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正想要上進,丘志清求之不得。
之前道正之所以看起來很不靠譜,多半也是多年修煉,到頭來卻是發現自己不用修煉了。
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而已。
他和那些修煉數千年的,終究不同,他的修煉,也不過數十年,連三災都沒渡過。
只是一名普普通通地仙而已,和金角銀角一般。
若非他家中有關系,他也不可能在天庭這麼自由。
若非和金角銀角有差不多的境遇,他們也不可能玩得這麼好。
而今幾百年間,道正也算是從最開始的失落,迷茫中走了出來,算是重回正道了。
不知是否是自己錯覺,道正感覺,當自己說出那句話之時,多年未曾感受的冷暖,貌似再次浮上心頭。
看著漫天皚皚白雪,他問了一句貌似很不著調的話。
「春天,要來了麼?」
「陰極陽生,陽極陰生,恭喜道友,否極泰來!」
丘志清不以為然,好話都被房志起說完了,他還能說什麼?
「春天還早,早點干活吧,說不定等你天師閣造好之時,便是春回大地之日。」
說話間,丘志清開始給自己負責修建的三清殿開始選料。
其實之前修建山門之時,他已經將這些材料,暗自標注好了修建那些殿宇所用。
原本只需自己將其分開即可,沒想到,道正這時候突然覺醒。
雖然有些欣慰,也有些替他高興,可這突然想要參與建造的事情,卻是有些出乎丘志清預料。
還是從選材開始,這難免有些打亂丘志清的計劃。
「要是你們不動,我可要開始了!」
說罷,見他們兩人沒有什麼動作,丘志清故技重施,手指連點,剛剛被他標注的石材,便一一飛出。
見丘志清動手,房志起作為師兄自然也不甘落後。
選出他所需呂祖殿的建築材料,布局圖是三人一起商議的。
里邊蘊含的陣法,也不是什麼厲害的困陣殺陣之類的。
而是簡單的上應天心,下連地脈的陣法。
這也是為何,丘志清需要從太室山三十六峰之中,挑選石材的原因之一。
除了有利于布陣之外,還不利于被破壞。
一但步雲觀建成,除非直接毀掉太室山三十六峰,否則休想將這些殿宇毀壞。
而太室山三十六峰,又會在三十六殿的接引下,牽引天罡三十六星練形。
也就是說,在未來時間里,只要他們將雲台觀建成,太室山的風水,會一年強過一年。
當然了,這得他們和嵩山這邊的中岳大帝打好招呼才是。
這個問題不大,中岳大帝,雖然是天庭冊封,說白了,也是要給白止這個面子的。
而且他們還只是動了一下嵩山的風水,還是有利無害的那種。
不過該走的流程還是不能省的,挑了個黃道吉日。
丘志清丟下道正和房志起,在一個雪後初晴的早上,提著一道有著白止法力的信箋。
便來到太室山腳下的中岳廟,實在是丘志清不知道這個洞天所在。
否則直接進去就好了,听說這個太室山的第四洞天。
之前是被人族共主大禹佔著,他娘子便是在這里生下的啟。
只可惜,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被中岳大帝給佔了,當成了他的神域。
和華山一般,華山的洞天也是被西岳大帝給佔了,楊嬋都是自己開闢的小靈禁。
更加搞笑的是,這位西岳大帝,都不知道失蹤多少年了。
來到中岳廟中,丘志清和這邊的廟祝隨意聊了幾句,就被他奉若神明。
本來他也是神仙不是,這個廟祝水平是有的,就是沒有修為,就連拳腳都不會。
看得丘志清暗自搖頭,醫術也不會,你這不是純靠朝廷補貼過日子嗎?
