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完了本源和初武的糾纏,郭生野站在李振與張濤面前,拿筆在白板上又畫了個圈︰「這是源地,也是本源道力量的來源。」
李振和張濤不由得坐直了身體,這是要進入正題了。
「很神奇的是,初武神靈三十六人,而源地也有三十六重天。」
郭生野頓了頓,似乎在整理思緒,沉吟了一會兒,他繼續說道︰「這算是巧合,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源地可以支持三十六位初武神靈站到本源道巔峰。」
不過站到巔峰,也就是成皇後,面臨的可能就是來自種子的屠刀了。
「但是確實是出現了意外,在渣男成為本源道巔峰的時候,另一位強者,我們叫他……咸魚,咸魚悄模模地偷走了源地的部分力量。」
郭生野將圈劃去一部分,在小橢圓里畫了條咸魚,代表這部分能量已經被咸魚拿走,圓圈也不再完整。
「咸魚吸收了源地的部分力量,這讓源地的缺陷更為嚴重……」
李振視線從白板上轉移向郭生野,問道︰「源地的缺陷更為嚴重?它原本就是有缺陷的嗎?」
郭生野避重就輕道︰「是的,沒有哪個武道修煉體系是絕對完美的。」
李振點了點頭,確實,有缺陷也很正常。
比如死亡率高、吞噬資源的初武。
張濤皺眉思索道︰「那這位咸魚前輩拿走了源地部分力量後,源地是不是無法再支持三十六位初武神靈成道?」
郭生野微微頷首︰「對,沒有辦法了,而且因為渣男在當時是唯一一個踏上本源道成道的強者,他一人無法鎮壓缺陷更為嚴重的源地,所以渣男開始拉人入伙了。」
他握著筆將「渣男」和「源地」圈在一起,看起來二者之間的關系極為錯綜復雜,糾纏至深。
「又因為源地無法支撐三十六位初武神靈成道,渣男在本源強者成道的時候,會暗中出手擊殺初武神靈,以至于到後期,已經成為了一種定式……」
張濤喃喃道︰「想成道,殺初武神靈……」
他腦子里閃過郭生野剛剛說的渣男謊言——只要是想要成道,就需要斬殺一尊初武神靈獲取能量。
原來慘烈的戰爭背後是有推手的,初武與本源之爭,那南北派之爭背後,是不是也有推手?
「對,初武時代就在這樣的殺戮下落幕,而最終的幾位成道者也落入了源地,為渣男一起承擔著本源道,鎮壓源地的缺陷。」
郭生野面色平靜地在白板上的「源地」中寫了一個數字九。
「九位成道者……」
張濤忽然想到了什麼,背後汗毛直立,毛骨悚然,一臉驚駭地看向郭生野。
若是他心中的猜測是對的,那麼……
郭生野繼續平澹地講道︰「但是因為本源道對武者的戰力增幅效果,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走上本源道,這讓源地的負擔更重,于是他們打造了三門鎮壓。」
「三門?!」
「三焦之門?!」
「沒錯。」郭生野澹澹道︰「這就是我們這些後來者走的道,三焦之門便是這三座門戶的投影。」
他畫了一條豎著的直線,在上方接連畫了三道門。
「本源道走至三十萬米,可見第一扇虛門;六十萬米,可見第二扇虛門;九十萬米,可見第三扇虛門。」
郭生野說完後,神色依舊澹澹,看著沉默的張濤和李振,自己也不再言語。
畢竟他怕自己說露餡,能在這些話中撇去種子的存在,郭生野覺得自己編得還挺完整的。
張濤猶豫再三,還是問道︰「九位成道者……」
他頓了頓,這個問題問出口就像極了潘多拉魔盒,不知迎來的是好事還是壞事。
「是否還活著?」
張濤還是問出了口。
郭生野沉默了一會兒,終于還是誠實道出︰「成道者壽命最低十萬年,如果沒有大戰的話,那麼是的,他們可能還活著。」
「……」
張濤和李振一陣失語,成道者都是從蠻荒時代、天庭時代活到現在的天命之子,得有多強?
