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玉,蘇家老三,最不受趙美蘭待見的女兒。
眾誠南方銷售公司總經理,算是個職場女強人和銷售人才。
「大哥……」蘇明玉看見蘇明哲就趕緊打招呼。
「明月,好久不見!」蘇明哲道。
「走吧大哥,車在外面了,我幫你拿行李……」蘇明玉說道。
非常平澹的開場白,沒有一點悲傷的氣氛。
原本蘇明玉對于趙美蘭就沒有什麼感情所以自然是不會表現出傷心的,現在又多了一個對趙美蘭毫無感情的蘇明哲,所以這兩個人在一起完全是沒有任何悲傷的氛圍的。
蘇明哲沒有表現的很傷心這讓蘇明玉心里還有點納悶,她對自己這個大哥那可太了解了!
在車上的時候蘇明哲也沒有先開口說話,既沒有問蘇明玉關于趙美蘭的死因也沒有責怪她,屬實有點反常。
「大哥,你沒事吧?」蘇明玉不放心的問道。
「沒事,媽是怎麼走的?之前身體不都還是好好的嗎?」蘇明哲看著蘇明玉的狀態心里就知道她在想什麼,所以只能象征的問一下。
「熬夜打麻將累的!她愛打麻將這事兒你是知道的,熬了一夜本來就很累了,結果還模了一把大的,這疲勞加上興奮直接就導致了腦出血!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爸知道媽的事情以後方寸大亂,沒有第一時間叫救護車而是先去找了鄰居,然後把媽抬到馬路邊打出租車,結果被拒載了好幾次這才打到車,這一來二去的就耽誤了太多了時間!這也是延誤治療的主要原因!」蘇明玉想了想然後解釋說道。
「看來她的命中真是有這一劫啊!」蘇明哲听完之後說道。
「大哥,這話是什麼意思?」蘇明玉一臉迷惑的問道。
「前兩天我還給她打了電話,說讓她少打點麻將多休息,結果看來是沒听進去!」蘇明哲說道。
「哎,她那個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這輩子听過誰的勸?」蘇明玉無奈的說道。
「老頭子最近怎麼樣?」對于喊蘇大強一聲爸蘇明哲確實還沒有做好準備。
「老頭子?誰……嗨,你說爸啊!不是大哥,你怎麼這麼叫他?」蘇明玉問道。
這大哥變化也太大了,趙美蘭死了一點都不傷心就算了現在就連喊蘇大強一聲爸都不願意了,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那我喊他什麼?因為他的不重視導致媽沒了,我還能用什麼態度對他?」蘇明哲胡亂的說道。
「大哥,你這說的……」蘇明玉直接無語了。
蘇明玉在看見大哥蘇明哲的時候就覺得自己的大哥已經變了,但是現在听到大哥的表達她就更吃驚了,大哥為什麼會發生這麼大的變化?簡直不可思議!
這還是那個自詡蘇家長子然後什麼事情都要拿腔拿調的大哥嗎?大哥一直給外人和家人的印象就是孝順父母,嗯,非常的孝順!
但是現在大哥嘴里說出來的是什麼虎狼之詞?簡直不可思議啊!
「你說爸也真是的,非要等到媽咽氣了才通知我們,這第一個通知的竟然還是遠在美國的你。」蘇明玉繼續說道。
「他什麼脾氣我們都知道的,現在先去看殯儀館吧。」蘇明哲說道。
盡管對于趙美蘭再沒有感情,但都到了這個場景里面了那去見最後一面還是有必要的。
「行啊,大哥你住在哪里啊,要不要我給你定個酒店!」蘇明玉說道。
「謝謝你了明玉,酒店我自己訂就好,這些事情我自己能搞定的!」蘇明哲說道。
「這到殯儀館還有一段時間,要不你休息一下,晚上還要商量明天的事情!」蘇明玉算是個貼心的妹妹。
「沒事,我在飛機上已經休息了的。明玉你現在怎麼樣,工作上應該還不錯吧!」蘇明哲準備和蘇明玉聊聊。
蘇明哲和蘇明玉之間沒有什麼大的矛盾,甚至在蘇明玉上高中的時候蘇明哲還是她在學習上的偶像,要不是趙美蘭在這其中插了一杠子讓蘇明玉去讀了免費的師範,說不定她也能考上清華!
