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事部辦公室的那位女同志這回沒說的了。
帶著三分尷尬三分擔心,還有三分後悔一分無奈,把程觀禮的人事檔桉交給了蘇廠長。
蘇廠長轉手交到了程觀禮的手上。
「程觀禮同志,如果你以後還想來機械廠上班,我這邊隨時接受,關于程德海的事,下午一定出結果。」
「謝謝廠長,那我就不耽誤您工作了,下午我還得去台里,您忙著,我先回去。」
程觀禮走後,蘇廠長立即讓助理通知兩位副廠長以及各個車間的主任。
程德海的車間主任位子,肯定是坐不住了。
而且關于程義海死亡撫恤金的事,也得成立專門的小組調查。
其實當初程德海讓兒子接替程義海的崗位,而讓程觀禮去西北插隊的事,廠里的一些老領導是知道些內幕的。
但當時程德海得勢,沒人願意站出來為了16歲的程觀禮去得罪一個正得勢的車間主任。
因此程觀禮就離開了四九城。
如今風水輪流轉,程德海失勢了,一些知道內情的人便毫不避諱的在會議上講起了這件事。
有句話叫做牆倒眾人推,破鼓萬人捶。
更何況程德海的車間主任的位子要空出來,誰都想扶持自己的人去當這個車間主任,沒有一個願意替他辯解說情的。
一個小時後會議結束,領導層給出了十分統一的處罰。
通報也隨之在全廠發出。
由于程德海道德敗壞,品性惡劣,個人作風自私自利,不足以再擔任第3生產車間的主任。
即日起,免去程德海車間主任的職務,並且配合警方進行徹底的調查,成立小組專查關于程義海死亡撫恤金的事。
等警方與專查小組調查清楚後,再確定是否對其進行開除處分。
程建文和程建武因為仗酒鬧事,毆打鄰居,雖然反被打傷,但性質惡劣。
即日起,調離原崗位,去衛生科改造,無薪留職查看,為期三個月。
這只是機械廠的單方面處罰結果。
至于所里怎麼罰得,結果還沒出來,。
程觀禮從廠里出來後就坐公交車去了央台。
把人事檔桉交給了黃老師保管,在黃老師這里,他是最放心的。
跟著黃老師一直忙到了晚上八點多才下班。
黃老師道︰「明天是周日,觀禮你不用來上班了,在家多學習一下我給你的資料,晚上去街上轉轉,散散心情,也算是為以後創作劇本打基礎,不能跟我一樣埋頭扎進工作里,你明年還得高考呢。」
「謝謝老師,我明白,那我後天再上班。」
「嗯,快回吧,最後一班公交車快來了,別錯過了。」
回到家後程觀禮去東戶徐玉珍家打听了一下程德海的事。
這才得知廠里是怎麼處置的。
心中頗為滿意,「玉珍姐,你說我剛回來幾天就把他的車間主任給弄掉了,是不是有點狠啊,嘿嘿。」
玉珍姐撇嘴道︰「他活該,自找的,當車間主任當魔怔了,總是想著控制別人,操縱別人的人生,就拿沒良心的陳金生來說,當初我倆離婚,就少不了他在背後的調撥,也就是因為這個,我一直和他家不對付。」
「以後就好了,他誰也別想操縱,對了,所里怎麼處罰的?」
「不知道,反正爺仨都沒回來呢,估計啊,處置結果出來了,程老太沒臉說,估計明天所里的就該找你了。」
程觀禮笑道︰「也對,明天再看什麼情況。」
其實所里對程建武和程建武的處理結果已經出來。
由于程觀禮沒有收到任何的傷害,他們二人行為並不算構成重大的犯罪行為。
因此只對他們拘留三天。
而程德海就有點特殊了,機械廠和所里通了電話,決定要查清程德海有沒有貪污程義海的死亡撫恤金。
等查清楚後才能定桉。
第二天一早,程觀禮還沒準備出門呢,片警陳衛民就來到了院子里。
陳衛民在北面的一條胡同住,上班剛好經過他們胡同,順便拐個彎就來了。
「程觀禮同志,還好你在,昨天下班我來了一次,你不在家,這趁著上班前,趕緊過來看看。」
「真是辛苦您了,我正準備著去趟所里呢。」
「我來了你就不用去了,所長專門讓我來問一下你的想法。」
「那咱坐屋里說吧,快請進。」
當听完片警的講述後,程觀禮微微笑道︰「感謝所里替我做主,當然要徹底查清,我是不會原諒的,公事公辦,我隨時配合調查,您等著,我把央台的電話號碼寫下來,要是有需要去所里的時候,在工作日直接打電話就行。」
「好 ,這號碼我留著,你再給我講一下最近幾年,程德海有沒有以歸還撫恤金的名義給過你錢?」
「沒有!」
程觀禮斬釘截鐵的說道︰「半年前他往西北給我寄了100塊,但那是他讓我在當地找媳婦安家,把祖宅留給他倆兒子的錢,信上可沒提撫恤金的事,五年前我爸入土後,我是跟著他們吃了幾個月的飯,但不久他就讓我單獨生火了,靠著街道辦的糧票補貼和他每個月給的5塊錢活著,一共給了10個月,這錢也不是撫恤金,是廠里給我的遺屬補貼,他親口說過。」
「明白了,這些我都記錄了下來,到時候是很重要的證據,如果他貪污了死亡撫恤金,等待他的將是最低5年以上的監獄生活,好了,我回去,你忙吧。」
送走了片警後,程觀禮無奈搖頭一笑。
雖然警方這麼說,自己也咬定程德海沒給過撫恤金,但要拿這個事判他幾年,還是不太可能的。
程德海做事留的有後路。
當初在程義海的葬禮上,他當著眾人說過,要替程觀禮保管撫恤金。
等程觀禮結婚成家後,他會把錢都交給程觀禮。
雖然是句過場面的空話,但那就是他的後路,只要他一口咬定都給程觀禮留著呢,就不能重判他。
最多是讓他把吃進肚子里的都吐出來。
程觀禮早就知道這一點,因此他要求蘇廠長徹查撫恤金後並沒有催也沒跟進。
錢是能一分不少的要回來,至于程德海嘛,只能說過去二三十年里經營的很好,一下子掐不死,得慢慢掐。
後院里的老關頭已經收拾利索,過來催程觀禮了。
「走吧,說好了今天陪關爺去琉璃廠的,小子,趕緊的,咱先去街頭老崔家喝碗炒肝兒去。」
「得 關爺爺,今兒我請,咱們可得好好的逛逛!」
80年,琉璃廠,這還了得?
此時正處于改開初期,藏了十來年的古玩字畫什麼的都能拿出來買賣了。
但人們大部分還是為溫飽奔波,因此琉璃廠的古玩那是供大于求。
記得穿越前馬老師說過一句話,這時的琉璃廠,遍地是清官窯,閉著眼楮一拿一個準。
程觀禮早就想來看看了,老關頭也是這方面的行家,今天可得奔著天黑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