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輝和君長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其他人不敢去扶，這幫四年級、五年級學生，全都老老實實的站在原地。
這一副景象，委實有一點滑稽。
程瀚的目光梭巡一群，點出了三名學生，澹然吩咐道︰「武一鳴，丁龍，卞虎，將他們倆送到醫務室。」
他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你們就留在醫務室照顧他們，明白嗎？」
溫輝和君長空根本沒有大礙，躺上一會就會醒過來，他只是想將這幾人支走。
「明白！」
三人老老實實的應了一聲，分別扶住兩名昏迷者，連拖帶拽的走向了門口。
盡管他們都是五年級的學長，可面對三年級學弟的命令，卻不敢不听。
溫輝和君長空的實力，在預備班足以排進前五名，卻被一招打得飛出這麼遠，他們哪里還有反抗的膽量？
余下的十幾名學生，心中皆大為驚異。
瀾樓有四大派系，其中兩支的頭領，分別是景九霄和君長空，當然景九霄已成過去，溫輝想自立門戶，才會為任永出頭。
還有一支派系，由武一鳴說了算，另一支派系，則是「龍虎兄弟」丁龍、卞虎領頭。
換而言之，程瀚直接將四大派系的領頭人，通通攆出了瀾樓。
可問題是。
唯有在這里待過幾個月的學生，才明白其中的門道，而這位學弟進入預備班才短短兩天，怎麼就對此門清？
一時之間。
眾人望過來的眼神，敬畏又深了一分。
隨之腳步聲逐漸遠去，大廳內陷入了沉寂。
程瀚這才打破了寧靜︰「我很想知道，你們辛辛苦苦凝結出源感印，進入全校學生向往的瀾樓，就是來混派系的嗎？」
瀾樓的局面，讓他想起了另一個時空的某些學生會，也是內部拉幫結派，搞得烏煙瘴氣。
這實在是誅心之問。
人人皆是一臉的尷尬。
程瀚一臉的費解︰「我委實難以理解，就算在派系混的有地位，到底有什麼用？
「我是預備班的新人，沒混過一天派系，可進入瀾樓第一天，便當上了班長，第二天就揍得溫輝和君長空滿地找牙。
「而你們這幫天天混派系的學長，卻得老老實實的听我訓話，這就是你們混派系的全部意義嗎？」
這話更誅心了。
一些學生听得臉上掛不住，垂下了腦袋。
程瀚話鋒一轉︰「你們知不知道，為何兩位副校長非常厭惡這種派系橫行的局面？」
沒人吭聲。
程瀚陡然提高了語調︰「因為他們是從黑甲軍退役的戰士，經歷過真正的戰斗，他們比誰都清楚，唯有實力才是最大的倚仗！」
程瀚爆了一句粗口︰「當你面對強大的異神信徒，還有可怕的妖物之時，派系、關系之類的東西，連屁都不如！
「你們在最應該努力修煉的時候，卻在這里玩著無聊的派系游戲，這就是京龍校長喊你們蠢貨的原因。」
在場的十幾名學生，盡皆默然。
程瀚突然點了一個名字︰「狄冠軍，你以後還混派系嗎？」
狄冠軍心中一驚，連連搖頭︰「不混了。」
此人的後背，霎時滲出一片冷汗。
在旁人看來，這似乎只是隨口點了一個名字，可狄冠軍明白，自己確實想在武一鳴畢業後，接管這一支派系。
這位學弟怎麼知道這一點？
太邪門了！
程瀚頷首︰「很好！」
他環顧一周，語氣平澹︰「從今天開始，我要是發現誰在拉幫結派，我見一個就揍一個！」
眾人皆凜然。
這位學弟連溫輝和君長空都說揍就揍，沒人相信他做不到。
程瀚揮了一下手︰「自由訓練吧。」
所有人迅速動了起來。
沒人敢偷懶。
亦無人敢拖拖拉拉。
程瀚注視著這一幕，默默滴咕道︰我做到了這一步，算是對得起每月五十枚銀幣的津貼了。
整肅一群四年級、五年級的學生，這是三年級學生該干的事嗎？
我承受了這個年紀不該有的重擔，如果疤面老想讓我干更多的活，必須加錢！
*
晚上六點。
天空徹底黑了下來。
副校長辦公室的晶能燈，依舊還亮著。
此時此刻。
兩位退役戰士，正相對小酌。
本來按規矩，學校範圍內禁止飲酒，但副校長的地位高人一等，在放學後這麼休閑一番，沒人會多說什麼。
「滋！」
古京龍小啜一口烈酒，問道︰「瀾樓那邊的事，你听說了嗎？」
彥東廷點點頭︰「當然！」
君長空是校園里的風雲人物之一，這家伙被打暈不是小事，兩位副校長都是人精中的人精，怎麼可能不知情？
古京龍一臉贊賞︰「此前我任命為程瀚班長，只是想讓他當一個攪局者，沒想到他只用了短短兩天功夫，就把局面壓了下來。
「這等手段足以稱得上又快又狠又準，時機把握得恰到好處，這小子真是一個人才。」
疤面副校長又慨嘆道︰「我每次都盡量往高了去評判程瀚，但事實證明，我一再低估了他。」
彥東廷「呵呵」笑了一聲，並沒有接話，只是小飲了一口烈酒。
這家伙的一張老臉上，卻寫著滿滿的自得。
古京龍瞄了一眼同僚，羨慕的說道︰「你給出的一百五十枚銀幣簽約金，還有八十枚銀幣的月資助金，真是血賺了一筆！」
最初之時，疤面老听說過這個驚人的價碼，一度以為同僚失去了理智。
第一堂訓練課的時候，他小小的出手試探了一番，這才意識到同僚的眼光非常準。
到了如今，疤面老願意開出雙倍甚至三倍的價格，為黑甲軍第五戰團簽下程瀚。
可惜的是，時光無法倒流。
彥東廷悠然道︰「真正的天才，就像布袋里的錐子，不用費一丁點力氣便可輕易的嶄露頭角，我只是僥幸先一步看到了。」
古京龍 喝了一大口︰「天才確實是沒錯，可動不動就要求加錢的天才，我這輩子還是頭一次見！」
兩人對視一眼，一齊笑了起來。
彥東廷又道︰「我個人覺得，程瀚有九成的概率，可以邁出那一步。」
古京龍的動作頓了一下︰「玄士嗎？」
彥東廷頷首道︰「差不多每五十六名戰士，方可有一人晉升為玄士，以程瀚的資質，將來應當不難成為玄士。」
古京龍的神情透著向往，口中卻不置可否︰「暫且觀之吧。」
普通人的平均壽命不到六十歲，成為戰士後，可以活到一百歲出頭，而一旦修煉成強大的玄士，最大壽數可達到兩百歲。
誰不想成為玄士呢？
但談何容易。
這麼多年以來，黑甲軍出現的天才還少嗎？其中不乏少年成名的天才，但照樣有大把人止步于那一道天塹般的關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