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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心病

生活回歸日常,大家都要為自己的目標奔波。

但是有人充滿希望就有人滿懷憤慨,這其中就有吉春作協的詩人馮化成。來吉春前的滿懷信心,來吉春後的懷才不遇,這些都有形或無形的摧殘著馮化成敏感的內心,讓他的心情時常都處在一個很差的狀態。

但是偏偏,家里沒有貼心的人可以訴說,所以的苦悶就只能是憋在心里。

馮化成自問算是一個有責任心的父親,所以一直和女兒馮玥的感情比較好,父女二人時常談心,不管是學習上還是生活上,都能以朋友的身份相處。

但是現在又是女兒的關鍵時期,今年馮玥就將面臨高考,這是孩子一輩子最大的一個轉折點,所以自己的這些苦悶情緒是不能傳遞給女兒的,千萬不能耽誤女兒的學業,這是馮化成的底線,為此,馮化成把對于周蓉的不滿全部壓在心底,以前不咋喝酒的自己現在也學會了喝酒,為此周蓉沒少埋怨他。

以前馮化成還有心思給周蓉掰扯一下,至于現在?呵,愛咋咋的吧!

「你最近是咋回事啊,不上班嗎?還有,家里為什麼這麼亂,也不收拾!」今天是工作日,周蓉回家拿東西,結果就看見馮化成在家里喝酒。

听到周蓉的問話,馮化成閉口不言,拿起桌上的酒瓶又整了一口!

周蓉的火氣一下就上來了,就要過去搶馮化成手上的酒瓶,但是忍了一下沒有動手。嘴上嘆了一口氣,周蓉默不作聲,然後把地上的酒瓶收拾了一下。

「化成不是我說你,以前的你很有自己的想法,積極向上充滿干勁。可是現在你看,上班的時間你在家里喝酒,這我就不說了對吧,你說你以前是那麼愛干淨的一個人,現在家里也不收拾了,最近飯也不做了衣服也不洗了。哦對了,你最近竟然還學會應酬喝酒了,簡直和我認識的馮化成太不一樣了!你到底怎麼了?啊?」周蓉坐在沙發上,本來壓在心底的火說到最後的時候再也壓不住了,聲音越來越大!

「怎麼,不說話了?你就算不為這個家考慮,至少得為女兒考慮一下吧?啊?」周蓉看著馮化成不說話心里的邪火更是壓制不了!

‘踫’的一聲,馮化成把酒瓶重重的砸在桌子上!

「女兒,那是我女兒沒錯,但那是你的女兒嗎?周蓉,你們心自問,你管過她沒有?女兒的家長會你去過幾次?她的教室是那一間你知道嗎?孩子最近的煩惱和心事是什麼你知道嗎?啊!」馮化成沉默完了就是火山般的爆發。

周蓉簡直驚呆了!這還是那個對她愛護有加的馮化成嗎?還是那個洗衣做飯的馮化成嗎?

「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再說家里不是有你嗎?」周蓉沒有經過思考就說了出來,說完之後周蓉自己就傻眼了。

「看看,看看,你從來就是這樣的理所當然!這就是你,周蓉!」馮化成直接氣笑了,而馮化成的笑聲在周蓉看來,這就是對她最大的諷刺!

「化成,不是,我……」周蓉一時有點語無倫次。

周蓉在這一瞬間感覺自己的內心崩塌了,也覺得自己太委屈了,這是怎麼了?

自己當年千里迢迢的跑去貴州找他,為了自己最信仰的愛情!這麼多年,自己一直堅信的,自己一直崇拜的,自己一直愛的那個還是眼前的馮化成嗎?

「沒話說了還是說我說中了你的心思?或者說你一直都想做的是一個高高在上不是人間煙火的仙子?這麼多年,你為這個家付出了什麼?你站在什麼位置教訓我!」馮化成這個時候也控制不住自己內心的想法了。

周蓉的眼淚刷的一下就流了下來,委屈被無限放大了!

「對不起,我……」馮化成忽然像是清醒了一樣,趕緊給周蓉道歉。

周蓉一下甩開了馮化成的手,拿上自己的東西推門出去,馮化成站起來準備去追,但是門踫的一聲就關上了,馮化成頹然的坐在沙發上,雙手捂著臉,眼淚從指縫漏出來。

無聲的哭才是最痛的。

再說周蓉,淚流滿面的直接往街上走去,漫步目的的,有好幾次都差點撞到人。

自己真的錯了嗎?周蓉在心里問自己……

是自己做錯了,還是自己選錯了?崇拜是錯還是愛是錯?

可是自己明明已經很努力的在做了,自己努力的學習,努力的工作,努力的評上副教授,努力的爭取分房子的資格!這些都是為了這個家啊,哪里錯了?

還有馮化成,自己當年那麼不顧一切的去貴州,在那個窮的房子都沒得住的地方呆了那麼多年,那幾年可以說是馮化成最難熬的時間了,自己就不離不棄,到底是為什麼?

