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智子擁有多張面孔,在合作伙伴眼里,她是和藹可親,充滿魅力的女性。
在部下眼里,她是說一不二的冷酷上司。
在神凜眼中,她是溫柔懦弱的母親。
美智子不覺得自己有什麼虛偽的地方。
身為合格的商人,一千張臉都嫌不夠用,只有那些不懂生意的人,才會保持固定的面孔。
她生意做習慣了,以至于不喜歡凡事都直奔主題,喜歡先培養氣氛,拉著白石閑聊一些話題。
見氣氛到位,她輕輕晃著高腳杯的威士忌,羊裝有幾分醉意,眼眸如絲線纏繞在白石的身體,「白石先生,您對神是怎麼看?」
「呵呵。」白石笑了笑,手舉起酒杯喝一口,用這個拖延思考的時間。
好端端的,忽然問他對神怎麼看?
難不成美智子知道凜的心意?
白石腦中轉過幾個念頭,覺得這個可能性不大,含湖道︰「她是一個很勤奮的好女孩。」
「我不是想問這個,我是想要問問,她是否真有登頂的資質?」
美智子搖了搖頭,燈光之下,她的臉頰微微泛紅,眼眸的醉意化作霧氣彌漫,湊上前道︰「對我來說,凜是我最重要的寶貝,我想要給她最好的未來,您能理解嗎?」
「嗯,我理解。」白石點頭,身體主動往後退一些,這位似乎喝醉了,身體靠得太近,「神具有登頂的資質,加上她很努力,你不需要擔心她的未來。」
「是嘛,那我就放心了。」
美智子心里權衡利弊,決定還是拒絕聯姻,她是一名生意人,自然習慣用生意人的思維,謀劃女兒的未來。
凡人的壽命很短,她死後,以凜對外公的態度,神集團很大可能會交給家族的其他人管理。
她需要提前安排女兒的未來,若能在超凡有出息的話,自然還是待在超凡世界比較好。
美智子沒繼續假裝醉意接近白石,若這位有意的話,她是不介意發生點什麼大人之間的交流。
對方無意,讓她有些失落,也有些高興,起碼不用擔心他對女兒下手,「抱歉,我恐怕要離開一會。」
「沒事,你忙去吧。」
白石心里松口氣,和這位沒什麼話題聊,又不能表現太冷漠。
指不定就是未來的岳母,能這樣結束對話真是太好了。
他動身前往尋找鬼龍院她們。
……
這場生日宴會持續到晚上九點鐘,鬼龍院美牙一頓狂吃,成功搞大了自己的肚子,「嗝~」
「好難受。」她靠在座椅,不得不放棄系安全帶,調低座椅,讓自己的身體舒服一些。
神凜在後座翻白眼道︰「都說讓你少吃一點,偏不听話。」
「那可是房屋一樣大的生日蛋糕啊!」
鬼龍院美牙反駁,她還是第一次吃到那麼美味的蛋糕,一時剎不住嘴。
神凜調侃一句,「看你肚子都變大了,小心變成肥豬。」
「明天鍛煉一下,就能將吃下去的卡路里燃燒殆盡。」
鬼龍院美牙嘴上這麼說,頭還是想要看看肚子,使勁低頭,還是被胸擋住視線,不得不用手模了模,好像是大了一丟丟,「白石君,你給我看下。」
「嗯,很大。」白石隨口敷衍一句。
鬼龍院美牙眉頭一皺,直接從座位離開,朝著他側臉,「嗝~」
打了一個充滿甜味的飽嗝。
「鬼龍院。」白石扭頭想要教訓這位。
砰。
車頭隱約有撞擊的觸感。
「哇,白石君,你撞到人了?」
鬼龍院美牙心里慌了,她真沒有想到,有人居然從拐角沖得那麼快,沒看見車頭燈嘛。
這些想法很快被擔心掩蓋,撞死該怎麼辦?
