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珊走了，陳曉沒有浪費剩下的咖啡，坐在那里悠然自得喝完。
剛才的事情不過是一個小插曲。
他自然不會隨便找個人親一下，
江一珊可能自己都不明白內心的想法。
屬于被動接受型的。
這種人……很有趣，
從咖啡店出門，陳曉找到最近的金酒專賣店，走了進去。
雖然公司的銷售很好，業績不錯，但不實地看上一眼，總歸有些不放心。
專賣店完全按照陳曉的設計打造的，近三百平方的面積，給人一種高端大氣的感覺。
能在南京路核心地段開這麼一家專賣店，每年的租金就是一個天文數字。
按照每平米每天10元，一年的租金超過一百萬。
「您好，歡迎光臨。」一個嬌俏的妹子迎了上來。
陳曉點點頭。
妹子開始介紹︰「先生是要買酒嗎？我們這邊是金酒專賣店。」
陳曉問︰「有醉生夢死系列嗎？」
「有的。」
「套裝多少錢？」
「四瓶3500。」
陳曉驚訝︰「這麼貴？」
官方指導價不過是2900。
妹子笑了下，「先生，目前驚蟄、立春酒已經停產，夏至酒賣的也是庫存，用不了多久，這三款酒想喝都喝不到了。」
陳曉︰「我看你們店里品類挺全的，兩斤裝、虎年生效、牛年生肖……」
妹子略有驕傲︰「我們是上海最早的官方直營店，只要是金酒公司的產品，你都能在這里找到。」
陳曉︰「快活林和流星蝴蝶劍聯名款有嗎？」
妹子指了一下，「你看這里。」
一個包裝精美的長方體，印著古色古香的人物畫，流星蝴蝶劍幾個大字呼之欲出。
不用看里面，就能感受到優雅大氣，
絕對的匠心之作！
陳曉不得不佩服，
南京路這家店說是官方直營，
不過是往臉上貼金，目前直營店只有兩家店。
一個是BJ店。
一個是白石區淮海路金酒公司樓下直營店。
但南京路店能搞來這麼齊全的產品，不能不說人家的手腕高超。
因為金酒公司目前只有五款酒，想撐起一家專賣店略有不許。
在常婷婷的建議下，向各大酒廠學習，什麼生肖酒、二斤裝、聯名款……
加起來有十幾種。
當然，後面這些酒生產的都不多，而且是分散在全國各地。
比如二斤裝在東北最為普遍，生肖酒在南方較多，聯名款只能在特別專賣店看到……
不過，這只是大概劃分，
具體分配，還要依賴于一線銷售人員。
沒想到這家店的老板，手腕這麼高，竟然集齊了所有產品。
陳曉看著妹子，露出一個笑臉，「你們的生意怎麼樣？」
妹子臉色微紅，不自覺道，「生意很好，有時候一天能賣二十萬。」
陳曉估算下，這家店一年掙二百萬很輕松。
兩人說話間，不斷有人進來。
買酒的人確實絡繹不絕。
妹子看了陳曉一眼，低聲道，「你如果喜歡的話，可以提前買一點，明年白露酒和快活林都要漲價。」
陳曉眉頭微皺，不清楚這種風聲怎麼來的？
商家為了促銷，還是業務員嘴不嚴。
「要漲多少？」
妹子眨眨眼︰「快活林據說要漲到1199，白露酒漲到900塊。」
陳曉︰「快活林漲這麼多，能賣的出去嗎？」
妹子笑了︰「現在都是供不應求，我們家店，每天只賣一百瓶。」
陳曉問她，「大家真這麼喜歡？」
妹子臉色微紅︰「男人喜歡。」
陳曉隨即反應過來，看著妹子笑了下。
妹子把頭扭到一邊。
陳曉卻不再搭理她，又看了一遍店內流量。
轉身離開。
等人走了，妹子才發現，浪費了半天，臭男人一瓶也沒賣。
果然，帥不能當飯吃。
出了專賣店，陳曉又去了三家店，
情況都大差不差。
產品確實很受歡迎，沒過一會，就有人買酒。
陳曉通過攀談，發現竟然一半的人都是為了送禮。
真正喝的沒幾個。
到了最後一家店，是一個胖子老板，四五十歲的樣子。
自己在店里看著，請了一個女服務員，兩人在那打情罵俏的。
