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服侍日記裴揚早晨那清新的空氣足以使任何心情郁悶的人舒展開眉頭,卻仍然沒能打消海特臉上凝重的表情。和昨天阿岑的預計完全相同,今天早上格羅佩爾碩士幾乎是一個字不差地把要求和海特以及蕭克拉說了一遍,然後請人把他們帶到了裴揚秘洞門前。
在完成帶路的任務後,那個擔任向導的弓箭手馬上敬畏地退下了,只剩下兩個年輕人站在黑漆漆的洞口前。
「……蕭克拉,你能感覺到麼?」沉默了一會,海特開口問道。
「感覺到什麼?」蕭克拉不明所以地問道。現在的蕭克拉除了渾身輕快(因為剛剛月兌下了身上的鉛袋)和略微有點冷之外,並沒有感到什麼異樣。
「……也許只有神職人員才能感到吧……」海特的眉頭扭得更緊了,「這個山洞散發出很厲害的邪氣。」
「果然感覺敏銳啊。」百靈鳥般的聲音自二人身後響起。不用看也知道是阿岑。女孩今天絕對是有備而來︰簡單的衣服外套了一件輕巧的皮甲,頭發在腦後結了個高高的辮子。手上依然是提了昨天那張短弓,背上則背了一個裝滿了黑羽箭的箭囊。另一個小一些的箭囊掛在腰間,里面箭矢的尾羽像雪一樣白。
「……這是女弓箭手的標準打扮麼?很漂亮呢。」蕭克拉贊賞著女孩的裝扮。她可沒有感覺到什麼「很厲害的邪氣」,劍士是不會為了虛無飄渺的危險擔無謂的心的。
「通常我只帶黑羽箭的。為了今天,特地把姐姐藏了很久的銀簇箭翻了出來。雖然只得30支,但也應該夠用了。」一邊說著一邊走到海特面前︰「海特學士,我昨天的估計沒有錯吧?」
「分毫不差……」海特點點頭說,「但我現在還是不知道應該怎麼做。」
阿岑笑了︰「其實也很簡單的。咱們進去後,只要在洞口坐著等到沙漏漏完就好了。然後把昨天那個答案說給碩士爺爺听。你們覺得如何?」
蕭克拉沒說什麼,只是確認了一下腰上的劍。海特就搖了搖頭︰「不可能的。格羅佩爾碩士雖然老了,但卻不是老糊涂啊。你以為這種把戲能騙得了他麼?」
阿岑的笑容一瞬間變得更加燦爛了︰「開玩笑的。我只是想試探你們一下而已。呵呵,你們果然不是那種無聊的傻瓜。好,我們進去罷。」說著率先向洞內走去。
洞內的寬敞程度超出了海特和蕭克拉的預料。不過阿岑馬上就說明道︰「這是外洞」。在深入洞口幾十米後,海特點亮了手中的火把陽光已經不能再庇佑他們了,而此時一個更小些的洞口出現在三人的面前。
「進入此門,便是凶險的裴揚秘洞了。二位,小心。」阿岑的聲音出奇地嚴肅了起來。蕭克拉點點頭,慢慢抽出了她的刺劍。海特也握緊了手中的盾牌。阿岑輕輕放下弓,從背後抽出一支箭擺在洞口,然後雙手合十低頭禱告起來。
待她彎腰把弓拾起來,蕭克拉好奇地問道︰「阿岑,你在干什麼?」
阿岑輕輕回答道︰「這秘洞中長眠著裴揚古時的先人和為了討伐魔物而倒下的勇士。打攪他們之前,我們都會祈求他們在天之靈的原諒。」說完抽出一支箭扣上,走進洞去。海特和蕭克拉對望了一眼,也緩緩跟了進去,同時將裝著沙漏的袋子反過來掛在腰帶上。
考試開始了。
阿岑打頭,蕭克拉居中,海特殿後。三個人小心翼翼地前行。沒走多遠,他們就遭遇到了第一波襲擊︰幾只蝙蝠尖叫著飛撲過來。
阿岑滑開一步,同時飛快地拉滿弓弦。然後空中就傳來一聲蝙蝠的慘叫。與此同時,另一只蝙蝠被蕭克拉的劍一揮為二。第三只比它的兩個同伴幸運一些,「沙」的一聲擦過海特舉起的盾牌,然後回旋了一下,逃走了。
「這些蝙蝠會爬在你身上咬出些小傷口,但不厲害。而且其實它們膽子也很小的。」阿岑解釋道,「真正的危險不是來自它們。」
「……是嗎?」海特心有余悸地縮了縮脖子。他可沒有身邊二人那麼眼疾手快,剛才擋下那蝙蝠的攻擊完全是下意識的行為,還差點弄熄了火把。
然後,他們就听到了洞穴深處傳來的聲音。