為什麼馮化成要這樣對待自己?他為什麼變成了這個樣子!看看他現在,一點朝氣都沒有,一點上進心都沒有,還學會了酗酒,甚至自己還在他身上聞到了煙味!

簡直是不可理喻!

這樣的感覺糟糕透了!想到這些,周蓉覺得自己現在需要大哭一場!

周蓉走了,馮化成的眼淚流完了。

洗了一把臉,馮化成收拾了一下心情,把所有的情緒壓在心里,一切為了女兒,他在心里給自己打氣,發揚阿Q精神吧,生活還得繼續!

馮化成準備去單位,在單位門口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年輕的女孩子,他本來不想說話的,但是女孩子已經在和他打招呼了。

「馮老師您好,我是青年作家王紫,您所有的作品我都看過,我特別崇拜您,您能給我一個簽名嗎?」女孩子做了自我介紹,然後滿懷期待的看著馮化成。

他沒有說話,一時間有點錯愕,旋即心里又有意思慰藉,找到了一點著名詩人的感覺和體驗。

「你好,簽名當然可以,簽在哪里?」馮化成收拾了心情,和顏悅色的說道。

「這里,我帶了您的詩集!您就簽在扉頁上就行!」王紫看見馮化成答應了心里很濕高興,拿出了自己經常看的那本詩集。

馮化成很快的簽好字,他能看出來這本詩集王紫是經常在看的。

「年輕人多學習是好事,但是也要有自己的思想,我的詩有可取的地方,但是也要去其糟粕,多去嘗試吧,可千萬不要像現在的吉春文壇一樣,只是追求形式上的創新已經背離了創作的初衷……」毫無疑問,王紫是馮化成的崇拜者。

他仿佛找到了當年揮斥方裘的意氣風發,不自覺地說了很多。當他覺得不妥的時候就停了下來,然後看了王紫一眼。

結果他看到了什麼?王紫的眼楮里都在放光,這種光芒他可太熟悉了,那是崇拜,還有愛戀?

「不好意思,我說的太多了,耽誤你時間了,我……我先走了!」馮化成把這種陶醉的感覺收起來,準備進單位了。

「等等馮老師,我以後還能來找您討論文學嗎?」王紫說話的時候眼楮一眨一眨的,充滿了期待的光。

這對馮化成來說可是太受用了,當下就答應下來。「好啊,我給你留個電話,以後可以提前電話給我,我介紹其他的前輩給你認識!」

「那可太好了,謝謝馮老師!」王紫簡直是喜出望外,這個結果出乎意料的好!

馮化成揮了揮手,瀟灑的走進了單位,他能感受到背後熾熱的眼光,這種熾熱,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了,這樣的感覺,真好!

就連剛才和周蓉的吵架都被他拋在了腦後,自己又沒錯,何必低聲下氣的!還是那話,愛誰誰!

馮化成又多了一個說服自己的理由。安心上班,自己還是得爭取競選作協副主席啊!想到這里馮化成心里恨恨的,那些人當時答應的好好,結果現在全變了!

要不是那麼多的美好承諾,自己能輕易答應周蓉一起來吉春嗎?結果現在還是得自己想辦法,看來得適當的送點禮,不然這時間上來不及啊。

周蓉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情緒稍微緩和了一點,也不哭了,但是心里更加的委屈了,想不通的事情太多,下午也沒有了去上班的心情……

不知不覺,周蓉走到了電影院廣場,看著人來人往,一時有點惆悵。

這里距離父母已經很近了,去看看他們吧。周蓉心里這樣想著,然後拿出了手帕把眼楮周圍清理了一下,免得父母看出端倪。

「哎,蓉兒你怎麼來了?是有啥事情嗎?」周母一眼就看見了女兒,但是心里奇怪啊,這個時候不應該在學校上班嗎?

周父在旁邊看著,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心里也是好奇的很。

「啊沒事兒啊,我正好在這邊辦個事情,就說過來看看你們,這正好順路呢?」周蓉解釋道,盡管有點牽強。

「那進來坐坐吧,你咋來的啊……」周母招呼周蓉進來坐一下。

反正沒事,周蓉就進去坐了。雖然心里的事情不能給父母講,但是至少這是自己最親的人,安全感現在很重要。

自己再也不能像去貴州以前那樣和自己的父親撒嬌了,自己再也不是那個小女孩了,父母也明顯的老了,頭發有些許花白,父親的背也沒有那麼挺拔了,自己這些年到底錯過了些什麼?

一時間周蓉有點失神,周母說的話都沒听到。

「你這孩子是咋了,心神不寧的,是不是有啥事情啊,你給媽說!」周母對于子女的關愛從來都是細心的。

「媽,您想到哪里去了,我能有啥事情,工作上也是好好的。」周蓉拉著周母的手給她寬心,母親的關心讓她覺得溫暖。

周父看著有點皺眉,但是周蓉自己不說他也不好問,唉。

兒女大了,自己也管不了,隨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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