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耀陽與喬佩芝看電影期間,港大的校內輿論早已爆炸。
新生們不能理解,明明是彭希杰惹出來的事情,導致女方從倫敦一路追到香江,上演一出萬里尋夫。
怎麼演變到最後,會是熱心腸的劉明澤與那位女生被警官帶走,而當事人彭希杰安然無恙的離開。
不僅如此,教導主任匆匆趕來,在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
直接終止迎新舞會,強制讓所有人都回到宿舍,沒有接到通知之前,誰都不允許離開校園半步。
學校強硬的處理方式,直接點燃了導火索,引爆炸藥桶。
無數學子負隅頑抗,據理力爭,不約而同喊出口號︰「這是軟禁,學校在限制我們的自由……」
從小就受到西式教育的他們,自由人權四字,早已根深蒂固深入靈魂。
不自由,母寧死!
港大這麼做,在踐踏他們的尊嚴。
強權、獨裁、帝國主義!
哪怕是膽小懦弱的學子,在氛圍的渲染之下,也不自覺加入其中。
校區的操場,千名學子匯聚一堂,喊聲響徹天際,方圓幾里都清晰可見。
莊士敦站在高台,面對台下高亢的聲浪。他的聲音淹沒在人群,沒有人听到他在說什麼,也沒有人在乎。
學子們彷佛回到了世紀初,那個動亂的年代……民憤徹底被調動起來。
「安靜,安靜。」
莊士敦冒出冷汗,驚恐萬分,只有一個念頭,出大事了,事態就像一匹月兌韁的野馬,往不受控制的方向發展。
在校領導也在接到消息以後,迅速從四面八方趕來操場。
王庚文是如今港大的校長,也是港大第二屆的華人校長。港大建校至今七十八年,但過去的七十年時間,校長職務都是由洋人擔任。
直到前幾年確定了細節,華人重新擁有靠山,也才有資格擔任高層職務。
不止于教育,那次國家強硬態度,也波及了全港的各個行業。
鄭耀陽的外公孫玉剛,也是借著那股東風才能強勢控制九龍倉。
王庚文了解前因後果,冷冷地看了莊士敦一眼,打開廣播拿起話筒,語氣柔和︰「同學們大家好,我是王庚文,港大的校長,可以安靜地听我講幾句嗎?」
校長的話比教導主任的話,更有威懾力,也更具權威性。
新生們停止吶喊,目光死死盯著高台之上的諸位校領導,壓迫力十足。
現場的氛圍雖然還有點嘈雜,但相較于之前已經明顯有很大的改善。
王庚文鞠躬道歉,語氣誠懇︰「很抱歉,讓新生們有個不愉快的夜晚,這是學校的失職,也是所有校領導的過錯,我代表學校向各位表示由衷的歉意……」
他談起彭希杰,劉明澤的事情,表示會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答復。宣布解除教導主任頒布的禁令,一切如常,學校不會限制學子的自由以及人權。
說到最後,王庚文再鞠一躬︰「學校也在同學們共同進步,希望大家可以給我們一點時間。」
道歉、表明態度、誠懇請求,三板斧下來,學子們的情緒逐漸冷靜。
王庚文再次行禮,面露感激︰「謝謝同學們的配合!」
不多時,學子們在學生會理事的組織,繼續迎新進行舞會。
聚集在操場的學子們散去,一切看似塵埃落定,實則遠遠沒有。
王庚文經歷過,所以他很清楚,這事情本質是華人與洋人的種族矛盾。
華人被欺凌的太久,越臨近那個時間,人心越浮躁。假如後續處理不好,那麼下一次的聲浪只會更加的恐怖。
大禮堂再次響起舒緩的音樂聲。
校領導們在舞會現場轉了一圈,確定無誤,回到辦公室,處理後續事情。
面對莊士敦,王庚文沒有給他好臉色看,怒拍桌子質問︰「莊士敦主任,你說說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莊士敦顧不得擦拭額頭汗水,急忙說道︰「一定是鄭耀陽做的,絕對是他。他之前有說過要競選會長職務,彭希杰是他最大的競爭對手。」
王庚文听到鄭耀陽的名字,微微愣神,面無表情道︰「詳細說明情況。」
莊士敦說起那天酒桌上的事情,將一切都甩鍋給鄭耀陽。
他是如何的堅守本心,不畏強權,不接受威逼利誘。只要不利于自己的事情,全部都被有意的忽略。
王庚文一眼看穿,冷聲質問︰「那彭希杰呢?他人現在在哪?」
「可能……在校外的住所吧。」
莊士敦猶豫,他也不太確定。
剛才在了解事情之後,出于對彭希杰的保護,就讓他先回去休息。
莊士敦以為面對一群賤民,只是一件小小的事情,他有能力處理好。
可是沒曾想,事情會鬧到現在這個地步,完全月兌離他的控制。
王庚文氣笑,知道現在不是算賬的時候,語氣強硬︰「你把他放走,你要負責把他找回來,當面跟全校公開說明這件事,不可能就這樣不了了之。」
莊士敦面露難色,小聲說道︰「王校長,他的父親是內閣環境大臣。」
王庚文神色凝重︰「彭康安?」
莊士敦點頭,臉上流露一絲懼意。
他也通過家族的渠道得知,彭康安是下任一哥,可能也是最後一任。
彭希杰作為他的兒子,先行來到香江就是為了探路,了解情況,方便未來父親的就職。
王庚文有自己的渠道,他知道的事情不會比莊士敦少太多。
一時間,感覺這件事非常棘手,沉吟良久說︰「你先去找他說一下吧,如果真的不願意出面說明,那就悄悄幫他辦理轉校手續吧,事情鬧得這麼大,他待在港大也沒什麼意義。」
「我現在就去找他,那鄭耀陽的事情呢?」莊士敦看過那些照片,知道王庚文的處理方式已經非常寬容。
雖然結果差不多,彭希杰是一定要離開港大,但轉校起碼比開除要好听。
王庚文語氣柔和幾分︰「你放心去吧,他的事情交給我。」
「那行。」莊士敦感到奇怪,但也沒多想,匆匆離開辦公室。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辦公室幾人沉默良久,王庚文突然說道︰「莊士敦是留還是不留?」
有位副校長表明態度︰「不能留,彭希杰是肯定不會出面回應,總要有人出來給個交代,才能平息輿論。」
校監說︰「那鄭耀陽呢?難道就這樣放過他?」
校監是日不落學校的特有職務,擔任校務會主席,相當于企業的董事長,比起校長更有權力。
王庚文說︰「他外公是孫玉剛,而且有什麼證據,證明是他做的?」
校監听到孫玉剛,陷入沉默,看了王庚文一眼,過了很久才說道︰「那就按照你們說得辦。」
他很清楚自己又被削減權力。
教導主任的職務一旦空出來,必定是校長派系的人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