「來了!」阿岑做了個深呼吸,從腰間箭囊里抽出一支銀簇箭扣好,死死盯住聲音的來路。
「……什麼來了?是腐尸麼?」蕭克拉的聲音有點顫抖。「能動的腐爛尸體」對于蕭克拉來說算是惡夢里才會出現的東西,如今卻要正面對上,女孩不禁害怕起來。劍也有些發抖了。
海特的心跳也在加快。雖然很早就听首都本堂的學士們說什麼「對付不死生物算是服侍早晚會遇到的必修課」,但真的事到臨頭,還是不免心驚肉跳。更何況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去對付那些可怕的死者。……難道要用木錘敲麼?海特心想。
漸漸地,聲音越來越接近了。那是一種一拖一拖的緩慢腳步聲,伴隨著偶然的低聲申吟。很快,第一具黑色的腐尸就出現在三人的視野邊緣。
銀箭颼的一聲飛射而去,命中了腐尸的腦袋。這一箭的威力比看上去要大得多,那腐尸的腦袋像一個被石頭打中的西瓜般一下子粉碎了。沒頭的尸體繼續前進了幾步,然後頹然倒下。
一拖一拖的腳步聲繼續傳來,而且頻率快了許多。一群腐尸咆哮著直沖過來。
阿岑的手飛快地揮動著,一支支箭毫不停頓地射向敵人。超高的射速,這就是裴揚弓箭手的本事。而且在這種幾乎比一般射手快了一倍的高速射擊下,準頭卻一點也沒有喪失。腐尸接二連三地倒下。
在第九只腐尸倒下時,剩余的四個終于都沖到了三人身前。「蕭克拉!」阿岑退開一邊,同時大聲叫道,「該你的了!」
女孩應聲而出。所謂「恐懼」這種東西,只有在危險還沒有真正降臨的時候才最強大。對于訓練有素的蕭克拉來說,敵人一旦近身,不論是士兵或是腐尸,就馬上轉化成為一個「該如何打倒」的問題了。長劍斜飛而上,劈開了面前腐尸的上半身。女孩的身體順勢一個旋轉,把劍帶到了下一個敵人的頭頂。
這時候,阿岑正從一個腐尸的身邊努力逃開。說起來「在昏天黑地的亂戰中生存」也算是裴揚弓箭手的拿手絕技。從小就在環境復雜的密林中狩獵和訓練的他們有著其他地區的弓箭手所無法比擬的敏捷身手和冷靜的判斷力。只要能和對手拉開哪怕一步的距離,一個合格的裴揚弓箭手都有把握在敵人的兵器加身前射穿對手的咽喉。
但很可惜,16歲的阿岑畢竟還不是一個「合格的」裴揚弓箭手。
在一箭射入對方面門的同時,阿岑倒飛了出去。她被那腐尸狠狠地抓了一把。
現在,該是海特-佩恩上場的時候了。
女孩的身體還沒有著地就已經沐浴在治愈術的光芒之中。阿岑落地後一個翻滾站了起來,抬手一箭射碎了最後一個正和蕭克拉糾纏的腐尸的腦袋。
「干得好海特學士!」阿岑由衷地贊道。胸口的痛楚還沒來得及擴散就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阿岑看看胸前皮甲上三條深深的裂痕說,「你好厲害!這麼重的傷一下子就……海特學士?」
蕭克拉這時候也注意到了海特的異樣。年輕服侍保持著右手伸直、左手結成手印搭在右腕的姿勢,一動不動地站著。
「海特?怎麼了?」
猛地搖搖頭,海特似乎剛從夢里醒過來一般︰「……啊,沒什麼。一下子感到有些古怪……」
「……什麼古怪?」兩個女孩異口同聲地問道。
海特慢慢地搖搖頭。他也不能確定剛才是怎麼回事。在使用治愈術的那一瞬間,海特突然感覺到一陣微弱的魔法波動掠過自己的腦海。以前使用治愈法術時從來也沒有遇到過這種感覺啊……
「……某種……共鳴……」下意識的聲音溜出了服侍的嘴巴。
「共……鳴?」阿岑听不懂了。單單這個詞她就不認識。
蕭克拉也有些茫然。這種只在魔法領域出現的術語不是她所能理解的。不過女孩的腦子轉得可快的很︰「難道和碩士的問題有關?」
海特緩緩坐倒在地,回憶著剛才轉瞬即逝的魔法波動。太快了,毫無準備的海特根本沒有來得及細細體察。但無論如何,一瞬間的波動還是在海特的心中留下了一種模糊的感覺。
那感覺上去……像是某種祈求。