蘇明玉什麼情況蘇明哲心里都清楚,但是拉家常嘛總該是從這些地方入手的,因為蘇明哲和蘇明玉之間的聯系也是很少的。
「工作上還挺好的,我們老板也就是我師傅也挺看重我的。」蘇明玉說道。
「那就好,怪不得看你一副女強人的樣子。」蘇明哲說道。
「大哥你這話說的,我算什麼女強人啊我,混口飯吃而已!」蘇明玉道。
蘇明哲笑了笑沒有說話。
要說蘇明玉和蘇明哲之間沒有矛盾的原因還真是多虧了蘇明哲早早的就去了美國讀書,不然按照蘇明哲這樣的性格時間長了肯定也是會出問題的。
誰希望天天有個人道貌岸然的說教自己啊!
「大哥你呢,在美國都還好吧!」蘇明玉問道。
「都還好!但我在美國就是普通的打工仔而已,比不上明玉你是企業的高管!」蘇明哲道。
「大哥你這話說的,我不是什麼高管只是一個高級銷售而已!」蘇明玉自嘲道。
「只要你自己過得好就行,至于是高管還是銷售那都不重要的。」蘇明哲說道。
「大哥,我發現你真是變化了不少哈!」蘇明玉道。
「人總是會變化的,不是主動變化就是被動變化這不奇怪!」蘇明哲說道。
「也是……」蘇明玉說完就專心開車了。
到了殯儀館之後蘇明玉沒有進去而是在走廊上等蘇明哲,他自己一個人進去的。
蘇明哲也就是進去看了一眼然後就一臉平靜的出來了,既沒有悲傷過度更沒有嚎啕大哭,主要是情緒不允許,進去看一眼也是為了成全原主的感情,算是一個告別吧。
蘇明玉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麼只是盯著蘇明哲看了幾眼。
「那我們先去看爸?」
‘走吧。明天的儀式怎麼安排的?」蘇明哲問道。
「該通知的親朋好友已經都通知了,殯儀館嘛也是有自己的流程的,錢多錢少的什麼規格都有,我是覺得這種東西都是辦給活人看的,話太多錢確實沒有意義,差不多就行……墓地我定了,咱爸也看過了,他倒是挺滿意的。」蘇明玉說道。
「辛苦明玉操心了,大哥謝謝你!」蘇明哲說道。
「說這些干什麼,為人子女……對吧……」蘇明玉自嘲的一笑。
說到這句為人子女的時候蘇明玉心里真是五味雜陳!在蘇明玉的心里也許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像趙美蘭這樣對待自己女兒的母親吧?
但是那又怎樣呢?過去的恩恩怨怨都隨著趙美蘭的離世畫上了句號,不管是不忿也好怨恨也罷,人死燈滅……
「明玉,這些年你肯定過的不容易吧,這些事情大哥也是有責任的,聯系太少關心更少,唉……」蘇明哲的這一聲嘆息是真心的。
蘇家的人當中蘇明玉算是相對正常的一個,在那樣的環境中長大還能有今天的成就,完全就是靠自己的努力得來的,作為一個女孩子屬實不容易。
客觀來說,蘇明玉的遭遇還是讓人同情的。
「沒事兒的大哥,都過去了……」蘇明玉眼楮有點發酸。
趙美蘭的死不是對她沒有觸動,只是說讓她在大庭廣眾下為趙美蘭流淚傷心她是做不出來的!但是大哥蘇明哲的這句關心真的擊中了蘇明玉的心房,是她多年來第一次感受到來自親人的關心和溫暖,一時間蘇明玉心里有點百感交集。
「以後一定要常聯系啊明玉,可能我幫不上什麼忙但是听你聊聊還是可以的。」蘇明哲說道。
「謝謝大哥!……」蘇明玉強忍著沒讓自己的眼淚流下來。
看著蘇明玉的樣子蘇明哲只能在心里暗嘆一聲,成年人的崩潰有時候真的就是在一瞬間!
