰的一聲,五彩斑斕的煙霧從面前炸裂。
「吼!」類似于重機車引擎那麼有力的吼聲響起。
煙霧隨風散去,露出里面的一人一虎。
極其酷炫。
剛登場的時候,他順便給自己和凱撒換了一身裝。
金屬的鎧甲覆蓋在白石體表外,職業賽車手的頭盔和鎧甲完美契合,背部是兩把忍者專用的小太刀。
脖頸還有長長的紅色圍巾,外形是賽博忍者。
凱撒四肢和身體覆蓋看起來厚重,實則沒什麼重量的鎧甲,背部裝有兩個機關炮,顯得威風凜凜。
「敵人是誰?」
白石環視周圍一圈,沒察覺到他們的殺氣,轉而落在花間菊身上,疑惑道︰「你叫我過來喝酒?」
「你這是什麼打扮啊。」
花間菊忍不住吐槽一句。
「假面騎士,很帥吧?」
白石面向高木角發問。
只有男人才能明白機甲的美感。
高木角重重點頭道︰「很帥。」
「搞不懂你們什麼審美。」
花間菊吐槽一句,凡是不加上骷髏頭和血腥元素的東西,都不會和帥有關系,「算啦,我找你是有一件大事商量。」
「什麼大事?」
「有關于北辰心刀流,不,準確說是御七家和人類未來的事情。」
雖然很想吐槽人類未來不是御七家能夠代表,白石還是忍住,安靜听下去。
花間菊將自己遇到的難題一口氣說出,又問道︰「你有什麼好辦法嗎?」
白石模了模覆蓋下巴的鎧甲。
御七家高層集體叛變投敵?
這可不行啊。
一想到未來遍地二五仔的畫面,白石覺得自己的工作量很可能會大幅度增加,當即果斷道︰「情況危機,只有用蠻力鎮壓。
我挑戰御七家,由你們將挑戰書送上去,時間和日期……我看看現在幾點。」
二月八日,上午九點四十五分。
「我上午十點挑戰尹勢神宮,十一點挑戰出雲大社,十二點伏見稻荷大社,下午一點淺草寺,兩點百獸道場,三點北辰心刀流,四點神家。」
一天內,連續踢御七家的招牌。
間隔一小時,算是他給自己留下的空閑時間。
花間菊像是听到不可思議的事情,小嘴張大到能吞下一顆雞蛋。
少許,她瞠目結舌道︰「你,腦子沒有問題吧?」
她想要讓白石幫忙想辦法,而不是讓他在這里口嗨發瘋啊。
「放心,我腦子很正常,不信你問藤原。」
白石笑著回一句。
藤原龍弦沒有繼續沉默,點頭道︰「嗯,有白石君出手的話,以後再也不會有人敢明面上提出魔化。」
暗地里的話,那肯定是無法遏制。
魔化藥劑的利益大到讓人願意冒險一試。
但能明面上遏制那種魔化思想,已經是極為難得。
不是所有人都能有那種不顧一切的貪婪。
「……你這麼厲害嗎?」
花間菊的腦子有點懵,就像平時一起玩的哥們,忽然說自己身價過億,家里香車美女。
真實身份是富二代。
作為朋友,心中肯定會涌現不真實的感覺。
「你真的沒問題?」
她忍不住再次問一句。
「放心,挑戰信你們幫忙代寫,剩下的事情,交給我。」
白石拍了拍花間菊的肩膀,沒有打算讓她摻和太多。
事太大,花間菊的肩膀扛不住。
事後的治理倒是可以讓花間菊幾人去做。
御七家的決策無法影響到人類整體命運,卻還是能影響到日本。
交給一群想要魔化的人繼續擔任首腦,無疑是反智的事情。
高木角回過神,手合上自己震驚到快要月兌臼的下巴,問道︰「你打算做什麼?」
「上門總要有見面禮。」
白石蹲下,手擼了擼凱撒的虎頭,心里已有想法。
趁十點沒到,準備帶點見面禮給他們。
……
上午九點五十分。
尹勢神宮。
藤原龍弦拿著寫好的挑戰信,急匆匆走入內宮,無視那些打招呼的神官,甚至是巫女。
引發他們的討論。
無視神官很正常,連巫女的招呼都無視,完全不符合這位少宮司風流的性格。
「發生什麼大事了?」「我還是第一次見少宮司的面色如此嚴肅。」
藤原龍弦疾走甩開那些議論,直接到內宮的中央,皇大神宮。
這里祭祀著天照大御神,供奉象征皇權的三神器之一,八遲鏡。
外表看起來很低,僅有三四米高度,不符合那尊貴的地位。
內里自有乾坤。
藤原龍弦步入皇大神宮,一望無際的平原出現在眼前,地面鋪著白色碎石,如天空的繁星,散發出銀色光輝。
一面小小的鏡子懸浮在空中,表面流轉令人無法移開視線的光芒。
祭主藤原清子立于鏡子底下,一身純白的淨衣,長發用木簪盤起。
外貌看起來就是二十出頭。
眼眸清澈,沒有世俗的那種,如一汪清泉。
「辛苦你了,龍弦。」
看起來人在三四里開外,話語卻像是在耳邊響起。
藤原龍弦甩手將挑戰信丟過去,「姐姐,你打算和魔物合作嗎?」
藤原清子接住挑戰信,看著封面的挑戰二字,一邊打開看,一邊回答道︰「沒錯,這是父親他們的決定。」
看完信上面的內容,她重新折起。
藤原龍弦表情凝重道︰「你真相信魔化藥劑沒有副作用嗎?」
「自然不信,但我們檢查過,藥劑本身沒有任何控制的手段隱藏在其中,僅有負面情緒需要注意。」
藤原清子緩緩道︰「我們常年修心,不比沖武彥那種人,怎麼會抵擋不住負面情緒的侵蝕呢?
