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鳳青听得瞠目結舌︰「合著有人是在裝傻？」
「不然呢，你以為都是二愣子，沖上去就干？」郭生野翻了個白眼︰「這些老古董都精著呢，別看他們遇見事兒了跟個縮頭烏龜一樣，那是因為沒觸踫到他們的根本利益。」
秦鳳青愣了愣，問道︰「不對啊，既然是苟發育，那為什麼這大戰一場接著一場的，我看他們對視的時候，都有火星子往外冒。」
「當然是為了打給‘家長’看的。」郭生野澹澹道︰「你以為他們真的想打嗎？有和平日子過著，誰願意打仗？」
秦鳳青懵了︰「不是，為什麼啊？這‘家長’……為什麼願意讓我們打起來？」
郭生野思索片刻，組織好了語言後，說道︰「你還記得郭家嗎？」
秦鳳青干笑道︰「您剛跟我講過，我自然是記得了。」
郭生野澹澹道︰「和郭家類似，都是一個養蠱場，只不過前世的我身處郭家這個養蠱場，今生的我身處三界這個養蠱場罷了。」
秦鳳青呆住了。
殿外的陽光投射在殿門口，止步于門檻，這殿內的黑暗似乎永遠透不進來陽光，只有燭火相伴。
秦鳳青不知道郭生野手底下的那個地府，是不是也是如此，艱難地開口道︰「所以我們爭的這個成皇之路……其實就類似于當時的郭家繼承權？」
郭生野點了點頭，糾正道︰「是我們，沒有你。」
秦鳳青呆呆道︰「都什麼時候了，您還跟我計較這些細枝末節的？」
他的神情頗為悲憤。
郭生野太過分了！
連成皇的夢都不讓他做！
郭生野卻理所當然道︰「這是細節。」
秦鳳青抽了抽嘴角，似真似假地吹捧道︰「太細了，野哥真是太細了！想必這就是女生最愛的細節吧！」
郭生野輕笑道︰「咱們人族是掌握細節最少的一方，也就只有我們這麼傻，一直被別人牽著鼻子走。」
「不可能啊。」秦鳳青反駁道︰「我們人族最近幾年可一直是勝者！」
「勝個屁！」郭生野諷刺道︰「你見過哪個勝者被所有勢力針對的？」
秦鳳青支支吾吾道︰「那也是因為我們太強了，他們忌憚我們才會這樣。」
「這贏了跟輸了一樣，還算什麼贏家？」
秦鳳青听了這話，倒是不服氣，說道︰「您真是會說大話，那如果人族輸了，下場豈不是更慘？」
他壓低了聲音滴滴咕咕道︰「再說了，輸了的處境又能比贏了的處境好到哪里去呢？還不如贏了，反正我們輸了，也會被別人針對。」
郭生野勾起嘴角，扯出一抹笑︰「你這話說的倒是不假，我們人族就是被針對的一方。」
秦鳳青皺著眉頭︰「我真是不明白，這些老古董在自己的世界里藏了這麼多年，就覺得自己不是人族了嗎？非要針對人族做什麼？」
郭生野輕蔑道︰「正是因為他們是人族，他們才更知曉人族的潛力潛能，自然要加大力度針對人族。」
他挑了挑眉，補充道︰「當然了，他們打壓人族，瞧不起人族，也是真的，因為他們不願意相信被自己放棄的人會變得優秀出色。」
秦鳳青听得一愣一愣的，郭生野說到興起，甚至打了個比方︰「就像是崇洋媚外的走狗，他們總是比外國人更加瞧不起本國人，也比外國人更狠地去欺辱本國人。」
秦鳳青縮了縮脖子︰「好家伙，您這打的比喻讓我脖子都冒起寒氣了。」
他敢肯定，絕對有什麼崇洋媚外的走狗得罪過郭生野！
不然的話，秦鳳青不會感受到這麼如同實質性的殺氣。
郭生野笑眯眯地重新倚回了自己的椅背上，說道︰「不好意思，沒控制好情緒，以前在他們手里吃過虧。」
「什麼虧？」
說起這個，秦鳳青可就不困了，他可太想知道郭生野這個逼王曾經有過的黑歷史了。
不過秦鳳青已經接連吃過兩次虧了。
之前覺得郭生野是個被家族欺壓、被迫無奈裝廢物的浪蕩公子哥，結果郭大老把自己的家族整破產了，該進去的也都進去了。
之前秦鳳青還覺得郭生野是個被公主強取豪奪的敵國質子小可憐，結果郭大老隱居幕後，將公主一手推上了女帝之位，還吞並了自己的國家。
