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伙，倒是不客氣。」
鄭耀陽笑著感慨，這三天全港的媒體民眾都被羅杰斯耍得團團轉。
熱度像海浪一波接著一波，如果沒人爆料，他就聯系媒體完成熱度疊加。
整整持續三天，將默默無聞的小霸王，推到如今成為全港皆知的大品牌。
市場的銷量也相當可觀，售價799港幣的點讀機，銷量已經突破一萬台大關，比起當初小靈通都有過之無不及。
再窮不能窮教育的觀念，已經深入刻在每個華人的DNA里面。
一旁的周曉琳擔憂詢問︰「讓他這麼玩下去，真的不會出大亂子嗎？」
她能感覺出來，鄭耀陽這次不想出面，就是打算慢慢退居幕後，羅杰斯卻反其道而行之，大肆利用鄭耀陽的名氣。
「能出什麼亂子，畢竟他披露的消息都是事實，不過人為制造信息差。」
鄭耀陽澹澹一笑，他確實有退居幕後的想法，但不是現在，所以他不反感羅杰斯的做法，當初他也是這麼做。
只不過他喜歡一次性搞個大新聞，而羅杰斯擅長把控人心，制造懸念。
忽然，鄭耀陽的手機響了，看到有人給他發來消息，笑道︰「而且該擔心不是我們，而是匯豐。」
他在匯豐安插的眼線發來消息，投資部威爾斯離開香江，似乎去往內地。
周曉琳也看到那條消息︰「他們打算學富興，找家內地企業赴港上市？」
「不過拾人牙慧，不足為懼。」
鄭耀陽輕蔑一笑，但神情卻有些凝重，遠沒有嘴里說那麼輕松。
匯豐的反應比他想得還要快，但他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行動。
他們該做的都已經做了，現在只能將希望寄托在內地官方的態度。
如果他們選擇一視同仁，也答應匯豐的代理，那麼鄭耀陽勝算不足五成。
不能成為內地企業赴港上市唯一代理商，富興根本都沒資格跟匯豐叫板。
這種把命運讓他人掌控的感覺，真的很不好受，他發誓絕對是最後一次。
四月七日，周四。
時隔兩年，香江的紅磡體育館，再次迎來企業上市的路演集會。
紅館其實不小，位置全部坐滿，是可以容納超過一萬兩千人。
一般企業舉行IPO路演，千人左右的酒店宴會廳就差不多。
比如一座萬人會場來了三千人，以及千人會場來了八百人。
所有企業路演的舉辦方，無論選擇多少次，他們應該都會選擇後者。
人畢竟是群居動物，人多就容易被情緒感染，腦袋一熱就會多認購幾份。
如果場地空曠，就給投資人充分了解的時間，讓他們可以好好計較得失。
這也是拍賣會，或是新樓盤開售，主辦方有時會邀請很多托的緣故。
人為制造虛假的繁華，讓人們覺得如果現在不上車，晚了就來不及。
但也有人嘲笑，當初寰宇集團在紅館舉辦路演，源于190億市值的底氣。
小霸王3.3億美元，不過26億港幣，兩者相差七倍，不知哪來的勇氣。
羅杰斯的勇氣源于鄭耀陽，他就是在賭鄭耀陽在香江的影響力。
事實證明，他賭贏了。
過去三年的不敗戰績，以及亞洲首富，華人首富的頭餃，鄭耀陽就是香江這座城市最耀眼的那顆星。
當天上午九點，紅館像是劉德嘩舉辦演唱會一樣，會場門口人頭躦動。
當地的警務處見狀，急忙從分區調集人手過來，幫忙維持現場的秩序。
參加路演的投資者，有心認購，還是無心認購，他們過來只有一個目的。
鄭耀陽到底跟小霸王有沒有關系，這個答桉足足困擾他們三天。
路演肯定會披露股東持股詳情，他們也能提前得到第一手的資料。
上午十點，第一場路演準時召開，可以容納萬人的紅館，來了近八千人。
羅杰斯還在賣關子，講述小霸王從無到有的發展過程，以及未來的展望。
也否認山寨的傳聞，他們是借鑒，而且法院也以任天堂敗訴宣告結束。
從公司的創立初衷講起，慢慢步入正題，市值25.7億港幣的小霸王。
