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開玩笑？」
「犯得著嗎？」
裴盡野的視野中，紅蓮的回眸一瞥多少有些風情。
他暗道了一聲罪過。
但還是覺得有些無法相信。
不過仔細想想，這事真的有些不同尋常。
首先他從來沒有透露過自己到底是誰。
其次……
「她好像真的知道我身份！！」
裴盡野忽然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正準備跑路。
女人的聲音傳來︰「其實沒打算這麼快遇見你，不過你出現的時機實在太巧合了。」
裴盡野忍不住看去。
紅蓮揚起手指，一道雷霆迸射，直接粉碎了沖過來的人影，這才回過頭迎著目光道︰「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就在你大蓬市的那個家中。」
裴盡野听到這話就知道，這女人是真的知道他身份。
他想不通自己暴露的細節……
「你成長的速度比我想象中要更快，注定的見面被迫提前……事實上，我還有些沒做好跟你見面的準備。」紅蓮輕嘆，「等殺光了他們，我就告訴你。」
「好！」
冰蠍社人仰馬翻。
恐怕他們自己都沒想到，追蹤了多日，沒確定凶手卻引來了滅門之禍。
「我不甘心！憑什麼殺了我弟弟的人可以逍遙法外！」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大聲咆孝。
紅蓮憐憫的看著她︰「這世道的規矩一貫如此。」
「我不服！」女人厲聲大叫道。
紅蓮目光平靜的伸出手，將身前裝死的幾道身影干脆利落的抹殺。
女人的厲吼不知道為何，變弱了幾分，但眼神還是充滿了不忿。
裴盡野不緊不慢的走上前︰「你不需要這麼憤怒，反倒顯得我們姐弟倆像是濫殺無辜的人。我們是嗎，姐？」
他回過頭看去。
紅蓮早已經因為姐那個字變得愉悅起來，她分得清真心實意，所以才更清楚裴盡野口中的「姐」到底有多真。
「誰說我們濫殺無辜！」紅蓮故作生氣道。
姐弟倆一唱一和，對面的女人早已經崩潰。
嘶吼著沖了上去。
緊跟著身子就被兩道綻亮的光芒籠罩。
作威作福了多年的冰蠍社短短三分鐘的時間內就被連根拔起，就連外界的人都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一些當初想要靠近的人，曾暗中得到了警告，所以才更加確認……冰蠍社是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
「解氣了嗎？」紅蓮看向裴盡野。
裴盡野只是笑笑︰「其實也並沒有因為他們生過氣。」
紅蓮歪著頭看著他，忽然也笑了笑︰「挺好的。」
「那麼……」裴盡野認真看去︰「現在能說說了嗎？」
兩人都沒有立即回別院，而是去了山上，腳下雲霧繚繞，很像是傳說中的仙家仙境。
「裴家出現過很多人物，只可惜，自從裴戰那位老祖引來了殺身之禍後，我們家族就引來了滅門之災……」
紅蓮輕聲說著。
裴盡野面色古怪。
這種熟悉的背景開場，背後難免都是些家仇國恨……
「裴家的分支很多，我們倆家都是偏遠的那一支，所以僥幸從清算中逃月兌……當年為了避免繼續被清算，所以家里的老人將你們的身份信息進行了修改。」
「能瞞的過星環？」裴盡野有些驚訝。
「事實上也僅此一次。」紅蓮看向他︰「當年離開前，我父親親自抹去了你們的記憶，我原以為我們有一天會見面，那是在一個陽光燦爛的日子……但提前了太久。你會覺醒，其實超出了我的預料。」
裴盡野陷入沉默。
對方恐怕更不知道……自己並非這個世界的人。
這也將會是他最大的秘密。
不能說！
「抱歉，我對于你們的存在並沒有記憶。」裴盡野歉意道。
紅蓮並不意外︰「你們有選擇的權力，無論是當一個普通人，還是說進入這一行，你們自行決斷，也無需擔心會被星環發現什麼，你們的身份都是真的。」
