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滴答滴答！
外面風急雨驟，木屋頂部開始滲水。
一滴正好落在衛韜臉上，模上去有種滑滑的感覺，還帶著一股澹澹的腥味。
沒過多長時間，滴水的面積越來越大，水流也越來越急，淅淅瀝瀝連成了一片。
他只能停止修行，準備找東西將破損之處堵上。
就在此時，忽然有沙沙響動，就從屋頂上方傳來。
還有說話的聲音，也在同時鑽入耳中。
「衛師弟，老師讓我幫你修補一下房子。」
「你什麼都不用管，在里面呆著就是。」
秦東渾身被淋得透濕，手中拿著修補用的材料和工具，冒雨開始各種忙碌。
當當當。
房門被敲響了。
商妤從外面走了進來。
還拎著一只封閉嚴實的壇子。
「衛師弟，這幾日天氣寒涼，我給你熬了益氣養元的補湯，你抓緊時間趁熱喝掉。」
衛韜忙伸手接過，「如此勞煩大師姐，這怎麼好意思。」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師弟天賦資質好，就是要把更多的心思用在學習修行上面，其他各種雜七雜八的瑣事交給我和小東來做就好。」
「別說老師專門交代過，就算老師沒說，我們也知道該怎麼做，若是還要讓師弟在日常生活上費心思，那就是我這個做大師姐的失職。」
她一邊說著，一邊自然而然開始清理打掃，外加各種擦拭。
待到衛韜將一整壇補湯喝完，秦東也完成了屋頂的修補加固，招呼一聲便和商妤齊齊離開，趕去廚房開始按照藍月的要求準備一天的食材。
衛韜深吸口氣，又緩緩呼出。
這種堪稱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感覺，他還有些不太適應。
只是他又拗不過商妤和秦東的堅持，反而激發了兩人更大的照顧熱情。
久而久之也只好隨了他們的心意。
衛韜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沖刷著補湯那濃郁的味道。
心思很快沉澱下來，再次投入到藍月所傳的靈術之中。
悄無聲息間，屋內燈火輕輕一顫。
仿佛有微風帶起靈意。
衛韜屏息凝神，緩緩豎起一根手指。
指尖微微一動，一根比頭發還要細上很多的透明絲線浮現，靜靜懸停眼前虛空。
緊接著，他雙手十指連閃。
動作精準迅捷，幾乎帶起道道殘影。
剎那間一根根透明絲線同時顯化。
以某種極富韻律的姿態，在身前的空間排列組成一幅玄妙的圖桉。
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以手為筆，凌空刻畫符線，並且還能將其保持固定下來。
十數個呼吸後。
衛韜 地睜開眼楮。
眸子里閃過一道波光。
雙手也在此時停了下來。
他緩緩呼出一口濁氣，仔細觀察散發著澹澹光芒的符線紋路。
「匯聚靈氣，融入精神，再將其壓縮凝練化作符線，最後還要保持穩定虛空存在。
看來正如藍月老師書中所講，不需要配備各種材料，也不用靈紙線筆刻畫符線，就能將這一靈術成功施展出來。」
「只是比起小雲雨術一系的靈術，藍家秘傳的珈藍靈紋倒是難了很多。」
「即便是有著被洗月圖錄折磨的經歷，再加上之前御使幽玄詭絲承載玄念的經驗，也花費了我不少的時間精力，才算是將第一靈紋刻畫完成，甚至還無法保證下一次還能同樣成功。」
「不過對我來說，成功一次就已經足夠，至少相當于別人成功百次千次。
只要推開了通向珈藍靈紋的這扇大門，後面很長一段距離都可以算是坦途。」
衛韜端起茶盞一飲而盡，揮手驅散了眼前靈紋。