默默地思考了一會,海特站了起來︰「想是想不出了。不如再進去看看吧。」
「恐怕還是要從腐尸那里著手吧?」阿岑一邊從打倒的敵人身上拔出銀簇箭一邊說,「洞穴深處還有許多。」
「……只要小心,並不是可怕的敵人。」蕭克拉活動了一下手腕,順便看了看沙漏,「時間還充裕的很了。」
「……真是有勞你們了。」望著這兩個女孩,海特一時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什麼話!這是我的任務啊。」
「你不通過考試,誰來送我去首都啊!」
向里面走了一陣,三人又擊倒了幾具腐尸。熟悉了同這種動作緩慢、身體脆弱的敵人搏斗後,蕭克拉和阿岑開始覺得游刃有余了。而拖後三步的海特則根本就一點也不用幫忙。
不過,剛才那種感覺再也沒有出現。
「……難道是治愈術的關系?」海特的額頭開始冒汗了。這麼一直模不著頭腦也是件挺痛苦的事情尤其是在時間有限的情況下。
「不會吧?」難道還要我挨打啊~~」阿岑咧了咧嘴。
「不至于吧?」蕭克拉擦擦額頭上的汗水。腐尸的確是不太強,但力量卻真的很大,被打一下絕不是鬧著玩的,「海特,你不能憑空使用治愈法術麼?」
「可以啊。」海特手一伸,蕭克拉身上立刻閃起一陣柔和的光芒,「不過沒用的。這和平時沒有不同。」
「……你能不能對著那些腐尸用法術啊?」阿岑突然問道。
「……不行。」海特搖搖頭,「治愈術是神恩的一種,以神職人員為媒介降臨到凡人的身上。只有活著的生物才能領受這種恩典。沒有生命的東西,我無法和它們起感應,也就無從施法」說到這里,海特突然停住了,打了個寒戰。
「怎麼了?」蕭克拉問道。
「……不對勁……」海特警惕地四處張望了一下,「我感到有危險。什麼可怕的東西要過來了!和那些腐尸的程度不是一個級別的……」
「你別嚇人哪。」阿岑慌忙拔出一支箭扣好,「只要不從最里面的那個洞口下去,我們不會遇到什麼強敵的。這一帶就只有腐尸而已啊……」
「噓!」蕭克拉忽然做了個「禁聲」的手勢,「听!」
當三個人同時摒住呼吸的時候,遠處輕微的腳步聲就清晰地傳入了他們的耳朵。和腐尸的聲音截然不同,那是一種輕快矯健的腳步,正飛速地接近過來。
一個身影漸漸出現在遠處的黑暗之中。
「……什麼東西?」阿岑眯起了眼楮望去,「很瘦的樣子……」
「不管是什麼,他的身手可不弱。」蕭克拉握緊了武器,向前走了一步。修習劍術的人從腳步聲就能分辨對手的實力。在蕭克拉听起來,這個家伙實在是很厲害的樣子。
隨後,來者的身形迅速清晰了起來。
那是一具湛青色的骷髏。衣衫襤褸,手提雙刀,正疾步而來。在它漆黑空洞的眼窩中,隱約閃爍著兩點血紅的光芒。
「……怪物!」阿岑手一松,銀箭尖嘯著飛了過去。但那骷髏隨手一撥,阿岑的箭就被打飛了。
「!!」弓箭手咬咬牙,以一種讓人眼花的動作飛快地射起箭來。
叮叮當當的聲音回響在洞窟之中。骷髏雙刀揮舞,密如連珠的箭矢立刻就四散而去了。與此同時,骷髏已經來到了三人身前四五步的地方。
「……不可能!」阿岑絕望地後退。她還從未經歷過自己的連矢被對方打落的情形,「這個妖怪!」
「啊!!」蕭克拉怒吼著一劍刺去。看過對方的身手,蕭克拉的冷汗流了下來。這具骷髏如果是個人,那他絕對算是個劍術好手了。現在,能否擋住它對蕭克拉來說是個未知數不過否定面的可能性似乎是更強一些。
骷髏左手刀揮起,隔開女劍士的攻擊,右手馬上一刀砍過去。蕭克拉身子一側,驚險地躲開,同時借著回旋之力一劍橫揮。
骷髏也是一個靈巧的回旋,右手刀格擋,左手刀就結結實實地砍在了蕭克拉的肩膀上。
「啊!!」蕭克拉踉蹌後退。如果不是貼身的鏈甲保護,一條胳膊恐怕要就此告別蕭克拉的身體了。阿岑早已準備好的一箭立刻飛射出去,暫時阻止了骷髏的追擊。海特也立即使用法術,將治愈之光灑在女劍士的身上。
又來了!
