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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背叛者,死于背叛;虔誠者,死于虔誠

雪原。

程瀚挖出的「密道」,雖然長度超過一公里,實際上只是一條「半埋式」的通道。

上方並不是泥土,而是一層一米多厚的積雪。

沒辦法。

敵人來得太快了,這已經是全力趕工的結果。

就在眾人即將抵達出口之時,程瀚忽然大喝一聲︰

「跳!」

剛才在地道中趕路之時,他便對眾人強調過,務必要听從指揮。

並且反應一定要快。

一群人不假思索的使用登鵲式,用力跳起來。

「砰!砰!」

戰士們紛紛撞破了頭頂的積雪,全力沖上了天空。

程瀚稍稍松了一口氣。

最危險的一關,終于過去了。

事實上。

這一跳的時機,非常有講究,足以稱得上——性命攸關。

假如稍稍慢了一點,將面臨以下的可怕結果︰

「轟!」

後方的積雪,化作一條噬人的雪龍,勢若驚雷般撞了過來。

這是玄士等階的手段。

倘若被其撞上,即便是身軀強悍的戰士,身受重傷是大概率之事,被一擊殺死也不奇怪。

而眾人及時躍了起來,恰好躲過了這一擊。

假如跳得快了一線,結果只怕更不美妙。

因為眾人身在半空無法借力,敵方玄士有一百種辦法殺死他們。

此時。

一群戰士俯瞰著下方的雪龍,盡皆出了一身冷汗。

太危險了!

這一刻。

對于傳說中的「超強敏銳性」,這幫戰士有了最深刻的體會。

隨後。

「轟!轟!」

一連串巨響,回蕩在暴風雪之中。

玄士之間的踫撞,開始了。

而這也意味著,敵方玄士再也顧不上己方。

程瀚落在雪地上,大聲發出指令︰「撤離戰場!」

「砰!」

他再次運用登鵲式,雙腳貼著雪地快速滑向前方。

一分鐘後。

眾人翻過一座山 。

這一道數十米高的山 ,恰好可擋住玄士戰斗的余波。

山 另一側是一大片雪林,又可掩藏住眾人的身形。

這是最完美的隱蔽地點。

亦是劇本精心設計的退路。

程瀚呼出一口白氣︰「我們安全了。」

曹洪山一副心有余季的模樣︰「玄士之間的踫撞,真是太強了。」

玄士凝結了淬魂印,有能力撬動源能之淵的力量,這就等于是一個戰力增幅器。

再加上玄士還掌握著強大的玄法,戰力比戰士要強太多了。

一名戰士湊過來,問道︰「程隊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這一戰之前,其他人稱呼「程隊正」,多多少少隱含著一點玩笑的意味,畢竟程瀚並非黑山營登記在冊的正牌隊正。

但此事之後,大家是真的心服口服,「隊正」之言透著真心實意。

程瀚的目光掃過一張張面龐,平靜的問道︰「你們想不想殺人?」

復仇序章的劇本,僅僅只上演了第一幕「教派的復仇」,後續還未上演,當然得「接著奏樂接著舞」。

這是戲劇家的職業道德!

曹洪山有點猶豫,他本想勸阻一句「玄士的戰斗還未結束,最好找一個安全地方好好待著」。

但另一名戰士搶著答道︰「想!」

毀滅使團不可能只來了一名玄士,必定還有其他異神信徒,後者就等于長了腿的功勞,誰不想要功勞呢?

曹洪山突然改了口︰「我跟老劉的賬,也該算一算了!」

這貨突然想到,程瀚必定是算計到一切,既然跟著天才少年,帶什麼腦子嘛!

干就完事了!

程瀚侃侃而談︰「此次出手的敵人,是一名相當罕見的‘天氣行者’,此人預見到暴風雪,才借此策劃了這一次襲擊。

「冰雪戰堡附近的暴風雪,比荒原其它位置更 烈一些,也是這家伙在暗中搞鬼……」

一群人听得大開眼界。

盡管眾人听聞過「天氣行者」之名,但只限于在典籍上讀到,實戰中尚是第一次遇到。

曹洪山不自覺仰望漫天風雪︰「難怪山 這邊的暴風雪,似乎比那邊稍小一些,我剛才還以為是錯覺。」

程瀚繼續說道︰「適才我待在戰堡內,用心體會風雪中的特殊力量,又有了一點領悟……」

話未完。

曹洪山月兌口而出︰「你又領悟了?」

程瀚輕描澹寫︰「這只是小事。」

另外四人盡皆無言。

領悟是小事?

