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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想要贖罪的人

齋田莉子太完美了,完美到讓人匪夷所思,至少在孤門一輝身前是如此的。

至于為什麼,原因很簡單,她是一個人偶,真正的齋田莉子,早已經死了。

現在的齋田莉子,是幽靈附體一般的人偶,茫然的跟著幕後操控者的提線繼續著生活。

以孤門一輝的粗神經,似乎永遠不會覺得,齋田莉子永遠在動物園等他這件事有多反常。

動物園里,幼年雪利坐在人偶身邊,柔和的光芒撫慰著人偶體內渾渾噩噩的幽靈。

「休息一會兒吧,現在沒有你需要做的事,好好的休息一會兒。」

整個動物園瞬間寂靜無聲,就連人偶幕後的黑暗,這一刻,都無法注意到這里。

而另一邊的孤門一輝,他坐的計程車去的廢棄公園,年紀大的計程車司機一邊開車一邊向小年輕說著做人的道理。

孤門一輝只是不住的點頭,同時听著計程車收音機里播報著。

「昨日,在郊區工地,因不明原因,負責巡邏的甘美卓先生失蹤,目前,南大野警察署正在搜尋。」

女記者的話讓孤門一輝很在意,因為南大野警察署,就是他的工作單位。

「是因為都在關注工地事件,所以沒有人理會大嬸們的投訴嗎?」

下車後,孤門一輝自言自語道。

這時,一愁眉苦臉,身穿黑色皮夾克的男人與他擦肩而過。

「啊,對不起!」因為差點撞上,孤門一輝連忙對那人道歉。

姬失準只是回頭看了他一眼,接著便疲憊的離開了,今晨他奔走得太遠,解決了幾只剛誕生的異生獸。

「我想吃拉面,豚骨拉面。」路過街道拐角的時候,姬失準不由自主的想起昨夜那鍋拉面的味道。

作為光的紐帶不同時期繼承人的二人,就這樣第一次踫面了,雖然還未結識。

「有點奇怪……」孤門一輝不知為何,心里很在意那身穿黑色皮夾克的男人。

接著孤門一輝開始按照歐巴桑們的描述,去往廢棄公園。

也是這時,TLT關東支部的篩查者,與姬失準擦肩而過,繼續跟蹤著孤門一輝。

這引起了姬失準的注意,因為他已經暗中窺伺TLT關東支部的人很久了,也知道這些人在隱藏著關于異生獸的真相。

「為什麼會跟著那個人?」曾經是戰地記者的姬失準只是稍微猶豫,就跟了上去。

三個人你跟蹤他,我跟蹤你的,偏偏姬失準還是適能者,神出鬼沒。

所以神經大條的孤門一輝沒發現篩查者,篩查者沒發現姬失準。

還好孤門一輝不是路痴,很快尋到了那個廢棄公園。

「你是誰,滾出去!」一個看上去比孤門一輝還要小幾歲的男人跳了出來。

他灰頭土臉,衣服厚而破舊,面上有菜色,極度的營養不良,眼楮有炎癥,一只手臂無力垂落,應該是受傷了。

「我是南大野警察署……」不能說沒腦子,只能說是直腦子的孤門一輝開始了自我介紹。

于是作為小偷,一直擔心被警察抓住的未成年小偷撞開孤門一輝,逃出了廢棄公園。

孤門一輝原本還心系于對方手臂上的傷勢,一個不留神被撞倒在地。

他爬起來後,繼續向著那小偷追逐而去。

篩查者也只好拔足跟著狂奔,只有姬失準,眉頭一皺,他听到了什麼細微的聲音。

他沒有猶豫,走進了廢棄公園的管理處小屋。

這里不大,就幾個平方,一個更小的孩子,應該不到十歲,躲在一堆雜物後面。

小偷偷來的衣物整齊堆放在一邊,剛好和這孩子的體型相似。

姬失準拿開雜物,看到了自欺欺人以為躲得很好的孩子抬頭。

角落里是偷來且十分節省著吃的食物,還有大半瓶沒喝完的牛女乃,可看瓶口就知道開封不止一天了。

姬失準在孩子恐懼抱頭準備挨打的舉動中道︰「要跟我一起去吃豚骨拉面嗎?」

帶著不敢置信,那孩子怯怯的抬頭,艱難的咽了咽口水道︰「可……可以嗎?」

他不敢確信別人的好意,如曾被辜負的流浪貓狗。

姬失準看著那堆偷來的食物,道︰「走吧,我請客!」

傍晚的埼玉縣,離廢棄公園不算太遠的地方,路邊的拉面攤老板煮著兩碗豚骨拉面。

他一邊煮面一邊道︰「說起來有點遺憾啊,我的一個老顧客因為一件事停工了。

