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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輕舟已過萬重山

葉文君︰「公章這一塊還是要加強管理,盡量避免出現這種低級錯誤,既是對公司負責,也是對外人負責,不給別人犯錯的機會。」

陳曉想了想,「集團這邊應該還好,由專人保管。」

葉文君搖頭,「這還不夠,公司的五個印章要分開管理,公章由辦公室保管,合同章由業務部門保管,財務章和發票專用章在財務部門手上,法人章由董秘管理,而且要專人專地,最好放在保險箱里,一個人拿鑰匙一個人拿密碼。」

陳曉想想寧波公司發生的事,點點頭。

葉文君繼續道,「而且每次用章都要做好登記,登記簿上,保管人簽字,使用人簽字,審批人簽字,蓋章內容也要登記,免得時間一久,不知道都蓋過什麼章。」

陳曉︰「還有什麼?」

葉文君︰「除了登記簿,還要有備份,所有蓋章的文件,公司都要有備份,制定一個用章管理制度。」

陳曉想了下,「短期還好,時間一長,保管又是麻煩事。」

葉文君︰「可以采用一些技術手段。」

「什麼?」

葉文君︰「我在其他公司見過,應該是淘寶上有賣的,把印章放在一個盒子里,一般是蓋不下去,老板手機上有一個控制app,只有在上面點同意,這個章才能蓋下去,蓋下去的同時,通過攝像頭,對文件自動掃描拍照上傳。」

陳曉︰「這倒是個方法。」

葉文君︰「印章管理還是比較重要的。」

陳曉嘆氣,「本來想跟你浪漫一下呢,沒想到又被這事打擾了。」

葉文君有點不好意思,「別瞎說。」

陳曉走到門口,反鎖了門,把燈關上,

葉文君驚訝,「怎麼關燈了。」

陳曉沒說話,走過去,

葉文君瞬間明白,心一下子提了起來,「別……」

陳曉已經打定主意,今天非要拿下不可。

從國外回來幾個月了,遲遲沒進展。

時間一長,說不定煮熟的鴨子也會飛。

……

看著那梅花朵朵,陳曉震驚了,

葉文君露出一絲嬌羞,「你滿意了?」

陳曉附在她耳邊,「怎麼回事。」

他記得葉綿說過對方結婚,有過女兒,

葉文君平復心情,講了一下自己的事。

結婚後發現丈夫是同志,後來為了瞞過外人,兩人就領養了一個孩子。

後來丈夫出國,兩人就辦了離婚手續。

「上次去德國,你怎麼沒去看看她?」

葉文君嘆氣︰「孩子一直以為是我的原因,父母才離婚的,中學的時候就去國外念書,跟我沒什麼感情。」

陳曉抱了抱她,

家家都有難念的經。

葉文君新花初綻,很快就睡去。

陳曉精神抖擻,拿出手機,開始調查李嘉文的資料。

在網絡上,「魔法師」的能力比偵查機關更強。

李嘉文團伙也不過是用了假名字,換了手機號……

然而,生活習慣卻沒什麼變化,

很快就被「魔法師」抓到痕跡。

陳曉把相關資料發給劉振宇,很快警方就將五人抓獲歸桉。

可惜只追回了八千萬,剩下兩千萬已經被幾人揮霍一空。

听到劉振宇說「李嘉文要求見他一面?」

陳曉有點奇怪,「不會是想求情吧?」

劉振宇搖頭。

陳曉想了想,決定見他一面,滿足最後的要求。

畢竟是老同學。

另一方面也是為了桉件進展順利。

……

李嘉文看著眼前的男子,心里五味雜陳,

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陳曉倒是沒有太多的情緒,直接問他,「為什麼要騙我?我一直以為我們關系不錯。」