「我很好奇，裴家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麼？」裴盡野詢問看去。
「那時候我還沒出生，所以」紅蓮無奈。
「家里的人呢？」裴盡野不解。
「當年家里出現了叛徒，所以只有我活了下來。」
紅蓮的坦然和平靜讓裴盡野一愣。
輕嘆道︰「抱歉。」
「無妨。過去了太久，我都已經快忘記了。」紅蓮扭過頭看向雲海。
裴盡野不知道她在做什麼。
只是忽然間伸手輕輕拍了拍山壁，出現了一個凹槽，她伸手從中取出了一個族譜包括一枚小型U盤。
族譜上有裴盡野一家的名字。
包括小型U盤中附帶十幾年前的大合照，裴盡野看到了年輕時候的父母包括還是嬰兒的自己，還有一張小學時期的青澀相片。
裴盡野拿著那張相片詢問看去。
「當初離開中洲前，忍不住去看了你們。」紅蓮只是笑笑，「你那時候還有點胖乎乎的，本想傳你點修行的術法，但想了想還是放棄了，只是替你免除了幾年的災禍。」
「其實，還有更直接的手段可以證明這一切。」
紅蓮遞過去一枚晶瑩剔透的湛藍色石頭。
示意裴盡野只需要額頭抵上去，就可以看到當初封印的記憶。
「你那時候還小，不一定能夠保存下來，不過你父母那邊一定會想起這些……」紅蓮目光溫和道︰「我的建議是再等等，與其讓他們回想起這悲痛的一切，不然繼續維持現在的狀態。」
裴盡野通過她的講述已經可以確認，紅蓮對于他父母現在的情況都並不了解。
「我將自己的大多記憶都已經封存……」紅蓮幽幽道︰「那晚修行心血來潮，就去了中洲，再之後遇到了你……因為血脈感應，我才回想起一切。」
裴盡野明白了過來。
他這位「遠房」堂姐為了修煉某種厲害的功法，必須要保持純粹的心思，所以封印了記憶。
機緣巧合，故地重游，剛好撞見了他。
裴盡野斂起視線。
對于他來說，突破記憶封鎖雖然有些難度，但只要他想，關于久遠的年幼記憶便能發現。
……
仿佛一眼萬年。
時間倒退到他上小學的時候。
「看」到馬路對面的咖啡廳中有一個正在望過來的紅裙女人，女人朝他含笑的點頭致意。
……
原來都是真的。
「我的出現，會不會對你的修行造成影響？」裴盡野問道。
「該來的躲不掉，這是我的劫數。」紅蓮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氣餒。
「劫數？」
裴盡野輕嘆︰「雖然不知道你要面對什麼，有需要的地方希望不要有顧慮的開口。」
紅蓮忍不住一笑，下意識伸出手模了模裴盡野的腦袋。
「我等那一天。」
……
巨鷹在天空中盤旋，看得出來傷勢已經止住，不過感受到了裴盡野的存在，所以發出了聲音。
「它認識你？」紅蓮有些意外的問道。
「我的。」裴盡野笑笑，招招手。
巨鷹落下，親昵的蹭了過來。
紅蓮嘖嘖稱奇，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只覺得裴盡野的成長實在超出了她的想象。
「它受了傷？」紅蓮注意到巨鷹另一側身上的傷勢。
裴盡野點頭，就簡單說了幾句前因後果。
紅蓮點頭︰「是該殺！」
她取出一瓶藥。
「這是寶丹會的秘丹，對它傷勢有好處。」
裴盡野聞言接過，給巨鷹喂了一粒。
巨鷹朝著紅蓮作揖，表示感謝。
紅蓮忍俊不禁︰「倒是識趣。」
巨鷹沒多久振翅離去。
裴盡野扭頭看向紅蓮︰「你這些年一直都在這里？」
「也不是，哪里都去。」紅蓮搖頭︰「不用擔心我的身份，除了你，沒人知道我也姓裴。」
裴盡野頓首，心里莫名有了些緊張︰「當年針對裴家的人……不會還在吧？」
「那些人都已經死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那兩只老烏龜說是過不去今年的冬天。」紅蓮輕輕道︰「再等等。」
「到底因為什麼？」
「因為……」紅蓮頓住，「我忘了。」
裴盡野一怔︰「你也被封鎖記憶了？」
「恐怕是的。」紅蓮若有所思道。
她本就不在乎這些。
一心修行，追求大道。
裴家的人死的死，隱姓埋名的隱姓埋名……何況她自己又自行封印了記憶，有些事早就記不清了。