現在可是郭生野親口承認的吃虧，秦鳳青怎麼著也要把這段黑歷史從郭生野口中給掏出來。
然而郭生野卻並不在意自己的黑歷史，秦鳳青一問，他就自己笑吟吟地說出來了︰「當時我是個軍閥，外國入侵，家國飄零，偏偏有些個不識好歹的人覺得外國的月亮格外圓，給我好一個沒臉。」
秦鳳青興致勃勃地問道︰「怎麼給你沒臉？」
郭生野看了眼秦鳳青興奮的神色，不由得心中一哽，這小子好像是想看他的好戲啊？
于是郭生野便拐了個彎，說道︰「不過我也不是什麼壞人，甚至還極為心善地成全了他，最後他都感動哭了。」
秦鳳青一邊听著，一邊在心里默默給大老的故事配音。
「你感動嗎？」
「不敢動、不敢動。」
「你居然不感動？是不是想死？」
「嗚嗚我感動，我快要感動死了。」
「行，那我就讓你感動死。」
「砰——」
于是，人死了。
秦鳳青偷模模地笑了笑，剛揚起嘴角，就跟饒有興致的郭生野對上了眼，他瞬間僵住了身子，干笑道︰「您、您當然是個善心人，我真是沒有見過比您更心善的人了。」
郭生野不管他拍的馬屁，徑直問道︰「你笑什麼？」
秦鳳青頓了頓，笑得比哭還難看︰「我是被您感動的……笑。」
郭生野隨口說道︰「那你挺感性啊。」
「對，我就是這麼一個……感、感性的人。」
秦鳳青訕笑著，將這危險的話題翻篇了︰「那您怎麼給他成全了？」
郭生野挑了挑眉，說道︰「那我當然是讓他和他抱上的大腿一塊永眠了啊，祝願他下輩子投胎，也能投成金發碧眼的外國人。」
「呵呵，還真是成全，您真是好心。」
秦鳳青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如果郭生野現在問他，他可能只會阿巴阿巴阿巴，畢竟他腦子都木了。
這是什麼殺神轉世啊！
他太天真了，他怎麼會以為郭大老真的有黑歷史存在呢！
像殺神這種bug，就應該被清理出輪回之外啊！
這種人轉世重生，難道就是為了給別人造成降維打擊的嗎？
秦鳳青在這一瞬間覺得上天不公平極了。
有的人別看他長得好，實際上他還全知全能。
有的人別看上帝給他關上了一扇門，實際上連窗戶都封死了。
不過，秦鳳青到底還是不甘心，問道︰「那您就沒有什麼很弱小的時候嗎？您不會一直都這麼大殺特殺吧？」
郭生野沉吟片刻，說道︰「我的話……就算一開始弱小，後面也會開啟大殺特殺的模式，每一世都是龍傲天。」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或者是龍傲天的金手指大腿。」
秦鳳青震驚道︰「不可能！那你第一世呢？你第一世就這麼牛了嗎？」
郭生野眯著眼，陷入了回憶。
「我第一世……我都快忘了。」
他想了很久，才在塵封已久的回憶里找到片段。
「就是很正常的普通人的生活。」
秦鳳青臉色有些微的扭曲，到了現在，他都不敢相信郭生野嘴里的普通平凡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普通平凡了。
「當時我是個王爺。」
郭生野一張嘴，就讓秦鳳青忍不住湊過去細听。
「沒想到啊，野哥您居然是個古代人。」
郭生野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當時我可被你們現代人坑得不輕。」
「 ，這怎麼說？」
秦鳳青一拍大腿，就接茬問道。
郭生野感嘆道︰「我也是後來去了現代才知道，原來我們那個世界被穿成了個篩子，這個有系統，那個有空間，這個有面板，那個有位面交易器的，真是讓小爺我看得眼花繚亂。」
秦鳳青瞪大了眼楮問道︰「您怎麼知道他們有金手指的？」
