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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談笑著穿過廣場,避開女眷,向山上走去。三人初識,要是問家世太過無禮,所以只是閑聊一些興趣愛好,游冶見聞。

賀禮好奇問道︰「二位兄弟喊我之時,尚且相距有數十步,為何就能看出我是值得結交之人呢?」

其實是賀禮好奇這個「親和光環」是怎麼個原理。

朱耷搶答道︰「我二人拾級而上,看到前方一寬闊廣場,兄長就恰在視野中央,身形偉岸,端的出眾。」

賀禮點點頭,各宇宙的諸天世界是向媧皇拷貝的某時期人類社會數據,再經自己雜糅魔改而成,所以基本的底層常識應該與自己原來的地球社會並無二致。

按自己當初生活的地球來講,現代人營養良好,平均身高高于古人,何況自己在現代也算是高個子。旁邊兩位此世界的士子從小家境優渥,營養不缺,但是仍比自己低一眉頭。

身高高一些確實會有一定的壓迫感,更何況他們是從台階下向上看,會無形中增加自己的威勢,要不然古代皇帝上朝的時候,都坐在高高的台階上呢。

上學之時常年伏案,難免有微微駝背探肩伸脖子等不良身體特征,在畢業季反正閑來無事,賀禮天天有意識的矯正。

現在各個視頻網站上,教人如何矯正姿勢的視頻比比皆是,張口就是「每天5分鐘教你如何變帥哥/變美女」,實際上只能浪費你5分鐘,然後就在收藏夾吃灰去了。

不過倒也沒毛病,眾所周知「收藏=了解=學會=做到」。*▽*安慰安慰自己就完事了。

賀禮做的很簡單,就是按照一個耳熟能詳的歌曲里的歌詞︰「臥似一張弓,站似一棵松,不動不搖坐如鐘,走路一陣風。」

只需要堅持一個月,有意識的矯正自己,效果就真的立竿見影。

改變自己其實真的如此簡單,但我們往往喜歡追求方式方法,無疑是南轅北轍,因為每個人的心中都清楚自己應該如何做。

知道卻不做,是因為知易行難。那麼便不必承認自己知道,這樣就不會有負罪感。

為了強調自己不知道,便時時看一些大神分享,然後收藏一下,欺騙自己的潛意識,欺騙自己的本我。

比如說,現代的年輕人,常常深夜不睡,大概率是因為白天一無所得,心中難安,就以虛假的繁忙來欺騙自己的心靈,這種虛假的繁忙多表現為︰玩手機刷視頻。

言歸正傳。賀禮心中微微點頭,果然還是老話說的好,「真理還需向內求」。

遵從自己的本心需求,然後試著做一段時間,就會發現人生大有不同。這不,在給兩位小弟的第一印象中加了不少分。

思維百轉,于現實不過一瞬。

這時只听到孟龍潭又說︰「兄長聞我二人之呼喚,既不驚訝,也不回頭看,淵亭岳峙,實非常人也。」

賀禮笑而不語。

心中暗暗計較︰「看來這親和力光環確有其事,自己暫時也不能理解。再加上一部分機緣巧合與心理暗示,確實很能改善第一印象。」

達到了目的,賀禮也見好就收,說到︰「兩位賢弟也是一表人才,尤其是聞過則喜,真是讀書人之楷模。」

這句話不只是花花轎子人抬人,也是出自真心。因為讀書人難免覺得自己高人一等,听得進別人批評的人少之又少。

在自己的世界里,人人平等講了這麼多年,世界上還是有很多人喜歡標榜自己高人一等。

比如絞盡腦汁出去拿個綠卡,就想當一回洋人老爺。花費天價把孩子從小送出去,就是為了長大以後拿綠卡。忽然國外出事了,又哭天抹淚要求政府派飛機接回來。

又比如學術圈鄙視鏈,留洋的鄙視國內的博士,稱呼為「土博」,而「土博」里面,985的要鄙視211的,211的要鄙視普通本科的。殊為可笑!