使用法術的一瞬間,海特再一次感到了方才那種魔法的波動。而且這一次比剛才要強烈得多。好像回應著自己的治愈術一般,那股不知名的悸動回蕩在年輕服侍的腦海中。
「誰?是誰?!」海特不自覺地說出了聲。這感覺太清晰了,清晰得就像一個實在的呼喚。
一種祈求的呼喚。
什麼啊?你要我怎麼做?你要我干什麼?海特向著那虛空的祈求者問道。
這時候,蕭克拉又是一聲悶哼。骷髏架開了她的攻擊,一刀柄砸在女孩的臉上,然後飛起膝蓋,磕中了蕭克拉的月復部。
女劍士申吟著倒下了。實力相差實在太遠了。
阿岑又放了一箭,阻止了骷髏趕盡殺絕的一刀,卻把危險引向了自己。骷髏猛地回身,向弓箭手撲去。阿岑尖叫著逃了開去︰「救命啊~~」
海特急忙伸出手臂。光芒閃過,蕭克拉吃力地站了起來,攻向敵人。弓箭手也趁勢躲到了劍士的身後。
再一次地,海特感到了那股力量。這一回,他終于有些吃的準了。
「……原來是你啊。」服侍伸出手去,對準了正在向蕭克拉猛攻的骷髏,「原來竟是你在呼喚我呢!」
此時,骷髏猛地一刀震飛了蕭克拉的劍,右手刀呼嘯著砍向女孩的頭頸。
「!」空門大開,蕭克拉甚至都沒辦法躲閃了。女劍士絕望地閉起了眼楮。
一陣疾風掠過,刀呼嘯著飛過蕭克拉的脖子,割斷了她的一縷頭發。
利刃加身的瞬間,純白的光芒籠罩在骷髏的身上。它的右臂一下子灰飛煙滅。
「什麼?!」阿岑驚訝地看著骷髏,不過手上卻沒有放松,連續兩支箭飛向骷髏的額頭。第一支被擋下,第二支就狠狠地釘入了對方的腦門。骷髏被那股沖力震得後退了一步。
海特毫不停頓地施法。現在他已經非常肯定了。那股祈求就來自那骷髏本身,或者更準確地說,是來自被束縛在骷髏形體內那早已死去的人的靈魂。
不知道為什麼,海特非常確定這一點。在他腦海中的那股波動引導著海特的法術降臨在本不可能降臨的地方。
啪的一聲,骷髏的左臂也粉碎了。同時它的頭部又中了二箭,再次後退。
聖光接二連三地籠罩在骷髏殘破的身體上。還有阿岑的箭。
搖晃了一下,失去雙臂的骸骨猛地向服侍沖去。但蕭克拉的劍阻止了它。
終于,除了破碎的衣服和依舊鋒利的雙刀,骷髏什麼都沒有剩下了。
三個人幾乎同時軟倒在地。兩個人是因為身體上的疲勞,一個人是因為精神上的。
海特喘息著躺倒在地。他從未嘗試過這麼頻繁地使用治愈法術。但那股渴望的波動、那個乞求的靈魂使得海特根本沒有辦法拒絕。那種被壓抑千年的靈魂的渴望就好像在吸取海特治愈術的神力一般。
骷髏的身體雖然在戰斗,但骷髏的靈魂卻無時無刻不祈求著永恆的安眠。
「……原來如此……那個答案原來是這個意思啊……」服侍汗濕的臉龐上微微綻開了欣慰的微笑。
當灰頭土臉的海特等三人出現在格羅佩爾碩士面前的時候,老頭手里的茶杯差點掉在地上。碩士震驚地看著蕭克拉那被雙刀砍的七零八落的披肩和外套,還有面孔上的淤青︰「……奧丁在上,你們遇到了什麼東西?這可不象是腐尸干的。」
女劍士鐵青著臉把那兩口彎刀遞給格羅佩爾碩士︰「一只青色的骷髏,非常厲害。說真的碩士大人,您應該預先警告我們有這種程度的魔物存在的。我覺得這個考試不僅僅是困難而已,那根本就是凶險!」
「……邪骸……」接過雙刀的老人喃喃自語地念出了這個詞。
「我從未听說過裴揚秘洞一層有這麼可怕的東西!」阿岑也跟在邊上叫道,根本沒意識到自己的發言其實正揭示著某種犯規行為。
