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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你這個,真的是仙術嗎?

「楊修,君侯打算怎麼用?」

諸葛亮下意識的問道。

這些時日,他能意識到好像徐臻對楊修確實不錯,真心待他,基本上有教導的地方都會教導。

而且讓楊修行走于三公九卿之前,聲名鵲起。

不到一月已經是八面玲瓏可與大人物侃侃而談,處理各種事情也十分得體。

再加上他的身份,未來的路途一定會走得很快,而徐臻如果為楊修的舉主,這就讓人覺得很奇怪了。

楊彪和徐臻不說是死對頭,但肯定有不少芥蒂沖突,結果他兒子還和徐臻有如此親密的關系。

徐臻當即笑了起來,「自然有他的去處,這位楊德祖才思敏捷,心思細膩,而善于猜測人心,對天下所察極多,學識也很好。」

「一個月,以他的能力就可以在許都聞名遐邇,堪稱年輕人的典範。」

「等到年關,就可以再上一層台階,召為漢廷官吏,非丞相府屬臣,再加上他的父親本就是太尉,楊氏又執士族之牛耳。」

「這樣的人,善于舉薦,也可令天下人信服。」

徐臻說到這,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諸葛亮並不知道徐臻在說什麼,但憑借他對自家師父的了解,肯定是有什麼事要坑楊修的,也不一定是坑。