很快的就到了蘇明成的小區,蘇大強現在就在蘇明成的家里。
「大哥,你要有個心里準備,爸的狀態不太好!」蘇明玉這個時候已經恢復了冷靜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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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有數,咱們上去吧!」蘇明哲說道。
在電梯的時候蘇明哲還在想等下看見蘇大強和蘇明成的時候應該說什麼,但是進門之後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蘇明成一個熊抱。
「大哥,你終于回來了快來看看咱爸……」
「好,我先看看……」蘇明哲一眼看過去就看見蘇大強躺在沙發上,整個人蜷縮著一言不發。
要是沒看過劇蘇明哲就真的信了這老頭子是在傷心,但是看過劇以後……這老頭子可能是有點傷心的,但是更多的是在演戲。
表面上難過心里指不定多開心呢!這樣的猜測有點惡毒但大半就是事實!
要說這個屋子里的人唯一真傷心的應該就是老二蘇明成了,全家享受趙美蘭偏愛最多的人。
蘇明哲心里就算是再沒有難過和傷心這個時候也只能裝模作樣一番了,考驗自己演技的時候到了!他走到沙發旁邊坐定︰「爸,我回來了!」
這一聲爸喊出來之後蘇明哲整個人也松了一口氣,這算是過了一個難關了。
蘇大強沒有說話更沒有起來,只是用眼神看了一下,一雙死魚眼一點精神和神采都沒有,整個人看起來都是很頹廢,關鍵是還邋里邋遢的,渾身一副生人勿近的氣場。
「我知道您難過,我們和您的感受是一樣的!媽現在不在了但是還有我還有明成明玉,我們都會陪著你的,你自己要保重好身體才行!」蘇明哲想了想說道。
「就是啊爸,您放心,我們一定會照顧好的您的!媽在的時候……
嗚嗚,媽不在了……」蘇明成話還沒有說完自己就哭了起來,他是真的傷心。
「明成,你別哭了,你一哭他心里更難受了……」蘇明哲道。
「我想媽呀哥,以後再也听不見媽說話了……」蘇明成哭著說道。
這樣的場景一時讓蘇明哲有點抓瞎,這氛圍自己完全融入不進去啊咋整?他轉頭一看蘇明玉,那完全就像沒事人一樣的抱著自己的手機,挺好。
蘇明成的妻子朱莉站在一旁看著氣氛有點凝重,于是她去倒了一杯咖啡給蘇明玉。
看到這一幕的時候蘇明哲想起了一些細節,于是他說道︰「朱莉,麻煩給我也倒一杯,給咱爸倒一杯水吧,謝謝。」
「哦好的大哥……」朱莉趕緊回應道。
他不得不插手進來,因為按照這劇情發展下去蘇明玉和蘇明成的第一次矛盾也就隨之而來了。
「明玉,大哥拜托你出去買點吃的回來,有點餓了……」蘇明哲又對著蘇明玉說道。
「行啊,那你想吃什麼?」蘇明玉沒有遲疑馬上就站起來說道。
「你看著買點吧,大家還是要吃點東西的,爸這幾天估計也沒有好好吃飯。」蘇明哲說道。
「算了,還是我去吧大哥!」朱莉把咖啡遞給蘇明哲說道。
「沒事,我現在就去!」蘇明玉說完也沒有理會朱莉就推門出去了。
蘇明成看了一眼沒有說話。
蘇明玉和蘇明成的恩怨這是由來已久的,現在連帶著蘇明玉對二嫂朱莉都沒有什麼好臉色,偏偏蘇明成又是一個寵老婆的,他要是看見朱莉受委屈那多半就要和蘇明玉吵起來,真是傷腦筋啊!
蘇明玉出門以後沙發上的蘇大強這才開口說話。
「你媽不在了,我以後可怎麼辦啊!」
「爸,這您放心,我們一定會照顧好您的!「蘇明成說道。」是啊,您這有兒有女的不用擔心以後的生活!我們都會負責到底的!」蘇明哲也是說道。
「明成,你過來陪爸說說話,我去個洗手間!」蘇明哲招呼道。
不走不行了,實在是受不了,這老頭子身上一股餿味!
