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才為什麼只是看著?」
在確認好友的安危後,休松了一口氣的同時,起身直視著余盡的雙眼,咬牙問道。
余盡明明可以更快一點釋放那個魔法,讓佛爾思不用遭受那些痛苦和折磨。
可他卻只是看著,看著佛爾思備受折磨之後才出手。
雖然休知道是他救了佛爾思,知道自己沒有質問他的資格。
但人有時候並不是完全被理性只配的,尤其是女人。
「因為我需要確認她在囈語下的狀態。」
面對雖然小個子卻‘威嚴滿滿’的休的質問,余盡的神情卻依舊平靜,「事實證明,我並沒有耽誤時間,佛爾思完好無損,幾乎全新。而如果我的奇跡無法起到作用,那就算我能夠提前幾秒釋放也無濟于事。」
「可是……」
「休。」
佛爾思抓住還想繼續理論的休,低聲道,「不用再說了,他說得是對的。」
余盡身為官方非凡者,他不幫忙是本分,幫忙是情分。
畢竟他完全可以在幾天前就直接把自己抓起來,而不用像現在這樣冒著一定風險來進行治療。
現在的情況已經是她們欠了余盡的人情,本就不應該再苛責什麼。
畢竟她身上的‘詛咒’也又不是余盡施加的。
「佛爾思。」
休回頭看著自己的好友,有些不甘的抿了抿唇,終究還是沒有和余盡繼續理論。
佛爾思能懂的道理,她當然也懂,只是即便知道她也依舊有些不忿。
「抱歉。」
休深吸了一口氣,低聲道,「我剛才有些失態,希望你不要介意。」
「沒關系。」
余盡詫異的看了眼兩人,語調平緩道,「我原以為你會沖上來給我一拳,再不濟也會大喊大叫撒潑打滾,只是頂嘴兩句說明你的情緒還算平穩,或者說已經足夠克制。」
「你……」
休聞言緊咬銀牙,恨不得在他身上咬上一口。
硬了,拳頭硬了!
「五分鐘到了。」
余盡忽然開口道,「你的身體還有什麼異常嗎?」
「沒有。」
佛爾思閉上了眼楮感受了一下,低聲道,「我感覺很好,從來都沒有這麼好過,在月圓之夜。」
「太好了。」
休松了口氣,發自內心的為自己好友得到救贖而高興。
「別高興的那麼早。」
余盡面無表情的看著兩人,「雖然我可以每個月滿月之時都定期為你進行一次治療,但如果是血月呢?」
佛爾思和休的表情同時凝固在臉上。
滿月是有規律的,只會在每個月固定的一兩天出現。
而如果運氣好踫倒下雨天,月亮甚至不會露頭。
但血月不一樣。
血月會突然出現,而且完全無法預測,往往只是一兩秒的時間血月就已經懸掛于天穹。
而這也就意味著。
一旦遇到血月,余盡根本無法及時施以援手。
「你沒辦法幫她徹底解除詛咒嗎?」
休有些擔憂的看了眼佛爾思,祈求般的詢問道。
「很遺憾,不能。」
余盡在休略帶期許的目光中搖了搖頭,讓少女眼中的期許逐漸變成了失落。
而事實上,余盡這也並非托詞,而是他的確沒有什麼很好的辦法。
雖然治愈眼淚理論上可以治療一切異常狀態。
但對方所遭受的囈語已經屬于‘詛咒’的範疇。
治愈眼淚雖然可以治愈‘詛咒’發作時所帶來的異常狀態,也就是滿月之時的囈語。
但它無法根除詛咒。
說白了就是治標不治本。
事實上,其實在余盡的印象里,他記得自己應該是會某種能夠治本的奇跡的。
但很遺憾。
他連那是什麼樣的奇跡都已經忘得一干二淨。
「無所謂啦,這樣不也挺好的嗎?」
佛爾思反倒是比休看的還開,擺了擺手道,「就和羅塞爾大帝說的一樣,走一步看一步吧,至少現在死不掉不是嗎?」
「而且,血月也沒有那麼容易出現。今年都已經連續出現兩次了,總不會短時間內又出現第三次吧?不會吧不會吧?」
說到最後,佛爾思自己都被自己逗笑,但休的表情卻依舊沉重。
以前她不知道佛爾思在滿月時所受到的折磨究竟有多麼嚴重,但現在既然已經親眼看到佛爾思那痛不欲生的模樣,她就再也無法釋懷。
滿月時還能提前聯絡余盡幫忙。
可哪怕余盡願意不辭辛苦的治療佛爾思,但他終究沒辦法一直守在佛爾思身邊。
「等等!」
休忽然靈機一動,抬頭望向余盡,眼中帶著一絲莫名的光芒,「余盡,你的家在哪?」
「黑夜教會。」
余盡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回答道。
「我知道你是值夜者。」
休雙手比劃著試圖和余盡解釋,「我是說,你現在住在什麼地方?」
「黑夜教會,聖賽繆爾大教堂。」
「……」
休看著表情古井無波的余盡,原本想說的話一下子堵在喉嚨里。
就算是身為值夜者,連住的地方都在黑夜教會也未免有些太奇怪了吧?
不過從格來林特子爵那邊的情報來看,余盡應該是最近才來的王都。
所以是因為剛來貝克蘭德還沒有找到住處,只能暫時住在教堂?
還是說,是有什麼特殊原因?
「為什麼住在教堂?是有什麼特殊原因?」
佛爾思有些詫異的問了一句,最後又補充道,「如果是機密的話,不說也沒關系。」
「不,也沒什麼特殊原因。」
余盡搖了搖頭,緩緩道,「只是我恰好認識黑夜教會的主教,他邀請我在那里暫住一段時間。」
「那正好!」
不等佛爾思說話,休卻是眼前一亮,搶在她前面開口道,「既然你沒地方住,那不如就在這里住下怎麼樣?我們家還蠻大的,不收你租金!」
「這個地段、這個大小房子,你要是自己租的話,一年至少也要上百鎊!」
「如果你住在這里,一年可以省下整整一百鎊!」
「嗯?」
余盡有些詫異的看著休,不明白這個剛才還滿臉敵意的女孩兒為什麼突然變得這麼殷勤。
就像是迫不及待的邀請他入住一樣。
「一百鎊啊。」
余盡不由輕嘆了一聲。
那就是他足足一周的薪水。
但在思考了一番之後,余盡也是微微頷首。
「也不是不行。」
于他而言,住在哪里都一樣。
反正哪里都沒有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