培養一個楊修起來,定是又有什麼官職徐臻不想要,所以給他們一個替代的人選。

「走吧,」徐臻起身來拍了拍諸葛亮的肩膀,「和為師去一趟許攸的府邸,今日也見見這位冀州的謀士。」

反正卸掉代理之任時,基本上也就斷了連續獎勵的事了。

徐臻現在並不是特別在意,也好給自己每天都有空閑的時間,畢竟每一年到頭來若是都在忙碌中,這樣的日子太緊湊。

「哦。」

諸葛亮收拾了書簡,抓起衣擺跟隨在後而去。

不多時,兩人到了內城一處府邸,這宅院很大,佔地應該有兩千平方米,幾進出的院子,沒有正堂公務之地,就是單純給許攸居住。

門前站著兩個宿衛,見到徐臻馬車停下立刻行禮等待,徐臻微微點頭在前,走到前院就看到許攸匆匆迎了出來,滿臉堆笑。

「君侯大駕光臨,當真是蓬蓽生輝。」

「今日剛好只請了君侯一人,隨我在正堂安坐,我立刻叫人準備酒菜!」

許攸掃了一眼,三個人。

典韋、徐臻和諸葛亮。

徐臻一指旁邊的典韋,平澹的道︰「給他準備多點美食佳肴就行。」

「好,好。」

許攸連忙點頭。

……

一炷香後。

典韋在大快朵頤,吃得滿口包肉,甚至沒空說話,時不時的抬頭來看一眼許攸,神情說不上不屑,但是也並沒有多麼歡喜。

就是許攸心里在抽抽的疼,這可是上好的鹿肉,很難搞到的,還有美酒也是價值百金的幾十年佳釀。

這典韋吃得可真是……多啊。

就這兒一會,已經吃了三人的量了,他們其余幾人都還沒怎麼動箸,徐臻干脆就一動不動,轉頭盯著典韋看。

「你小子能不能吃慢點,又沒人跟你搶!這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對你多苛刻呢。」

典韋臉色一愣,憨厚的笑了一聲,接著大快朵頤。

吃得許攸心中生疼。

但是他一直還沒說到正題,基本上在聊的是這些年各地的民情政策,還有許多文人物風評,除此之外就是在阿諛奉承徐臻。

基本上到現在為止,都還沒有把話說到點子上,徐臻的臉色也很澹定,基本上不疾不徐,自不會去催促許攸。

等酒過三巡,當然,只是許攸和典韋在對飲,典韋每吃一口,都會狠狠地喝上一大口酒,兩人推杯換盞換得許攸心都在滴血,這些所藏絕不是用來一口氣吃完的。

本來就是待貴客的,但哪兒見過這可暴飲暴食的貴客,當真一點都不客氣,典韋還是有謚號的活著的君侯,講道理這種人怕是不太好熱。

連死了才能有的東西都冠在身上,你說他脾氣能正常嗎。

過了一會兒,許攸知道挺不下去了,當即向徐臻舉杯開口道︰「君侯,有件事在心底,如今是到了許都來,心中疑慮難忍,真心想問。」

「你說。」

徐臻眉頭一挑,終于到正事了。

于是微笑著對許攸點了點頭,也不矯揉造作。

「君侯是如何得知,烏巢囤積了百萬糧草的,甚至還早早的和主公定下了烏巢突襲之計策,讓袁紹大軍不得不潰散,袁紹也只能奔逃回魏郡,倉皇改道去清河。」

徐臻澹然一笑,「算到的。」

「陰陽玄學之術,」這話說得無比干脆,但是許攸咂了咂嘴巴,是半句都不敢信。

這不是在故意說著玩兒嘛。

「君侯,在下是真心求教,這大漢天下,能將袁紹打成這樣的,可不多了。」

「怎麼就不多了,」徐臻哈哈一笑,接著坐正了身子侃侃而談,「其余人做不到,是因為他們沒有兗、徐、豫、淮南一部這些領土,也未曾有這等兵力精銳,若是換一個人,咱們不是曹氏兵馬,而是劉備、劉表、孫策、馬騰、蜀中文武等,恐怕都可以打贏,至少不敗也,你們輸就輸在,自以為北方諸地為最,看輕天下英豪,內亂不除,上下不欲,大家都在爭功,我斬殺顏良的時候他就是冒進才被趕入了山林,若是緊守何至于此。」

「再譬如說你許子遠,也許自汝南相隨的時候,你是最受袁紹寵信的謀主,但到了冀州難道還是嗎?他所需要的力量你做不到。」

許攸面帶冷笑,神情已經變得很不好看,因為徐臻的話遠遠算不上客氣,甚至有侮辱之感!

「他要的是士族背景安民心,要名士帶天下士人相投,你許攸既算不上名士,又算不上士族,你只有最初跟隨之心,那就應當早早的決定自己定位,不要去爭那謀主之位。」

徐臻瞥了一眼,這種顯而易見的事情他不在乎說給許攸听,至于更深層次的話,就萬沒有必要說了。

「哼,君侯這話是勸我應當逆來順受?」

許攸當即感嘆道︰「哎呀,真應了郭奉孝當初離開時說的那番話了呀,袁紹之下難成大事!」

「此人剛愎自用,性情反復,不敢冒險行事,卻又偏偏冒了最大的險舉兵六十五萬來伐。」

「別別別,」徐臻當即抬手讓他打住,「你今日要是一晚上都給我倒苦水,那這就久沒必要喝了,我不喜歡听你和舊主的恩怨,也不打算發表任何看法,足下若是想從我口中得到一兩句夸贊那更是不可能。」

徐臻說完這話直接起身,身旁典韋提起了桌上的酒壇子就走,基本上不給他任何面子。

說白了根本沒有交情,有什麼必要在這你來我往的說些話。

「誒,別急別急!」

許攸當即沖了出來,一個箭步到面前來拉住了徐臻,滿臉苦笑堆疊,嘆氣道︰「在下真是討教,為何君侯能知道烏巢。」

這件事在他心里埋藏了很久,一直像是一個梗般咽不下去,因為在那個時候許攸是打算自己用這一處軍情,來換取天大的功績,若是如此的話,現在他在曹營的地位至少還能再上一個大台階。

或許能夠躋身諸多謀主之中,成為中流砥柱,至少可以冠絕眾人矣,哪里會是現在這個局面。

那不得,曹操天天帶在身邊,不斷的提拔而起,很快就能擁有當年在袁紹營地之中的如此地位。

「哼!」

徐臻咧嘴一笑,臉上依舊還是帶著輕松寫意的笑容,卻稍稍頗為認真的道︰「當真是算出來的,真不騙你,陰陽玄學之術,只需稍稍掐算就可算出前後來。」

「這可不是那麼簡單的,要花費數十年的苦修,才能感悟天地之道,這等謀算之事已臻天人之境,很難說明白。」

許攸听聞這話就明白了,這是真的根本不打算說了……

「唉,既然君侯不願說,那就算了。」

「唉,我沒騙你,」徐臻背著手面向許攸,道︰「這樣吧,我看你的面相給你卜一卦你就明白了,若是我不說烏巢之事,你本來也打算棄袁紹而走,投曹營來說此功勞,是也不是?」

「呃,是,是倒是……」

許攸被一下看破了心事,登時有點慌亂,神態變得不自然起來。

「這就對了,所以今日才有此一問,我再算算,」徐臻裝模作樣的掐指片刻,又笑道︰「你性格倨傲,想要的是到曹營來也受倚重,若是真以此為功績,定然會驕傲自滿,大放厥詞,以為和主公親近,又或者因為後悔背叛你的袁紹先主公而求死,精神錯亂。」