你下去吧,信的事情,我可以當做沒有發生。」
「請如實上報給父親他們。」
藤原龍弦心里暗暗嘆一口氣,不打算勸說姐姐改變那個想法,只是堅持自己的意見。
假如沒有白石的話,他能當做這一切是無可奈何的選擇。
有的話,那就不一樣了。
他堅定選擇不魔化。
「你瘋了嗎?」
藤原清子臉上第一次露出平靜之外的表情,想要用姐姐的威嚴讓他退下。
藤原龍弦沒退,直視她的眼眸,沉聲道︰「我沒有瘋,是姐姐你們瘋了,居然想要魔化。
變成魔物的你們,還能稱得上是人類嗎?」
「是不是人,取決于心。」
「為自己的利益而尋求魔化,我不認為魔化後能堅定人的立場。」
藤原龍弦的回懟讓清子極為惱怒,眼眸染上一抹怒火,喝道︰「你在質疑父親他們?」
「……」藤原龍弦沉默,用無聲表達出內心的想法。
藤原清子心中的怒火在這股沉默面前緩緩散去,她沒有繼續爭論,道︰「事後等著受罰吧。」
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罰是免不了。
「姐姐,你太小看白石君了。」藤原龍弦面上露出一絲復雜的表情。
身為少宮司,他自然是不希望尹勢神宮的面子墜落。
理智卻告訴他,尹勢神宮無人能擋得住白石。
「是你太小看我們。」
藤原清子冷漠地回一句,手揮了揮,鏡子底下出現一道漆黑的裂縫,挑戰信被吸入其中。
少許,從裂縫之中傳出深沉的聲音,「尹勢神宮從不會畏懼他人的挑戰,讓神宮和巫女們做好迎接的準備。」
「至于你,去禁閉室待著,等事情結束後再討論對你的懲罰。」
「是。」
藤原龍弦沒有反對父親的命令,他可沒有力量對抗八境強者。
……
八遲鏡內。
果林、農田圍著一座極其奢華的宮殿。
在宮殿內部的大殿,三個蒲團有序排序。
藤原涼介手握挑戰信,低聲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旁邊個頭高高的近衛勛搖了搖頭,嘆道︰「他們還是太年輕,被所謂的正義和夢想蒙蔽雙眼。
想要讓世界發展的話,單靠美好的信念是做不到。」
「沒錯。」唯一的女性江藤柚子出聲附和。
尹勢神宮的秘境之內,僅有三人居住。
而服侍三人的僕人,超過三位數。
果林、農田,打掃宮殿衛生,洗衣做飯等等,都是由那些僕人去做。
他們只負責專心修煉,偶爾會插手秘境之外的大事。
「都是我們太久沒有出手,以至于讓世人忘記第八境是什麼樣的實力。」
藤原涼介隨手將挑戰信揉成一團,稍微用力,信紙碎裂,如灰塵從掌間飄落,「等下由我出手,給他們一點教訓。」
「不要傷及人命。」
近衛勛出聲提醒,「敢于挑戰尹勢神宮,少說是七境巔峰的水準,我沒記錯的話,野原神社背後有未知勢力。」
「說不定是那個神秘人的勢力。」
江藤柚子補充一句。
藤原涼介明白兩人在擔心什麼。
國內的局勢變幻莫測,連他們想要看清都變得有些吃力。
「我自有分寸。」
他隨口回答,眼眸轉為一抹思慮,道︰「比起這個,我更擔心魔化藥劑的解析,魔法議會那邊的情況如何?」
「已經讓亞瑟著手研究,他保證能創造沒有副作用的魔化藥劑。」
對于芙蕾達,他們自然不信任,選擇答應、妥協,完全就是顧慮到芙蕾達的力量太強大。
以及待在芙蕾達背後的西王。
經過他們的考慮,貿然和魔物進行一場全面戰爭的話,己方恐怕會被打得潰不成軍,索性暫時妥協。
以御七家在外的掌舵者魔化,取信芙蕾達。
自己這邊暗中研究更安全的魔化藥劑。
只要他們能突破到第九境,擊潰修羅界魔物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到時候,誰會按照契約替西王賣命啊。
干掉三王,瓜分修羅界。
這就是御七家秘境聯合魔法議會那邊下的一盤大棋。
在這盤棋局之上,死多少人都無所謂。
關鍵是他們要活到最後,才能避免人類滅亡的結局。
……
上午九點五十五分。
挑戰信送往御七家,各家反應不一。
國內依舊歌舞升平,東京電視台照樣播放動漫。
芙蕾達混跡在人群之中,思考下一步的計劃。
周邊人群的騷動讓它從思考回過神。
「快看,那是真的老虎吧?」「我覺得是角色扮演……」
芙蕾達望向前面的街道。
金屬鎧甲覆蓋在一人一虎的身體表面。
手放在鎧甲的面罩往下一滑,鎧甲如潮水消退,露出里面端正的五官,「你就是芙蕾達吧。
初次見面,我叫白石。」
芙蕾達的一顆心往下沉,它沒有想到,對方居然能直接找到自己。
明明將氣息隱藏到極致,又混在人群里面掩飾。
「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想要和你借一物。」
「我的人頭?」
「沒錯。」
白石一腳送凱撒回神社。
結界在無聲間張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