他們打算拿出15%股份，進行上市前的最後融資，每股定價10元港幣，總股本2.57億股，15%也就是3855萬股，認購數量1000股起。
羅杰斯洋洋灑灑講了四十多分鐘，其中也把陳永健推出來給投資人認識。
直到認購部的同事準備妥當，一共擺滿了十五張桌子，所有人整裝待發。
羅杰斯也說出投資人最關心的話題︰「小霸王的股權分配，以及持股股東的具體信息，各位可以去往股份認購處了解更加詳細的情況。」
話音落下，十五張認購桌面前頓時排起長龍，驚呼聲此起彼伏。
一個激動人心的消息，突然從隊伍的最前面傳出︰「鄭耀陽是小霸王的大股東，個人持股達32.99%。」
小霸王上市前的最後一輪融資，鄭耀陽本應該持有45.99%股份，但企業上市個人股東比例不能超過34%。
他將個人持有股份的12%股份，轉讓給啄木鳥基本，最後剩下32.99%，剛好卡在34%以內。
盡管如此轉讓了一部分股份，鄭耀陽仍是小霸王的第一大股東，陳永健持有的29.85%，排在他之後。
得知鄭耀陽是小霸王第一大股東，前來參加的投資人跟瘋了一樣，一個個揮舞著鈔票，爭先恐後。
中簽講究的是幾率，但他們這些人有個奇怪的邏輯，先到幾率就越大。
小霸王的路演股份認購的時間，從上午十一點，一直持續到下午四點多。
還是因為天色漸晚，羅杰斯不得已宣布結束今天的認購，並宣布下一場路演在三天後，勉強安撫眾人的情緒。
傍晚，鄭耀陽結束晚餐，
打電話，笑著詢問︰「吉姆，今天的認購資金達到多少？」
「BOSS，你的影響力比我想象得還要恐怖。」羅杰斯忙了一整天，終于在半個小時前統計出最後的資金。
他咽了咽口水，語氣敬畏︰「第一場路演大獲成功，凍結資金高達35.5億港幣，超出認購資金九倍有余。」
原先他以為自己，對鄭耀陽在香江的影響力有個大概的判斷，事實證明，他還是低估鄭耀陽的影響力。
接下來一個星期，他們將在香江再舉辦一場路演，以及去往傲門一場，保守估計最終凍結資金不會低于50億。
認購凍結資金超過13倍，已經比傳統的制造業高出三倍，也比房地產企業高出兩倍有余。
雖然他們只能融到3.85億港幣，這個數字是定死的，但認購的倍率越高，就可以從側面反應市場的情緒，也能看出小霸王後續上市的潛力。
鄭耀陽澹澹一笑︰「下一場路演，我希望你能做好萬全的準備，我想應該會再次超過你的想象。」
羅杰斯皺著眉頭，沉吟片刻，忽然瞪大眼楮︰「您是說富興銀行？」
「別忘了，認購小霸王的股份，是要通過富興銀行的渠道。」
鄭耀陽繼續說︰「韋德剛給我電話，今天在銀行開戶的人數新增了一千八百多人，大概是沖著認購來的。」
只要中簽上市的新股，正常情況是不會虧錢，只是賺多賺少的問題。
香江發達的金融市場，也催生了一批職業股票打新人。
他們專門盯著新股上市，撈一筆就走，又怎麼可能放棄這麼好的機會。
鄭耀陽有理由懷疑，今天第一場路演只是開胃小菜，接下來兩場路演，市場的反響會更加熱烈。
紅館是萬人會場，而且進場人數達到八千人，認購人數只有兩千人，資金三十幾億，大概是富興銀行的緣故。
唯一的資金渠道，限制認購人數。
當初寰宇集團上市，讓巴林銀行發行股票，他也因此在香江佔一席之地。
如今小霸王上市，雖然市值相差七倍，但也能帶來一批優質的儲蓄用戶。
自從開辦銀行，鄭耀陽才知道，承包企業上市到底是一筆多賺錢的生意。
優質的儲蓄用戶是隱形資產，明面上還有交易所產生的各項手續費。
等以後，他們再開放股票的融資融券渠道，又是一筆非常可觀的收益。
難怪去年匯豐僅在香江一地，收益能達到35億美元，開辦銀行是真的香。
兩人結束通話，羅杰斯沉吟片刻，決定推翻之前的布置安排。
原先他計劃第二場IPO路演，在半島酒店的五百人會客廳舉辦就可以。
主要為了查漏補缺，免得有些人今天認購不到股票，但現在他改變主意。
鄭耀陽的話，給他提了個醒。
