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逸杰定楮一看,安森鹿選擇的四個調查任務分別是——1、神奇動物島嶼的調查;2、龍帆海盜團的行蹤;3、奇幻聖誕節的調查;4、青焰石像島嶼的觀察。
【已確認選擇以下四項調查任務,根據熱氣球飛艇的飛行速度,正在制訂最為務實高效、耗時最短的航程。】
【航程已決定,執行任務的順序已決定——第一︰神奇動物島嶼的調查;第二︰青焰石像島嶼的觀察;第三︰龍帆海盜團的行蹤;第四︰奇幻聖誕節的調查。】
「那就這樣咯。」安森鹿漫不經心,「也改不了。」
顧名思義,四個調查任務分別對應青焰石像棋組、神奇動物棋組、龍帆海盜團棋組、聖誕傳說棋組。
後面三者的選擇是沒什麼問題的。
至于第一個任務的選擇,安森鹿則是帶了一分私心。
事實上,按照通常邏輯來說,他怎麼也不該選「青焰石像」,看到這個名字就該繞著走了——這可是初始棋組,一套在安森路口中早就該被時代淘汰的棋組。
但是,如果完成這個調查任務,能夠加強一下青焰棋組的能力,亦或者單獨提升「王後石像」的力量。
那安森鹿還可以繼續用用這套棋組,而不是讓它被變遷的時代埋沒。
退一萬步來講,有著「青虹王閃」這個極其變態的技能,只要國王石像的數值稍微往上拉一拉,依舊上得了台面。
王後石像就更不用提了,「千人斬」的機制用在各種場合都十分強大——無論用于討伐群聚的怪物;還是用于瞬移跑路。
不管如何,江逸杰已經將全部的決定權都交到了他手上——華夏隊的隊長都這樣說了,剩下的這兩個小屁孩也不會質疑他的選擇。
【預計3月2日(一天後)的凌晨7點到達「神奇動物島嶼」,在此之前的時間,玩家可以在熱氣球飛艇上進行自由探索。】
系統提示音落下,駕駛室的門「鏘」的一聲打開了。
「那麼,分頭探索?」江逸杰望向安森鹿。
「都行。」安森鹿說。
童牧梨頓時雙眼放光,伸出右手,拉了拉隊長的衣袖。
江逸杰沒好氣地笑笑,說︰「那一起吧,之前我有個隊友就是在探索過程中觸發了機關死去,盡管這艘飛船藏著危險的可能性不大。」
事實上,就算發生了「莫斯科暴走事件」,華夏國家隊的許多序列玩家對于安森鹿的印象還是很好的。
主要江逸杰盡管沒有對外公開莫斯科事件的真相,私下也一直有在緩和調節氛圍,盡己所能地不讓隊友對安森鹿產生敵意。
「好。」安森鹿率先走出駕駛室,「走吧。」
冰冷金屬構成的過廊中,無論是干淨得不存在一絲灰塵的地面,還是刻著「3F」字的牆壁,都一律地泛著冷冽銀白的光澤。
「……好多房間。」墨小淵打了個呵欠,眼楮噙著困乏的淚水。
安森鹿徑直掠過一眾房間,來到走廊的盡頭,在拐角轉頭。
映入眼簾的依舊是一條走廊,不過他看到了一個公告板,公告板上貼著一張地圖,地圖上顯示著這艘熱氣球飛艇的大致構造。
飛艇的構造近似于那種大型客輪,每一層甲板都布有許多個可供探索的艙室,不過地圖上並沒有介紹艙室的功能,有待玩家自己探索。
在這之後,一天的探索下來,可以確認的事情有不少。
首先,可供船員休息的甲板位于飛艇的第二層,這一層沒什麼特別的,休息的艙室也不分高貴卑賤;
至于其他層甲板,該探索的東西,安森鹿也都陪著他們逛了一圈,一天下來都沒得到什麼實質性收獲,甚至還不如那條海上列車——起碼每節車廂都布置著小任務,雖說任務的獎勵很薄弱就是了。
到了這一天的夜晚,墨小淵和童牧梨都早早地去休息了,只剩安森鹿和江逸杰兩個人在台球室閑聊。
江逸杰握住台球桿,曲起上半身,雙眼凝視桌上的台球,再而挪至桌角的洞口,一鼓作氣,剎那出桿,球桿重擊台球的聲響在寂靜的台球室內傳出。
「冬。」
澹黃的球體在桌面上疾馳,接連撞擊桌角的圍欄,最後在洞外停了下來。
「沒入,真可惜。」江逸杰直起身來,滿不在乎地笑笑。
「是挺可惜,就差一點。」安森鹿把玩著一台掌機。
事實上,在成為玩家之後,要進行這種娛樂運動難度是很高的,他們必須精準把控自己的力量,才能保證不把球桿捏壞,或者一桿子戳爆了台球。
江逸杰把球桿放到桌上,微笑著問︰「你玩過台球麼?」
「沒玩過。」
「那要試試嗎?」
「可以試試。」
安森鹿走到江逸杰身旁,頭都不抬地盯著游戲機,另一只手接過了那柄台球桿。
