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聊什麼?」
結束閉關的郭生野站在門口,疑惑地問道。
「……」
辦公室瞬間寂靜,李長生輕咳了一聲,道︰「我們在聊黃景呢,說他閉關這麼久,不行啊,魔武少不了他。」
「是嗎。」
郭生野似笑非笑︰「我怎麼听見你們在討論我的終身大事?」
「咳咳……」
此起彼伏的咳嗽聲響起,郭生野後退了一步,站在辦公室外面,道︰「我有事找老吳。」
等吳奎山和郭生野走遠,白若溪拍著胸口,小聲道︰「嚇死了。」
也不知道怎麼了,明明郭生野還是學生的時候,也不覺得嚇人,當了校長後,倒是越來越有威嚴了。
吳奎山與郭生野走到走廊盡頭的窗口處,郭生野正色道︰「你和李長生做好準備,下一次地窟大戰不遠了。」
吳奎山點了點頭,理所當然。
這也是郭生野最為佩服這個世界武者的一點。
如同某位武俠大家所說,俠之大者,為國為民,而新武武者皆是如此。
「等方平出關,讓他去一趟鎮星城,拐幾個復生宗師來魔武當老師。」
「行,我知道了,不過你要去哪?」
郭生野心情復雜道︰「我去京都,隨時準備進入御海山。」
和吳奎山說完,郭生野便離開了這里,前往京都。
再次見到張濤的時候,郭生野正在給自己的小白馬洗刷刷,感知到張濤來了,頭也不抬道︰「我總算是知道了為什麼絕巔常駐京都。」
因為京都離御海山最近。而如今郭生野也成為了其中一員,偏偏他還是魔都的人。
張濤笑道︰「你也可以常駐京都了,上次你說的院子,我已經托人找好了,你什麼時候去看?」
「一會兒沒事的話,我就去看看。」
郭生野嚴謹地說道。
張濤點了點頭,道︰「我把地址發給你。」
「好。」
因為見面太頻繁,而導致二人無話可說,張濤見郭生野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便道︰「那我就先走了。」
郭生野忽地想起來,直接道︰「等等,還有神兵的事情忘記和你說了。」
張濤也正色道︰「你可以拿出多少神兵?」
「目前只有三十柄,後面若是還有,我再告訴你。」
郭生野一揮手,半空中陡然出現了三十柄神兵,威壓蓋天,讓張濤感到頗為驚訝的卻是這匹普普通通的馬,這馬居然一點都沒有受到影響。
張濤將神兵收進了儲物空間,一邊拿出紙筆寫著欠條,一邊笑道︰「你養的馬,似乎不是普通的馬?」
郭生野模了模馬的歐式大雙,不以為意道︰「可能因為這馬是賽種馬?」
張濤懷疑道︰「你再說一次?」
賽種馬要是真這麼牛,他早就打造一支地窟騎兵了。
郭生野改口道︰「它可能是沾染了我的神氣。」
「……」
張濤將欠條遞給郭生野,道︰「我走了。」
「好,慢走。」
郭生野收好欠條,繼續洗刷著這匹白馬,白馬在他手下極為溫順。
馬當然是普通馬,但是郭生野覺得既然這是自己的東西,就得有自己的記號。
所以剛剛的張濤若是一寸寸將白馬掃過,會在白馬的體內看到一個由黑霧構造而成的徽章,看起來像是縮小版的地獄島俯瞰圖。
可惜,老張沒有。
郭生野頗為可惜地想道,這個徽章是他好不容易想出來的呢,別人看不到還真是遺憾。
……
地窟禁區。
小白與小唐終于踫面了,一人一豬在楓滅生家里倉庫踫見了。
「喲,這麼巧。」
「是啊,你也來他家拿東西?」
「嗯嗯,我挺喜歡這孩子的。」
「也是,這麼傻的小孩不多見了哈。」
一人一豬嘴上客氣著,一手一蹄放在同一柄神兵上,卻是互不相讓。
小唐皺眉道︰「我就差這一柄了。」
「我也是。」
「……」
一人一豬對視一眼,手上暗暗用力,對方卻紋絲不動。
「我是你哥。」
小白不假思索道︰「我哥肯定也是豬。」
「……」
小唐無語道︰「你就不能讓讓我?」
小白冷哼一聲︰「吭,大家都是第一次做小阿飄,憑什麼讓你。」
小唐沒忍住,捏住小白的豬鼻子,惡狠狠道︰「行,他家就讓給你。」
小白果斷地將神兵吞入月復中,打了個嗝︰「好,謝謝你。」
「……你是真的一點也不謙讓。」
小白晃了晃大腦袋,抬著下巴道︰「多謝唐兄相讓。」