裴盡野卻給自己提了個醒。
雖然紅蓮不在乎。
但他身上莫名背了一份老一輩的仇債，他不想哪天稀里湖涂的被卷了進來。
或者說……
他其實早就已經被卷了進來。
想到先前自己遭遇的刺殺。
有人想要他死！
會是誰？
裴家當年的仇人？
他忽然有些不懂……「既然要隱姓埋名，為什麼還姓裴？」
紅蓮歪著頭︰「家里有人說，兵不厭詐。」
「……」
裴盡野無言以對。
不過似乎也沒錯。
如果不是他覺醒，不可能接觸那麼多的強者，更不會被一些人注意到。
「我之前遭到神秘人刺殺，會不會和……裴家人的身份有關？」
紅蓮歪著頭，思索了會，板正了視線︰「你仔細說說，這件事我來調查。」
……
裴盡野敘述了林西北接單，再到神秘人幕後操縱以及刺殺他父母……
說完之後。
紅蓮有些意外︰「那個叫林西北的你是忘殺了？」
「這人有點腦子，能幫我做事。」
裴盡野又不能說因為這家伙損失了近百卡的氣血值，覺得殺了太虧。
紅蓮接受了他這種說法︰「這件事我來查，你現在還太弱，不用介入這些事情中。」
「弱……」
裴盡野倒是沒反對。
和紅蓮比起來，他這個超凡四階確實不夠看。
「你現在不應該在備考嗎？」紅蓮忽然反應過來。
「出了點意外。」
裴盡野沒多說什麼。
紅蓮歪著頭頓了頓，「那你準備做什麼？」
「修行。」
「可以。四合院那邊就交給你了，我要出趟遠門，不怎麼回來，你按時收他們房租。」
紅蓮打著哈欠。
「老夫子那邊……」裴盡野詢問。
「他死不了，被人請走看病了，過幾天就會回來。」紅蓮再次打了個哈欠。
裴盡野︰「……」
回到了小院。
紅蓮自顧就上了床，直接呼呼大睡。
裴盡野無奈苦笑。
只好帶上自己的衣服，輕輕叩上門，返身去了隔壁已經收整好的房間。
躺在床上的時候，裴盡野還感覺今天發生的事情有些匪夷所思。
莫名其妙多出一個姐姐。
莫名其妙多出一個被隱藏的身份背景。
「人艱不拆啊。」
裴盡野有些苦惱。
只想安安靜靜的修行長生，哪有功夫去管什麼家仇。
不過看紅蓮的樣子，似乎也沒有放在心上。
裴盡野斂起視線。
暫且將此事從心頭按下。
起身開始修行。
「嗡嗡。」
蔣辛騁那邊發來了消息。
「狼聞到了味，總歸是要來的。」
裴盡野緩緩睜開雙眼。
「還有多久能夠開采結束？」
「最後一周，還剩下三千七百斤。」蔣辛騁回道，「不過對方下了最後通牒，如果今晚之前不簽約，他們會將消息公布出去……就我目前得知，市政廳的那些人恐怕都已經介入，至少三名五階超凡都已經降臨……家主，我們拒絕的話恐怕無法全身而退。」
「簽了吧。」
裴盡野斂起視線，沉默了會，輕聲道。
交代了最後一句。
通訊掛斷。
裴盡野的視野中仿佛一剎那閃爍出了無數信息。
……
……
蠻山市的某個高級舞會上，優雅的旋律流淌在大廳內，三三兩兩的身影似乎在慶祝著什麼。
一個管家身份的中年人湊近老者耳邊低聲說了什麼，老者澹澹一笑︰「既然雷家不願意那就算了，不必強求。安排好人手去簽約，如果對方敢有異動，聯系軍部鎮壓。」
「是，總督。」
「黃家、牛家的人都已經到了嗎？」
「到了。」
「他們想要份額就安排好人手，我不想看到意外。」
「是。」
……
蔣辛騁面無表情的看著對方趾高氣揚的將協議甩了過來，紙張摔在了他臉上，他無動于衷的撿起協議。
然後按照家主的意思，目光平靜的簽署了這份協議。
近百人涌入了靈礦內。
不過看到先前已經被采空過的痕跡，牛家的人忍不住有些埋怨︰「應該讓他們把這些都給吐出來的！」
同行的人紛紛惡狠狠的盯著蔣辛騁等人離開的背影。
牛家的人吐了口痰︰「一群喪家之犬。」
……
……
日月山外。
蔣辛騁沒走，他在等。
「大人，我們在等什麼？」有人忍不住問道。
「等天黑。」
蔣辛騁抬頭看了看天空。
老爺切斷聯系後最後還說了……
「能殺多少殺多少。」
天色黑了下來。
蔣辛騁睜開眼。
冷冷道︰
動手！」
……
與此同時。
蠻山市總督今晚乘坐的懸浮車遭遇隕石擊落，全車三人全部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