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現在感覺很奇怪。
如果他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那家伙……五內俱焚、痛苦難耐，簡直像要死了！
可一旦他把注意力分散，看向其他地方，那就一切如常，痛也不痛了、頭也不暈了。
如此嘗試幾次之後，李德判斷是視角問題。
他把注意力集中，會將進入到「第一視角」，他的精神狀況受試練中自己的身體狀況影響；
分散注意力，則是上帝視角。
他的狀態不是重傷瀕死狀態，而是此刻應該躺在宿舍里睡覺的、真正的他的狀態。
【恭喜！】
倒計時消失不見，鮮紅的文字再次出現。
【你成功擺月兌追兵，完成了難度挑戰！現在，你可以選擇一個高級賜福！】
【高級賜福並非戰技，它是一種天賦。掌握之後，你將擁有特定的才能，成為別人眼里的‘天才’。】
高級賜福？
李德一個激靈，原本連手指頭都不能動彈的他，竟然仰起了上半身。
【請選擇一個高級賜福︰】
【1，壓人一頭（入門）。你修為境界的提升更平滑、更快速。】
【2，觸類旁通（入門）。提升你對戰技的理解力，你掌握的戰技越多，學習新戰技越容易。】
【3，直抵本源（入門）。你在心法上有獨特理解，掌握心法的門檻變得更低。】
李德看著眼前的三個高級賜福，激動到無以復加。
都好！都想要！
為什麼只能選一個？
他強迫自己鎮定，一番思考之後，首先排除了觸類旁通。這明顯是個成長性技能，而且戰技貴精不貴多，和其他兩個相比多少有些遜色。
至于剩下兩個……
心法真的好東西，即便是最差的心法，也會提供十分可觀的戰斗力。
在同境界下，掌握心法、法力特殊的修行者，對普通修行者而言就是降維打擊！
但是——
「現在這年頭，誰跟你打文明仗？非對稱對抗比比皆是，黃金殺青銅也不會受人非議，誰讓你境界不如？」
「境界上的差異，比之心法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境界高才是最重要的，成就黃金，誰見你都是笑臉。」
還是選擇一最好！
【你掌握‘壓人一頭’，你的境界提升將得到保障。】
「唔？！」
李德渾身一顫，睜開了眼楮。
寺院、和尚消失不見，出現在視野里的是黑暗中的宿舍天花板。
強制退出了？
就是說……
高級賜福壓人一頭已經生效了？
李德是觸電一樣起身，他鞋都不穿，直接跑到衛生間的鏡子前——
鏡子里的自己肉眼可見的亢奮，他閉上眼楮，自己的屬性出現在眼前︰
姓名︰李德。
境界︰三花青銅。
天賦︰壓人一頭（入門）。
戰技︰龜甲功（精通），金剛不壞（精通），潛能迸發（入門），偵察術（入門）。
真的存在！
李德輕出一口氣，默默調動法力。
施展龜甲功！
墨綠色的甲胃，在體表凝結；
然後，屏住呼吸。
「呼……」
輕微的、輕微的響聲中，一層澹澹的佛光在體表之上、胃衣之下蔓延，金綠二色交織，最終變作深沉的黑色！
「啊。」
李德抑制不住笑容，發出舒暢至極的低吟。
是真的！
是真的！
不知道從何而來的「高塔」，真的存在！
從高塔試練中帶回來的賜福，也確實能在現實中生效！
李德穩定心神，嘗試修煉。
想要成為修行者，首先要做的就是開闢識海。其後在識海中播種，嘗試讓種子發芽，生長為花朵模樣。
李德識海中的青銅之花已經開出三朵，第四朵含包待放，到了要開不開、開了一半的程度。
眼下以法力沖刷，他敏銳意識到——
青銅花吸收養分的速度，大約是先前的兩倍！
僅僅只是一個「入門」級的天賦，竟然讓李德的修煉速度翻了一番，原本半年才能催生的花朵，現在只需要三個月！
這……
這雖然還比不上真正天才，卻至少是「地才」的層次了！
「哈……哈哈！」