一人一豬正在互相瞪視的時候,倉庫的門忽然開了。
楓滅生與他的護道者一邊聊著天,一邊準備走進倉庫。
小唐和小白忙不迭地隱身,躲在一邊的貨架上。
「你說,他能不能發現神兵消失了?」
小白遲疑道︰「應該不會吧,只有一柄不見了,他們這種大戶人家還會發現嗎?」
小唐輕咳了一聲,心虛道︰「不是一柄,我之前的神兵也是從他家拿的……」
小白瞪大了豬眼,抬頭看他,好半天才說道︰「好家伙,你這是逮著一只羊薅啊。」
「那你之前在哪薅羊毛?」
小白剛想開口,突地頓了頓,說道︰「我不告訴你。」
「……」
豬變精了,小唐沉默。
楓滅生一邊走著,一邊笑道︰「我感覺與姬瑤的關系,最近發展得不錯,我看這個女人很快就要被我拿下了。」
他的護道者忽然沉默了一會兒,半晌道︰「真的嗎?」
「那是當然。」
楓滅生自信道︰「她說她要找真命天子,呵呵,我不就是她的真命天子?」
護道者無言,楓滅生又道︰「而且她為什麼好端端地在我面前說這個?因為她在暗示我就是她的真命天子。」
倉庫里一時之間極為安靜,楓滅生不太滿意地問道︰「你怎麼不說話?」
護道者組織了一下語言,遲疑道︰「會不會是您想錯了?」
「呵,怎麼可能。」
楓滅生信步走到放置神兵的架子前,拿起一個盒子,開口道︰「我是不可能看錯女人的,我是最懂女人心的男人。」
他順手打開盒子看了一眼,頓住,回頭看向護道者︰「最近倉庫有人來過嗎?」
護道者搖了搖頭,道︰「最近留在府中的人只有我,我也一直待在您身邊。」
「通知下去,全府戒嚴,上報王庭,尋找賊人。」
楓滅生將裝著神兵的盒子一個個打開,全部都是空的,冷聲道︰「可笑,我楓家什麼時候落沒至此,竟然有小賊來去自如?」
楓滅生與護道者的談話被小唐和小白听在耳中,小唐與小白對視一眼,光明正大地從二人面前走了出去。
走遠後,小白憂心道︰「若是被楓滅生傳出去,那地窟神兵失竊的事情就徹底曝光了。」
小唐卻很是無所謂道︰「這有什麼,難道他們戒嚴後,就能防住我們了?」
「……」
小白一想,是這麼個道理,便放下心了,開開心心地跟在小唐身後走出了楓家。
「你現在要去哪?」
小唐扯住小白的豬耳,問道。
小白眯起眼楮,臉上寫滿了幸福︰「我完成今天的任務了,要去泡澡。」
「禁忌海真那麼舒服?」
小唐懷疑地看向小白,小白狠狠地點了點頭,道︰「超級舒服,有一種泡在油鍋里,感覺自己渾身都在滋啦滋啦冒油,但是又感覺不到痛苦的幸福。」
小唐想了半天,也想象不出這是一種怎樣的感覺,等回過神後,小白已經從他面前 走了。
小唐站在原地搖了搖頭,飄向了前面的王宮。
妖植王庭之主是黎渚,小唐听郭生野提過這個人,扮豬吃老虎第一人。
但是這人具體多強,小唐不知道,但是小唐想試試。
這樣想著,小唐飄進了王宮,周圍的侍衛對此毫無所察。
小唐已經習慣這種「透明人」的生活,不以為意地正要飄進那座最大的宮殿時,一股強烈的危機讓小唐忽地止步。
來自上位者的壓迫感如同一座沉重的大山壓向了小唐,小唐被迫在門口顯露出了身形。
黑色的人影一出現,就被侍衛們飛快地圍住了。
「這是什麼東西(地窟語)?」
「這人怎麼沒有臉?」
「是人還是妖獸?」
侍衛們低聲交談著,雙方都不敢輕舉妄動。
小唐頓了頓,出手了。
宮殿中,黎渚站在窗邊給前面的植物澆著水,一個蒼老的聲音在空曠的房間中響起︰「外面忽然出現了一個人。」
那聲音遲疑道︰「為什麼這人全身漆黑,連臉都沒有。」
黎渚微笑著道︰「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蒼老的聲音疑惑道︰「奇怪,這人明明可以隱身,為什麼在門口忽然顯出了身形?」
黎渚面色不改,笑道︰「這誰知道呢,或許是他的隱身是有時效性的。」
殿中安靜了片刻,那聲音說道︰「也許你是對的。」
殿外,小唐一邊打一邊往外跑,他知道了,能被郭生野說成是扮豬吃老虎的,一定都是老虎。
太恐怖了。
小唐甚至還沒有踏進殿中,就被發現了,憑借著氣機就能讓他顯現身形,這到底是什麼實力!