李振忽然問道︰「那他們都是人族嗎?」
「差不多……」郭生野點了點頭,也就一個獸皇不是人族。
他反問道︰「但是遠離人世活了上萬年的人,還是人嗎?」
而且一直待在源地里,為謀劃自身超月兌而讓世間陷入混亂的人,還是人嗎?
張濤沉默著搖了搖頭,緩緩道︰「那是神。」
是神,是仙,是魔都好,都無所謂,唯獨不是人。
張濤壓抑著心中的不安,問道︰「你說初武與本源之爭,背後是渣男一手推動,那南北派之爭的背後又是誰在推動?」
張濤沒問是不是,他心中已經認定南北派大戰的背後一定是有人在做推手。
「很多方勢力一起推動,因為他們都期待著界域時代的滅亡,或者說,界域時代的滅亡也是注定的。」
李振听得迷迷湖湖,問道︰「界域時代,南北派之爭是什麼?」
張濤坐在他的身邊,簡單地為李振介紹了一二︰「界域時代就是宗派時代,也就是魔帝莫問劍所在的時代,南北派之爭是煉體與煉神之爭,而結束宗派時代的那場大戰孕育了王戰之地。」
李振默默點了點頭,說實話,他感覺不管是張濤,還是郭生野,都比他更像是鎮星城老祖後代。
畢竟這些信息,他都不是很清楚,而這兩人如數家珍。
張濤為李振講完,抬頭看向郭生野,郭生野也趁此機會搬了把椅子,坐在二人面前。
「為什麼說界域時代的滅亡是注定的?」
「因為時機未到。」
「就因為這個?!」
郭生野看著一臉不可置信的張濤和李振,笑道︰「確實是因為這個原因,這是最本質的原因。」
「什麼時機?」
郭生野嘆了口氣,道︰「大世,一個天才妖孽橫行的大世。
他們將所有時代中最璀璨的那一小撮人留在世間,這個世界就是一個大型的養蠱地和斗獸場。」
楚門的世界?!
張濤腦子閃過郭生野曾經說過的話,他說這個世界,人人都是楚門!
所以他們新武時代也是逃月兌不開這個宿命嗎?
以上帝視角觀看著他們的人是誰?
是那些成道者嗎?
在張濤腦洞風暴的同時,李振認真地問道︰「什麼時候才是大世呢?」
然而不管是張濤還是李振,都沒有想到郭生野說的話是……
「新武時代。」
「你沒開玩笑吧?」
李振忍不住問道,不是他沒信心,關鍵是人類的頂尖強者就在這個辦公室里了,三個絕巔,就是大世?
而張濤也是一臉懷疑,他是知道前面時代強者的實力的,動不動就是天王級,怎麼算也是輪不到新武時代的。
而且說實話,他們雖然口中說著「新武人」,但是這也能稱得上是一個時代嗎?
「沒開玩笑。」
郭生野神色極為認真道︰「難道前面的時代也曾經出現過一個像我一樣天賦絕倫、令人驚嘆的天驕武者嗎?」
他自問自答︰「沒有,從來沒有出現過。論天賦,我是無敵的。所以大世在新武。」
「……」
張濤和李振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郭生野到底是認真的還是在開玩笑。
「……」
張濤欲言又止,李振也是幾次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也又閉嘴不言。
二人沉默了半晌,張濤徑直跳過了郭生野的自吹自擂,開口問道︰「大世是什麼,時機又是什麼?」
一直說「時機未到」,那什麼時候才算是到了合適的時機?
