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近凌晨，飛機抵達魔都領空。
劉福雄望著浦東的方向，感慨最近半年浦東大開發帶來的變化。
特別是陸家嘴那一帶，萬丈高樓平地起，如今又要成立上交所，日後前途恐怕不可限量。
可惜他已經壓重注在鵬城身上，暫時很難抽調資金過來魔都分一杯羹。
鄭耀陽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去年還是黑黝黝的浦東，如今已經燈火通明。
想起，去年跟李家城在黃浦江畔打了個賭，由市長作證的一億美元豪賭。
老李現在心里應該很後悔吧，人口紅利從來就不是隨便說說。
這次鄭耀陽會過來，不僅因為證券會書記的邀請，主要還有市長的致電，否則他對上交所是真沒什麼興趣。
雖然以前有所耳聞，上交所首批得以上市的老八股各個翻了百倍有余，但寺廟太小，容不下他這尊大佛。
按照資料顯示，如果上交所成立，八只股票的總市值23.82億人民幣。
首日放出來的市場流通股，大概佔比總市值的10%，也就是2.3億。
以鄭耀陽的實力，隨便拿出三兩億人民幣出來，不就跟玩一樣。
但問題是買入簡單，一旦股票漲幅百倍，他又該如何拋售，又或者變現？
金融市場的本質就是擊鼓傳花，要有接盤者，持有籌碼才能變現。
幾十萬，幾百萬有人可以接盤，
但幾個億，幾十億又有誰來接手？
如果向市場拋售就是砸盤，不拋售又變現不了。國內的股票，估計都抵押不了，只能成為該企業的長期股東。
鄭耀陽有那個閑錢，不如再買點國際原油，雖然現在已經漲到30美元每桶，但仍舊有上漲的空間。
石油是工業血脈，世界各國都非常需要的工業能源，買家賣家遍布全球，只要價格合適，不愁找不到買家。
反觀上交所股票，剛成立沒信譽。
飛機落地，市長的秘書親自來機場迎接他們，去往皇浦區的國際飯店。
樓高24層，地下有兩層，在五十年前還是亞洲最高建築物。
雖然是凌晨一點多，但因為明日召開的金融座談會，很多港商海外華商基本都是深夜抵達。
一樓的自助餐廳顯得很熱鬧。
鄭耀陽來到餐廳，見到新鴻基的老李，他也被譽為亞洲股神，投資名燈。
鄭耀陽端著餐盤，笑眯眯坐在他對面︰「四叔，怎麼這麼晚還不休息？」
李釗基听到稱呼，抬眼望去，滿臉不樂意︰「我比老霍小四歲，你叫他爺爺，叫我叔叔合適嗎？」
鄭耀陽吃了一口烤腸，笑道︰「咱們各論各的，這不顯得您年輕嘛。」
「最近在忙什麼？感覺最近都沒有看到有關于你的新聞。」
李釗基也沒有深究，能叫他一聲叔算是給面子了。不像李家城，鄭耀陽向來都是直接稱呼老李。
鄭耀陽嘆息說︰「您也知道最近通訊行業大變天，頭疼得很，我都在想要不要轉行地產算了。」
「年紀輕輕，老氣橫秋的。」
李釗基白了他一眼，根本不吃這套︰「電訊投了有15億美元吧，新地出價20億美元，勉為其難幫你收了吧。」
壟斷行業是每家企業的終極夢想，鄭耀陽的香江電訊不僅壟斷香江傲門兩地的通訊業，還在一直往內地擴張。
諾基亞跟KPN合作，在荷蘭試點2G通訊，會導致鄭耀陽破產，只不過是一眾港媒在夸大其詞，博人眼球。
退一萬步講，就算鄭耀陽沒有準備應對的後手，破產的只會是米粒科技，而不是香江電訊。
鮑玉剛和鄭耀陽在香江的影響力，就算是他們新興四大家族聯手，在沒有絕對優勢的情況，都要好好掂量一下，何況諾基亞這個外來者，香江沒那麼容易就能被滲透。
鄭耀陽見李釗基不上鉤，干咳一聲，嬉皮笑臉說︰「四叔我還頂得住，不勞您費心了。」
李釗基搖頭失笑，又問起啄木鳥基金的情況，以及最近暴漲的國際石油，有沒有乘機分一杯羹。
一億美元的現金，就算對于他也是個不小的數目，如今大半年過去，他很好奇賺了多少錢。
鄭耀陽神秘一笑︰「四叔，等到了明年的結算期，你就會知道。」
當初籌集18億美元出海，如今已經翻了四倍有余，不出意外，最終應該能達到500%收益率。
一億變六億，兩億變十二億，可惜李釗基不是李家城，不然讓他當面給鄭耀陽磕一個都不過分。
李釗基也听出了言外之意，笑眯眯說︰「我很期待那天的到來。」
已經深夜，兩人只是閑聊一會，很快就各自回屋休息。
隔日上午，眾人吃過早餐，乘坐灰色大巴車去往浦東新區的楊高南路。
一票都是四五六十歲的老頭里面，年輕稚女敕的鄭耀陽格外的顯眼。
李釗基盯著鄭耀陽的臉，忍不住感嘆說︰「每次在這種場合看到你，我覺得自己老了。」
這番話也說出車內眾人的心聲，他們不是看不起鄭耀陽，也不敢看不起。
蟬聯兩屆香江首富，還是香江股王的董事長，身份比起任何人都尊貴。
只是看到那張稚女敕的面孔，他們總會覺得過去的歲月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鄭耀陽笑道︰「可能沒有見慣吧，以後多見幾次，時間久也就習慣。」
李釗基一時無言，接下來全程閉目養神，免得被鄭耀陽氣短幾年壽命。
鄭耀陽也沒有自討沒趣，無聊望著窗外，欣賞九十年代初期的浦東景象。
不多時，眾人抵達陸家嘴邊緣的金融中心，專門為上交所而建的大樓。
今天的座談會邀請了很多人，不僅有港台商人，還有國內外的金融專家。
最初上交所的交易規則，其實跟香江，亦或者東京的股市沒有區別。
采用T+0方式，當天買，當天賣，不像以後的T+1，要等一天才能交易。
主要也是因為90年的老八股，以及92年的發財證，市場投機情緒火熱，遠遠超乎當局者的預料。
為了減少市場的投機行為，經過幾年的模索，最終在95年出台T+1交易規則，走出一條獨立于全球金融市場的特色道路。
看著會上專家們唇槍舌彈，鄭耀陽昏昏欲睡，沒有半點想發言的。
無論是他，或者李釗基，又或者劉福雄，他們心里都很清楚，今天只是過來走個過場。
當前的社會道路形勢仍舊不明朗，最後一次的南潯也還沒有開始。
人微言輕，如果發表什麼有用的建議，說不定還會被人誤以為別有所圖。
不說，就不會說錯。
反正他們三人，鄭耀陽嫌棄盤口太小，劉福雄重心在鵬城，李釗基專心搞房地產，對于上交所興趣都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