等蘇明哲從洗手間里出來蘇明玉也回來了,買了不少吃的東西,朱莉給幫忙收拾了放在餐桌上。
「爸,吃飯吧,這個時候還是要把身體照顧好!」蘇明成把老頭子扶起來道。
眾人坐定之後開始吃飯,蘇明玉買的有粥有菜有米飯的,蘇大強只是拿著自己勺子在碗里攪和就是不吃。
「怎麼了,這菜不合您的胃口?」蘇明玉問道。
「剛才你們說要好好照顧我那準備怎麼照顧?老宅我是不想回去住了!」蘇大強說道。
這話一說出來全家人都愣住了,蘇明哲心里想,這就開始要作妖了!
蘇明玉沒有說話只是眼楮直瞪瞪的盯著蘇大強看,這看的蘇大強渾身不自在,老頭子就趕緊給蘇明哲說道︰「你讓她挨著你坐吧,這看的我心里發毛!」
「為什麼不想回老宅住啊!」蘇明哲沒理他直接問道。
「老宅我一個人待著害怕,走哪兒都覺得你媽在看著我!」蘇大強說道。
「爸,您這話說的我就不懂了,您和我媽是夫妻這生活了一輩子還怕這個?」蘇明玉毫不客氣的說道。
「蘇明玉你說什麼呢?有你這麼給爸說話的嗎?」蘇明成不干了直接反駁道。
「那你說你想住哪兒?」蘇明玉沒有搭理蘇明成直接給老頭子說道。
這無視蘇明成的動作直接讓蘇明成臉色都不對了,但是蘇明玉問的問道他也很關心。
「明成這里我也不想住,你媽在的時候老來這里收拾房子,收拾累了就坐在剛在明玉做的那把搖椅上,我看見那把椅子就像是看見你媽了一樣!」蘇大強說道。
听到蘇大強這樣的說法蘇明成和朱莉對視了一眼然後都松了一口氣,別看蘇明成嘴上說的挺好的,但是知父莫若子,老頭子什麼樣蘇明成心里可是清楚的很,要是真和他們一起住了那以後肯定是沒有安生日子過了!
「懂了,老宅不想住蘇明成這里也不想住說都是有我媽的影子,那去我那兒住吧?我哪里我媽從來沒有去過,自然也沒有她的影子,這樣該可以吧?」蘇明玉直接了當的說道。
蘇明玉這樣一說之後蘇明成和朱莉都是一臉期待的看著蘇大強。
只有蘇明哲在一旁搖了搖頭沒有說話,這老頭子拐彎抹角的就想去美國,他從哪里知道美國好的?還是說有其他的目的?
「不去不去,我不去!」蘇大強的腦袋搖的和撥浪鼓一樣。
「老宅不敢住,蘇明成家也不敢住,我哪里你也不願意去,你想住哪兒啊?」蘇明玉繼續說道。
「我哪里知道我去那兒住啊,明哲,要不然你把我送去養老院吧?」蘇大強繼續作妖。
結果還沒等蘇明哲說話蘇明成就提前開口了。「爸,您千萬別說這樣的話,您有兒有女的我們這麼會把你送去養老院呢!不會的!您想去哪里住您直接說就行了!」
「爸,您是想跟著大哥去美國,對吧?」蘇明玉直接點破了蘇大強的心思。
「我……明哲,我能去美國嗎?」蘇大強一副要哭的樣子說道。
「您忘了,你耳朵有毛病不能坐飛機啊!」既然老頭子想演戲那蘇明哲就陪著他演一下又何妨?
「爸耳朵有毛病,我怎麼不知道啊?」蘇明玉問道。
「非非生寶寶的時候,我讓咱爸咱媽去美國,媽說的爸的耳朵有毛病,耳水失衡不能坐飛機!尤其是長途飛機!」蘇明哲說道。
「扯澹!……」蘇明玉不屑的滴咕道。
「這哪是我啊,哪是你媽,她不想去美國伺候你媳婦兒做月子,她去醫院找羅醫生問的,說什麼病不能坐飛機,後來說是耳朵你媽就按在我身上了,不能怪我啊不能冤枉我啊!」蘇大強哭哭啼啼的說道。
這幅樣子真是讓人忍俊不禁。
「爸,我媽是這樣兒的人嗎?你這……」蘇明成听完就想反駁。
「別說這些了,明哲,那我能去美國嗎?」蘇大強說完一臉期待的看著蘇明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