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
一個消息如旋風般傳遍了清涵玄宮——天運殿將立即施行一項名為「效績考核」的新制度。
在天祿殿內。
一幫掌事玄士又開始議論紛紛。
「錦山宮的新律令說得好听，為了有效解決卸職瀆職的頑疾，全面提升工作效率，我看明明是為了克扣源玄晶。」
「天運殿的玄士、玄師，三分之一年俸改為效績薪俸，效績靠後的四成玄士拿不到效績，這明擺著是將一部分源玄晶給戰士！」
「新律令還說過，效績排在前列的半成玄士，可以獲得雙倍的效績獎勵，這踏馬也太陰險了！」
「往後天運殿的一幫玄士，為了這一份效績獎勵，只怕得爭破了腦袋，上頭就是想用這一招來逼迫大家努力干活！」
此前錦山宮頒布了《宮勛令》後，還順便放出了一個風聲——今後玄士分配的源玄晶份額將會減少，轉而給戰士分配一部分份額。
誰也沒有想到，錦山宮竟然以這種出人意料的手段，給出了一個源玄晶分配的新方案。
偏偏天運殿發生的事情，性質實在太過惡劣，錦山宮高高舉著「大整頓」的旗號，沒有玄士敢開口反對。
不得不承認。
這一套方案雖然非常可惡，但確實是一個相當高明的法子。
為了不被扣除效績，玄士們都得認認真真的履行職責，誰還敢卸職瀆職、玩忽職守？
利益受損者只佔據了四成的比例，大多數玄士依舊與原先一樣，反彈不會太過激烈。
還有百分之五的玄士，只要積極努力的工作，反而可以拿到更多的源玄晶，這些人必定會強烈支持。
有一說一。
該方案的制定者，對人心的把握簡直到了極致。
一幫掌事玄士，開始唉聲嘆氣起來。
「天運殿開了這麼一個口子，恐怕效績薪俸遲早會推行到全玄宮，屆時所有人都沒有好日子過，天天擔心被扣除效績。」
「不是‘恐怕’，而是‘一定’會推廣！
「上頭這次拿天運殿開刀，先試探一下大家的想法，讓大家潛意識有一個心理準備，真踏馬太陰險了！」
「如果一開始就全面鋪開，大家的反彈肯定會非常劇烈，逐步推開就沒有這個問題了。」
話題很快發生了一次轉向。
玄士們開始唾罵起了該方案的始作俑者——天運殿的「前」掌殿玄師，司馬南山。
「這狗日的東西，身為掌殿玄師，沒有能力約束好下屬，活該被坑得丟掉了職位！」
「誰坑了你，你找誰算賬就好了，何苦將玄宮內的其他玄士拖下水呢？真踏馬不是東西！」
「听說再過一段時間，狗東西還得隨同程副宮主一道，前往危險重重的幽淼界作戰，希望他永遠不會回來。」
事實上。
早在兩天前。
天運殿再次遭遇一次大清洗。
並且清洗的規模，比上一次大了百倍。
正掌殿玄師被攆下了台，副掌殿玄士以最快速度接受了審判，不日將送往異界戰場，沒有一百年回不來。
數十名掌事玄士被帶走了六成，天運殿下屬的大匠、匠師、學徒，更是被一口氣抓了八千多人。
這實在是一個驚人的數字。
最近兩百年以來，天刑殿管理的監牢，還是頭一次塞進去這麼多人。
彼時。
這一幫掌事玄士，對司馬南山表達了同情之意。
因為眾人都覺得，這位掌殿玄師絕對是走了霉運。
才剛剛坐上天運殿掌殿的位置，還沒有坐熱，殿內情況也未搞清楚，便受到了下屬的牽連，就這麼丟掉了職位。
何其冤枉？
然而現在。
玄士們的態度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簡直將其恨到了骨子里。
*
又過了三天。
天祿殿內。
一幫掌事玄士，心情變得更不好了。
因為一直擔憂的事情，終于發生了。
「天工殿的事情，大家應該都听說了吧？」
「听說了！新任副宮主殤長卿，昨天突然駕臨天工殿，對該殿管轄的工廠，進行了一輪空前嚴格的審查。」
「天工殿傳出了的風聲，副宮主發現的問題也不在少數，玩忽職守、貪污公款等等都有，只是情況不如天運殿嚴重。」