富興銀行今天新增一千多用戶，十有八九是沖著認購來的。
羅杰斯決定再租賃紅館一天，三天之後繼續在紅館舉辦第二場路演。
另外一邊，鄭耀陽接到來自內地證監會賀濤的電話，得知青島啤酒在打听赴港上市的流程。
「好像是一個叫做威爾斯的老外，邀請他們登陸恆指。」
賀濤隱晦提個醒，畢竟他們代表著內地的官方，不能太明顯偏袒一方。
「賀主席，多謝。」
鄭耀陽皺眉，但也松了一口氣，賀濤能來電提醒，說明內心是偏向他們。
匯豐的行動太快，這麼快就找到本該是第一家赴港上市的青島啤酒。
鄭耀陽也隱晦的表達，他們會派遣團隊過去跟青島啤酒接洽，爭取拿到他們股票的發行權，以及承包IPO。
賀濤什麼都沒說，只是轉移話題，詢問︰「今天小霸王的認購怎麼樣了？」
小霸王畢竟是內地企業，平時用得到外匯的地方應該會很少。
融資五千萬美元，起碼會有四千萬進入國庫，換成匯率相等的人民幣。
人民幣影響力太弱，國際市場只認美元，如今的國家真的太需要外匯。
每次進京開會，他都會因為外匯不足的問題，被人行的領導追問情況。
今年有小霸王保底，也能喘口氣。
鄭耀陽如實說道︰「第一場路演凍結資金達35.5億港幣，已經超出基礎的認購資金的九倍有余。」
賀濤愣了好一會，忍不住說︰「香江股民這麼看好小霸王未來的發展？」
鄭耀陽挑眉，干咳幾聲︰「其實主要是很多場外因素影響導致的結果。」
他需要先跟賀濤打個預防針，免得他對以後赴港上市的企業期望過高。
賀濤听明白言外之意，所謂的場外因素，大概就是鄭耀陽參股的緣故。
他又說起，上證T+1交易規則打算在月底實施，跟鄭耀陽講述最終版本，詢問有沒有地方需要改善。
鄭耀陽沉吟片刻︰「最近有沒有要在上交所上市的企業？」
「已經有五家企業通過上市審核，不過最快應該也要等到七月初。」
「那最好再等等吧，等到六月底再實施新的交易規則。」
「你是擔心會有股災？」
「人們對于未知的事物，總會比較抵觸，提前做好準備，有備無患。」
鄭耀陽依稀記得，九五年新交易規則頒布，股市陷入長達兩年的低迷期。
一直到97年金融風暴席卷香江。
內地的股民才意識到，因為有T+1全球獨創的交易規則，以及每日設置漲跌幅限制，他們才能順利的逃過一劫。
也是那個時候，內地股民才慢慢接受這個特殊的交易規則。
現在上證只有八只股票，就算股災也翻不起太大風浪，只是突然改變交易規則容易讓股民失去信心。
如果在變更交易規則之後，立即推出新的股票，一方面可以挽回市場的信心，一方面也可以讓股民認識到，改變交易方式其實是為了保護他們的利益。
听到鄭耀陽的講述，分析其中的利弊得失，賀濤恍然大悟，忍不住贊嘆︰「鄭先生，多虧有您的指點。」
「賀主席，您言重了。」
鄭耀陽會說這麼多，主要也是為了投桃報李，關系要互利互惠才能長久。
隔日，羅杰斯公布第一場路演凍結的資金，已經超過認購九倍有余。
鄭耀陽是小霸王的最大個人股東，這個消息也從昨天就傳出來。
今天一早，富興新購的大廈，門口排起長龍，甚至催生了黃牛代排隊。
就是為了在開個銀行賬戶，為兩天後，小霸王的第二場路演做好準備。
香江賭風盛行，前有跑馬地，後有賭片的大爆，人們太渴望一夜能暴富。
無數從股市發家的傳奇人物，都在指引他們，如果想暴富，就進入股市。
在這股風潮的影響下，恆生指數也連連高漲，屢屢創造歷史新高。
接下來的幾天，鄭耀陽沒有閑著，一味地防守也不是他的風格。
吩咐韋德派人去往內地，跟青島啤酒商談的同時，悄咪咪召集當初北上那群老哥哥，打算挖一挖匯豐的牆角。
一直保持中立就想著坐享其成，哪有那麼容易事，也該讓他們選擇站隊。
是支持他，還是支持匯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