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白幻視
對于猩紅女巫而言，家人便是她的唯一逆鱗。
除卻家人以外，她已經沒有什麼在乎的東西了。
鳳凰之力的暴走，令比利與湯米直接沒有任何防抗之力地灰飛煙滅，而這便將猩紅女巫脆弱的內心重創。
「旺達，你怎麼了，冷靜點！」
對此完全不明所以的萬磁王走到猩紅女巫的面前，他在混沌夢境之中的身份正是其父親，也就是湯米與比利的姥爺、一個慈祥的老人。
這與萬磁王的形象完全不一致，也與他本人的性格十分不相符。
即便深愛著自己的親人，但是萬磁王便絕對不是什麼溫和親切的長輩。
之所以會變成眼前這樣，完全是因為猩紅女巫對他並不熟悉、因而在混沌夢境中給萬磁王安排的角色才會與其本性十分不同。
眼前萬磁王臉上那關切的神情，幾乎從未于現實之中在他的臉上出現。
「不……孩子，我的孩子！」
旺達聲嘶力竭的一聲哭嚎過後，龐大的混沌魔力驟然爆發，將身邊的萬磁王掀飛，巨大的沖擊令這老人瞬間失去了意識。
美麗的獨棟小屋失去了蹤跡，居家便服也在魔力的波動下變為了法師的裝束，此刻旺達的模樣，就和萬達格山的山頂處無名陵墓的壁畫上完全一致。
鳳凰女的精神完全不足以控制住她的鳳凰之力，而猩紅女巫此刻的混沌之力也不受控制的爆發，與其相互沖撞在了一起。
砰——
猩紅的波濤與鳳凰的火焰，交織出了末日一般的景象。
整個混沌夢境在此刻變得不再穩定，溫馨而美好、同時又略帶一絲瘋狂與不可理喻的小世界，在此刻突然變得仿佛蒙上了一層馬賽克般模湖。
隱隱約約的，一個破敗而滿目瘡痍的巨大都市，也就是新紐約市的真實模樣在眾人的面前逐漸顯露，夢境破滅之處，真實的世界再度顯現于世間。
現實與夢境的巨大割裂感，令X教授所率領的X戰警，還有托尼等復仇者，在此刻都如大夢初醒般紛紛想起了自己的真實過往與記憶。
在混沌夢境之中所經歷的一切，就像是一個美好的夢境。
「這就是混沌魔法的力量麼？」
X教授看著面前逐漸虛幻的學院景象，整個人仿佛于瞬間老了十歲。
對于一個老人來說，沒有什麼是比讓他親眼看到夢想的實現，然後又無情地令其破滅更容易使其感到難過的了。
意志的松懈，令教授的能力也隨之減弱，往日的堅定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老人無助的彷徨。
「沒想到我的心靈能力在它的面前竟沒有抵抗的能力……而更重要的是，琴也失控了。這下事情變得更加糟糕了，我到底該怎麼辦？」
X教授便沒有信心還能壓制得住鳳凰女體內的鳳凰之力。
鳳凰一經成熟，便再也不是他區區一個變種人所能干預、控制的東西了。
代表生命的鳳凰之力，與影響現實的混沌之力，這兩種同一規格的強大力量，便在這麼一個所有人都未曾預料到的突發情況下，產生了極其強烈的正面踫撞。
猩紅女巫是混沌之力的載體。
而鳳凰女則是鳳凰之力的載體。
在整個多元宇宙之中，其實並不是只有她們可以使用這些強大的力量，但在兩個世界的地球融合之後，她們便是這兩種力量最為強大的擁有者，沒有之一。
鳳凰之力與混沌之力散布于整個多元宇宙中，而她們便持有最強大的一部分。
此刻，失控的鳳凰之力便與陷入瘋狂的猩紅女巫產生激烈沖突。
兩種多元宇宙級別的可怕力量沖突，僅僅是余波便將已經覆蓋至整個地球表面的血肉菌毯消除。黑奇異所擁有的黑暗魔力確實不錯，但他的黑暗魔法在這兩位女士的偉大力量面前，便顯得軟弱無力。
過于脆弱且完全不行，接近一踫就碎。
其實又何止是他，即便是那些維度領主出現，也難以在混沌之力與鳳凰之力的夾擊下堅持。
此刻的黑奇異還欠缺了一些底蘊，或許在吞噬更多的力量之後能夠成長為真正多元宇宙級的存在，但是現在嘛……