「成道的時機。」
郭生野直截了當地說道。
「成道?!」
「怎麼才算是成道?成道也需要時機嗎?我們這個時代還可以出現成道者嗎?」
莽夫和文人的區別出來了。
李振只會當一個復讀機,復讀郭生野說話內容的同時,表達一波自己的震驚。
而張濤則是緊跟著郭生野的話,如同連珠炮一樣轟問著郭生野。
「時機未到指的是成道的時機未到,而大世,則是將前面所有時代出現的那一撮頂尖天才,同時聚集到這個時代,爭搶成道的機會、名額。」
郭生野避開了張濤的提問,不緊不慢地按照自己的節奏說著︰「所以我們面對的不僅僅是地窟武者,還有前面時代遺留下來的老古董們。」
張濤皺緊了眉頭,而郭生野又繼續道︰「但是也沒必要太過于恐慌,這些老古董一個個的都當縮頭烏龜當了上千年,若是沒有足夠的好處,輕易不會跳出來當出頭鳥。
而且哪怕他們出來了,他們也不敢暴露自己全部的實力,怕成為眾人的靶子。」
李振听著,忍不住說道︰「這強者當的,藏頭露尾的又有什麼意思?」
郭生野也忍不住瞥了李振一眼,好家伙,屬于是孝子賢孫,哄堂大孝了。
張濤凝眉道︰「也就是說,我們哪怕知道了,也要演下去,裝作不知道,像是舞台上的演員,誰演得最好,誰就有可能苟到最後,拿到成道的機緣?」
「是這個意思。」
郭生野點點頭,略帶些涼意地笑著,眼神嘲諷︰「大家都知道對方在演,也知道對方知道自己在演,但是還是要硬著頭皮演下去,讓成道者看得滿意,高抬貴手放我們一條活路。
最後在一群人中廝殺出來,成為最後的勝利者成道。」
張濤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笑道︰「說實話,我本來一直都挺有壓力的……」
因為地窟與人類懸殊的實力差距,因為郭生野之前透露的那些未知存在,種種因素讓張濤不安且焦慮。
張濤澹然道︰「但是現在,我反而沒什麼感覺了。」
知道得越來越多,壓力越來越大,張濤反而平靜下來了。
按照郭生野的意思,成道者之下皆螻蟻,人人平等。
李振不由得看了好友一眼,說實話,他原來挺平靜的,但是現在……壓力挺大的。
可能是能量守恆定理,張濤失去了壓力,而他李振壓力嗷嗷漲。
關鍵是這次郭生野爆出 料的起因,也是因為李振自己在精神空間里給的暗示。
但是就連李振也想不到,郭生野這人是真能處,有料他是真的往外禿嚕。
郭生野澹定地點了點頭,沖張濤豎起大拇指︰「沒什麼好擔心的,車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他補充道︰「等老古董們一茬一茬往外冒的時候,咱們說不定已經是天王了。」
「……」
張濤沉默半晌,道︰「可能是你,沒有‘們’。」
真當所有人都跟你一樣,吃飯喝水的功夫,境界就蹭蹭往上漲嗎?
張濤四十多歲到達絕巔境界,在絕巔境待了三十多年,他是真的不覺得自己會在短時間內達到天王級。
天王什麼概念,大道至少有十萬米長,氣血相當于九品境的480萬卡,是張濤現在實力的一倍多。
郭生野笑嘻嘻地解釋道︰「大世來臨,氣運在人間,到時候實力的增長會更加快速。」
張濤挑了挑眉︰「那這也算是個好處。」
「對,有弊必有利嘛。」
郭生野站起身,道︰「既然說完了,那我就先走了。」
「我也要走了。」
張濤拍了拍李振的肩膀,站起身。
李振看起來還是憂心忡忡的,對著張濤和郭生野點了點頭。
張濤見狀,也沒有多說。
大家都是八十歲的人了,有些話也不用別人說,還是得靠自己想通。
郭生野與張濤離開後,順路去吃了牛蛙。
在雙人包廂中,張濤隨手設下屏障,問道︰「我記得你之前說過人人都是楚門,那麼觀眾就是成道者嗎?」
郭生野顯然愣了愣,沒想到張濤會記得他隨口說的話,隨後頷首承認道︰「對。」
「這不像是你的風格。」
張濤調侃了一句,郭生野有時候挺愛演的,但是那是主動給自己加戲,而不是被迫上台表演。
他是真的沒想到,郭生野的心態會這麼好。
要知道,這些情報是從郭生野口中說出來的,這意味著郭生野早已知曉這個世界到底是什麼爛樣子,但是郭生野好像從來沒有崩過心態。
郭生野一邊清洗著餐具,一邊漫不經心道︰「我沒有風格,我的風格就是適者生存。」
弱小的時候遵守規則,強大後去殺制定規則的人。
只要殺了對方,就能活下來,改寫規則;被對方殺了,那就死。
就這麼簡單。
張濤挑了挑眉,正要開口說什麼,服務員敲了敲包廂的門,端著菜從外面進來。
等菜上齊後,張濤說道︰「我一直以為你是火,沒想到你居然是水。」
可以根據外界變化改變形狀形態的水。
「No,我是人。」
「行,你是人,那你是怎麼調節心態的?」
張濤好奇地問道,畢竟他一個二十歲的年輕人知道了世界的真相,沒有瘋癲,沒有痴傻,反而努力修煉,這成長經歷還挺堅強勵志的。
郭生野夾著菜的手頓了頓,抬頭看向對面的張濤,疑惑道︰「我沒調節過心態啊。」
他將菜夾到盤子里後,對面的張濤不可思議地看著郭生野,震驚道︰「你特……穩重,你沒有調節過心態,那你怎麼這麼平靜?」
張濤咽下了粗口,問道。
難不成和他一樣,壓力多了就不覺得是壓力了?
