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範冰冰忙前忙後,吳遠頓時閑下來了。
而對于剛剛經歷從地獄到天堂的變遷,滿懷感激的範冰冰,事事都搶著做。
一刻都不帶歇的。
不讓她做,都不行。
吳遠只能听之任之,揣起手手來做個無所事事的老板。
甩手掌櫃。
不過看到範冰冰身上又恢復了幾許老家時的活力和色彩,吳遠也是老懷甚慰。
起碼下回見到老範的時候,他可以拍著胸脯子,理直氣壯地說︰「老範,我對冰冰那是沒得說。什麼活都讓她搶著干……」
好在每天坐在公司的新門面里,吳遠也沒真的閑下來。
那些好奇于吳師傅究竟會玩多少種花樣的上海小媳婦們,依舊頻頻登門,來探究這個問題。
即便吳遠很嚴正地聲明這不叫裝修花樣,而叫裝修風格,也無濟于事。
小媳婦們為了樂子,才不管他是風格還是花樣。
總之傳來傳去,吳師傅就是會玩。
哎,就是玩。
相比于這些正事不干的上海小媳婦,吳遠不由想起黃琦雅這個上海大姑娘了。
有忙她是真的幫。
可惜好幾天沒見著人了。
以至于給她家裝修的喬五爺、翟第和明軍仨人的華子,都斷了供。
吳遠只能自己掏錢給五爺買煙。
委屈誰,也不能委屈五爺這個老寶貝。
想著的姑娘見不著,不想見的大姑娘卻頻頻往這兒跑。
尤其是知道吳遠開了新公司之後,江靜幾乎是每天下班都路過這兒。
還堂而皇之地號稱順路。
從吳宮大酒店到她家,本來可以走個直線。
這姑娘偏偏走出個L字。
這也能叫順路?
看見吳遠門上還沒撕掉的招聘啟事,還自告奮勇地道︰「吳老板,不如我來跟你干吧?」
這倒提醒吳遠了。
有了範冰冰一個知根知底的小老鄉,這公司只需要再招個上海本地姑娘就成。
于是提筆就在招聘啟事上,添了一條︰會說上海話。
江靜胸脯指望吳遠跟前挺︰「我會上海話,而且有豐富的迎賓經驗、客房經驗。」
吳遠想都沒想︰「要不起。」
他這座廟太小,可坐不下動輒能拿出2萬塊買股票的上海本地姑娘。
不過打岔歸打岔。
江靜也沒忘記每天過來的正事︰「電真空最近盤桓在360塊的價位上不去,有人說是高位盤整,也有人說要跌……」
「別听他們的,繼續持有。」
「哦,那我走了。」
「不走等我留飯?」
「好啊好啊,你吃什麼,我就吃什麼。」
「我們北崗都能吃辣,你這上海人指定吃不慣。」
「我超能吃辣的,真的。」
「下回吧。」
這話就跟‘下次一定’一樣的敷衍了事。
偏偏讓江靜擁有了片刻歡喜,直到回到家進門。
江靜一走,吳遠肚子還真餓了。
年紀輕輕,二十郎當歲,正是最能吃的時候。
肚子一感覺到餓,頓時片刻都不能等了。
好在範冰冰及時回來,手上提著兩大袋子的盒飯,十幾份。
眾人的晚飯,全買回來了。
「餓了吧,老板?」
吳遠也沒什麼架子,快點讓我墊補兩口。
範冰冰也顧不上擦汗,放下袋子,就從底下往上翻。
吳遠不明就里,指著上面那份道︰「隨便拿一份不就完了?」
「不行,我給你點了份單獨的,在最底下。」
正說著,吳遠眼瞅著喬五爺一行人回來。
模上盒飯的手,又放下了,起身招呼。
喬五爺一回來,總得先歇會兒,緩口氣。
吳遠知道五爺的習慣,便給他點上一根煙緩緩。
其他眾人,眼見公司的門面已經大變樣,不由興致勃勃地參觀起來。
兩間門面,四十來個平方,自帶洗手台和衛生間。
封了左邊的門面,只留右邊進出。
進門就是前台和一面公司背景牆,上貼著上海騰達建築公司的商標。
一個藍底圓環,內襯著一棟簡筆畫的高樓大廈,旁邊配著騰達建築的中英文字樣。
瞧著有模有樣的。
繞過前台,就是辦公區,目前只布置了四個工位,寬敞明亮。
而左邊那間,則一分為二,靠外頭的那間,被吳遠征用為辦公室。
臨街的牆面全都推倒,取而代之的是一整面單透的玻璃幕牆。
外面和右邊一樣,裝了道卷簾門。
晚上下班之後,卷簾門一拉,也不怕有人半夜來砸玻璃。
至于靠里面的那間,就是會客室,擺上沙發和茶幾。
關起門來,還可以做臨時休息室用。
一通參觀完,眾人皆是與有榮焉,跟客戶吹起來,咱也是有正規公司背景的人。
可不是什麼路邊隨隨便便拉過來的游擊隊。
外頭五爺一根煙抽完,吳遠招呼眾人吃飯。
陰差陽錯地,範冰冰特地給吳遠準備的那份,被吳遠塞到了五爺手里。
喬五爺一打開就覺著不對勁。
不動聲色地瞥了範冰冰一眼,卻發現那孩子臉紅得跟隻果似的。
夾起飯盒里多出來的那塊紅燒五花肉,也不顧自己血脂高,一口咬的滿嘴流油。
反正在喬五爺看來,他血脂再高點沒關系。
絕不能讓落雁受半點委屈。
範冰冰默不作聲地走開。
吳遠這才湊到五爺身邊,一起捧著盒飯,蹲在門口,邊吃邊聊。
「五爺,其實冰冰對我跟以前不一樣了,你也別太針對她。」
「怎麼,你心疼了?」喬五爺像個較真的小孩,頓時就把吳遠一噎。
「五爺,瞧你說的。你別看她跟我差不多大,但在我眼里,她就跟苗苗一樣,是個孩子。」
「真的?」
「真真的。」
「行,我信你一回。」
吳遠剛松一口氣,就听喬五爺續道︰「反正我也沒功夫,天天盯著你。」
「五爺,我覺著你比我爹還會噎人。」
「吳大先生呀?」喬五爺露出神往之色道︰「想當初吳大先生也是個神人。」
五爺一開始回憶,眾人都端著盒飯湊過來。
就連先前躲開的範冰冰也豎起了耳朵。
「吳大先生是當年咱北陰地區,三個考上師專的學生之一。學成之後,身後跟著一個警衛班,八桿槍,走哪兒都威風無比。」
吳遠笑著點頭,這話他听老爺子說過。
「可你們一定想不到,吳大先生自己個,卻連盒子槍都不敢開!哈哈……」
喬五爺說完就笑,連帶著眾人一通大笑。
唯有吳遠愕然以對,這話老爺子真沒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