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自己弟弟說的話，何嘉興第一時間有點驚訝，但很快就恢復了冷靜。
「哎喲，這可真是太巧了。」何嘉興轉向李 笑道，假裝什麼也不知道，「沒想到，您居然還是百蛋糕店的老板，這樣我們可以合作的地方就更多了呀。」
「嗯嗯。」李 笑著點頭，但也不多說。他知道這女人是打算把責任都推卸到自己弟弟身上。
「您看，我們嘉興咖啡在經營方面是很有經驗的，如果我們雙方合作，靠著您手頭的資金和蛋糕店的食譜，我相信我們一定能把規模發展到全國。」何嘉興笑著說。
「嗯。」李 還是點頭，但就是不說話。
眼瞅著要冷場，何嘉興跟何嘉盛使了使眼色。
何嘉盛會意，上前賠笑道︰「那個，李總，實在是抱歉，那天我沒認出您來，有所冒犯，您別放在心上，就把我當個屁，放了吧。」
「嘉盛，你在說什麼呢？」何嘉興不解的扭頭看著何嘉盛問，「我那天讓你去跟百蛋糕店談合作的事，你怎麼冒犯人家了？我還特意囑咐了你跟人家好好談。」
這兩個人……好演技。李 暗想著。
「我、我那不是沒讀多少書，只會那一套嗎？」何嘉盛尷尬的笑著，然後向李 點頭哈腰，「您別放在心上，是我這人文化低，您不要跟我這種人一番見識。」
「不——會！」李 笑了，「我這人一向公私分明，如果你的公司有價值，這種小事絕對不會阻止我投資你們。所以……」李 托著下巴問，「你們公司的價值是什麼呢？」
「李總，我知道您的投資風格。」何嘉興興致勃勃的說，「你一向都是選擇那些不被人看好、而且處于絕境的公司，金烏電力、貓屋平台，這些都是被您從絕境下給拉回來的。」
「嗯。」李 還是點頭，「繼續。」
「我想，對您這種有能力的人來說，只有這種公司才有挑戰。」何嘉興說得眉飛色舞，「投資這種公司，不僅能體現出您的能力，同時也能賺得更多。而我們嘉興咖啡也和這兩家公司一樣，正是您發揮您的能力的地方，您難道不這麼覺得嗎？」
李 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確實挺會說話的，他幾乎就要心動了……
只可惜，因果計算器的結果卻是無情的灰色，所以這次的投資不管于公于私他都不會投。
「說得在理，但是有一點你沒搞明白。」李 攤手道，「我確實喜歡有挑戰的投資，但是前提是投資項目確實有潛力。金烏電力和貓屋平台在我投資的時候的確都已經及及可危了，然而金烏電力的綠電行業本身是很有潛力的，至于貓屋直播雖然已經過氣，但貓屋平台里有很多有潛力的主播，這才是我投資他們的理由。」
「我們嘉興咖啡也是很有潛力的！」何嘉盛著急的說。
「舉個例子？」李 托著下巴懶洋洋的說。
「我們嘉興咖啡去年一年盈利超過千萬！還有……」何嘉盛急著辯解，但何嘉興舉起手攔住了他，向李 笑道︰「李總為何認為我們公司沒有潛力呢？」
這個女人……很精于話術呢。李 饒有興趣的暗想著︰對方把問題拋回來，讓他來回答，然後根據他的答桉一一辯解，這樣就可以讓自己處于主動的位置。
「那，我問你。」李 也用了同樣的方法把問題拋了回去，「如果我給了你資金，你要怎麼能擺月兌現在的困境呢？現在全國都知道你們店存在嚴重的食品安全問題，加盟商也發現了你們只是在割韭菜，你拿到錢要怎麼改變這兩個事實？」
「很簡單。」何嘉興微微笑道，「一部分資金拿來做公關，另一部分資金用于宣傳。先穩住加盟商，然後將以前的舊產品全部下架，上一批新產品，並換一家食品公司合作制作這些新產品。至于平民百姓的印象……網民是沒有記憶的，他們很快就會忘記這些。」
說著，何嘉興在李 面前踱起了步子侃侃而談︰「我們會低調一段時間，三個月左右，然後趁著這段時間加大優惠力度，順便推廣我們的新品。這些人最喜歡貪小便宜了，我們只要把一份賣七十八的套餐降價到四十三，大家都會來瘋搶……」
但這時候李 打斷了她︰「所以你知道為什麼我不會投資你們嗎？因為我們的身份不同。也許你覺得我做這些理財是在玩一個什麼游戲，但事實上我是在履行CEO的職責。你嘴里的那些愛貪小便宜的人、沒有記憶的人，我是站在他們這邊的。」