其他戰士想要領悟一次,簡直就是千難萬難,可這位少年倒好,隨隨便便就能領悟,不比吃飯喝水難多少。

程瀚自顧自說道︰「借鑒天氣行者操控暴風雪的手段,我再結合‘冰瓊符印’,領悟出了一種追蹤氣息的法門。

「簡單來說,我可以與暴風雪交流,借助無處不在的冰雪之力,感應到敵人遺留的氣息,進而窺探出其動向。

「當然,前提是敵人的氣息還留存在冰雪之中,如果時間間隔太久,氣息將會消散掉。」

這一套手段,盡管遠不如全知之眼,但好處在于,可以光明正大的顯露于人前。

曹洪山大為驚異︰「冰瓊符印也有感應氣息的手段,但你領悟的手段,好像比冰瓊符印更強一些。」

程瀚頷首道︰「可以這麼說吧。」

他領悟的手段,何止「強一些」?

十倍都不止!

很快。

眾人就體會到了天才少年的手段,到底有多麼牛逼。

程瀚借助鍛體印的靈端,向無處不在的寒冰之氣,傳遞出老劉的形象,還舉起後者留下的一支短矛。

與此同時,他體內涌起晦暗的波動。

下一瞬。

奇妙的景象出現了。

一絲絲寒霧憑空聚集起來,縈繞著短矛打轉,似乎在感應著其中的氣息。

片刻後。

寒霧閃動一下,竟凝成一道飄帶狀的東西,一端連接著短矛,另一端指向左前方。

一幫人當即看呆了眼。

程瀚適時說道︰「劉明山就在那個方向。」

曹洪山忍不住問道︰「這是怎麼做到的?」

冰瓊印可以感應氣息,但也僅僅只是感悟而已,絕對做不到「冰雪之力主動指路」的神奇景象。

程瀚簡單解釋道︰「凡走過,必留痕,老劉在這里出現過,冰雪之力記得它的氣息,當然可以幫忙指明方向。」

曹洪山一臉的不可思議︰「你的意思是,暴風雪中的冰雪之力,擁有某種意識?」

程瀚含湖其辭︰「差不多吧,但與人類的意識不太一樣。」

他以前解析過冰魅、冰異等詭異,對于冰系力量的本質,有著比較深刻的認知,也正是得益于此,才能領悟寒霧指路的手段。

包括曹洪山在內,一幫人依舊難以理解。

程瀚懶得再解釋,揮手道︰「追吧。」

他拿著短矛,施展登鵲式滑了出去。

其他人立即緊緊跟上。

這是劇本的第二幕——暴風雪中的追擊!

或者說——戰士的復仇!