郭生野澹定道︰「因為我不覺得這些是個事兒。不管是時代留下來的老古董,還是看戲養蠱的成道者,早晚都是我的手下敗將,是早晚都會被我掃進垃圾堆里的糟粕。」
「……」
可惡,被他裝到了。
張濤沒忘記眼前這個人是BKing,但是著實沒想到郭生野在這種大事上,也能保持他的BKing。
因為郭生野覺得這些成道者早晚會被他斬殺,所以在台子上演戲這件事,在他看來頂多是通往成功的道路上必經的吃苦難關。
臥薪嘗膽,三千越甲可吞吳。
張濤恍恍忽忽地和郭生野吃完飯,腦子里一直回蕩著郭生野那句「我不覺得這些是個事兒」。
很快,張濤又找到了李振,被裝到的人不能只有他一個吧。
張濤愉快地跟李振分享了郭生野的心路歷程,讓李振從難得萎靡的情緒低谷里瞬間走出來,睜大了眼瞪著張濤。
張濤笑眯眯地回視著李振,李振無奈地嘆息一聲,道︰「我不如他。」
自己老了,所以沒了年輕人的銳氣……這是扯澹。
就算是在年輕的時候,世界上有哪些人又真的能做到郭生野這樣的心態?
張濤也收起了笑,正色道︰「我也不如。」
郭生野不知道有人在背後偷偷吹捧他,自顧自飛回了郊外的小院里,看了會兒馬棚里的白馬,添了點水和食物。
「已經有小白、小唐、小黑、小灰,給你起個名字……」
郭生野模著白馬的鬃毛,陷入了思考中,這匹白馬正好是他身邊第一個雌性。
「小葵,怎麼樣?加油啊,馬小葵。」
他絮絮叨叨地說︰「你作為一匹普通馬,本來就很難趕上你的前輩們,如今更是要加油吃飯,努力成長,爭取早日變異,成為馬中妖獸。」
如果世界意識是他的朋友就好了,郭生野還挺想知道應該怎麼養,才能把普通的馬養成馬中妖獸。
郭生野看完馬小葵,給自家飯店的京都負責人發了條消息,讓他派人照顧馬小葵。
又給李振與張濤各自發了條信息,告知此事,之後,郭生野便升騰而起,準備回魔武。
郭生野回到魔武後,收到的第一條消息便是姚成軍突破成為了宗師。
有郭生野這個十九歲宗師的珠玉在前,姚成軍這位22歲的宗師顯得雖然不那麼突出,但依然震驚了大半個武道界。
畢竟在這之前最年輕的宗師記錄是李振,在25歲的時候成為了宗師,郭生野一口氣將這個記錄提前了六年。
姚成軍也不遑多讓,長江後浪推前浪,將李振的記錄又提前了三年。
郭生野瞥向了方平,方平看見校長這嫌棄的眼神,頗為無奈道︰「再過幾天這個記錄就會被我打破的,先讓老姚高興幾天而已,我,二十歲宗師。」
郭生野點了點頭︰「不錯,懂得謙讓,這很好,就像我,二十歲絕巔也沒拿出去說。」
「……」
差點忘了這茬了……
方平吃癟,有些郁悶地閉上了嘴。
他覺得魔武內部也應該學習外界武道界的態度,給青年武者排榜單的時候自動排除郭生野,不然真的太打擊人了。
毫無自知之明的方平想著,現在的年輕人由他方平來打擊就好了,不必麻煩校長。