「你在曹營過得越好,你心里的良心債就越痛,更別說過幾年袁紹若是死了,你心中內疚將會到何等地步。」

許攸听了這話,整個人當即愣住了,徐臻的這句話才是真正的說到了心坎里。

不錯,不錯!

這種內疚的確一直在心頭縈繞,我在曹營越受倚重,心中的不安就會越發的擴大。

這句話倒是真正的說到了許攸的心坎上,這人真的能看得懂!

他是算出來的?還是心思細膩,頭腦聰明,不管是哪一種都很恐怖。

此刻的許攸,盯著徐臻看了很久,支支吾吾的問道︰「就,就如果這點地位顯赫,會有大災?」

「何止是大災,命都沒了,善待你的家人,這個結果你喜歡嗎?但若是低調行事,過段時日主公就會主動請你,自有好事。」

徐臻拍了拍他的肩膀,澹然笑道︰「不一定準哈,你自己斟酌吧。」

「典韋走了。」

「誒!」

典韋看了看許攸,然後仔細的思索了片刻,在徐臻桌子上那一壇美酒也拿著到了左手邊架著。

對許攸揚了揚。

這種情況許攸並不能拒絕,畢竟徐臻剛剛給他說了金玉良言,甚至是卜了一卦。

就好像那些神棍巫婆一樣,神神叨叨的。

這模樣讓許攸心里又不得不信,又覺得荒謬不敢信,不由得懷疑自己。

徐臻難道真的會什麼妖人之術?

……

三日之後。

楊彪太尉府邸之上,這些年校事隱伏之後,對這些公卿大臣的監視也少了很多。

至少能夠會友了。

今日趁著楊修不在,楊彪請了許多老朋友,也是位高權重之人到府中議事。

說起了現在擢升名望之事。

楊彪輕松笑道︰「我听到風評,荀或諫言有意重開月旦評之事,由徐臻來主持,舉薦各地的寒門士子,賢才雅士,若是可察其品行,日後必然得以任用擢升。」

「一旦如此,徐伯文又成紅人也。」

「並非如此!」

楊彪當即擺手,「正是得知此事,我心中萬分期盼,心之曹操並非要完全打壓士族。」

「他若是令曹昂來主持,便算是徹底不給我們活路,日後舉薦官吏全部出自曹氏,這是要架空天子,令我們無能為力。」

「簪纓百年又如何,估計也抵不過要走到末路,可偏偏讓徐臻去,便是要犧牲徐臻了。」

「日後曹氏再來交由我等任用,只需察徐臻之不明便可,這個差事可是危之又危。」

「那,以徐伯文的性子,不太可能作假吧?」

「哼!那到時候可就由不得他了!」

楊彪輕輕端起了茶杯,短促的喝了一口潤潤嘴唇,「咱們這些年,逐漸邊緣虛位,只能算位高,不可算權重。」

「正是有好時機可多來相聚些時日,多聊些國家大事,不可就此落伍呀。」

「不錯不錯!」

一肥胖官吏大為高興,端起了茶杯來樂呵呵的喝了一口,「真應該如此,多來听太尉講學,大有裨益,這都是對漢室操勞之事。」

「我等的心思,也該如此了。」

此刻,一老者在側苦澀的搖頭,坐在臥榻上一句不說,他面容輕松,胡須花白,雙眸卻還是頗為精悍。

這是司馬防。

如今已經逐漸的卸去了重擔,但依舊深得曹操尊重,畢竟他是當年曹操的舉主,當初曹操還在為洛陽北部尉的時候,就是司馬防舉薦上來的。

這個情是一輩子不可忘卻,必然要有所回報。

唉。

司馬防內心嘆了口氣。

想起了徐臻曾經廣為流傳的一句話,我自律己躬耕,不與爾等空談誤國。

聊這些干什麼,看楊彪高興那樣。

見到徐臻有隱患,比他自己升官還高興,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三年前還能掰一掰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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