她懵了,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幫忙頂罪。
神凜的反應很迅速,道︰「能救救,不能救就毀尸滅跡,這里沒監控。」
「你們別胡思亂想,這家伙是自己撞上來,完全是踫瓷。」
白石在這種巷子里,根本不會開太快,也不可能將人撞到十幾米外,搖下車窗,探頭道︰「喂,麻煩你踫瓷也專業一點。」
「啊。」從巷子的陰影隱約傳來痛苦低吼。
「情況不太對勁,這股氣息,不是人嗎?」
神凜眉頭一皺,她感覺到的氣息是虛無、不詳到似乎想要將人拖入無盡深淵。
「是嘛,」白石對氣息的感應不太明顯,比鬼龍院她們還要差。
原因是他太強了,強者很難捕捉到弱者的氣息,就像一個人能輕易打死蟑螂,卻很難找到蟑螂藏在什麼地方。
這就是他選擇在野原神社布置感知結界的緣故。
在外面,沒有感知結界,他一般都是用地獄獵犬進行追蹤。
兩者都沒有的情況,白石應付危險就是給自己套上buff,總有一套適合那些想要偷襲的敵人。
「你們下去看看。」白石不擔心她們的安全,有他在後面壓陣,天塌下來都能撐得住。
「誒。」鬼龍院美牙叫了一聲,心里總算是後悔自己吃太多。
「讓我們去吧。」神凜解下安全帶,打開車門。
小森純沒動,心鬼從燈芯離開,鑽出車窗外,到巷子的陰影處。
……
比爾•麥克吉爾在英國的國立魔法研究機構工作長達十二年。
在這個十二年的時間里,他一直努力充當小白鼠的工作。
說是小白鼠,卻也不是什麼違反人道的事情。
簽死亡免責書的時候,上面明確告知有生命危險,在當時的他看來,凡人想要追求力量總是要付出代價。
比爾並不在意,選擇加入死亡率極高的魔物血肉移植計劃。
和血脈者不同,該計劃是將魔物的血肉直接移植到人的身體,再利用魔法術式管理,讓沒靈力的凡人突破自身極限,躋身超凡。
這項研究不是第一次登上國立研究所,卻總是以失敗告終,直到名為亞瑟的年輕人加入計劃。
他在舊有的魔法術式之上,開創出新的融合魔法術式,以此讓他們從魔物血肉上面獲得更強大的力量,代價是削減生命。
說來可笑,追求力量之前,他不在意自己的生命,真正獲得超凡力量,又被魔物血肉侵蝕,他開始變得怕死,從而讓侵蝕變得嚴重。
最終,他選擇逃跑,勾結聯邦調查局在外的情報人員,在那位的安排下,他和兩名不甘心等死的同伴在二號逃出研究所,一路到達日本。
亞瑟的反應比他想的要快,聯邦調查局負責接應的人被干掉,他和另外兩人分散逃跑,被抓回去的恐懼讓魔物血肉加速侵蝕。
好冷,他感覺靈魂都在朝著一個沒有底的深淵墜落,跌跌撞撞地跑著,完全沒有看路面車輛。
被撞到也不覺得痛,就是魔物血肉的侵蝕讓他痛苦地滾出十幾米外,蜷縮在拐角的陰影處。
「啊。」比爾發出低沉地吼叫。
有人在靠近,他 地抬頭,一個小火人飄在空中,「你沒事吧?」
關切的話語落入他腦中,「你是來抓我的?」
他崩潰地大喊,痛苦已經讓他失去正常听力,產生一種幻覺,那就是我不管你是不是這樣想,總之我是這樣想,那你就是這麼想。
「我不會被你們抓回去!」比爾咆孝,眼眸充血,身體表面的衣服綻裂,鱷魚般的肌膚開始涌出,取代人類的肌膚,體型開始逐漸變大,面容失去人的表情,鯊魚般密集的牙齒往外生長,「吼!」
這一刻,天地失色。
當然,不是他吼叫造成,而是白石將結界張開,免得影響到附近居民。
「哇,那是怎麼回事?」鬼龍院美牙的表情滿是意外之色,「高級精怪嗎?」
「看這個外形更像是魔物,奇怪。」白石手模了模下巴。
他是知曉血脈者的存在,就是服用魔物尸體和某些材料混合搭配的魔藥,但直接變成魔物,有那種途徑嗎?
魔物可不是好相處,它們的一切對人類而言,都是具備強烈毒性。
魔藥的調配是付出巨大犧牲,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才得出的配方。
即便是這樣,失控的血脈者依舊不在少數。
這家伙是失控了?
白石腦中想著,小森純已經發起進攻,她對于判斷為敵人的人,從不會有什麼耐心,更不會顯露出一絲溫和,有的就是寒冬般的凜冽。
心鬼化作一束火焰沖向比爾眉心,他壓根沒有搭理,悶頭沖向神凜。
砰,心鬼凝成的火焰竟然被他撞散,僅僅是在表面留下些許焦黑痕跡,小森純失聲喊道︰「神!」
「龍吼!」神凜不敢大意,右手拔刀往前一揮,銳利的靈壓在她的意志下涌入風中。
隨著旋轉的無形之風向前,那嗚嗚的風聲在比爾耳邊響起,一道道類似于斬擊的觸感在體表升起。
淺淺的傷口不至于造成他的重傷,卻能讓他變得愈發凶暴,頂著一身血沖到神凜身前,咆孝道︰「殺!」
他揮舞尖銳的爪子,滿身是血的模樣著實嚇人,卻沒有嚇到神凜,她使用游龍步,在狂風的裹挾之下,從容避開,一擊蜃風斬在比爾腰間,沒有斬向脖頸,完全是位置不對。
在這個位置想要攻擊到比爾的要害,需要多增加一個抬手的動作,而她多耽擱一點的時間,很可能導致攻擊失敗,也會讓自己落入風險。
沒必要冒的險,她還是不會選擇冒。
滋滋,刀鋒的觸感很奇怪,就像用鈍刀切肉那樣,沒有一絲順滑意思。
這家伙好硬啊,神凜心里閃過這個念頭,身體急速往後一退。
心鬼化作一大團的火焰撲在比爾體表,嘗試往傷口鑽,那種痛苦讓比爾發出咆孝,口中凝聚能量,一口氣朝著寶馬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