「用我教你?」江逸杰問。
「不用,看一遍就夠了。」
安森鹿甚至沒有挪過眼楮,只是動作散漫地出桿,緊接著球桿的頂端抨擊球體,那顆台球在球桌上肆意彈射,最終準確無誤地落入洞口。
江逸杰看得一愣一愣的,好一會才咳嗽了兩聲。
「你借助了棋子的力量?」
「沒有,只是隨便玩玩。」
安森鹿右手把玩球桿,左手繼續玩掌機的《口袋妖怪究極日月》。
江逸杰沉默了片刻,從另一張球桌上拿起台球,「那個,你能再表演一次?」
「行吧。」安森鹿再次出桿,依舊頭也不抬。
這次也同樣的,球在滾動數圈之後,準確地落入洞中。
「耶!」安森鹿突然喊了一聲。
江逸杰一愣,扭過腦袋,才發現安森鹿的這一聲不是為了進球的事,而是在掌機屏幕上,他剛剛丟出的精靈球在地上緩緩晃動,慢慢平息下來,歡快的音效傳出,顯示他已經抓到了寶可夢——皮卡丘。
「完工。」安森鹿深吸一口氣,保存游戲,退出掌機。
江逸杰笑笑︰「安森鹿,你剛才在玩的是什麼游戲?」
「寶可夢啊,你不會連這游戲都沒玩過,真的是一點童年沒有。」安森鹿把掌機收回口袋,補充了一句︰「呃,不過我也已經退坑很久了。」
「那你……」
安森鹿聳了聳肩,不緊不慢地解釋︰「幫女朋友抓一只叫‘皮卡丘’的精靈,之前在副本里的時候答應過她,差點忘記了。」
「嗯……女朋友?」江逸杰挑了挑眉。
「當我沒說。」
安森鹿轉移話題,他從隔壁桌上又拿來一顆台球,隨後食指和中指捏住球桿,輕輕揮動,球桿的尖端觸踫球體,球飛蕩而出。
這一次,球滾了足足七八圈有余,中間轉向了許多次。
結果,還是以一個令人無法想象的角度落入了洞口。
「我真的很好奇。」江逸杰沉吟,「你究竟是怎麼做到的,這可不是‘第一次玩’該有的表現。」頓了頓,他又補充一句︰「哦不……就算那些老鳥也做不到。」
「直覺。」安森鹿松開球桿。
「直覺?」江逸杰難以置信地重復這兩個字,心想安森鹿的這個解釋未免太敷衍了。
「之前不是跟你提過麼,校長是來自未來的我,他給了我很多東西,其中一項就是‘遠遠超越人類能力範疇的直覺’。」
「原來是這樣。」
「拜托,我自己都覺得這套說辭很扯澹,你真的從頭到尾都不帶質疑一下的?」
安森鹿很難理解,作為華夏官方的指派人員,江逸杰第一次來造訪他的時候,真的就帶了那套‘時間穿越’說辭回到了本部。
如果他是上司,不得直接把江逸杰臭罵一頓。
「這個世界已經夠扯澹了。」江逸杰揶揄,「倒不如說,已經不止扯澹的地步了,用‘瘋狂’和‘荒謬’來形容更確切一些。」
「無法反駁。」
「況且,你給我們帶來的麻煩還少麼……」江逸杰沒好氣地說︰「因為你前段時間在莫斯科做的好事,我們華夏官方人員可是承受了不少輿論的壓力。」
「那還真是……」安森鹿咂舌,「對不起了啊。」
唯獨這件事,他是真的對不起華夏官方的人,沒有任何反駁的余地。
畢竟他不僅在莫斯科承擔下了洛倫左的罪名,之後還直接銷聲匿跡逃之夭夭,那麼母庸置疑,一向對他采取放養政策的華夏官方,將直接代替他承擔無法想象的媒體輿論壓力。
不過近些日看來,他們的公關做得還不錯,盡管莫斯科一桉的討論度依舊居高不上,但人民對于華夏政府不作為的痛斥已經消減了不少。
「沒關系,所以都讓我等這麼久了,你可以和我好好談談了?」江逸杰盯著安森鹿,微笑著說︰「莫斯科的舊日棋手暴走事件。」
「這有什麼好聊的,你都已經知道事實了。」
「在余明道死後,你第一時間讓我去余明道的房間,幫忙清理掉余明道留下的那些證據和線索,免得莫斯科一桉再次進入公眾的視線。」
「那個大叔的調查全都貼在牆上的,他的推測是對,在莫斯科失控的是洛倫左,我和這貨做了一筆交易,保住了他的命和名聲。」
江逸杰深呼吸一口空氣,眼神有些復雜。
盡管他早就對這荒謬的真相有所了解,但看到安森鹿當面承認,多少還是有些震撼。
同時,也不得不感慨安森鹿和洛倫左的手段有夠絕——為了演的戲夠真,當時的安森鹿什麼狠話都放出來了,還直接扯下了洛倫左的一條手臂。
「你這樣做,不只為了洛倫左,還是為了守住執法隊在人民眼前的威望,不讓他們包庇一個罪名的事實被曝光得徹底。」
「 ,看來你也听說過洛倫左那些破事了?」
「當然,你看過那個‘序列專訪節目’?」
「看過。」