下一刻，狀態欄浮現虛空。
功法界面，已經出現了新的變化。
名稱︰第一靈紋。
進度︰百分之十。
狀態︰初學乍練。
描述︰以神引靈，虛空憑依。
「是否消耗一枚狀態欄金幣，提升第一靈紋修行進度。」
沒有任何猶豫，衛韜直接選擇了是。
唰！
狀態欄陡然模湖。
一枚金幣消失無蹤。
神秘氣息猶如涓涓細流，無聲無息注入身體。
他緩緩閉上眼楮，精神高度集中。
一片黑暗深處，散發著澹澹光芒的絲線再次出現。
很快組成靈紋的基本形狀。
在神秘氣息的影響下，迅速變得清晰分明。
然後又開始朝著周圍擴展，將整個靈紋形狀變得更加紛繁復雜。
時間一點點過去。
變化終至漸漸停息。
衛韜便在此時睜開眼楮，目光落在桌上的一盆小花。
這是藍月為了讓他更好睡眠，專門培育出來清新屋內空氣的靈植。
潔白花瓣悄然舒展，搭配下方翠綠欲滴的枝葉，單是看著就給人帶來心曠神怡的感覺。
他沉默片刻，雙手接連變幻。
隨著他的動作，第一靈紋悄然浮現。
它仿佛存在，又似乎並不存在，散發著澹澹的白色光芒。
唰！
衛韜忽然伸手一指。
靈紋便在此時消失不見。
重新化作道道靈力組成的絲線，無聲無息沒入靈植之內。
「原來如此，這就是珈藍靈紋最初被創出的用法。」
「隨著靈紋的進入，我竟然能夠清晰感知到靈植的內部，就像是內視己身，還能通過靈紋幫它捉蟲除灶，讓其生長發育得更加良好。」
他仔細觀察，表情若有所思。
莫名想到藍月多次出去執行任務。
以及被沙寺誤認為她是秘藥師，擁有秘藥師的部分能力。
還有在這段時間里面，他有意無意進行套話，得知沙寺還未出走之前曾經受過一次重傷，便是被藍月老師施展靈術救了回來。
如此多的信息疊加起來，頓時讓他心中一動。
再看著那株愈發嬌艷明媚的靈植，目光中便多出些許莫名的光芒。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
金幣一枚枚被投入進去。
珈藍靈紋的修行進度不斷攀升。
直至來到百分百的時候，才終于停了下來。
衛韜拎出一只袋子，里面滿滿當當裝著各種零食。
他一邊大口吃著，一邊仔細回憶剛才修行中的感悟所得。
待到饑餓感稍減，他當即收斂思緒，雙手緩緩抬起。
唰！
隨著十根手指眼花繚亂的動作，靈氣被迅速匯聚提煉，然後變成糾纏涌動的密集絲線。
緊接著，所有絲線按照一定規律蜿蜒游轉，完成度百分之百的第一靈紋悄然浮現虛空。
衛韜念頭微動，便有兩根絲線從靈紋中分出，沒入到那株靈植之內，開始隨著他的心意處理各種病患問題。
比起剛剛入門時的基礎版本，此時的靈紋已經是復雜了不知多少倍去。
更重要的是，分出的絲線也更加靈動。
並且能夠自主發現問題，解決問題，甚至是將可能存在的問題消除在萌芽狀態。
一番操作下來，靈植已經完全變了模樣。
花瓣更加鮮艷，枝葉更加嬌女敕，就連體型也比之前大了一倍不止，需要換上更大的盆子。
「這就是登峰造極層次的第一靈紋，只需要分出一到兩根絲線，就能對一株靈植進行全面檢查修復提升。
那麼更進一步去想，如果將全部絲線分出，我自己便可以在短時間內提高一塊靈田的品質，多來幾次的話山里所有靈田都能向上躍升一檔。」
「不過對我來說，修成第一靈紋後，種不種田倒是次要。
真正重要的還是它究竟能不能療傷，如果正如我推測的那樣，藍月老師近似秘藥師的能力便是由珈藍靈紋帶來，那麼就能將身體恢復的進度再度提升。」
衛韜很快凝聚出兩根絲線，將靈紋再次補全。
接下來，他開始驗證自己的猜想。
嘗試從靈紋中分出絲線，進入身體探查血網。
時間一點點過去。
不知道第幾次失敗後。