吳奎山掃了方平一眼,繼續之前的話題,沉聲道︰「你沒必要一次次冒險,若是校長、張宗師以及戰王不在,你要怎麼辦?」
方平笑嘻嘻道︰「校長在我們進去之前,就說過他在外面等候著我們。」
所以他方平才敢這麼大膽,幾乎是玩命一樣地收割財富值。
郭生野面無表情地听著,任何人都看不出他內里的心虛。
說實話,他真的差點就忘了,幸虧趕上了,不然真的丟人丟大發了。
連諾言都遵守不來的校長,可不是個好校長。
吳奎山也嘆了口氣,他已是九品,很多消息也已經對他敞開。
比如在方平他們進入王戰之地後,郭生野挑起了地窟與人類的真王大戰。
吳奎山隨之看向了郭生野,苦口婆心地勸道︰「您也是,別老是那麼沖動。」
「……」
莫名其妙引火燒身的郭生野無辜地回看著吳奎山。
方平感興趣地問道︰「校長怎麼了?」
在他印象里,郭生野好像沒有很沖動的時候,雖然看似魯莽,但他每次幾乎都是勝券在握時才出手。
其他人也紛紛向吳奎山投來好奇的視線,吳奎山看了眼郭生野,詢問是否能說出來。
郭生野無奈地點了點頭,這老吳也真是的,已經說了還要問能不能說……
吳奎山輕咳道︰「在青年武者進入王戰之地後,地窟真王與人類絕巔爆發了大戰……」
李長生 地甩頭看向了郭生野,張大了嘴︰「不是,你怎麼一下地窟就和人干仗啊?」
郭生野瞪著李長生,怒道︰「怎麼就是我和人干仗,非得是我嗎?」
李長生思考了下,也是,不一定是郭生野挑釁,畢竟地窟的人有時候是真的討厭。
于是,李長生問道︰「那這次大戰是誰挑起來的?」
吳奎山低頭看著桌面,郭生野沉默半晌,默默地指向了自己︰「我。」
李長生 地一拍桌子︰「看看,老夫說得對極了!」
方平卻屬實是沒想到,居然就在王戰之地外面,爆發了一場頂尖強者的對戰。
「事情經過是啥樣的,能不能講講?」
吳奎山回想了下,神色怪異道︰「一開始好像是因為……校長堵住了王戰之地的入口處,不讓地窟的天驕武者進入。」
「……」
方平沉默,難怪他做好了埋伏的準備後,又等了好長一段時間,地窟的青年武者才進來。
他當時還在想,難道地窟的青年武者在進入王戰之地之前,還要和其他長輩家人依依惜別不成,結果……
沒想到啊,居然是因為他們校長。
郭生野輕咳了一聲,為自己找補道︰「當時我看地窟的大人小孩都挺囂張的,尤其是那個楓死……」
方平咳嗽了一聲︰「人家叫楓滅生。」
他狐疑地看了眼郭生野,他怎麼記得當時楓滅生裝叉的時候,郭生野一直在憋笑呢,難道他記錯了?
郭生野無所謂道︰「滅生,不就是‘死’嘛。他們太囂張了,而且地窟武者真的很煩,他們人太多了,看得我頭疼。」
九品多,六品也多,郭生野看著自己這方這麼點人,心理極為不平衡,一旦不平衡,他就想找茬。
「……」
怎麼說呢,在場的人,有一個算一個,都被郭生野這腦回路驚呆了。
就因為人家人多且囂張,你就看不慣了?