郭生野翻了個白眼，道︰「我怎麼能不知道，你知道麻桿兒嗎？知道錦衣衛嗎？」
「當然知道！皇帝手里監听百官的暗衛！」
秦鳳青顯得極為興奮，在線吃瓜啊，這三界還能有誰比他秦小雞更牛！
郭生野指著自己的鼻子說道︰「我就是那個暗衛頭頭，你說說，這京城的大小事，我能不知道嗎！」
「牛啊野哥！錦衣衛首領啊！」
郭生野矜持地翹了翹嘴角，接著說道︰「一開始是宰相老頭的小兒子出現了問題，落水醒來之後就跟變了個人似的，之前呢，好歹能稱得上是一句老實孩子，醒了之後，臉皮厚的跟個城牆似的，覺得這個女的喜歡他，那個女的也喜歡他，油膩得我每天吃不下飯。」
秦鳳青好奇地問道︰「他為什麼會這麼想？」
畢竟他們現代人里，也沒有這樣的人啊！
郭生野嗤笑道︰「後來我撬開了他的嘴才知道，他身上有個什麼萬人迷系統，人家系統本來是想要綁定宰相的獨生女，結果沒想到錯綁在了異世界的靈魂上面了，而且那系統顯示的好感度全都是假的，純哄著他玩兒。」
秦鳳青吃瓜吃得津津有味，大笑出聲︰「還真有意思！這個是系統，那空間呢？」
「這系統可不止這一個人有。」
郭生野挑了挑眉，說道︰「還有個養成首輔系統，不過這個系統倒是挺好的，給國家建設出了不少力氣，當時我離世的時候，世界板塊圖都是我家的。」
秦鳳青除了驚嘆就是驚嘆，難怪人家郭大老處事不驚，這是真的家里有過皇位的人，見過世面的皇二代！
「至于那個空間，倒沒什麼意思。」郭生野澹澹道︰「是我二哥後宅里的一位女子，她以為自己進空間神不知鬼不覺，實際上早就被暗衛發現了。」
說到這兒，郭生野又忍不住吐槽道︰「你說說，在那空間里的糧食都能增產，她卻只想著要我二哥的寵愛，還不是獨寵，一點出息也沒有，再看看我那大嫂，我那大嫂是末世來的，精神系異能，一來就忽悠著我大哥和離了，自立女戶，後來成了我手底下的暗衛。」
「 ，連異能都有？！」秦鳳青更加興奮了︰「合著你的第一世簡直就是瓜田啊！」
郭生野回想起來也覺得有意思︰「我一個母妃也有一個系統，是皇後養成系統，不過這個系統類似于位面直播，後來我母妃的勢力越來越大，自己跑到敵國當皇帝了。」
秦鳳青忽然注意到了一點，說道︰「你好像格外尊重你大嫂和你母妃？」
郭生野奇怪地看他一眼，反問道︰「一個是你手底下能力出眾的臣子，一個是別國皇帝，你會不尊重她們嗎？」
「好像也是。」
秦鳳青撓了撓後腦勺，干笑道。
他就是听郭生野叫「大嫂」和「母妃」，听得有點滲人。
畢竟秦鳳青真是沒听過郭生野這麼尊重人。
就連張濤在郭生野嘴里也是一口一個張濤，直呼其名。
郭生野又道︰「擁有位面交易器的人才最後被那個母妃收之門下了，為這事兒，我父皇都要氣死了。」
秦鳳青好奇道︰「為什麼？因為他不願意你母妃收男寵嗎？」
「你怎麼會這麼想？」郭生野看秦鳳青的眼神越來越奇怪了︰「跟男寵有什麼關系？你若是皇帝，你願意人才外流嗎？」
問完，郭生野又吐槽道︰「秦鳳青，你別談戀愛了，我真怕你到時候被人騙財騙身騙心，你真是好大一個戀愛腦，干什麼都能想到情情愛愛這上面去。」
秦鳳青委屈道︰「我哪里知道你們那個世界這麼開放啊，我還以為古代女子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古代男子都是恨不得將自己妻女束縛在後宅之中。」
郭生野無語道︰「你對我們古代人有偏見，我不想和你說話了。」
秦鳳青︰「……」
你是小學雞嗎？
為什麼忽然就不想和他說話了！
郭生野讓秦鳳青滾出去的時候，還不忘補刀︰「你真是戀愛腦還裹小腦，腦子里的水都不夠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