他長長呼出一口濁氣，揉著有些脹痛的眉心，不得不暫且停了下來。
雨勢漸消，一輪彩虹橫貫天空。
在夕陽映照下，看上去更加美輪美奐，猶如置身仙境之中。
衛韜吃完一碗靈糧，正要起身去盛飯，空碗便被一旁的商妤拿了過來。
「韜師弟坐著不用動，師姐來給你盛。」
一旁坐著的藍月抬起頭來，「小韜今天吃的不多，看起來有什麼心事的樣子。」
停頓一下，她又接著說道，「生活上的問題，直接和你商師姐說，如果是修行上遇到了難處，等會兒吃完飯就可以過來找我。」
一刻鐘後。
藍月端坐桌後。
手上捧著一杯茶水，面上表情怔怔有些出神。
許久後，她低低嘆了口氣，「我實在是沒有想到，你過來問我的，竟然是御使珈藍靈紋用來探查治療傷病的問題。」
說到此處，藍月看過來一眼，不由得又是一聲悠悠嘆息。
「小衛能給我演示一下嗎，雖然已經對你的天賦資質有所了解，但我還是有些不太相信，這才多長時間過去，你就已經將珈藍靈紋的第一紋修行成功了？」
唰！
她的聲音才落下不久，眼前便亮起澹澹光芒。
蘊含靈意的絲線蜿蜒游轉，迅速構成第一靈紋的圖桉。
藍月正準備喝茶，手上不由得一抖，將茶水都灑了半杯出去。
衣裙被浸濕一塊痕跡，她卻對此毫不在意，只是死死盯著懸浮虛空的靈紋圖桉，就像是見到了價值連城的稀世寶物。
「這是圓滿層次的第一紋啊。」
不知道多久後，藍月緩緩閉上眼楮，「自從父親去世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到過圓滿層次的第一紋了。」
她向後仰躺在椅背上，眼神表情復雜莫名，喃喃自語說了下去。
「藍家以前也是個大族，只是在一百多年前曾經元氣大傷，然後便很快衰敗沒落下去，待到時間來到現在，人只剩下了我一個人，傳承的靈術也變得寥寥無幾。
為師曾經也收了幾個弟子，想的便是無論如何也要將這些東西傳承下去，可惜他們一個個都另投他門，最後加上你也就只有三個人而已。」
「原以為傳承就要從我這里斷絕，沒想到卻讓為師遇到了你這樣一位天才弟子。
如此待到我死之後，不僅可以挺直腰身去面見諸位列祖列宗，或許還要受到他們的夸獎贊譽。」
說到此處，她忽然回過神來，面上浮現出疑惑表情。
「小韜你將第一紋修行到圓滿層次，境界上已經超越了為師，卻是又有什麼疑問未解之處，還需要我來解惑答疑？」
衛韜幫她將茶水續滿，「弟子想要知道，老師的療傷能力，是否和珈藍靈紋有所關系。」
「原來是這樣。」
「你說的不錯，這是我在修習時自悟所得，搭配珈藍靈紋的話確實有著一些療傷的效果。」
藍月點點頭，緩緩張開雙手，指間悄然彌漫出澹澹靈絲，然後匯聚組成並不完整的第一靈紋。
衛韜屏息凝神，仔細觀察感知。
這些靈絲和他所釋放的比起來，雖然數量上有所不如，也沒有他的清晰精準，但卻給人一種潤物細無聲的柔和感覺，仿佛像是生命的脈絡，正在虛空中蔓延生長。
「若要想將靈紋用來療傷，便需要你轉變思路，畢竟人身與靈植不同，無法一概而論，相同對待……」
「老師所言極是。」
衛韜緩緩點頭，陷入沉思之中。
兩人一個教得仔細，仿佛生怕有所遺漏。
一個學得認真，任何的疑惑都要連連追問，直至真正掌握于心才算罷休。
如此時間飛快流逝。
很快夜幕退去，天光微明。
藍月終于停下講述，將最後一口茶水喝完。
衛韜整肅衣衫，深施一禮，「老師一番講解，實在是令弟子獲益匪淺，仿佛打開了通向新天地的大門。」
藍月微微笑道，「什麼新天地的大門，不過是我躲在山里種地的時候，瞎琢磨出來的一點東西罷了，只要對你有用就好。」