說著，李 合起雙手托著下巴笑了︰「我的任務，是幫他們，從你們這樣的人手上賺錢。游戲？也許有這個因素在內吧，但是比起以強者的身份去收割弱者，聯合弱者一起收割強者才更有意思啊。就像你說的，不然怎麼體現我有能力呢？」
「呵……」何嘉興一時沒忍住，發出了一聲冷笑，雖然她想極力掩飾，但還是忍不住說出了心里話，「您不覺得這番話很虛偽嗎？金烏電力且不談了，您開的蛋糕店、貓屋直播平台，哪一個不是賺了那些底層的人的錢？這和我們所作的有什麼區別呢？」
「我們家賺的這叫勞動所得呀。」李 笑著說，「我和你們的區別就是，在我們這邊，買家買到了貨真價實的點心咖啡，而勞動者也得到了他們應有的報酬；而你們那邊，最大的利益既得者是你們自己，不管是買家還是勞動者，都只是你們的剝削對象。」
聞言何嘉興頓時啞然，頓了頓她才繼續道︰「那又如何談得上是收割強者？」
「所以說你的目光還是太短淺了。」李 靠在老板椅上嘆了口氣，「等再過一年，你就知道我是如何靠著直播和這些餐館來收割‘強者’了，希望到時候你能明白吧。」
何嘉盛眼瞅著是融不到資金了，也不再裝孫子了，他站起身冷哼道︰「不給錢就不給唄！拽什麼拽？！都是賺錢的，說得這麼好听，不就是當婊子還立牌坊嗎！？」
「這就是為什麼你落得這個局面，而我在這里嘲笑你了。」李 悠閑的靠在老板椅上轉著圈說，「我們這邊合作者出了七分力、拿了七分的錢，這就叫勞動所得；你們那邊合作者出了七分力卻只拿了三分的錢，這就叫剝削。這還要我教你嗎？你對自己的評價真是沒說錯。」
「你說什麼！？」何嘉盛指著李 怒道。
「算了，嘉盛。」何嘉興攔住了自己的弟弟，然後向李 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那就祝您能在這條路上走得長久了，希望我能見證您達成目標的那一天。」
李 只是笑著舉起手揮了揮手︰「二位慢走，我就不送了。」
這兩姐弟離開後，劉佳娜才問道︰「李總，你之後不是還打算收購他們公司嗎？現在鬧得這麼僵怕是不太好吧？」
「無所謂啦，我對收購他們家公司的不是很高。」李 嘆了口氣說，「食品公司上不上市影響也不是那麼大，我也不缺資金。」
上市的目的是融資，融資的目的是為了發展。但是他本身起步的資金就很多，兩億的注冊資金目前只用了五千萬，剩下的一點五億完全夠他們向外省發展了。
更何況，琉璃漢堡和百蛋糕店創造的利潤也很高，對融資的需求真不高。就算有需求，這邊還有橋口公司撐腰。
說到底，「上市公司老板」只是說出去好听一點而已。
「也是，畢竟有橋口公司當後盾，也不需要上市來融資。」劉佳娜點了點頭，接著饒有興趣的問，「那，如果您接手了他們公司，您能扭轉局勢嗎？」
「那要看有多少資金了。」李 站起身說，「有錢什麼都好辦。」
在公司忙完這件事後，李 就開著車準備回蛋糕店了。
本來他以為何嘉盛說不定也會跟樂天傳媒的劉宇豪一樣過來揍他一頓解氣，但大事件提示並沒有提醒他，說明對方暫時沒有這個打算。
顯然，在扭轉他們公司的劣勢之前，何嘉興是不打算再做出進一步讓局面惡化的事來了。在李 看來，這個女人三十多歲就能建成嘉興咖啡這個品牌肯定是有她的本事的。
現在何嘉興還有最後的一個希望，就是她旗下的那些加盟商，只要能穩住那批人，她的公司就還能撐下去。但可惜的是……
回去的路上，劉暢給他打了個電話︰「你現在有空嗎？嘉興咖啡的那個加盟商代表帶著其它加盟商一起過來了，打算跟我們簽約。你要過不來，就我代替你跟他們簽約？」
「行，反正合同模板都擬好了。」李 回道，「你直接跟他們簽約就行，簽好合同之後盡快給他們準備設備，安排他們的點心師過來學習食譜。」
「就是走流程嘛，我知道。」劉暢應了一句，「那我就去準備了。」
這下，何嘉興最後的希望也破滅咯。李 搖頭暗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