他還是就差那麼一點點。
「哦，精彩。」
當鳳凰沖擊刺破九霄的時候，饒有興趣的烏魯終于明白，喪尸奇異在等待著的到底是什麼。
這個小胡子等待的就是這個變數，他知道猩紅女巫的自我封鎖不會持續太長時間，而要將黑奇異擊敗，必須要借助她的力量。
並不需要將黑奇異擊敗，只需要拖延足夠的時間，不可測的混沌之力就可以改變一切。
混沌魔法的最可怕之處，就在于其不確定性。
哪怕是已經被預測到的未來，也會在這力量下被修改。
萬達格山頂的壁畫，所記載的不過只是其中一種可能。
不過，喪尸奇異的身上寄宿著奇異博士的正常一面，而他原本的身體則被黑暗一面所掌控變為了黑奇異，雖然是兩個個體，但是卻共享著過往的記憶。無論是喪尸奇異還是黑奇異便都沒有想到，隨手拉來的星球上，竟隱藏著完全不遜色于混沌之力的強大力量。
那不死鳥狀的火焰所散發出的磅礡生命力似乎可以焚盡一切，即便遠在萬達格山的山頂，他們便仍能感覺到新紐約市此刻迸發出的可怖力量。
那是真的偉大而浩瀚，足以讓他們感到自身的渺小。
在這巨大沖突的面前，黑奇異的法術頓時也變得不再那麼顯眼。
他的影響力，便絕不可能與鳳凰之力還有混沌之力相比。
奇異博士從一開始就知道——外力正是破局的關鍵，但他不知道會如此的刺激，還有瘋狂。
一切都仿佛走上了歧途，並在加速著滑向未知的遠方，或許等待在那里的，便是不可測的深淵。
「小胡子的算計倒是不錯，現在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烏魯作為看客，此刻終于露出了愉悅的神情。
他正是想要看到這些急劇變化的場景，想要見識到世界的更多可能。
「轟隆——轟隆——」
仿佛是要與失控的鳳凰之力競爭一般，猩紅女巫身上的混沌魔力亦隨之高漲，不斷地拉扯著由鳳凰安身上釋放而出的火焰狀能量，仿佛想要將之熄滅。
所謂相生相克，同等級的力量爆發，亦使得猩紅女巫體內的混沌魔力更進一步地成長。
夢該醒了，而現實終需面對。
此刻，覆蓋在整個新紐約市的混沌夢境便在以驚人的速度萎縮。
「……」
小辣椒依舊是那個小辣椒，而名為摩根的可愛女孩終究不過是夢一場，卻已讓年過半百的托尼品嘗到了為人父的滋味，亦給他傷痕累累的心又增添了新的創傷。
在托尼的面前，美好的家園褪去了偽裝，重新顯現而出的則是托尼的機械實驗室，冷冰冰的電子機械、還有未完成的新一代造物。
在托尼的面前，正是他借助烏魯所給予的十環之力而打造的新一代兵器，借助于制造幻視的經驗、還有再生搖籃的技術，所制造的新一代電子機械人。
只是，如今的托尼距離成功還很遙遠，此刻的他便深陷于瓶頸之中。
托尼很清楚自己的強項並非是戰斗。
相比于與那些地球上越來越可怕、強力的怪物正面作戰，在後方提供裝備與技術支持才是他的強項，而眼前的電子機械人，便擁有強過他本身的理論力量。
生命與機械造物最大的差別，便是靈魂。
而靈魂，則是生命之所以強大的真正原因。
托尼可以制造出強大的軀體，理論上可釋放出超過九十萬匹的力量，但他卻沒有辦法賦予這軀體合適的生命與靈魂。
他所編寫的智能AI，如奧創、賈維斯還有星期五，都參考了其他人的腦波模式為模板，而若是想要做到將先前的造物超越，同時避免其擁有更強的自我意識後如奧創一般走向歧途，是極其困難的。
這東西若是失控，危害性便強于奧創無數倍，而托尼便沒有信心將其控制，他不能用一個更大的錯誤來解決面前的問題，飲鴆止渴只會讓世界陷入惡性的循環。
到底怎樣，才能給予這面前的造物一個合適而強大的自我意識？
目前為止，托尼所制造出的、堪稱良性且溫和、能用英雄來稱呼的生命就只有一個——幻視。
但幻視的誕生是因為心靈寶石、加之索爾用雷神之錘放電而激活，擁有宇宙之力的無限寶石並不具備復制品。