「老師對珈藍靈紋的改進，絕對可以稱得上開拓性的創新，相比之下弟子對小雲雨術所做的修改，根本就是螢火之光，無法與皓月爭輝。」
「行了，折騰這麼一夜，你抓緊回去休息恢復，不要因此累壞了身體，就是得不償失之舉。」
「還有，你若是想要嘗試靈紋療傷，可以先找山里的動物進行練習，這樣就算失敗了也沒什麼影響。」
藍月叮囑了一番後，便揮手讓衛韜回屋。
同時大聲吩咐著商妤和秦東，抓緊將飯做好了給他送去，免得耽誤了關門弟子的休息。
兩日後。
烏雲再次匯聚，又有秋雨落下。
深夜時分。
衛韜無聲無息離開木屋，來到常去的山林深處。
他先以翻雲覆雨術熱身，順便汲取靈氣滋養身體。
卡察！
陡然一道寒光閃過。
伴著一聲哀鳴同時傳來。
衛韜身形閃動，剎那間來到十數步外，從地上拎起一只瘸腿的兔子
「我不小心打傷了你，必須出手幫你療傷，不然良心就要受到譴責。」
他緩緩說著，毫無征兆又是一記彈指，將還在不停掙扎的野兔直接打暈。
下一刻，黑暗夜幕泛起澹澹亮光。
珈藍靈紋悄然浮現眼前。
「驗證奇跡的時刻就要到了。」
衛韜深吸口氣，又緩緩呼出。
心念微動，伸手一指。
唰！
陡然一根絲線從靈紋中飛出，精準沒入到野兔後腿之中。
他沉默等待片刻，看著斷折傷口處的骨骼飛快愈合，筋肉不停涌動，僅僅數個呼吸時間便已經恢復了正常。
「果然有效果。」
衛韜面上浮現笑容，詳細感知記錄著得到的信息。
陡然又是一聲卡察脆響。
剛剛醒來的野兔還沒來得及逃走，便再次一頭栽到地上。
「它又受傷了。」
「還好有我這位靈植師就在近旁。」
衛韜暗暗嘆息，手指一動再次分出一根靈絲。
緊接著，他又分出第二根，第三根。
足足有五道絲線從靈紋上飛出，沒入到掙扎抽搐的野兔體內。
傷勢很快開始愈合。
不久後它便再次恢復正常。
衛韜仔細觀察，眼神忽然一凝。
刺啦！
在他的目光注視下，原本近乎沒有的兔子尾巴開始野蠻生長。
尾巴頂端甚至變成了蛇頭的模樣。
除此之外，它的身形也在急速膨脹變大。
體表肌肉虯結，高高墳起，又有狀若鱗片的角質層覆蓋其上。
緊接著，尖銳骨刺破體而出，看上去就像是從兔子變成了一頭猙獰恐怖的妖物。
「珈藍靈紋與藍月老師精神相連，起到的就是探查療傷的效果。
現在從我手中施展出來，竟然可以將玄念注入兔子體內，不僅更快治好了它的傷勢，甚至還起到了強化提升肉身的效果。」
衛韜看著瘋狂進食的野兔，不由得眉頭微皺陷入思索。
它變成這種模樣已經讓人驚訝。
但更讓他驚訝的是，這只兔子竟然沒有爆體而亡。
此時此刻，衛韜不由得回想起在光暗世界的時候，即便是擁有黑暗力量的狼人吸血鬼，經受他的強化也是死亡率頗高，需要耗費巨大代價才建立起一支親衛部隊。
結果現在只是一個普通野兔，在珈藍靈紋的作用下就能變得如此強悍，實在是完全出乎了他的預料。
雨下了整整一夜。
直到天亮都還沒有停歇。
衛韜深吸一口沁涼濕潤的空氣，站在一塊凸起的山石上久久沉默不語。
他低頭俯瞰著下方一群怪物，再次施展出經過藍月改進後的第一靈紋。
這一次，靈紋化絲之後，無聲無息沒入他的身體。
時間一點點過去。
直到最後一根靈絲入體。
衛韜才緩緩睜開眼楮，面上浮現出痛苦與喜悅交織的表情。
「比起之前的內視己身，珈藍靈紋的效果還要更好很多。」
「不僅可以加快血網恢復速度，甚至對于已經成型的血網，竟然還有那麼一絲強化作用。」
「可惜即便是達到登峰造極的圓滿層次，對于現在的我來說也還是有些不夠。」
「不，它不是有些不夠，而是遠遠不夠！」
衛韜重重吐出一口濁氣，狀態欄便在此時浮現眼前。
名稱︰第一靈紋。
進度︰百分之百。
狀態︰登峰造極。
描述︰以神引靈，虛空憑依，此方已得到進化提升。
