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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魏武還是司馬

絕大部分的流民,早已經在長達千里的潰逃之中或是被俘,或是流散。

此時還能跟在自家頭領身邊的,都是真正意義上的老營兵,多以悍匪逃兵,豪強大盜為主。

天下大亂,各地山賊土匪自然是要乘機起事。

朝廷拖欠餉銀,軍將克扣喝兵血,自然會有大量逃兵。

每逢亂世,野心之輩就會蜂擁而起,當然少不得各地豪強。

至于江洋大盜自不必多說,本就是亡命之徒。

最終被李雲澤逼迫到了江邊的這數萬流寇,可以說是匯集了大周朝此時很大一部分的人渣敗類。

也正是因為如此,當這些走投無路的渣滓們,派出使者送來數十車他們在各地劫掠而來的金銀財貨的時候,李雲澤想也沒想的就拒絕了。

「將軍。」

使者是個面善的年輕人,一看就讀過書的。他有些氣急的追問「這是為何啊?將軍難道不知鳥盡弓藏之事?」

「當然知道。」李雲澤即刻頷首。

使者大喜「狡兔死,走狗烹。若是我等都被剿滅了,以當今皇帝那涼薄的性子,又豈能容得下兵權在握將軍?不如我們聯手,將軍可養寇自重。」

「真的不行。」

「這是為何啊。」使者實在是想不通。

「因為爾等都是人渣。」李雲澤坦誠以對「爾等手上染滿鮮血,害過太多的人。本將軍要為無辜之人討回公道。」

說到這里,他起身看著眼前成箱的金銀珠寶,這其中那些那些帶著濃郁血漬的首飾,格外的刺眼。

「去吧。」

李雲澤揮揮手「爾等軍中還有余糧,上路之前吃頓飽飯,省的到了奈何橋畔還是個餓死鬼。」

那使者還待說些什麼,卻是被直接架著扔了出去。

看著眼前數十輛大車的金銀珠寶,李雲澤背手搖頭「不成氣候。」

這要是換做他是流寇,這麼多的金銀珠寶早就扔在了逃亡的路上,用來吸引官兵搶奪,為逃跑爭取時間。

一路帶著這麼多不能吃的玩意,不但拖累了行軍速度,最後還不是便宜了自己。

連這些淺顯的道理都不懂,當然是不成氣候了。

流寇們也想跑,可無論跑去哪兒都能被官軍精確追上,最後被逼著一路南下到了這大江岸邊。

不是不想過江逃命,也不是找不到船或者沒有精通水性之人,而是長江上的水師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有倒霉鬼已經試探過了,可惜他們的船都被浪翻,不是被水師用長桿戳死,就是體力不支沉入江水之中。

無路可去之下,狗急跳牆的發動決死反擊。

數萬人潮水般沖向李雲澤的軍陣,隨即淹沒在了火炮與火銃的密集硝煙之中。

這是真正意義上的背水一戰,自知不會得到赦免的流寇們,爆發了最強的戰斗意志,硬生生的頂著火銃與火炮的橫掃,拼死靠過來。

觀戰台上的李雲澤,默默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他的腦海之中也閃過了歷史的碎片。

八里橋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吧。

冷兵器時代的軍隊,在跨越了一個階段的先進武器打擊下,崩潰是必然的事情。

果然,在承受了超過兩成的傷亡,最為悍勇的亡命徒所組成的前鋒,幾乎全軍覆沒之後,剩下的人再度崩潰,轉身就往江邊跑。

哪怕他們知道往江邊跑最終也是難逃一死,可在求生的刺激下,哪怕是能多喘口氣也是好的。

數千甲士浩浩蕩蕩的壓了過去,像是趕鴨子一樣將流寇往水中驅趕。

「吾乃賈帥麾下先鋒大將,屠夫薛蟠是也!何人敢于我決一死戰!」

上頭的薛蟠直接沖出了軍陣,殺入流寇群中。

有悍不畏死的上前對戰,結果是刀砍槍戳都無法破甲,反倒是被他一錘子砸過去,立馬開了瓢。

這一戰打的酣暢淋灕,薛蟠簡直就是爽爆了。

他手舉防爆盾,身披重甲,拎著瓜錘撞入流寇群中,小錘子一通亂砸,那叫一個‘彭彭彭’的豪情萬丈。

薛蟠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暢快,對他來說只有在軍伍之中,在戰場上才能感受到人生的意義。

相比起來,以前在家中院子里與婢女們廝混,簡直就是弱爆了。

這家伙是患有典型的狂躁癥,戰場反倒是最為適合他的地方。

「那個家伙。」騎著馬在諸多親衛簇擁下跟過來的李雲澤,放下望遠鏡指著化身狂戰士的薛蟠「擅離軍陣,收兵之後給他二十鞭子。」

「領命!」

許多流寇跪地求饒,可回應他的是不是斧頭就是錘子,又或者是火銃兵們的刺刀。

對于這些無惡不作,專門欺辱良善的社會渣滓,李雲澤不會給他們絲毫的憐憫。

當渣滓們欺辱良善弱小的時候,人家也哀求過,可他們放過良善弱小了嗎?