李嘉文呵呵一笑,「陳曉,你以為,什麼都是你以為,你關心過別人怎麼想的嗎?」

陳曉看著他。

李嘉文恨恨不平,「我那麼尊重你,你卻撬我女朋友,這就是你認為的關系不錯。」

陳曉想了下,「你是說椰椰?」

李嘉文︰「我對她視若珍寶,你卻毫不在意。」

陳曉想想這事,自己雖然問心無愧,

畢竟椰椰沒有男朋友,但好像也不佔理,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向你道歉。」

李嘉文︰「收起你的虛偽,你是什麼樣的人,我比你更清楚。」

陳曉無語。

因為一個女人,對自己這麼恨。

也是奇怪了。

李嘉文︰「我見你,不是為了讓你可憐我,兩千萬是我拿走花了,但我不欠你,有人找我打听過你大學時做掛證中介的事。」

陳曉心下一緊,沉默良久,「謝謝。」

李嘉文︰「不用謝我,因為我也不了解你的事。」

陳曉嘆氣︰「你不是去緬甸做生意了嗎?怎麼就……」

他之前問過對方,

對方含湖說生意不好做。

李嘉文要了一支煙吸了一口,沉默良久才說道,「剛到緬甸,我大哥的理財生意就被打擊了,他干脆帶著我們跑到瑞士,投奔他的一個親戚彪哥。」

「瑞士?」

李嘉文點頭︰「對,彪哥在那里開了一家月兌衣舞娘酒吧,生意做的很大,黑白兩道都有人。」

「哦。」

「剛開始我們很興奮,以為發財近在遲尺,後來才知道彪哥是皮條客。」

「拉皮條?」

李嘉文點頭︰「瑞士情色產業合法,但是嚴厲打擊皮條客,彪哥在那邊,白天開月兌衣舞酒吧,晚上經營地下妓院,靠著偷稅漏稅賺錢。」

「哦。」

李嘉文︰「瑞士2014年以前,會發一種月兌衣舞娘簽證,允許非歐盟國家的人當月兌衣舞娘,彪哥鑽了這個空子,從東南亞一些窮國家弄姑娘過去當妓女,工資只有正常的十分之一。」

「偷渡嗎?」

李嘉文︰「是的,我進瑞士拿的旅游簽證,等簽證過期了,彪哥幫我們辦了假證。」

陳曉︰「你們在那里做什麼?」

李嘉文︰「當皮條客,彪哥生意做的比較大,需要的馬仔也多,我們在那看場子,既防止有人搶地盤,也防止姑娘逃跑,我平時待在蘇黎世紅燈區的一個廉價公寓,負責看十幾個姑娘。」

陳曉問他,「你不願意?」

李嘉文眼神迷離,「掙錢嘛,沒什麼願不願意。」

陳曉︰「後來怎麼回國了?」

李嘉文︰「在那里遇到一個緬甸姑娘,和椰椰長得有幾分像,我對她慢慢有了好感,然而,因為我的一點好感,她被別的姑娘排斥,有什麼難纏的客人都推給她。」

「後來呢?」

李嘉文嘆氣,「後來,她被一個非洲偷渡來的黑人給弄死了,彪哥不讓報警,我大哥天天找人看著我,我受不了,就回國了。」

陳曉無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李嘉文擺擺手,「行了,你走吧,見你之前,我本來有很多話想對你說,忽然又覺得自己很可笑。」

陳曉想了想,開口問道,「胡飛呢?」

李嘉文愣了一下,

陳曉︰「就是你之前那個司機。」

李嘉文眼神暗澹,很是痛苦,「我知道,在蘇黎世和人打架,他幫我擋了一刀,因為我們都是偷渡的,不敢去醫院,平時都是一個五十多歲的黑診所醫生上門服務,那天把老家伙叫來,他弄了半個小時,最後說處理不了,我打了急救電話,可惜救護車還沒來的時候,他已經咽氣了。」

陳曉徹底愣住了。

李嘉文有點心灰意冷,垂下頭,不再說話。

陳曉走到外面的時候,仍然感覺有點輕飄飄的。

椰椰見他神色不好,趕緊扶了一把。

一大早被對方叫過來,跟著來到這里。

又讓自己在外面等著。

進去一圈,不知道干了什麼。

臉色就這麼難看。

陳曉握著椰椰的手,定了定神。

胡飛的死訊給了他徹底的震撼。

幫人擋了一刀!

這是那個他看不順眼,覺得不堪造就的胡飛嗎?

跟著他,反目成仇。

跟著李嘉文,就成了生死兄弟。

他做人有那麼差嗎?

這種差別待遇,讓他一時間難以接受。

畢竟,他一直認為自己人還不錯。

不管是當朋友,還是當老板,都待人以誠。

「椰椰,你覺得我人怎麼樣?」陳曉攬住椰椰向外走去。

「很好啊。」

陳曉︰「哪點好?」

「哪點都好。」

陳曉聞言,笑了下。

管他呢,或許胡飛並不是心甘情願替人去死。

或許他死的那一刻,心里只有後悔。

但,不管怎麼說,這和他關系不大。

胡飛願意跟著李嘉文賣命,那是他的選擇。

不必為此感到慚愧,

在他前進的路上,勢必會有一個又一個的人掉隊,

不能說這些人都沒有可取之處。

只能說,跟他相性不合。

今天來,只是為了滿足一下老同學最後的心願。

以後想再見面就難了。

雖然詐騙罪廢除了死刑,但這輩子恐怕不好出來了。

畢竟涉桉數額這麼大,要牢底坐穿了。

既然選擇了這條白骨鋪就的路,那就要放棄一些普通人的愛憎恨痴。

「陳哥,咱們去哪?」上了車,椰椰問道。

陳曉︰「去我住那。」

椰椰聞言,臉色飛上紅暈,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陳曉卻不打算再拖下去。

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跟對方培養了這麼久的感情,不能放在那里散養。

要是一不小心,被人偷了雞,那就成冤大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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