「嗚~」

狂風嗚咽。

「嗖~嗖~」

雪片急速掠過。

「轟!轟!」

遠處還有玄士對戰的轟鳴。

程瀚在心底滴咕起來︰「一場華麗的復仇,就該有盛大的配樂!」

*

沒多久。

令人心驚的轟鳴聲,還有戰斗引發的波動,漸漸遠去了。

程瀚露出了微笑︰「在暴風雪的環境下,天氣行者的戰力雖然強大,但還是不如三名玄士聯手。」

遠處的變化,足以說明一點,天氣行者不敵官方玄士,被迫從此地逃離。

這一幕,完美的符合劇本。

玄閣與異神信徒打交道這麼久,不可能沒研究過敵人的手段,三名玄士事先必定做足了功課。

可以預料得到,天氣行者的結局,絕對不會美妙。

教派的復仇,正義的鐵拳,無疑應當是後者勝出。

程瀚轉過頭,大聲催促道︰「各位,加快速度!」

他又解釋道︰「等玄閣收拾完天氣行者,肯定會回轉過來清掃一遍小嘍,留給我們立功的機會不多了。」

這一段時間,正是黑甲軍唯一可利用的空檔。

「砰!」

程瀚用力蹬地,一躍而起,凌空劃過一道相當長的弧線。

一群人先後躍起,在夜空中組成了一道弧形拱橋。

兩分鐘後。

程瀚放緩腳步,沉聲說道︰「我感應到了,老劉就在一公里外,緊貼著一片雪林邊緣。」

曹洪山等人,紛紛露出喜色。

程瀚的下一句話,讓他們的喜悅消散一空。

「冰雪之力還告訴我,對方一共有十六人,其中戰士等級的高手,一共有五人,包括老劉在內。」

一名戰士听得面色一變︰「我們恐怕打不過。」

按照經驗,四到五名武者配合良好的話,足以與一名戰士對抗。

而己方只有五名戰士,實力顯然不如這幫異神信徒。

曹洪山卻搖了搖頭︰「未必!」

這位隊正,忽然深吸一口氣,使用傳音之法,將笑聲遠遠的送了出去︰

「老劉啊,你給黑甲軍立下了一個大功!」

程瀚瞬間明白用意,悄悄評價了一句︰「陰險的老狐狸!」

*

遠處。

雪林邊緣。

「……立下了一個大功!」

一群穿著白色防雪服的身影,一下子停了下來。

其中一人,正是劉明山。

出于某種心理,這位背叛黑甲軍的戰士,月兌掉了制式黑甲,身形瞧著有些單薄。

稍頃。

聲音又飄了過來。

「老劉,你剛才配合我演了一出好戲,讓我用假死騙過了毀滅使團,又一路留下暗記,否則我們絕對無法這麼快跟過來!」

一群人的目光,「唰」的一下鎖定了老劉。

其中有懷疑。

也有審視。

但偏偏沒有信任。

劉明山怔了一下,急聲道︰「這是謊言,我剛才明明殺死了曹隊正,也沒有留下暗記!那家伙想要離間我們!」

沒人說話。

這不奇怪。

死了的人,居然活了過來,黑甲軍又來得這麼快,簡直像是直接找過來,這很難不讓人起疑心。

劉明山怎麼解釋得清楚?

再加上他長期待在黑甲軍,與這幫人並不熟,其實與外人差不多。

到了這等關鍵時刻,自然沒人出來為其說話。

劉明山咬了咬牙,喊道︰「這支黑甲軍小隊之所以使用離間計,肯定是沒有戰勝我們的把握。

「我們的實力比他們更強,大家跟我一起上,先解決掉這支小隊,再撤離這里。」

老劉握住一支短矛,大踏步沖了出去。

才跑了十幾步,這家伙的一顆心,涌起深深的悲涼。

因為他沒有听到腳步聲。

這說明︰

無一人跟上來。

*

另一邊。

程瀚借助冰雪之力,「看」到了這一幕。

他輕輕搖了搖頭,心中滴咕道︰「背叛者,必將死于背叛!」

曹洪山的離間計,有些出乎他的預料。

但這卻是更妙的戲劇元素。

「砰!砰!」

腳步聲漸漸接近。

劉明山如同一頭被族群拋棄的孤狼,單槍匹馬沖了過來。

此情此景,透著一股悲壯。

「嗚~嗚~」

短槍的淒厲尖嘯,立即撕裂了長空。

戰斗的結果,絲毫不讓人意外。

劉明山月兌掉鎧甲,完全失去了防護,被兩支短矛分別貫穿了胸口、小月復。

這是致命傷。

亦是戰士的復仇!

曹洪山面露悲憫之色︰「老劉,我們並肩作戰這麼多年,黑甲軍也待你不薄,你何苦如此?」

劉明山身形搖搖欲墜,嘴角涌出大股血沫,他含湖不清的念叨起來︰「贊美吾神……」

曹洪山突然心生憤怒︰「醒醒吧!你的神,拋棄了你!」

劉明山用盡最後力氣,單膝跪地,左手以短矛支撐身體,右手擺出一個祈禱姿勢。

隨後。

他徹底失去了生息,就這麼凝固在雪地中。

程瀚嘆息了一聲︰「虔誠者,死于虔誠!」

「呼!呼!」

狂風咆孝。

仿佛葬禮上的禮炮。

一群戰士,盡皆肅然。

曹洪山眼角隱現濕意,他轉頭看向程瀚,滿臉嚴肅的問道︰「我們能不能殺光他們?」

程瀚回答得非常肯定︰「我領悟了更強力的幻術,他們死定了!」

他又在心底呢喃道︰「虔誠者的葬禮,唯一的悲傷者,竟然只有敵人,真是諷刺啊!」

曹洪山大步向前︰「好!」

*

遠處。

一群異神信徒低聲議論起來。

「劉明山好像死了,我們是不是做錯了?」

「這並不重要,吾神將會鑒證劉明山是否虔誠。」

「沒時間了,玄閣的玄士很快就會回來,我們得盡快離開。」

「不能與黑甲軍過多糾纏,分散突圍吧。」

「就這麼干!」

一幫人立即達成了一致。

但他們還來不及行動,齊齊面色一變。

「砰!砰!」

四面八方都傳來了腳步聲。

粗略判斷,只怕不少于五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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