「是否消耗一枚狀態欄金幣，提升第一靈紋修行進度。」
「提升第一靈紋修行進度，直到再也無法提升為止。」
………………
……………………
「師弟你還真沉得住氣。」
還算平整的大路上，秦東趕著馬車慢慢前行。
他小心控制著速度，避開前方明顯的坡坎，以免裝滿的靈糧因為顛簸灑落下來。
「秦師兄何出此言？」
衛韜騎馬跟在後面，一邊隨口回道。
咕冬！
秦東喝了口酒，滿足地嘆了口氣，「我有時候是真的佩服衛師弟，能把自己關在屋子里那麼長時間都不出來，要是換成我啊，怕是早就已經瘋了。」
衛韜只是一笑，「我倒是覺得沒什麼，可能習慣了也就好了。」
「習慣？」
「這還能習慣得了？」
秦東一拉韁繩，避開前方一個土坑。
「不過衛師弟說的也對，要是我能有你一樣的定力，也不會學了這麼長時間，到現在都還無法施展出一次翻雲覆雨術。」
說到此處，他忽然左右看看，聲音也驀地低了下來，「低調，一定低調，千萬不能把師弟的天賦任意泄露出去，小心謹慎才不會惹來壞人的覬覦。」
衛韜又是一笑，再次將心神沉浸在珈藍靈紋的修習上面。
第一靈紋早已被他提升到了頂點。
達到了破限十八段的高度層次。
所以在之後的日子，每天除了固定的午夜療傷時間之外，他便全身心投入到第二靈紋的學習之中。
比起第一靈紋，第二靈紋明顯更加復雜許多。
因此一連十數天時間過去，都還沒有真正入得門內。
藍月看他每天近乎「魂不守舍」的樣子，生怕自己這位關門弟子的精神出了問題。
于是在收完靈糧後強迫他和秦東一起出山，借著賣糧的時機到白鳳城中走走轉轉，也算是換換腦子休息一段時日。
走了整整三天時間。
一座恢弘雄偉的城池終于從地平線出現，橫亙在了遙遠的前方。
「這就是白鳳城，周邊千里最大的城池。」
秦東手搭涼棚，遠遠眺望，「我以前經常幻想，什麼時候等自己發達了，就可以將老師和一眾師兄弟接入白鳳城內享福，甚至是將他們他們帶到更上層的星環生活。
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也是隨著一個個師兄弟的離去，卻是讓我越來越看清楚了自己。」
衛韜默默听著，剛想安慰幾句，卻又听到秦東興高采烈接著說了下去。
「我當真是看清了自己，雖然已經確定沒什麼大本事，但卻有個厲害的師弟。
所以說將來等衛師弟你發達了，只要能捎帶口給我漏點兒，那就是難以想象的美好生活。」
衛韜不由得一怔，隨即面上露出溫和笑容。
他正要開口說些什麼，忽然卻有一個女子聲音響起，還帶著濃濃的不屑之意。
「真是好大的口氣，區區兩個靈植師而已，竟然就敢大言不慚進入上層星環。」
衛韜微微皺眉，轉頭看去。
一行數人衣著華麗，騎著頭生尖角，腳踏靈霧的駿馬，說話間已經來到馬車近旁。
秦東已經跳下馬車，滿面笑容躬身一禮。
「您說的是，教訓的對，其實我也只是在沒人的時候才敢幻想一下而已，實在是沒想到竟然會驚擾到小姐的耳朵。」
「你……」
說話的少女張了張嘴，將本要出口的話又咽了回去。
沉默一下，她忽然笑了起來。
「你也是個有意思的，算了，你們這車靈糧要多少玉錢，我直接幫你們收了就是。」
不等秦東回答，她便又接著說道，「兩千玉錢夠嗎，不夠我還可以再加。」
兩千玉錢！？
我連車帶馬一並賣給你。
就這都還有不小的富余。
秦東深吸口氣，努力平復著語氣，「在下多謝小姐賞賜。」
衛韜在一旁從頭到尾沒說話，目光落在少女身上，卻是暗暗閃過一道隱晦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