見陳曉進來，讓他隨便看。
陳曉已經調研的差不多了，隨口問道，「老板，回收嗎？」
老板頭都沒抬，「回收。」
陳曉︰「什麼價格？」
他也是從送禮的人中想到的，既然很多人是為了送禮，那肯定有人喝不了要賣掉。
老板︰「看什麼酒了。」
陳曉︰「快活林。」
老板看了他一眼，「有多少？」
「一瓶。」
「一瓶啊，800。」
陳曉︰「有點低呀，其他地方都830，850。」
胖老板很肯定，「不可能，我這是最高價。」
陳曉︰「我剛才別的店出來。」
胖老板頓了一下，「那行，給你830。」
陳曉堅持︰「850。」
「差這20塊錢，給你磨半天嘴皮，行了，850就850。」胖子不耐煩。
「那行，一會給你拿過來。」陳曉見狀就明白過來。
850比849的進貨價還要高，胖子願意收，說明確實賣的很快。
如果單以「醉生夢死」「快活林」的熱度，用不著給經銷商讓利那麼多。
但金酒公司畢竟是新公司，當初為了資金周轉，快速回籠款項，確定了幾款酒50-150元的利潤。
「小兄弟，加個微信，下次有酒直接送過來就行。」
陳曉掃了一下對方，隨口問︰「老板，我看你這酒不全啊。」
胖老板︰「怎麼可能，你去第二家看看，沒有比我更全的，」
陳曉︰「南京路那家，可比你全的多。」
胖子「哦」了一下，「咱能跟人家比，人家有關系。」
「啥關系？」
胖子神秘一笑︰「這可是機密。」
陳曉示意他繼續說。
胖子︰「人家那店，區域經理在里面有干股。」
陳曉︰「你這哪來的小道消息，不會是嫉妒人家生意好吧。」
「愛信不信。」胖子也不辯解。
陳曉皺著眉頭出去。
女職員問胖子，「老板，你今天怎麼說這麼多？傳出去，讓黃經理知道是你說的，就麻煩了。」
胖子撇嘴︰「瑪德，他既然這麼做，就不要怕別人說，」
女店員有點擔心。
胖子拍了一下她的，「放心，我看這小子不像是賣酒的，倒像是公司派出來搞調研的。」
……
公司快速擴張，必然會出現很多問題，比如銷售團隊的尾大不掉、戰區之間的地方主義、推廣經費的浪費……
但這麼快出現內外勾連，也是陳曉沒想到。
從胖老板的話里透漏出，這似乎並不是什麼值得驚奇的事。
陳曉回到公司，想了一下，打電話給常婷婷，沒人接。
讓小姜跑一趟，把人叫來。
因為公司有兩個美女，爭奇斗艷，
小姜很聰明沒摻和，打扮的比較低調。
高跟鞋從來不穿，
妝容也不張揚，
甚至口紅都不怎麼涂，
秘書，本來就是引人非議的位置，
自己再不注意，很容易傳出閑話來。
剛走到樓下，就听到那個女人聲音︰
「……去太原，對你將來的職業生涯、對你個人的成長都很有利，不要只看到眼前這點利益，公司正處于高速發展階段，機會這麼多，為什麼非要抱著南京的市場不放？」
「常經理，我說實話，你別不愛听，去太原，那里是汾酒的天下，市場比南京差的不是一星半點，我去那里，就是累死，業績也達不到南京的一半……」
听聲音，小姜腦海里出現一個身影。
何大志！
個子不高，年紀輕輕，一頭白發。
公司最早的一批員工，稱得上元老了。
現在負責NJ市場。
常婷婷繼續勸解︰「老何，你是公司的老員工，陳總剛開張，你就來了，論對公司的感情，那些人，沒有一個能比得上你，公司戰略要調整，你要起到表率作用。」
何大志︰「常經理，你別給我帶高帽，NJ市場是我辛辛苦苦打下來的，喝的胃出血，進了醫院兩次，你現在要我拱手讓人，我不服，不行的話，我去找陳總，他要是讓我去太原，我二話不說，今天就坐飛機走……」
小姜在外面都能想象出那個女人氣的不輕。
里面說話的聲音漸小，她也不好意思再偷听，
上前敲門。
「進來。」
小姜推開門，也不看兩人臉色，直接道，「常經理，陳總有事找你，讓你現在過去一趟。」