不過老人似乎也沒有介意阿岑是否以不正當的方式參與了這次考試。他思量片刻,把視線投向一直沉默的海特︰「怎麼樣海特-佩恩?你對此行有什麼感想?」
「……作為神的僕人,服侍的任務不僅僅是將神恩傳播給活著的人們而已。」海特把去年的那個答案原封不動地復述了一遍。
「……天哪!」阿岑悄悄地捂住面孔,「這個笨蛋……」
蕭克拉的臉色一瞬間也有點發白。
老碩士並未如二人預料中那樣對這個答案的來源發生質疑。他只是看著年輕服侍的眼楮。
良久,老人笑了︰「很好。其實那兩口刀就已經是最好的答案了。如果你沒有領悟治愈術對亡靈的超度之力,你們三人加在一起也逃不過這兩把刀的。」
蕭克拉點點頭。她對那個骷髏的實力是最清楚不過了。沒有海特的法術,剛才發生的恐怕就只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而已,「碩士,我想您也沒預料到我們會遭遇到這個骷髏是吧?」
「確實。」老人承認,「我原本預計你們最多會遭遇腐尸的攻擊。一個劍士和一個服侍的組合應該不會畏懼這種程度的敵人但你很可能會受傷。于是在治愈法術的使用中,服侍多少都會有所感悟。」說著轉向海特︰「海特,你的裴揚之行其實是預定好了的。每一個被定性為治愈專精的見習服侍都會被分配到裴揚來完成他們的結業修行。以此檢驗他們是否具有驅魔師的資質。」
「……驅魔師?」
「這是對神職人員中專門負責超度亡靈者的稱呼。這種人不但法力精湛,對死靈的感覺更遠比旁人為高。」說著意味深長地打量了海特一眼︰「以見習服侍的身份打倒邪骸戰士……小伙子,你應該為你的天資而自豪。這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得到的。」老人一邊說把早就準備好的、蓋有教會裴揚本堂印簽的那張介紹狀遞給海特,「恭喜你海特-佩恩準學士。我以裴揚本堂牧師的身份認定你具備了正式的服侍資格。從此以後,專心地做好服侍的工作,成為神最忠誠的僕人吧。」
海特嚴肅地接過了介紹狀,恭恭敬敬地向老人行禮︰「是。有勞您了……」站在他身後的兩個女孩也不約而同地松了口氣。
老碩士點點頭,從腰間的掛袋中取出一顆蘭魔晶放在海特手中︰「高高興興地回去本堂吧,海特,替我問候馬勒西斯碩士;還有那位蕭克拉劍士,我代表教會感謝你在此次海特學士的結業修行中付出的勞力。諸神會保佑你的。」
「……不敢當。謝謝您的祝福。」蕭克拉彎腰還禮。
提起了昨夜就準備好了的行李,海特和蕭克拉向老碩士彎腰辭行。老人微笑著點頭致意。
然後,微笑就凍結在了老人的臉上。這一次格羅佩爾碩士終于都沒能保住他的茶杯。杯子淒慘地摔碎在地上,老人目瞪口呆地看著傳送結界在阿岑的腳下展開。
「……這……我……這是一個失誤……對、對不起!」海特帶著一付裝扮得不太完美的無辜表情向老碩士解釋了兩句後,就逃命也似地跟在剛剛消失的蕭克拉身後跑進了傳送門。
「……這幾個小鬼……」微笑很快就驅趕了老人臉上的愕然。畢竟如海特所說,碩士雖然年邁,卻並不糊涂。他現在總算領悟到剛才進門後阿岑就拼命想隱藏在身後的那個小包袱的含義了,「願奧丁保佑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