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耀陽笑彎了腰，過了好一會才緩過來，滿臉認真說︰「子良，你要知道世界上不存在一見鐘情，只有信息不對等，有一方提前了解另外一方的事情，所以才會有一見鐘情的存在，不然都是見色起意。」
「就像你喜歡梁倩雲，難道不是因為她長在你的審美上？別跟我扯什麼內在美，你們才見過一面，相處不過兩個小時，你真的了解她嗎？」
蕭子良有心反駁，這番歪理邪說，但找不到合適的理由。
在專業領域一百個鄭耀陽加起來都不如他，但在感情方面則是完全相反。
蕭子良對梁倩雲感情，還停留在淺薄的喜歡，沒有深陷其中，智商勉強還在線，隱約察覺鄭耀陽話里有話。
蕭子良面露糾結，忍不住詢問︰「你是說，梁倩雲是因為你緣故，才跟我願意跟我交談？」
鄭耀陽眼底閃過一絲錯愕，蕭子良比他想象得還要聰明，輕笑道︰「我沒說過，但不排除這個可能。」
蕭子良苦笑，
他是單純，但並不傻。鄭耀陽既然這麼說，那基本八九不離十。
是他過分天真，不過想來也是，假如沒有鄭耀陽的存在，大三學姐又怎麼會搭理大一新生。
蕭子良意志不禁有些消沉，可是過了一會，眼中又逐漸流露光芒︰「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他有自己的想法，並不會被鄭耀陽牽著鼻子走。對于梁倩雲，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概率，他也打算爭取一下。
不過他也認同鄭耀陽的話，沒有一個女孩會喜歡懦弱男孩，連他自己都不喜歡懦弱的自己，又怎麼讓別人喜歡。
鄭耀陽不知曉蕭子良的想法，但能感覺出來他身上的微妙變化。
只要有所改變，
那就說明梁倩雲這步棋走對了。
接下來兩人交談，以後成立實驗室所需的設備，以及價格。
鄭耀陽心里沒底，經過一番交談，估模著設備采購可能要兩千萬美元。
這筆錢在內地足夠建出兩所寧大，然而在移動通訊研究方面只能听個響。
這只是實驗室的前期投入，未來每天耗費的材料，都是一筆天文數字，而且還不一定有成果。
鄭耀陽突然能理解，為什麼會有造不如買的思潮。
他家境殷實都當且如此，何況內地還有一群人食不果月復，衣不蔽體。
既然選擇移動通訊行業，無論前方有多少困難，他都會硬著頭皮走下去。
因為創業面對的最大困境，不是數之不盡的難題，而是前方充斥著迷霧，創業者無法確定前進方向是否正確。
鄭耀陽深知移動通信是未來，他不會迷惘，也不用考慮是否會走錯方向。
無論有多少錢，只需勇往直前往里面砸，未來會給他一個滿意的答復。
鄭耀陽也不打擾蕭子良，離開圖書館，前往校門口的路上，他給于洋打了個電話，得知內地方面顧慮。
鄭耀陽笑著說︰「于師傅，你不用顧慮那麼多，直接說我名字。」
提前刷存在感很有必要，再過幾年進軍內地市場也相對容易。
龐大的人口市場，有誰人不眼饞，只是現在還沒有到可以進場的時機。
鄭耀陽曾經也有想過，拿著一大筆錢去北上廣深跑馬圈地。三十年後的價值，就算是十個九龍倉，外加十個海港城都拍馬不及。
但他思索良久，果斷放棄，地產行業與部門捆綁太深，而且只圈地，不作為，未來絕對是頭號的清算對象。
鄭耀陽又說︰「只要參數真實，100萬美元以下不用講價，並且告知他們，以後我還會繼續訂購，提前是參數不要落後歐美太多，一代差距是我能容忍的最大範圍。」
能支持國產，還是盡量支持國產，不要讓光刻機不要在這一世夭折。
老美的產品雖好，但人不行。土匪天性，過于依靠他們的公司，早晚會被割韭菜。
鄭耀陽想要更多的選擇性，就不能讓歐美的光刻機一家獨大。
于洋突然笑了，
說起他們自砍三刀的事情。
鄭耀陽也笑了，笑容略有感慨。
大多數人觀念還是沒有轉過來，一直想走薄利多銷的路線。
殊不知高科技產物，賺得就是超越時代的錢，要在有限的時間內，把投入研發的錢拼命賺回來，繼續進行對下一代的研發，才能形成良性循環。
兩人結束通話，于洋急忙將鄭耀陽的身份告訴王敏之。
王敏之足足愣了好一會，不由得感慨︰「于先生您的電話來的太及時了。」
自從上次結束通話，研究所一直在為了是否出售光刻機的吵得不可開交。
他是主張出售的一派，因為設備賣不出，那麼對于國產光刻機的研究可能就此畫上句號。
過去十幾年，用血與汗驗證出來的數據，從此要鎖在保密資料室，也不知何年才能重見天日。
他有心拿所長的名義擔保，但他只是個所長，無法承當技術泄密的後果。
于洋的電話太及時，鄭耀陽是孫玉剛的外孫，孫家兩代都是愛國企業家，所以鄭耀陽家庭成分絕對清白。
這個判斷看似滑稽可笑，卻是當前時期必不可少的流程。
沒有這個身份為前提，到時候一頂大帽子扣下來，誰也承擔不了責任。
王敏之得知五十萬美元的報價，以及交貨的時間。他帶著通訊員，去往會議室走路都帶著一陣風。
會議室各方爭執不下，人人手上夾著香煙，方內上空煙霧繚繞。
王敏之默默打開會議室的窗戶，讓空氣流通，突然怒拍桌子，盡顯所長風範︰「吵了一天都沒結果，就知道吵！」
一巴掌拍下來，
整個會議室頓時鴉雀無聲。
有人吹胡子瞪眼︰「老王，你膽肥了啊！」
有人陰陽怪氣︰「王所長開始抖威風了啊。」
國家級科研部門，所長大多只是管家保姆的角色，地位遠遠比不上他們這些科研人員。
說句不好听的，他們只是懶得管那些破事瑣事，讓會讓王敏之擔任所長。
王敏之自知地位低下，陪笑道︰「于先生剛剛來電話，買家身份我已經知曉，也決定要賣了。」
眾人一愣，急忙追問︰「是誰？」
王敏之笑道︰「不方便告知，但我會在報告內寫明，遞交上級。」
又有人追問︰「售價多少？」
眾人目光齊刷刷看向王敏之，沒人想日以繼夜研發出來的產品賣了低價。
哪怕技術落後老美一代，
也是他們十幾年的心血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