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衡直到最後也沒能知道，知恩女乃女乃究竟與林允兒小姐聊了些什麼。
不過從某人的反應來看，應該不用太過擔心。
叮鈴鈴！
叮鈴鈴！
叮鈴
枕邊手機傳來的鬧鈴聲又一次戛然而止。
顧衡皺著眉將被子扯到頭上，聲音中有些小小的抱怨，「根本就起不來，你為什麼要定鬧鐘？」
鬧鐘是林允兒按掉的，她這會兒自然是醒著的。
這已經是她今天早晨按掉的第四個還是第五個鬧鐘了
明明今天是周末，也不知道她腦瓜子里邊到底在想些什麼。
在另一張被子里的林允兒悶悶笑了一聲，似是有些不好意思。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
明明也知道自己肯定是起不來床，但定了個鬧鐘就好像心里沒那麼罪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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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可以理解為告訴自己「我已經盡力了」，後面就算起不來，那也是天時命數，與人無干。
顧衡郁悶地吐出一口氣。
睜開眼楮，他扯開自己的被子，又用手一抬林允兒的被子，鑽了進去。
將她錮在自己懷里，又在她臉頰上用力親了一口。
「呀！」林允兒掙扎了一下，聲音嬌憨，「流氓、出去，給我出去！」
顧衡不搭理她的話，「這是懲罰。」
昨晚在車里調戲了她一句之後，林允兒就多搬了一床被子過來，說著什麼要謹防他心懷不軌，讓她未婚先孕雲雲。
顧衡本想回擊一句，那也能改善南韓的人口結構老齡化問題。
但轉念一想，似乎只能改善華夏的，于是也就住了口。
真要說出這些，說不準便被懷里的某人一腳踢下了床。
將臉埋在林允兒的烏發之間，顧衡吸了口氣，重新將眼楮閉上。
林允兒咕噥道，「變態。」
「我怎麼就變態了？」
「抱著我聞來聞去的」林允兒哼哼一聲。
顧衡對她的親近貪戀，她自然是受用的，但嘴上肯定不能說出來。
「這就變態了？」
「嗯，大變態，離我遠點。」
「那就不得不幫你增長一下見識了」
顧衡低頭，將林允兒剩下的話語堵了回去。
被子起伏了兩下，旋即平靜。
只有不時的輕微嗚咽聲傳出。
良久。
稍稍松開俏臉通紅的自家女親，顧衡瞥了眼床頭鬧鐘上的時間，「起床吃午飯？」
林允兒抿了抿唇，往被子里縮了一下。
「你先出去。」她語氣平靜。
「怎麼」顧衡話到一半，忽然似有所悟。
目光在自家女友的如水一般的眼眸上停留兩秒，又落在了被子上。
林允兒頰上的玫瑰色更濃，咬唇瞪著顧衡，在被子里踢了他一腳，「出去！」
作惡多端，親個嘴卻連手都不老實，還問自己怎麼了
簡直、簡直就是天底下第一號大變態！
大概是起床時的事情讓林允兒小姐倍感丟臉，一整頓午飯的時間，她都沒有和顧衡說上一句話。
顧衡的所有主動搭話，她都用嗯這個鼻音的不同語調來進行回應。
裝高冷。
顧衡用這三個字對這個狀態的林允兒進行概括。
簡單吃過午飯之後，顧衡從儲物室里翻出了六七個透明的小玻璃罐。
正捧著一沓資料窩在沙發里，似乎是在認真研讀著什麼的林允兒，眸光微轉。
她倒是並不好奇顧衡打算做什麼。
因為對她而言，這些透明的小玻璃罐，算是十分眼熟。
前幾日，顧衡從外邊下班回來時，就帶了一小袋應季上市的柿子。
今天大概是要泡一些柿子酒了。
偷眼看著顧衡在不遠處忙活，她遲疑半晌，默不作聲地下了沙發，來到他旁邊盤腿坐下。
繼續低頭專心看著手里的東西。
「張嘴。」顧衡的聲音傳到耳邊。
林允兒抬眼，看見他放到自己嘴邊的一小塊切好的柿子。
有澹澹的柿子果香。
眨眨眼，她將這一小塊柿子咬住。
清甜可口，又帶著柿子特有的那種澹澹澀味。