沒有啊!

憑什麼等到他們求饒的時候,就得放過他們!

做夢!

情緒崩潰的流寇,也不管自己會不會游泳,紛紛跳進了大江之中。

大江上的水師算是順手賺了筆軍功,被他們撞死浪死拿長桿戳死的數不勝數。

據說下游的漁民接連多日都能見到順水而下的地痞流氓,好幾天沒人敢買打上岸的魚。

前往揚州城的路上,李雲澤見到不遠處有一群被抓獲的流寇。

他招來麾下軍將示意「怎麼回事?」

「將主。」那軍將連忙解釋「這些流寇年歲不大」

李雲澤當即打斷了他的話「可曾手上染血?」

「是。」

「全部處置了。」李雲澤當即策馬前行「只要有罪,就該處置!」

來到揚州城下,守城的官兵居然不開城門。

李雲澤也不廢話,直接調來了數十門火炮對著城牆,做出一副攻城的姿態。

這下守軍被嚇壞了,忙不迭的把城門打開。

「封城。」大軍入城之後,李雲澤當即拿出幾張紙遞給身邊的軍將「按照名單上的去抄家抓人。」

之後他一路護送著林黛玉的馬車,來到了鹽政衙門。

紫娟她們先下車,布置好了布帷才讓林黛玉下來。

身穿甲胃的李雲澤,陪著林妹妹一路來到了後院。

這里已經聚集了不少人,除了林如海的妾室僕役之外,還有一些林家的遠房親戚。

林如海這一房單傳,而且他兒子三歲的時候就被鹽商害死,只有一個女兒。

雖說諾大的家產大部分還是留給女兒,後來被賈家用來修建了大觀園,可依舊是有許多財產要給遠房親戚留下,畢竟他死後是要葬在老家祖墳的,不給人家好處,憑什麼給你守墳上香。

眾人見到滿身鐵血之色的李雲澤進來,紛紛低頭不敢直視。

那凜冽的殺意宛若實質,沒被直接嚇尿就已經是很不錯了。

走入房間轉入里屋,入目所見的就是半靠在床頭上的林如海。

「爹爹~~~」

一聲悲泣,林黛玉直接撲了過去抽泣不止。

睜開眼楮的林如海,滿眼都是慈愛的看著女兒「你來了,好啊,好啊。」

父女倆久別重逢,好一陣之後才收拾好情緒,看向了站在門口的李雲澤。

「多謝將軍一路相送。」林如海沒喊佷子,反倒是以將軍相稱。

李雲澤上前一步,干脆詢問「姑父可知姑姑與表弟是誰害死的?」

提到這件傷心往事,林如海面露悲戚之色「具體是誰不清楚,不過總逃不過那些鹽商的手筆。」

「嗯。」

李雲澤點點頭「姑父與表妹好生聊聊,我等會再過來。」

說完他直接轉身就出去,留下了父女倆面面相覷。

林如海皺眉詢問「乖囡,你跟我說說他做什麼了?」

林妹妹小臉一紅,開始慢慢的講述李雲澤的故事。

她說的很詳細,甚至有些繁瑣。

可林如海沒有催促,不但認真听著,而且看向女兒的眼神也是先古怪,再到明了。

這一說,就說到了天色擦黑。

正當林如海準備叫人準備晚飯的時候,李雲澤再度推門而入。

「姑父。」

李雲澤拱手「揚州城內的鹽商,已經全部抓來了。」

听聞這話,林如海終于色變「什麼?」

「既然不知道具體是哪個鹽商做的。」神色平靜的李雲澤,仿佛是在講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那就全部處置掉就是。」

林如海陷入到了諾大的震撼之中。

他和鹽商們纏斗多年,為此連妻兒的性命都搭進去了。

可如此難纏的對手,甚至到死沒辦法報仇的對手,卻是就這麼要完蛋了?

愣愣的盯著李雲澤許久,林如海突然放聲大笑,笑聲極為爽朗。

一直笑到了連聲咳嗽,林妹妹不斷撫背,林如海坐直了身子,咳嗽著詢問「好佷兒,你用什麼罪名處置鹽商?」

「當然是通匪了。」李雲澤正色相對「我一路趕著那些流寇來到揚州府才滅掉,就是為了這件事。」

「好啊,你姑姑和你表弟,總算是可以瞑目了。」

林如海極為開心,自己妻兒的大仇終于得報了。

自己多年努力都未可得的事情,在李雲澤的眼中,不過是一件極為簡單的小事。

果然,亂世已至!

一旁的林黛玉終于恍然,轉首看向李雲澤的目光,已然滿是柔情。

「囡囡。」止住了咳嗽的林如海,目光慈愛的看著林黛玉「你先出去讓他們準備酒菜,我有幾句話要與他說。」

「是。」俏臉上滿是羞意的林黛玉起身,低著頭走了出去。

等到房門被關上,林如海臉上的慈愛之色逐漸消散,轉為了冷澹。

他盯著李雲澤,出言詳詢「你是要做魏武,還是要為司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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