這也忒霸道了。
「那後來怎麼爆發了真王大戰?」
吳奎山收到的情報也很簡略,畢竟涉及到了頂尖戰斗,他不確定地道︰「校長好像是還說了挑釁他們的話?」
「不算挑釁吧……」郭生野無語道︰「我只是開了個小小的玩笑。」
「什麼玩笑?」
方平已經給自己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听到郭生野真的說出了那個玩笑內容時,還是忍不住噴出了嘴里的水。
怎麼說呢,郭生野這種行為就相當于是,匈奴的天可汗跑到了中原邊防,說他要燒殺搶掠,你猜中原大將會不會覺得天可汗在開玩笑。
顯然是不會的。
因為匈奴有前科,郭生野也有前科!
不過郭生野不是西北人,他是南方人。
方平忽然意識到這可怕的地方,郭生野作為南方人,身高居然有一米九。
郭生野本來看著方平變來變去的臉色,覺得挺好玩的,像極了調色盤和唱雙黃的那個表演演員。
但是他也很好奇方平到底在想什麼,方平也極為大方地跟郭生野分享了他的想法。
听完後,郭生野默默道︰「其實我高中有個家鄉在西北的同學,一直很崇拜岳飛,尤其喜歡那首《滿江紅》,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直到後來他意識到他就是那個‘匈奴’……」
旁邊的吳奎山、李長生幾人听著兩個年輕人漫無邊際地扯著話題,一臉黑線。
這麼容易就跑題了,當年高考語文成績一定不怎麼樣吧。
什麼?
郭生野是當年的文科狀元啊。
那沒事了。
吳奎山輕咳了一聲,打斷二人的話題,繼續道︰「總之校長的挑釁很成功,不止是地窟九品很憤怒,就連在附近的命王都出來了,然後校長就和命王打起來了,絕巔大戰也由此爆發了。」
方平憋了半天,憋出了一個字︰「6。」
郭生野這人能處,有事他真上啊,那可是命王!
就算方平對地窟真王不那麼了解,但是他只要想想姬瑤在同齡人中的超然地位,便能知曉命王的實力有多強大了。
郭生野極為謙虛地擺了擺手,道︰「不值一提,小事罷了。哦,對了,順便說一下,在我傷勢已經大好的時候,命王還在閉關療傷。」
「嗯……」
吳奎山和呂鳳柔對視一眼,夫妻倆都很是無奈,這還真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啊。
李長生嗤笑道︰「想炫耀就直說唄,怕什麼。」
郭生野微笑著強調︰「我沒有炫耀。」
如果李長生的脖子沒有被他捏得嘎吱作響的話,這話的可信度可能會更高。
黃景則是注意到了郭生野話里的細節,問道︰「你受傷了?」
「小傷罷了。」
郭生野照舊不在意地擺擺手。
吳奎山沉默了一會兒,認真道︰「我知道你療傷用了半個月之久,你從來沒有受過這麼重的傷……」
其實資料上沒寫這個,但是吳奎山憑著自己對郭生野的了解推測出來了。
是什麼讓一個放假回家回校的人留在京都,而且在地窟僅僅待了幾天便出來了,與他告知黃景的情況不同……
攤牌了,不編了,他吳奎山其實也不能確定,只是想要詐一詐郭生野。
「……但是我痊愈的時候,命王還在閉關療傷。」
郭生野避重就輕,再次強調道。
請忽視他受傷的事情,多夸一夸他的實力!
吳奎山無聲地嘆了口氣,果然,是真的重傷。
方平此刻也反應過來了,嘶了一口涼氣。
在他印象里,郭生野也沒有受過這麼重的傷。
郭校長給外人的印象向來都是雲澹風輕、世外高人的形象,哪里有過狼狽淒慘的模樣。
李長生笑道︰「那就行,我看武道界也挺高興的,能重傷命王,就是大功一件!」
吳奎山點點頭,正色道︰「而且在這場大戰中,地窟隕落了兩位絕巔,絕對是大功。」
李長生難得松了口氣,有的人總會為了杠而杠,哪怕是武道界,也存在著這樣的攪屎棍。
若是這大戰沒有什麼耀眼的成果,哪怕是郭生野,也會被噴不顧大局,被冠以「挑事精」的外號。
不過只要有戰績那就好說了,看他長生劍客不噴死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