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
釣龍莊東南角落，一個無人使用的空房間里。
李德和柳黛用了一點點時間，將房間清理了一遍，當成一個臨時的訓練場地使用。
「開始吧。」
噠噠。
柳黛月兌下高跟鞋，彎腰放在牆邊，又將披散的大波浪長發收攏，系了個單馬尾。
黑色絲襪踩在木地板上，陳舊的地板發出吱呀響聲。
柳指導今天換了裝束，慣常的職業套裝不穿了，她今天是連帽衫加熱褲，乍一看會認為她是個學生，年輕且充滿活力。
「李德，我要知道你現在的強度。不用客氣，全力攻來。」
「好。」
李德真的不客氣。
他深吸一口氣，其後兩眼綻光，抬手就是化骨掌！
柳黛五花白銀，是貨真價實的高手，李德區區一個四花青銅，與她對戰就是蚍蜉撼大樹，即便用上吃女乃的勁也難建功。
這一掌化骨，沒有保留。
「冬——」
銀色的護罩涌現，李德的攻擊輕易就被擋下。
柳黛一言不發，抬手就是反擊，三下兩下將李德的攻勢絞碎，逼得他回掌自保。
如此二十多個回合之後，柳黛收功而立，開口說道︰「不錯！你真的進步了很多，普通四花很難有你現在的強度！尤其是法力質量這一塊，甚至隱隱有五花層次……這是怎麼回事？」
因為九瓣銅花。
普通人的種花只有五瓣，李德卻是九瓣，那能不強嗎？
李德面色如常，只是說道︰「我也不知道。」
柳黛又說道︰「我看你剛才表現，似乎已經非常習慣現在的能力，攻守轉換異常流暢，法力搬運也無生澀。今天本來是想當你的陪練，讓你找找感覺的……現在看來，似乎沒有必要。」
啊？
李德一怔，暗恨自己怎麼忘了這茬！
怪只怪昨天練功練太久，睡眠上多少有點不足，剛剛出手竟然忘記藏拙了。
這，如何是好？
難得柳指導抽出時間，這就要解散了嗎？
李德說道︰「是嗎？我覺得我還有很多不足，柳指導不用在意我的感受，有話直說就好。」
「嗯……」
柳指導好像也不是很想解散。
她遲疑片刻，突然問道︰「昨天……有新的靈感嗎？」
啊？
哦！
李德面色嚴肅，慢慢搖頭︰「好像有，又好像沒有。飄飄忽忽的，感受不真切。」
柳指導默默點頭︰「照片畢竟隔了屏幕，哪有‘親眼所見’來得直接？更何況，興奮的閾值總會提升，第一次看照片感觸強烈，第二次……或許就要看‘真貨’，才能激活你的英雄之血了。」
「？？？」
這個柳指導，在說什麼？
什麼英雄之血？
李家的血脈沒有特殊之處，要真有什麼英雄之血，他李德至于墊底三年麼！
這柳指導，怎麼——
「呱！」
是拉鏈拉下的聲音。
李德一抬頭，竟看到柳黛面不改色的拉下連帽衫的拉鏈，露出了白花花和半個胸脯。
他再抬頭，看到了柳黛波瀾不驚的面容︰「柳指導，這是……」
柳指導回避了視線︰「咳咳！你不要胡思亂想。」
李德抱胸︰「你這樣，我很難不胡思亂想。」
「我……我是你的指導員，我當然不可能有別的意思。就是吧……讓每一個學員變得更強，是我的職責所在，其中當然也包括你。」
柳黛呼吸稍稍有些重。
她也不敢看著李德的眼楮。
「既然你說，看我的這個、那個……能讓你突生靈感，掌握戰技，我當然不會推辭。」
「李德，你就把我當成是教科書，想看就看吧。」
這……
這怎麼好意思？
李德認真觀察了一會，只覺得空氣都變得香甜了。
他問道︰「柳指導，為什麼感覺你今天格外的挺拔？」
「是塑形內衣……擠出來的。」
「哦。」
李德是正人君子。
此時此刻，他坐倒在地，以仰視角度觀望高山大巒，著實有壁立千仞，飛鳥難渡的驚心動魄之感，讓人喟嘆！
但——
這是他想要的嗎？
不是的！
他很痛苦！
說了一個謊言，就要用一萬個謊話去圓。
現在的李德已經停在了杠頭了，他除了看，還能怎麼辦呢？
盛情難卻！
柳指導已經當真了，她真的相信她的胸脯有神異，難道要李德現在開口說「柳指導我開玩笑的呀，你怎麼當真了」？
那太殘忍了！
仔細想想吧。
柳指導是一個缺乏自信的人，她完全不懂得自己的可貴，唯一自傲的就是她的身材。
如果李德現在殘忍的戳破，成為壓倒柳指導的最後一根稻草，這個責任誰來負？
萬一柳指導尋短見，怎麼辦？
五分鐘。
十分鐘。
李德擺出思想者的姿勢，就是兩眼不是朝下，而是朝上。
柳指導顯然很緊張。
她身為五花白銀，此刻卻連十分鐘也站不住，豐腴的大腿微微發顫，聲音也發顫︰「李德……有靈感嗎？」
李德聞到了一股好像很香的怪味，說道︰「快了。」
什麼叫快了？
「那我……還站著？」
「站著吧，我很滿意現在的角度。」
「……知道啦。」
柳黛咳嗽一聲，維持站姿。
十月的郝嵐市，已經有些寒意。修行者不怕冷，柳指導衣衫半解倒也不會感冒。
只是不知為何，她皮膚上起了一片雞皮，身體卻是有些燥熱。
門窗緊閉著。
室內太安靜。
柳黛能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她悄悄轉頭，看了李德一眼。
李德神情專注，眼里沒有半點不耐煩，他已經看了超過一刻鐘。
柳黛心下竊喜，嘴角揚起一些弧度，暗暗想道︰「真的有這麼好看嗎……這麼久了，還沒看厭。」
她低頭，看不到自己的腳尖︰「早上花半小時擠出來的，也不算浪費時間。」
「嗡！！」
轟鳴驟響！
柳黛微微一怔，再次轉眼。
她看到，李德手掌有白銀鋒銳飛旋，轟鳴，切割。
這是——
「哈！」
李德暢笑一聲，霍然起身︰「多謝柳指導賜法！銳氣訣，我已得了！」
「這……」
噗扭！
噗扭！
柳黛倒退一步，面目驚奇︰「竟然……我教了你那麼久的銳氣訣，你一直學不會，結果現在……？」
李德看上去很激動︰「柳指導，看來我們之前一直搞錯教學方式了！找到了對的方式，一切如此簡單！」
啊、啊……
柳黛咳嗽一聲，沒有拉上拉鏈︰「是啊，卓有成效，值得再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