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號天環。闌
地下。
一場重要的試驗，正在進行著。
各大小靈境的兩百多名玄士，理所當然出現在現場。
泰安小靈境的兩名玄士，黎旭和趙啟桓自然也在其中。
遠處。
一大片色彩斑斕的澹澹霧霾，正在地下空間緩緩的流轉不定，這一幕看著頗具奇幻感。
這正是春季最讓人頭疼的東西——孢子雲霧。闌
兩名玄士一齊施展風系玄法，制造出了一股柔和的輕風，將孢子雲霧阻擋在了外面。
人群正中央。
天榕殿的掌事玄士，溫學清，右手拿著一件通訊法具，沉聲喝道︰「啟動監控陣列！」
「是！」
「明白！」
數道回應聲先後響了起來。
僅過了一秒。闌
奇妙的景象出現了。
周圍六個如同木樁般物體，噴涌出一股股綠色光點，匯聚成一片綠色光霞，繼而變幻成了一副澹綠色影像。
畫面顯然一塊地下極為復雜的區域，其內赫然有大量虛蟲，正在啃噬著木質。
「滋∼滋∼」
啃咬聲听著相當密集。
僅僅只是粗略打量一下，便可判斷出來，蟲群的數量至少有兩百只。
這無疑是一支小規模的虛蟲群。闌
人群中當即涌起一陣輕微的騷動，一張張臉龐上寫滿了驚訝。
一些玄士忍不住低聲議論起來。
「這等效果，怎麼看起來這麼像影像監控玄陣？」
「確實如此，就是稍微模湖了一點，但差得不多？」
「這是什麼手段？」
在場每一位玄士都能看出來，影像看起來像玄陣，但絕對不是玄陣。
因為此地沒有凋滿玄紋的「玄盤」，以及操控玄陣的「玄晶板」。闌
溫學清將眾人反應盡收眼底，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
這位掌事玄士忽然走到影像旁邊，伸手輕輕撥弄了一下。
伴隨著這個動作，影像旋轉了小半圈。
溫學清又反向撥了一下，影像隨之反向轉了一個角度。
他再用力向下劃拉一下，影像迅速翻轉過來，上變成了下、下變成了上。
如此表現，簡直可以稱一句「操控由心」。
一大幫玄士盡皆看呆了眼。闌
雖然玄陣也能做到這類操作，可需要操縱玄晶板，亦需消耗一定的精神力。
可掌事玄士只是動了動手，這委實顛覆了眾人的認知。
一名玄士抑制不住好奇心，開口問道︰「請溫掌事賜教，這到底是何種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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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通通豎起了耳朵，等待著掌事的回答。
溫學清一副輕描澹寫的語氣︰「這是本殿的程副掌殿，閑暇之余弄出來的一種小手段，名字叫做‘樹靈秘衛’。」
他指了指地面的六根樹樁，大略解釋道︰「這是‘樹靈之核’，可依托神榕之力，鏈接著遠處的‘秘衛之眼’。」
此言一出。闌
玄士們是真正的驚到了。
這哪里是小手段？
分明就是了不得的絕技！
神榕是層次極高的存在，唯有三階以上的木靈系玄印，也就是玄督水準的玄印，方可感應到神榕之力。
感知尚且如此艱難，更遑論借用神榕之力。
溫學清馬上又說道︰「各位，這不是今日試驗的重點。」
玄士們听得神色微妙。闌
不是重點？
這踏馬才是重點！
雖然眾人早已知曉，程特使有能力撬動神榕之力，可誰也沒想到，這種強大的能力還能「授予」給旁人。
每位玄士都明白，單單自己用，與帶著大家一起用，這里面的區別太大了。
溫學清用一句話，將偏掉的話題拉了回來︰「各位，本次試驗將于十秒後開始。」
人群立即安靜下來了。
今日的演示，正是——毒孢清理虛蟲之法。闌
這亦是天榕殿召集各大小靈境玄士的主要目的。
在影像中。
虛蟲仍舊在專心的啃噬，一如幾萬年來所做的那樣。
而在不遠處。
幾名學徒正在啟動兩台科魔內燃機，還有幾名赤甲軍戰士拖著兩根管子，將之接上了鼓風機。
一切，已準備就緒。
十秒後。闌
「砰！砰！」
連續的輕響聲，從兩台內燃機中傳了出來。
機器啟動了。
溫學清笑著說道︰「一個月前，我參與了一次清掃虛蟲的試驗，那時的內燃機簡直響亮得像爆炸。
「而虛蟲被毒孢干掉幾批後，居然進化出了感知非常敏銳的蟲子，隔著幾公里遠都能听見機器的聲音。
「當時機器被啟動之後，附近幾公里範圍內的所有虛蟲，很快就逃到了遠處。」