「知道了。」常婷婷起身，丟下一句話，「老何，我說的話，你好好考慮。」
說完跟著小姜走了。
兩人雖然肩並肩，都沒有說話的心思。
小姜透過余光，打量一旁的女人。
確實有勾引男人的資本，
一個完全熟透的女人，波浪卷曲的烏發隨意垂下，鼻梁高挺，眸子幽深，紅唇性感。
身材高挑豐滿，將胸前的衣服撐得高高聳立，似欲裂衣而出。
一條灰色裙子，絲襪包裹著兩條修長的玉潤白腿，足上一雙淺黑色的高跟鞋，腳趾隱約可見淺紅的指甲油。
呵呵，
常婷婷自然想不到身邊的女人在編排她，腦子里全是最近煩心事。
到了陳曉辦公室，听完介紹。
常婷婷懵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想不到這麼快就有人墮落了。
要說，金酒公司蒸蒸日上，有眼光的人不會那麼短視。
陳曉給她倒了杯水︰「目前還不清楚這究竟是個別情況，還是普遍現象。」
常婷婷咬牙︰「我回去就查，不把這些人狠狠收拾一遍，不知道什麼叫敬畏。」
陳曉搖頭，「這個治標不治本，不能從根上解決問題……區域經理輪換，不在一個地方常待，某種程度上應該能壓制這類問題。」
常婷婷苦笑︰「輪換是個好方法，就是大家不願意。」
「哦？」
常婷婷被何大志氣的不輕，嘴里道︰「銷售團隊挑肥揀瘦，說什麼太原的市場沒有南京大，南京的市場沒有BJ大，從BJ到太原，即使努力好幾倍，獎金收入也會大幅度下滑。」
陳曉恍然，「這倒是個問題。」
大家都是為了錢。
誰也不必誰覺悟高。
常婷婷繼續︰「甚至有人為了挑個好地方，還給我送禮。」
陳曉並不驚訝。
送禮深入到國人的骨子里，正當不正當的，都免不了勾兌一下。
只要有權，不論公私。
慢慢說道，「這也能理解，公司想要全國市場，團隊只願意去北上廣深，有矛盾。」
常婷婷︰「我給他們講公司的戰略、講未來的目標、講發展的前景……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完全沒用，大家只看到眼前。」
陳曉「嗯」了一下。
常婷婷繼續，「我想過在當地招人，時間上又來不及，本地新人完全不懂公司產品、策略、文化，扔在那里，也難出業績。」
陳曉點頭︰「看來我們要認真研究一下怎麼解決。」
常婷婷也道，「我回去查一下南京路店的情況，看看誰手伸這麼長。」
陳曉︰「挑肥揀瘦，我可以理解，這是人性，大家都想多掙點，無可厚非，但如果有人內外勾結，那就決不寬恕。」
「我明白。」
陳曉見她面露疲色，安慰道，「撐過這段時間就好了，來，你坐下我給你按按頭。」
常婷婷順從坐在男人面前，「我也知道，就是有種時不我待的感覺，現在多做一點，未來就輕松一點。」
陳曉按著女人的鬢角︰「身體重要，如果你累倒了，那多少事情耽擱了。」
常婷婷「嗯」了一下，隨即道，「還有一件事，你要提前有所準備。」
「什麼？」
常婷婷︰「公司的股權設計，現在沒什麼外人，都是你的一言堂，以後公司發展壯大了，肯定會引入其他股東，甚至高管們的期權獎勵……這些都是很大的影響因素。」
陳曉︰「確實要早點考慮，你平時多提醒我一下。」
雖然他手握核心技術，但金酒公司從創建那一刻起，就成了獨立法人。
有自己的人格。
他必須考慮好相關問題，免得以後麻煩。
常婷婷柔聲道︰「別怪我多嘴就行，你想的肯定比我周全。」
陳曉親了她一下，「咱倆分什麼你我。」
常婷婷開始撒嬌︰「我現在就後悔沒有早點遇見你。」
陳曉手指從衣領中滑進去，「我就喜歡你這樣的……」
「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