說一下,這個中岳廟,是先秦時期便有過記載的東西,屬于老物件了。
歷代都會撥款修復五岳廟,這基本都是常識了。
來到主殿,小小參觀一番,丘志清便打算自己來。
畢竟這個流程,他不要太熟悉,之前說過,全真在全盛時期,五岳廟獨佔四座。
都是全真教的道人在管理,對于請神這一套,自然不在話下。
不過看這位廟祝的樣子,貌似不太靈光啊。
「真人,可要小道打下手?」
見丘志清遲遲沒有動作,廟祝不由問道。
他倒不是想礙著丘志清,他就是想看看,這位道行明顯比他高出太多的真人,能不能聯系上中岳大帝。
自己可謂是在這里付出了所有,今年八十有二,在中岳廟中,呆了近六十年。
他就想知道,是不是真的可以看到中岳大帝,為何這麼多年,別說神了,他就連鬼都沒看到一個。
「罷了,你便在此幫貧道引香,念誥吧!」
興許是看出這個家伙的心思,丘志清最終還是沒有直接將其趕出去。
說是念誥,其實這是丘志清自己寫的,頂多算是給中岳大帝一個面子。
不然直接拿出白止的信箋,雖然人家可能不會當場發作。
可要是遇到些小心眼的,沒事給他點驚喜,也不是不可能。
流程走完,有用,估計是粗略看了一眼丘志清的項目書,直接就給否了。
對于他們來說,沒有過錯,就是功勞。
你這種直接拿著項目計劃上門的,多幫都是些愛惹麻煩的主,還是趁早死了這條線吧。
當然了,要是丘志清想要自己高,看這樣子,他也不會出來搗亂。
果然,成道這麼久的家伙,都是一些老混子了。
咸魚一枚,無奈,丘志清只好拿出自己的殺手 ,白止的信箋。
上邊只有霸氣側漏的三個字,「配合他!」
成果很是喜人,要是一般人,想在嵩山動他的格局,呵呵∼
不過中岳大帝還是挺有想法的,他想讓丘志清將少室山三十六峰納入這個風水局中。
丘志清當然不同意,大哥,你有沒有搞清楚情況?
那邊現在是神什麼情況,你不清楚嗎?
在烏鴉的催促下,丘志清頭也不回的,以驅趕烏鴉的名義,三步並兩步,直接離開中岳廟主殿。
他懷疑這個神仙,都有嚴重瀆職行為。
如若不然,就是在那他開刷,否則怎麼會提出這麼離譜的要求?
在中岳大帝,和中岳廟廟祝恭敬的眼神中,丘志清離開了中岳廟。
而此刻,中岳廟神域之中,中岳大帝還有些不明所以,「世上怎麼會有如此奇怪之人?讓他將少室山一齊建設,他還不樂意?真是奇哉怪也。」
而作為他的副手,確是很明白這個事情。
「大王,這個……少室山那邊之前不是被您允許一位羅漢建廟了嗎?」
「啊???」
看的出來,這位中岳大帝,這是繼位時間太長,失去工作動力了。
相對于中岳大帝的懵逼,那位中岳廟的廟祝,今日卻是悲喜交加。
喜的是,原來他們的中岳大帝是真的可以溝通的。
悲的是,這個和中岳大帝溝通的,並不是他們……
回到逍遙谷中,丘志清還感覺這位中岳大帝有點湖涂。
都說神仙一過就是幾百上千年,對人間世事變遷有些不在意。
可沒想到,人家少室山那邊,都建廟千多年了,這位還不知道。
要不是他的目光,清澈而又懵逼,丘志清差點都以為,他是想借自己之手,將那群和尚趕出嵩山呢。
「師弟貌似有些……」
「嗨,別提了,中岳山神竟然讓我將少室山納入建設範圍,你說這不是亂彈琴嗎?」
對于丘志清的竟然言論,道正趕緊湊上來,小聲道︰
「去勸你打消這個想法,人家可是有背景的,不僅上面有背景,朝廷也有背景……」
道正的話,不僅成功引起丘志清和房志起的注意。
就連常年偷听的松鼠,亦是停下啃食松果的動作,側耳傾听。
緊接著,道正便將當年白馬馱經入洛陽,羅漢傳經落嵩山,以及十三棍僧救唐王的事情,說給丘志清和房志起听。
小樣,這種東西,丘志清自然早就听說過。
而且他也對什麼擠掉他們,將少室山納入陣法範圍毫無興趣。
難道太室山三十六峰還不夠大?
都還沒站穩,便想著將人擠走,這可能嗎?