包圍著小唐的侍衛中,九品只有零星幾人,小唐意識到黎渚可能只是警告他,不會出手干預,于是小唐干脆利落地斬殺了為首的三個九品後就跑了。
跑出了王宮後,小唐躲在一邊再次進入隱身狀態。
「王主,楓家來人稟告,家中神兵全部丟失,希望我們派人全城搜捕賊人。」
「可以,對了,你順便告訴楓家的人,王宮突然出現了一個全身漆黑、可以隱身的賊人。」
「王主是懷疑……」
黎渚說道︰「幾乎可以肯定。」
「是,王主。」
正在被搜捕的小唐卻是悄悄進了其他真王後代的倉庫中,拿了一把神兵後便離開了這里,前往禁忌海尋找小白。
……
郭生野不知道他的逆子已經在地窟暴露了,美美地買下了大房子,並且將白馬安置在小院中。
一人一馬在院子中看著天上的星星,相顧無言。
「這跟我想象中的絕巔生活不一樣。」
在郭生野這樣想的時候,張濤的傳音響在耳邊。
郭生野瞬間起身,前往京都地窟通道口處等候,等來了呂鳳柔消失已久的父親呂振。
呂振一看到郭生野就愣住了,遲疑了好一會兒,才道︰「你今年多大了?」
「……我今年二十。」
外面的世界已經變化這麼大了嗎?
呂振頗有些懷疑人生,他如今已經是九品境,這個年輕人的實力他卻看不透,這說明眼前這人二十歲就已經是強九品了。
至于絕巔……
呂振不太敢想。
「我是郭生野,呂鳳柔是我的老師。」
郭生野自我介紹道︰「目前是魔武的校長。」
「誰?」
呂振再次開始懷疑自己的耳朵,他問道︰「誰是魔武的校長,鳳柔是魔武的校長嗎?」
郭生野澹定而殘酷地打碎了老人家的世界觀,開口否認道︰「不,是我。」
「……」
呂振恍恍忽忽地跟著郭生野離開京都地窟,走到半路上才反應過來,道︰「我有重要的情報要匯報給張宗師。」
「沒事,你先跟我回去,老張一會兒就過來。」
「……哦。」
呂振愣愣地點了點頭,二十歲的年輕人這麼野的嗎,直接叫張宗師「老張」?
是沒有接受過張濤的毒打嗎?
作為和張濤同輩人的呂振,深刻地知道張濤此人的尿性。
小兔崽子敢叫「老張」?
頭給你打掉!
「你……」
呂振在界域之地中待了太久,和他說話的除了一個公羽子,就是一頭豬咪。
現在他出來之後,面對著郭生野,也頗為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如何與人相處。
呂振也是如今才體會到爛柯人的心情,懷舊空吟聞笛賦,到鄉翻似爛柯人。
見呂振欲言又止,郭生野帶著澹澹的笑意,主動挑起話題,開始給呂振介紹起如今的魔武。
當郭生野說起老校長突破九品時,呂振臉上也洋溢起笑意,為老校長感到高興。
而郭生野說起吳奎山突破九品時,呂振又微微蹙起了眉頭,面色平靜,讓人看不出他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