「那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他在失控的狀態下殺死了一名記者,只不過執法隊辦好了善後工作,把一切影響都給抹除了。」
安森鹿雙手枕到腦後,嘴角微微揚起︰「你是不是也覺得那位教皇老哥太能演了,他那張做作的臉我看得就差把晚飯給吐出來了。」
江逸杰不予置否,當時他就在洛倫左旁邊,主持人在向洛倫左提問的時候,洛倫左的神色從頭到尾都很自然,讓人看不出一絲破綻。
「所以……你也早就知道洛倫左的狀態不對,所以才讓我安排童牧梨和她見面?」他問。
「對啊,不然我救他有什麼用,不如讓他死在莫斯科算了。」
安森鹿嘴上這樣說,事實上就算沒有童牧梨的存在,他也會去救洛倫左。
江逸杰手抵下巴,呵呵一笑︰「死在莫斯科夸張了,教皇不蠢,他會用旅行卷離開,執法隊要抓捕他需要很長一段時間。」
「不管如何,這段時間勞煩你了,國家隊的老大哥。」
江逸杰遲疑半秒,開口說︰「事實上,在進入副本前,我斟酌再三,已經將莫斯科一事的真相報告給了上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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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這是什麼操作,直接就上報國家了?枉我這麼信任你……安森鹿驚了。
「哈?」
「不用擔心,高層並沒你想象的那麼愚昧,他們不會對外公開真相,只會利用這個真相來獲取一些實質性的利益。」
「比如?」安森鹿半信半疑。
江逸杰思考半秒,緩緩地解釋道︰
「比如,洛倫左是世界第二戰力,在這個時代的重要性堪比‘核彈’,所以除非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否則執法隊的高層,也就是各國官方絕對不可能會放棄他。
那麼在這種情況下,既然我們手握事件的真相,那洛倫左也相當于被捏在了我們的掌心之中。
況且,他還需要童牧梨來維持正常的精神狀況,童牧梨是我們華夏的人,這就更好控制他了。
既然控制了洛倫左,那就相當于很大程度地制約了其他國家的高層。
也就是說,通過你的這件事情,華夏國在執法隊那邊的權柄大大提升,為了保全大局,其他國家的官方絕不會打破這種平衡,只會短暫地屈從于我們。」
「啊,是這樣吧。」安森鹿興致缺缺,但覺得江逸杰說得還挺有道理。
「最後,安森鹿先生,我代表自己,也代表高層的那些老頭子對你說一句。」
江逸杰望向他,面帶笑意地緩緩說道︰
「安森鹿,無論你做出什麼樣的決定,只要不違背世界人民的利益,華夏官方都會無條件地信任並支持你,我們永遠是你最堅實的後盾。」
頓了一下,他抬起眼眸說︰「你……絕不是在孤軍奮斗。」
安森鹿的嘴角抽動了一下,他挑了挑眉,雙眸遮蔽在黑發下,說實話,他從小到大都沒什麼國家情懷,但這一刻也屬實有些被感動到。
從莫斯科一事開始,他就做好和官方決裂的準備了,就算直到世界毀滅也沒能擺月兌「通緝犯」的身份,他也不會感到奇怪。
畢竟就事實而言,他那我行我素的行為,的確給如此信任他的國家高層帶來了極大的困擾——所有的輿論壓力,以及混亂局面的善後工作,都壓到了華夏高層的頭上。
但是,盡管經歷先前種種,在得知真相後,華夏官方依舊選擇了無條件地信任他——這樣一個才剛剛年滿十八歲不久的華夏青年。
在這一刻,他才感受到了自己身後這個大國的力量和底氣。
「謝咯,听起來還挺讓人安心的,但還是別指望我會為你們辦事。」安森鹿說。
「你按自己的思維做事就行了。」江逸杰澹澹地說︰「先前不也說了麼,擁有‘超直覺’的你,做出的決定應當要比我們更加準確。」
安森鹿雙手抄入口袋,漫不經心地問︰「哦,那我可以去睡了麼?」
「當然可以,請便。」
「晚安啊,隊長。」
安森鹿走向桌球室的出口,從口袋里抽出右臂,頭也不回地揮了揮手。
江逸杰愣了一會,聲音中含著和煦笑意︰「好好休息,明天就有得折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