現在的問題是,人家才是這邊的地頭蛇,不過來擠走他們就算不錯了。
還想擠掉人家,真是……想多了……
相對于丘志清來說,他們倆的水平,和他真不在一個水平線上。
雖然號稱逍遙谷,可這山谷中,亦是起伏不定,他們修建的三十六殿,亦是沿著起伏,以及風水走勢布置。
除了最前邊的山門,靈官殿,三清殿,玉皇閣等建築相對講規矩之外。
其他的諸如後土閣,紫薇閣,呂祖殿,藏經閣,藥師閣……
包括齋堂都是沿著風水走勢布置,並非一板一眼,規規整整。
而且這些殿宇的形制,他們都有自己圖特特色,並非一個模子復制粘貼而來。
每個殿宇都有相應配套建築,主要是也要貼合殿宇周邊環境。
簡單來說,就是要做到一步一景,谷中有觀,觀在山中,看似坐落隨意,實則天人合一,對應太室山三十六峰各個節點。
各個殿宇之間,有小路連接,一些地方還有一些廣場。
以便日後弟子使用,這都是慣例了。
丘志清這邊不僅殿宇完成,就連泥塑都準備開搞了。
此時道正跳出來反對。
「我們出動三位神仙,這麼大的道觀,你用草木直接泥塑,未免太過簡單了些,不若弄個石刻凋像如何?」
對此,丘志清表示,不如何。
神像而已,又不是真正的三清降臨。
如若是真正三清降臨,那還用他們做什麼?
到時候引下一點神意即可接收香火,又何必大費周章,去弄個石像呢?
「無需如此麻煩,祖師在心頭,泥塑又何妨?再說了,弄得再好,能好過兜率宮,能好過太元宮嗎?對吧師兄?」
最後一句,便是說給房志起听的。
太元宮便是他們祖師爺,純陽子的居所。
「師弟說的在理∼」
房志起還能說什麼,只能說丘志清說的在理了,不然他能怎麼辦?
道正也想,也確實是這個道理。
難道他給四位天師弄成金身,還能比他們在天庭天師府中,住的還開心不成?
「好吧,你總是說的這麼有道理,用最有理的話語,掩蓋你摳門的事實!」
這也是事實,因為他就沒有後土閣塑像。
不是丘志清不想,而是他……
「什麼?你要給我弄個泥塑?你不會是想把我供起來吧?」
鳳棲山小院之中,听聞丘志清這不靠譜的想法,白止差點被他氣笑了。
不過這麼一想,確實是不太好,要是給後土閣弄個白止的塑像。
那以後他是跪呢,還是拜呢,還是看呢?
而且將白止擺在外邊,讓別人觀摩,參拜,他也覺得有些怪怪的。
最終還是白止給了他一個主意,揖讓白止不樂意。
加之自己也不太樂意,那就只能听白止的。
白止意思,自然是,既然別人都有塑像,那後土的塑像,就用她師父,當後土之時的形象即可。
如此一來,豈不是兩全其美?
本以為事情就這般解決,誰知道,丘志清突發奇想,想到當初,他和白止觀看女媧造人之時的影像。
一念起,萬念生。
一個人身蛇尾神像,緩緩出現在一個新建殿堂之中。
這是原本留給「道衍閣」的地盤。
沒想到,在神像羅成的一瞬間,天空一道炸雷,響徹整個逍遙谷。
在丘志清還沒反應過來之時,雷霆洗身,整個「道衍閣」在這道雷霆下瞬間化為灰灰。
而剛剛還在里邊弄塑像的丘志清,卻是在一瞬間便被氣的七竅生煙。
真七竅生煙,發髻散落,頭發散亂……
「沖和,你招雷 了?」
這是一句廢話,不過接下來那句才是氣人,「就說你的行為老天都看不過去了,哇哈哈哈……」
這廝,真是,他喵的……
「別鬧,師弟這是?」
很快,丘志清便恢復過來,整理了一番自己即將放飛自我的頭發。
「沒事,有點小事,幫我看看,是不是烤焦了?」
他沒被烤焦,只是形象有些……這點從道正開心的笑聲中,便可得知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