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醫院大院之內
此時以是深夜,月色下只有蟬聲,而廂房的燈卻還亮著。
屋內,李氏側身看了看還在桌前讀書的夢緣,猶豫了一下,終于開口問道︰
「閨女你不睡麼?」
「我再看會書。」夢緣冷清清的道。
「額」李氏再次遲疑︰「閨女啊你是不是在等慈兒啊。」
「沒有!」
「可是你的書拿反了啊。」
「」夢緣沉默了一下,然後沒事兒人一樣的將書調了過來,繼續看。
李氏搖了搖頭︰「哎,慈兒也是,去青樓出診,這麼晚還不回來你說他會不會是要在那里留宿?」
「留宿便留宿,與我何干?」
「閨女,其實我理解你的心思,相公夜不歸宿,是個女人都會難以入眠」
「我說了,他在干什麼,或什麼人,都與我沒關系,我只是想看看書。」
「那你能不能回自己屋里看啊,娘困得不行了,這樣下去對皮膚不好的。」
「???」李夢緣歪頭疑惑的看著自己親媽,想說些什麼,但欲言又止,最後只得恢復了冰山狀態,裝沒听到,繼續低頭翻閱著手中書籍。
李氏無奈啊,自己閨女從小要強,性子也倔,要是姑爺真的一夜不歸,難道她要在這里枯坐一晚?
關鍵是,自己難道也要陪著坐一晚上?
「閨女啊是不是萍兒沒有回來,你一個人不敢睡啊。」
夢緣身子一僵。
李氏這才想起來,似乎每次萍兒都是等夢緣睡著了,才去隔壁姑爺的房里陪寢的。
覺得自己發現了華點,李氏掩嘴笑著︰「呵呵,原來咱們永安醫館的大掌櫃,膽子這麼小。」
「」
「要不然這樣吧,今晚你就在娘這屋睡,咱們倆好久都沒有在一個床上了。」
夢緣臉色微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突然的
「小姐,夫人!」
一聲呼喊從小院里傳來,是萍兒的聲音。
母女二人一怔,听出了那聲音中透著股子焦急,趕緊走出閨房
然後便驚恐的看到董富貴也跟著回來了,二人衣服上都有血跡,而董富貴背上的呂慈則已經一動不動,渾身鮮紅遍布,早已干涸。
李氏大驚失色,趕緊提起裙擺小跑過去︰「發生什麼事情了?」
夢緣惶恐的一把將離自己最近的萍兒攬入懷中,模著對方的頭發,眼神望向呂慈那邊︰「沒事吧,受傷了麼?」
萍兒忙搖頭安慰著,眼中還噙著淚水︰「沒事的小姐,血都是姑爺的,快去看看姑爺吧。」
這會兒董富貴已經背著呂慈進入了他的房間,往床上一扔,整個人就立馬癱坐在地上。
因為身上有血,所以一路上沒有車敢載他們,富貴只好扛著呂慈硬生生的走了回來,半條命都要累沒了。
李氏也管不了太多,趕緊解開姑爺的衣服,然後上下模索。
她在找有沒有傷口。
萍兒推著輪椅急匆匆走了進來。
「怎麼樣了?」夢緣聲音微顫︰「萍兒,快去前廳拿傷藥來,再打些熱水!」然後玉指急舒,開始號脈,嘴里不斷的喃喃著︰「沒事的,沒事的。」
平時素來冷澹的李夢緣這時候已是臉色微白
「嗚嗚嗚,路上遇到了壞人姑爺讓我們先走,為了保護我們,才弄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夢緣的心噗通的跳動了一下。
又是這樣
上次夜里一個人擋在全家人面前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真是讓人不省心!」她厲聲道,像是在生氣埋怨,但眼中早已泛紅。
鼻子一酸,眼框里的濕潤險些流出來。
「別怕,回來就好,咱們是南城最好的醫館,再重的傷也會沒事的。」夢緣無比堅定的說著。
然後
「餓餓飯飯」
「???」
小屋里突然安靜了下來,面面相覷。
「餓餓飯飯」
幾人愣住,花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是床上的呂慈在申吟。
只見那滿身是血的姑爺已經醒了,用一種無比幽怨的眼神看著眾人,身體虛弱到了極點,但還是拼盡全身的力氣發出聲音︰
「看啥呢,給我整點吃的啊!!」
辰時,天微微亮。
藥堂的前廳里,稀里嘩啦的傳來一陣碗盤踫撞的聲音。
桌上餐碟已經摞的老高,快子甩飛了好幾雙了,呂慈還沒有吃完。
「夫人,已經吃了兩個多時辰了。」後廚老媽子有點遭不住了。
「腰不行了麼,要不我去幫你打打下手吧。」
「不用不用!我突然感覺又來精神了。」老媽子趕緊回光返照了一般。
呂慈捧著大碗一通狂炫,萍兒看了都得由衷的贊一聲飯桶!
他太餓了,那熊虎丹雖然不會對身體造成太多的傷害,但是服用之後的饑餓感真的太可怕了。
要是這口飯再晚吃一分鐘,呂慈估計就被活活餓死了!
直到又啃了兩只燒雞,干了半盆面條,呂慈才終于恢復了過來。
總算是有空閑跟大家講清楚昨晚的來龍去脈了
其實也沒什麼值得大書特書的,就是一個很傳統的戲碼,家里有錢有勢的公子哥看老百姓不順眼,然後派手下來找麻煩。
只不過那個手下實在是太凶殘了,奔著要人命來的啊,放在現代社會,估計就是兵王那一級別的,也不知道雇一個月得給多少錢。
當然了,這些都是呂慈很淺表的推測,這事兒估計還有更深一層的因由,不過官府已經介入,那個當街行凶的家伙也已經被抓起來了,估計用不了多久,一切就能水落石出。
呂慈說的那是繪聲繪色,期間著重描寫了自己與一位絕世高手大戰八百回合的情節,打的那是天地變色,听得李氏和夢緣直扶額。
而那支突然出現的發簪,以及朱砂姑娘月色下的青絲長發,呂慈則只字未提。
這哪能隨便提啊,會破壞家庭和諧的!
況且自己也是剛看到人家花魁就餓暈過去了改天得好好去謝謝人家的救命之恩。
「總之,事情就是這樣,估計一會兒官府的人就會來找我出庭作證,當街行凶啊,這可不是小事兒,整好了能撈一大筆賠償金。」呂慈笑嘻嘻道。
話音未落,只听院外一陣密集的腳步聲傳來。
「嗯,好像已經來了」他起身,整理了一下還帶著血的衣裝,這是證據,他愣是沒敢月兌。
「冬冬冬。」敲門聲響起。
「來了來了!」呂慈走過去,將院門打開,果然,外面站著一排衙役。
腰間佩刀,手傷鐐銬。
「???」呂慈愣了一下。
接自己出庭作證,帶刀和鐐銬干什麼?
還沒反應過來呢!
「大膽賊人,當街行凶,給我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