甚至最近還有理論甚囂塵上,講什麼「門當戶對」。賀禮見過網上一個人說︰「你們不上研究生不知道,我和我女朋友都是研究生,我們都深有感觸,如果對象不是研究生,真的什麼都談不來,三觀太不一樣了。」

對于這種沙雕,咱啥也別說了,咱就祝他女朋友直博成功,祝他考博失敗,然後把他這句話打成大字報,貼在他家門口。

這還是在一個人人平等,教育資源極大豐富,讀書人一文不值的時代,尚且有如此多的人因為學歷上的一點優勢而洋洋自得。

這時候咱們再看古代的讀書人,妥妥的特權階級,還知道謙虛謹慎,那麼他們的那點小迂腐,是不是也很可愛了呢?

有朋友們一起共談人生,時間過得飛快,不一會兒便來到了山門之前。

只見此漢白玉門樓,高有丈半,寬有兩丈,四根石柱有合抱之粗,把門樓分為三份,中間寬兩側稍窄,像大戶人家的中門與側門一般。

四根石柱上分別刻有四大金剛法相,各執法器,腳踏雲霧,高有一丈,皆向下怒目而視。香客們若是抬頭觀看,不免覺得金剛怒視自己,下意識的生出敬畏之心。

看來和尚們也是玩心理暗示的老手啊!

三人嘖嘖贊嘆一番,邁步正待進去,卻被兩位知客僧伸手攔住。

朱耷一拍腦門,伸手在懷中掏出一錠銀子,拇指一半兒大小,雙手遞給知客僧。

誰知道兩個知客僧並未收下,而是雙手合十,鞠躬一禮後,說道︰「居士來的不巧,寺中有貴人拜佛,不喜被人打擾,所以還請各位施主改日。」

二人面現疑難之色。在剛認識的朋友面前失了面子,有些許尷尬,但是真的不管不顧闖入,又有些不妥。

賀禮知道此時只能自己開口了︰「既然如此不巧,我們也不便擾人清靜,我們只去偏殿游覽一番,豈不兩全其美?」

兩位知客僧只是搖頭,「偏殿也不可以,貴人有吩咐,誰也不許進。」

「這就不講道理了!」孟龍潭有些憤慨道︰「這寺廟不是一家一姓之廟,乃是前朝舊址,官府主導重建,多年來香客們合力出資!」

「原來都是花納稅人的錢建的。」賀禮心中默默吐槽。

又听孟龍潭把聲音拔高了一個度︰「如今有權有勢的人肆意游覽,普通人卻連門都進不得,這便是佛門所說的大開方便之門嗎?!」

知客僧仍然是雙手合十︰「這話施主不應該問小僧。」

「那我應該問誰?!」

「這個問題你得去問他們。」

「難道你覺得,他們就應該這麼做嗎?」

知客僧把雙手一攤,聳了聳肩︰「我沒有這麼說。」頓了頓,然後補充道︰「或許這就是人生。」

孟龍潭啞然,賀禮卻覺得這話似曾相識,疑惑的問道︰「不知兩位高僧法號?」

知客僧連忙施禮︰「不敢當,小僧特普。」另一個也接著道︰「小僧朗普。」

「哦~那就明白了。不知可有川普大師?」

「那是小僧們的大師兄,施主可是與大師兄有舊?」

「沒有沒有,久聞大名,嘿嘿嘿。」

賀禮回頭對雲里霧里的兩位兄弟一招手︰「既然如此,我們不如去其他地方走走吧。春光明媚,又豈在一寺之中?」

「是極是極,」朱耷幫腔說︰「我等乘興而來,興盡而返,何必進廟。」

說罷趕緊扯著氣呼呼的孟龍潭轉身跟上賀禮。

而賀禮此時在心中偷笑,想不到這世界的締造者——聊齋宇宙之靈,還是蠻有惡趣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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