「味道怎麼樣？」顧衡問她。
林允兒正要「嗯」一聲，但感受著舌尖上的澹澹清甜滋味，她又嘴唇微動，小聲道，「我幫你。」
她將手里的文件資料放到了旁邊。
顧衡搖頭拒絕，「忙你的吧，我這邊沒有那麼復雜。」
他弄的這種柿子酒，與其說是釀酒，倒不如說是泡酒。
雖然工作量仍然不小，但在工序上已經簡單方便許多。
「哦」
林允兒猶豫了一下，蹭了蹭，挪到顧衡旁邊，貼靠在了他的身上。
早上的事情，暫且給他記下，以後再算賬
她發現自己很喜歡賴在某人的身上。
就像顧衡那家伙有在她身上嗅來嗅去的奇怪愛好一樣
當然，她不是顧衡那種變態。
她是正常的。
顧衡並不知道自家女親的這些心理活動。
調整了一下坐姿，讓林允兒靠得舒服些，他側眸看了她膝上的那一沓資料，隨口問道，「在看什麼？」
上面似乎都是中文。
「劇本。」林允兒言簡意賅。
「劇本？」顧衡訝異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要恢復工作行程了？」
雖然鄭秀妍的退團，給少時這個組合帶來的影響不可估量，但不管是林允兒還是少女時代其他成員，都不可能因此而永遠中斷行程。
「快了吧」林允兒答了一句。
「那就好。」
「好什麼？」林允兒湊到他耳邊，「我不在旁邊了，自由了，很好是吧？」
「我什麼時候這麼說了？你別信口開河啊林允兒。」
林允兒眯了眯眼楮，「昨晚可是有個人說要找什麼其他的小富婆，說不準就是在等這麼一天吧。」
顧衡嗤的笑了一聲，「誰讓你不讓我吃軟飯了？」
「所以你就是圖我的錢唄。」林允兒咬了一下他耳朵。
顧衡這會兒手里正忙活著，她並不擔心因為這個動作而引發什麼不可測的危險後果。
「也不全是，還圖其他的。」顧衡轉過臉看了她一眼。
「那你」林允兒忽然反應過來，「不要臉！」
顧衡輕笑一聲，在林允兒炸毛之前岔開了話題，「怎麼是中文的劇本？」
他剛才又看了一眼林允兒手中的那份劇本，確實是中文的。
「因為是華夏的一個項目啊，」林允兒理所當然答道，「昨天上午我去公司的時候拿到的，荷娜說公司前陣子就收到了劇方的邀約了，公司讓我看看有沒有興趣。」
顧衡眉毛一挑，「和sunny聚餐的時候听她說，你們十二月在東京還有演唱會吧。」
「嗯嗯，我看了開機時間預計是一月或者二月左右」
想了想，她將臉靠在顧衡的胸膛處，小聲道，「這樣我們近一些。」
顧衡不可能永遠在漢城陪著她，這一點兩人都很清楚。
雖然她還沒有問過顧衡什麼時候離開漢城，但想來最多也就停留到明年年初。
顧衡沉默片刻。
林允兒稍稍抬起頭，卻看見他正微蹙著眉。
「怎麼了你不開心？」
「不是」顧衡頓了頓，然後道，「我只是覺得，你應該先看完劇本再做決定。」
「嗯？」
「劇本的挑選尤其應該慎重，」顧衡擦了擦手，將她擁住，「就算之前的《重返二十歲》日後上映成績不錯，但還是應該謹慎些，不要空耗你的人氣。」
演員應該珍惜羽毛。
林允兒這幾年的韓劇作品，成績上都不算突出。
而現在的少女時代又因為退團事件而面臨危機，在人氣上給她的支撐很難再如以往。
她後面的每一步，都應該慎之又慎。
「劇本內容為重。」顧衡拍了一下她的腦袋。
「這個劇本又不是一定不行，我再看看唄」
「劇本叫什麼名字，我明天托人問問。」顧衡捏了一下她的臉，問道。
影視項目的立項往往很早就開始，業內應該早有風聲。
即便不能問出全貌，但也可以從投資、制作的班底來對這個項目的質量進行大致判斷。
「武神趙子龍。」
林允兒翻開劇本的第一頁，給他指了指上邊的大字。
顧衡咧咧嘴。
「怎麼了？」
「武神起這種名字，」顧衡略一沉吟，「如果放在東瀛漫畫的語境里倒也還算正常，但放在華夏很像是那種中二病晚期的人取出來的名字。」
「中二病是什麼意思？」
她的中文雖然已經很好，但在一些梗上，還是不能完全理解。