這便意味著，幻視的成功可以說是無法復制的。
此刻，一個虛幻而又虛弱的身影自牆外穿梭進來，發出了飄忽的聲音。
嚇了一跳的托尼轉過頭去，這熟悉的登場方式在他的印象當中只有一個人才擁有。
「是你嗎，幻視？」
身影明滅不定的幻視點點頭。
隨著混沌夢境的破碎，他暫時的生命也即將消失，現如今整個身體都變成了半透明的狀態。
原本的幻視早已經死在了黑奇異的手上，此刻的「幻視」不過是因為猩紅女巫的思念，而暫時性出現的生命。幸運的是，在鳳凰之力爆發將湯米和比利帶走的時候，幻視並不在家中，因而逃過一劫，沒有被暴走的鳳凰之力波及，因此沒有被毀滅。
現在，猩紅女巫要將她的力量盡數用在與鳳凰女的沖突上，使得幻視被混沌魔法掩蓋的記憶得以重現。
幻視雖然是並不真實的生命，但卻有著真到不能再真的記憶。
在奧創的危機中出生，與猩紅女巫相知相戀而有了完整的人格，又在探查奇異博士的異常中不幸去世。
萬般過往，此刻俱浮于心中。
「我就要走了，斯塔克先生。」
幻視的力量已不足以讓他堅持到與猩紅女巫的告別，在察覺到自己即將消失後，他選擇來到了距離更近的托尼處。
「至少我能夠與你道別……對了，他是什麼？」
幻視漂浮到電子機械人的身邊，只見對方的面龐與自己竟有著七成相似，只是通體都呈一種奇怪的白色。而對方的體內，更是寄宿著遠超幻視軀體的強勁力量。
「他是我以你為原型制造的電子機械人。」托尼的神色哀傷，「安裝有十環，特意適配了磁場力量以驅動，只要擁有足夠堅強的人格，他便可以展現出超越我、隊長、甚至還有雷神索爾的力量。」
「但可惜，他目前還是死物。」
「死物？」
幻視走到了電子機械人的跟前，在某種沖動下，用手指點向對方眉間的位置。
「你在做什麼？」
托尼驚訝地瞪大眼楮。
在幻視的手指下，那個本該不具備意識的電子機械人竟開始有了動作，逐漸變得鮮活起來。
呆滯的眼神中出現了光彩，在一陣迷惘後緊緊地盯著面前的幻視。
「我給予了他我的記憶，我的思考方式……」
幻視的身影已如風中殘燭般搖搖欲墜，「很奇怪，雖然我並非是真正意義上的生命，但此刻我卻能做到和以前的自己差不多的事。斯塔克先生，我對這次的自作主張感到抱歉，但此刻，他就等于是另一個我，類似于我的備份。」
「即便身上的每一個零件都與我並不相同，但他卻繼承了我精神上的一切，亦可以看做是我的延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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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給他取個名字。」
托尼看著成功啟動的電子機械人，露出不加掩飾的喜悅，同時又為再一次要失去幻視而感到悲傷，他的臉上便同時出現了飽含這兩種截然相反情緒的淚水，表情顯得異常復雜。
人老了，總是容易多愁善感。
要強的托尼不願意在旁人的面前流淚，于是他轉過了頭去。
對于托尼來說，幻視既是朋友又是親人，作為其意識來源的賈維斯更是陪伴他時間最長的人工智能管家。
「可以。」托尼略帶哽咽的聲音響起︰「當然可以，你在他的蘇醒過程中擔任了最關鍵的角色，堪稱畫龍點楮，完全可以為他取個姓名。」
「那麼……就叫他白幻視吧。」
在幻視的身影完全消失的瞬間，白幻視也真正地啟動完畢。
仿佛生命的交替在他們兩者的身上完成。
白幻視的目光在渙散中逐漸聚焦，然後說出了第一句話。
「我……是幻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