李德一坐在馬桶上，嘴上在笑，心里卻是頗多酸楚，甚至有些想哭。
周圍人的指指點點怎麼可能不影響他？
沒有人喜歡當倒數，就好像所有人都希望自己是第一。即便是把躺平掛在嘴邊的人，也一定憧憬美滿的人生。
現在……
「我知道要怎麼做。」
李德抖擻精神，洗了一把臉，又躺在床上。
閉上眼楮。
【是否繼續試練？】
是！
……
……
「呃……」
李德重回寺院，他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潛能迸發的持續時間已經過去，他明顯感受到生命力的消逝。
他就要死了！
「阿彌陀佛。施主，小僧粗通醫術，或可為你治療。」
關鍵時刻，和尚開口了。
他一比手，將三個選擇展示︰「醫者仁心，小僧更是佛門弟子，照理來說不該收你錢財……但地主家也沒余糧，治病救人需要藥材，那些藥販子可沒小僧這般好心。您看看，您要哪種醫法？」
【1，簡單包扎，100銅錢。療效甚微，選擇此項，你全屬性下降80%。】
【2，服食草藥，500銅錢。療效不俗，選擇此項，你全屬性下降30%。】
【3，運功療傷，2000銅錢。使你痊愈。】
李德不知道這個價格算不算黑，但他覺得眼前這和尚不是好東西。
他渾身上下就2100，最高規格的治療正好卡在2000上，未免太過湊巧。
但……
銅錢可以再賺。
選三。
「施主大氣！」
和尚扶著李德坐起，其後兩掌一推，擊在他背心。
一股熱流洶涌而至，失去的鮮血、斷裂的骨頭、衰竭的內髒在短短幾個呼吸間恢復如初。李德微微一怔，好像先前受傷只是一場幻夢，他現在感覺非常好！
和尚將手探出，踫觸李德手背。
「滴滴滴——」
李德看到，他手背上的2100銳減至100。
「阿彌陀佛。錢貨兩訖，歡迎施主下次惠顧。」
和尚單手豎在胸前，又走回大香爐旁邊。
李德慢慢坐起身，稍加思索。
初始寺院只有東西兩條路，西面兩個房間就是金甲青狼妖的地盤。
現在過去，大概率會遭到攻擊，畢竟在這個「存檔」中，李德已經是通緝犯。
剩下的選擇，已經是沒有選擇。
除非李德覺得自己有信心、有能力打敗金甲狼妖，否則只能往東去。
「……閣下，且慢。」
一道清亮的女聲響起，李德轉頭看去，看到那蒙面刺客摘下面巾，露出樣貌。
好漂亮的人。
眉是遠山黛，眼是寒夜星，這試練捏人捏的不錯，有蒂法那味了。
李德看著她，一下子想到班里那位岑行霜，她們兩個是同等級的美女。
那刺客取出一根黑色的羽毛，問道︰「你……有沒有見過這樣的東西？」
黑羽？
李德喚出裝備欄，從投擲物一格中拿出黑羽，說道︰「是這個嗎？」
刺客微微點頭，開口說道︰「這根羽毛是我所屬組織的信物，每個成員都有，但你不該有。你能把羽毛給我嗎？作為交換，我可以給你這個——」
選擇出現。
【1，拒絕。你很喜歡黑羽，拒絕交易。】
【2，交換化骨掌（入門）。這是一個元素戰技，雖然和通常元素毫無關系；你的掌力中帶有酸性腐蝕，一掌拍落，有讓目標血肉燒蝕、表皮炭化的陰毒效果。】
【3，交換開鎖術（入門）。你可以打開普通的鎖。】
黑羽固然是遺物，但有點弱，對李德的幫助很小。
而化骨掌……
元素戰技！
不。
不行。
李德暗暗想道︰「我是英雄的後裔，可謂根正苗紅，出身名門正派，自該為天下仁人義士樹立榜樣！這化骨掌……從名字到效果都如此邪惡，我怎麼能學呢？不行的，祖宗不能答應。」
【選擇成功。】
【你失去黑羽，掌握化骨掌。】
啊。
李德微微一怔，看到了「系統」發出的提示。
不知道為什麼，在某一個時刻，他的手指越過了他的大腦，自主自動的替他做出了選擇。
「謝謝你。」
面前的刺客收好黑羽，低頭示意。
「閣下，願你心意順遂，不受災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