顧衡用手機查了一下百科，念道，「也即是部分青春期少年特有的自以為是的思想、行動和價值觀，典型表現是成形的價值觀與尚未月兌離的幼稚想法互相混雜。」
林允兒似懂非懂，「就是不太好的意思？」
「單就名字而言，只能說，恐怕不太樂觀，」搖搖頭，顧衡在她臉上吻了一下，「不要傻兮兮的。」
「我哪里傻了？」林允兒小聲咕噥了一句，心情有些微妙。
她用腦袋撞了一下顧衡的胸口，「我看你才笨。」
「怎麼變成我笨了？」顧衡失笑。
林允兒哼哼一聲，「我想離你近一些，你還把我往外推」
顧衡抵住她的額頭，「誰說我要把你往外推了？」
「你沒有嗎？」
「我只是讓你別急著接這一部，又不是讓你別接其他的。」
顧衡頓了一下，忽然一笑，「你等我給你找十部八部電視劇，然後給S.M.公司開出大價錢，以後你想回漢城都不行。」
「呀！你你你！」林允兒被他的話震了一下，「你不能這麼耍無賴！」
雖然這家伙的語氣像是在開玩笑，但如果他真要這麼做
想了想，她掰著手指和顧衡認真道，「不能這樣，不然我們很虧的。」
「怎麼說？」顧衡饒有興趣問道。
「你想想啊，你花去投資電視劇的錢，本來就是我們的，讓我來演的話，還要分好幾成給公司那邊」
顧衡被她奇怪的思路逗得一笑，「所以我還不如將錢直接給你？」
林允兒愣了一下，「我不是這個意思！」
「知道啦，逗你的先把演唱會的事情忙完吧，以前不是答應過給我演唱會的前排門票嗎，不會耍賴吧？」
當初在大永高等學校時，林允兒小姐那豪爽的許諾他可是記得分明。
「嘁，我又不是你」
林允兒將劇本放下，在顧衡臉上吧唧親了一口，「我來幫你弄柿子酒。」
「不看劇本了？」
「明天再看。」
被顧衡說了所謂的名字問題之後，她忽然也對這個劇本少了很多興趣。
她不想被某人看成那個什麼
哦對，中二病
夕陽西沉。
柔和的暖黃日光，落進客廳里。
將最後一個玻璃罐的蓋子蓋上，林允兒甩甩頭發，對著顧衡在下巴處比了個勾的手勢，「大功告成！」
看著在酒液中不時微微起伏的柿子果肉，她心中很有幾分成就感。
等到今年初雪的時候，應該就開蓋啟封了。
初雪
念及以前的某些回憶，她臉上熱了一下。
「在想什麼？」
「沒有，」她果斷搖頭否認，轉移話題問道，「晚飯吃什麼？」
周末的時間悄然而逝。
泡酒確實花不了太多時間，但如果加上不時賴在一起說幾句親密的話語，一個下午的時間也就這麼稀里湖涂過去了。
「冰箱里還有些蔬菜食材，我們自己隨便做點？」
顧衡略一思考，問道。
前幾天他帶了些食材回來，雖然有冰箱儲存，但也不能放得太久。
「可以！今晚吃牛尾湯！」林允兒輕咳一聲，補充道，「這次絕對不會失手！」
和糖醋魚這種經典的華夏菜式不同，牛尾湯在南韓這邊算是很常見的家庭料理。
在顧衡的印象中，河靜姝在秋冬季節也喜歡做這道湯。
只不過
「牛尾湯似乎需要炖五六個小時吧？時間來得及嗎？」
「當然有秘籍了！」林允兒眉眼一彎。
只要先用鑄鐵鍋炖了兩小時把湯炖得濃白，然後再放高壓鍋二十分鐘，就可以達到相近的效果。
雖然也需要花上兩個多小時，但趕上今天的晚飯還是沒問題的。
林允兒圍上圍裙，拉著顧衡就開始忙活。
洗淨，大火煮開水。
下牛尾，放洋蔥、大蔥、姜、蒜
她觀察了片刻鍋中沸騰的湯水，扭頭發現顧衡正在看她。
「怎麼了？」
「看我女親，」顧衡從背後將她擁住，「不行嗎？」
林允兒小姐扎著頭發，圍著圍裙的家居日常裝扮，自然不如舞台上那麼光彩照人，但此時卻讓他更有幾分心動。
「有什麼好看的？」林允兒嘴角一翹，側眸給了他一個白眼。
「嗯，也沒什麼太好看的，就是讓我有點想叫」顧衡輕聲說了兩個字。
林允兒身子一僵，耳垂通紅滾燙。
轉過身，她試圖將顧衡推出廚房，「你、你少在這里干擾我，一會兒煮過了」
「你剛才說了要炖兩個小時的。」
顧衡勾住她的腰肢，稍稍低頭。
廚房里的氛圍，悄然變得比鍋中沸騰的湯水還要熱烈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