「殤副宮主突襲天工殿，絕對是早有預謀的做法，否則早不去、晚不去，為何偏偏在這個時候去？」
「看來天工殿就是下一個施行效績薪俸的機構，殤副宮主已經拿出了行動，關副宮主估計也快了。」
「本玄宮的幾位正副宮主，應該已悄悄達成一致，文山宮先搞事，錦山宮頒布律令，乾山宮、坤山宮負責推行。」
所謂的「乾山宮」、「坤山宮」，正是兩位新任副宮主，殤長卿、關九州的辦公機構。
當天下午。
預料之中的事情發生了。
錦山宮對天工殿的處罰情況出來了。
由于天工殿的問題並不算嚴重，掌殿玄師僥幸保住了職位，只有幾名掌事玄士被立即革職，不日將送往異界戰場。
誰都知道，這幾個家伙這輩子回來的希望不大了。
而殤副宮主親自去了一趟錦山宮，與雲宮主商議了一會，決定從即日起，天工殿全面施行效績考核制度。
對此。
天祿殿的掌事玄士，各個一臉的難看。
「看來上頭是打算用‘日拱一卒’的策略，一步步將新律令推行下去，直到全玄宮的所有機構都施行。」
「唉！這一次是幾個宮主通通聯合起來了，我們玄士的小胳膊，哪里擰得過玄督的粗大腿？」
到了這一步。
這幫玄士的心理防線，差不多已然坍塌掉了。
當初《宮勛令》頒布之時，玄士們可謂是群情激奮，如天運殿一般妄圖搞小動作的玄士不在少數。
可玄宮果斷打出了一輪迅 有力的組合拳，輕松鎮住了全體玄士。
大部分玄士，已經悄然接受了事實。
少數心存不滿的玄士，也沒膽子再搞事。
*
不過。
對于副宮主的行為，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
文山宮。
如今姐妹花已經順利擺月兌了「寢宮侍者」的身份，轉而成為了副宮主大人的事務秘書，每日準時來文山宮「上班」。
此時此刻。
這一對雙胞胎亦在議論著最近發生的大事。
林婉淑端著一杯靈茶，微笑著說道︰「如果我不知道，昨天閣下又覲見了一次神將，我也會以為是幾個宮主達成了一致。」
林婉嫻深以為然︰「這幫玄督各個都是成了精的老狐狸，假如沒有嵐雲神將表態，他們哪里會輕易出手？」
「呼！」
林婉淑輕輕吹了一口氣。
只見從靈茶表面騰起的氤氳霧氣，居然快速變幻成了一座模湖的小山峰，靜靜的懸在半空。
此景此情，看著頗為有趣。
過了片刻。
霧氣山峰潰散掉了。
林婉淑感嘆道︰「如果沒有來到閣旁，我們這輩子也不會知道，世間竟然存在這等奇異的靈茶。」
林婉嫻點了點頭︰「是啊！選擇確實要大于個人的努力！」
這是一種名為「靈山霧茶」的半超凡靈茶，最典型的特征就是適才的「霧氣化靈山」。
除此之外，此靈茶對精神力還有一定的滋養作用。
以程瀚如今的身份地位，每月皆可以獲得一公斤的配額。
只不過他現在的精神力太過強大，靈山霧茶對他的效果微乎其微。
而他又喝不完這麼多靈茶，索性分了一點給雙胞胎姐妹花，算是對其日夜伺候的獎勵。
林婉淑又轉回原先的話題︰「我最近每天晚上讀書，大略讀完了清涵玄宮的《玄宮志》。
「我覺得閣下進入玄宮還不到一年時間，給玄宮帶來的巨大變化，超越了歷任的每一位宮主。」
林婉嫻的贊譽更盛︰「其他宮主圖謀的只是一時，閣下謀劃的卻是一世，這是兩種不同的境界。」
她旋即舉了一個例子︰「就拿閣下這一次暗中推行的改革來說，遲早會擴大到整個廣元神城。
「甚至推行到這一界的所有神城，也是可以預料之事，否則嵐雲神將怎麼會接連垂詢了兩次？」
林婉嫻頓了一下，口吻帶著滿滿的崇拜︰「閣下是一個偉大的人！」
林婉淑瞄了一眼妹妹，罕見的取笑道︰「難怪你今天早上這麼熱情，在浴池里糾纏了這麼久。」
林婉嫻嘻嘻一笑，自然流露出些許媚態︰「閣下好強壯。」
這並非她的原話。
而是她在復述姐姐的話。
林婉淑的俏臉，瞬間爬滿了大片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