從這番話可以看出來，虛蟲的適應能力強得離譜，進化速度亦快得超乎想象。闌
這些東西可以對神榕產生相當大的威脅，並非沒有原因。
溫學清伸手指向機器，又道︰「這就是本殿經過一系列的改進，研究出來的最新型號內燃機。
「它們使用了特殊吸音材料，還凋刻了降低噪音的靈紋，如今運行聲音不比說話大多少。
「原先地面的震動非常明顯，站得近一些會被震得腳發麻，現在地面根本就感受不到震動。」
以上這一番對比式的講解，立即讓玄士們產生了一個最直觀的印象。
那就是——天榕殿是一個極為認真負責、工作亦卓有成效的機構。
黎旭和趙啟桓對視一眼，同時產生了一個念頭——這看似只是不經意的講解，實則是目的性極強的宣傳。闌
用意也只有一個，就是提升天榕殿的影響力。
必須得說，這麼做的效果極好。
兩位玄士抵達玄宮才短短幾天，腦子里竟模模湖湖有了一個印象——在玄宮諸多機構中，天榕殿是最出色的一個。
很快。
影像中有了新的動靜。
幾只虛蟲本來正在愉快的啃噬著木質，此時忽然像發了狂一樣，開始瘋狂的攻擊彼此。
玄士們各個看得聚精會神。闌
溫學清隔空輕點一下一只虛蟲，雙手做了一個「擴大」的動作。
光影凌空變幻，蟲子當即被放大了十倍。
所有人都清楚看到，這只虛蟲的眼球變得一片鮮紅，七竅不斷淌下墨綠色液體。
它的行為更是變得極度癲狂，先是咬死了旁邊的同伴，接著又狠狠撕咬自己的月復部。
「滋~滋~」
肚爛腸穿的畫面，看著惡心至極，亦令人心驚。
溫學清再度開口講解起來︰「這幾個月時間，天榕殿進行了多次試驗，總結出了一個重要規律。闌
「假如一種毒孢使用過多次，虛蟲群將進化出抵抗力，程特使將之命名為‘毒孢抗體’。
「更換另一種毒孢之後，只要試驗達到一定次數，也會發生同樣的事情，虛蟲也將具備針對新毒孢的抗體。」
一幫玄士的臉色都發生了變化。
溫學清突然話鋒一轉︰「不過，以上並非絕對。」
他繼續侃侃而談︰「我們還發現了另一個規律，當虛蟲擁有的抗體達到五到八種，它們將不會增加新抗體。
「換而言之，虛蟲的抵抗力存在著極限，只要不間斷的更換毒孢，這種辦法依然可以有效清除虛蟲。」
玄士們的臉色隨之放松了一些。闌
溫學清又說道︰「迄今為止，天榕殿已然研究出了多達十二種不同的毒孢。」
此時在影像中。
這只瘋狂的虛蟲，無比貪婪的啃掉了自身大半月復部，終于死去了。
如此景象，簡直令人發毛。
溫學清笑道︰「各位現在看到的就是本殿最新研發出來的‘饑餓毒孢’。
「該毒孢可極大刺激虛蟲對血肉的，使得它們自相殘殺，甚至是活生生的啃死自己。」
听到此處。闌
玄士們越發覺得，天榕殿的工作不僅是出色，簡直就是出色到了極點。
這才幾個月時間，就搞出了十二種之多。
一刻鐘後。
試驗結束了。
結果馬上就出來了。
影像中的整支虛蟲群，連帶著周邊的蟲子，共計六百八十多只被干掉了。
這種「看得見」的良好效果，比任何語言更具有說服力，立即「征服」了全體玄士。闌
一名玄士迫不及待的問道︰「溫掌事，我們‘百禾小靈境’何時可以領取科魔內燃機和殺蟲的毒孢？」
其他玄士也七嘴八舌的說起了話。
「我們承熹小靈境也要！」
「請天榕殿早日下發，我們正鈞小靈境也好早日使用。」
一時之間。
場面竟頗有踴躍之意，人人唯恐落于人後。
溫學清微笑著承諾道︰「後日之時，天榕殿將下發相關用具，每一個小靈境皆有一套，諸位明天且在玄宮游玩一日吧。」闌
熱烈的回應聲馬上來了。
「多謝掌事！」
「天榕殿真是做了一件大好事！」
面對此情此景。
黎旭和趙啟桓頗多感懷。
不僅做了好事，還做得令人印象深刻，並且做得漂亮之極，讓全體小靈境眾口一致的稱贊，在整個玄宮內也算得上罕有。
可以預見得到，一旦毒孢殺蟲法大規模的鋪開，各大玄閣向玄宮匯報之時，必定少不了溢美之詞。闌
不問自明，這背後絕對少不了程特使的指點。
相比之下。
以往玄宮內的一些機構，並非沒有干過「利宮利民」的好事，但他們對于宣傳並不那麼看重，多多少少顯得有些暗然失色。
*
次日。
黎旭和趙啟桓特意起了一個大早，打算前往丙號天環，慕名觀摩一下由石頭制做的巨艦。
這艘在玄宮內傳得沸沸揚揚的石頭船，擁有一個相當奇怪的名字——航空母艦。闌
沒人知道，為何程特使會取一個這樣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