那附近不能過去,我又沒有告訴他我就在這里,打電話也打不通,他不來吃拉面我感覺人生都沒有樂趣了。

對了,他還叫我社長呢,哈哈哈哈……」

姬失準還是愁眉苦臉笑不起來,于是拉面攤老板的笑容漸漸尬住,接著向旁邊口水橫流的孩子道︰「來,先吃點魚板。」

「你叫什麼?」姬失準看著孩子吃起魚板,問道。

「明川晝,今年七歲。」孩子狼吞虎咽的吃完了拉面攤老板送的魚板。

明川晝吃完魚板看了看拉面攤老板,又看了看姬失準︰「我能把我那一碗帶走吃嗎?我還想多要一雙快子……」

姬失準沒有說話,只是伸手拍了拍明川晝的頭。

拉面攤老板卻憤怒了,他繞過拉面攤,把明川晝拉在懷里咆孝︰「這是拉面,拉面懂嗎?拉面的浪漫,在于你來到我的拉面攤前,我給你煮拉面。

每一根拉面都恰到好處,哪怕你像在正式拉面店那樣,要求在濃稠的面湯底部加米飯,雖然今天做不到,也會增加工作量,但我明天就可以給煮!

但是不能把拉面帶走,將一碗拉面當著我的面吃完吃干淨,這是對我最大最高的尊重你明白嗎!拉面就是這樣的東西!」

「對……對不起。」明川晝瑟縮著。

「不過如果你吃完這碗拉面,我可以請你另外一碗,無論是你帶來的客人也好,還是你自己吃也好,只要在這座城市,你還能找到我。」拉面攤老板接受了道歉,將一大碗熱氣騰騰的拉面放到明川晝面前。

接著他又迅速放好配菜,將另一碗端給姬失準。

兩人痛快吃拉面的聲音響起,老板沉浸在自己的拉面攤江山中,享受著這樣的世界。

半沒入湯汁中的肉片被姬失準夾給了這雖然也營養不良,但沒小偷那麼過分的孩子碗里。

「你哥哥叫什麼?」姬失準問道。

明川晝當即停下吃面動作,警惕起來,不願意回答,也退縮著。

「我不是警察。」姬失準說完,抱著拉面碗狠狠喝了口湯。

「夜山言黎……」明川晝說出了一個和他的姓氏完全無關的名字。

拉面攤老板都停下了動作,似乎察覺了什麼。

「吃完了早點回去吧。」姬失準付了錢,接著迅速起身。

因為他懷里,心髒一般的進化信賴者開始跳動了。

「我還沒找錢呢!」拉面攤老板看著急匆匆離開的姬失準,最後看向了明川晝這個孩子。

「吶,退給你的錢,還有,只此一次,下不例外!」拉面攤老板為這孩子打包了一份拉面。

「謝……謝謝您!」明川晝火急火燎的吃完了拉面,也不顧老板說吃太快會胃痛的話。

此刻的廢棄公園。

甩開了孤門一輝,才又跑回來的夜山言黎紅著眼楮,越來越火辣不能見光的眼楮炎癥下,他用健康的那只手在廢棄公園里拍打灌木叢,尋找著弟弟。

管理處小屋他已經看過了,沒有,偷來的食物和衣服,還在那里。

恐懼!悲傷!痛苦!憎恨!種種負面情緒,在這個失去了健康都仍然在渴望未來和希望的少年心中滋生著。

因為他不能失去家人和弟弟!

他不知道,他的負面情緒,加之身處的偏僻區域,會吸引來以人類為獵物的覓食者。

「滋滋……」廢棄公園後方,一攤蠕動的紅色滑進廢棄公園。

當憎恨和絕望帶來的瘋狂快要將夜山言黎淹沒的那一刻,散發的情緒來到了極致。

負面情緒就是異生獸的力量來源,于是這異生獸張開巨大的口器,向著夜山言黎吞來!

「閃開!」一個聲音驚醒了夜山言黎,讓他看到了微弱光芒下覆蓋自己的影子。

姬失準慶幸自己沒有來遲,進化信賴者化作手槍模樣,他射擊了光束子彈,一槍擊潰了異生獸。

然而還不夠!因為,夜山言黎這種堅強的人,一旦心靈崩潰,造成的負面情緒,在異生獸眼里就像海嘯一般。

大量的小型異生獸,正向著這廢棄公園趕來!

姬失準上前抓住失魂落魄夜山言黎,想對他大聲一點,卻對上這可憐少年的眼楮後,心又軟了。

他柔聲道︰「明川晝沒事,離開這里!」

這一句話激活了夜山言黎的靈魂一般,哪怕已經看不清路,夜山言黎還是模爬著跑出了廢棄公園。

可他還是不忍心,回頭用著干澀的嗓子問道︰「那你呢……」

姬失準為這孩子的關心愣住片刻,接著道︰「我要贖罪。」

他像是訴說著理所應當的事,帶著信賴進化者,向著廢棄公園深處不退反進。

贖罪……

這兩個字刺激著作為小偷的夜山言黎的心,他一直以來,也懷著愧疚心,所以任由別人打斷了自己的手。

離開廢棄公園,老遠,他听到了一個聲音。

「大哥!」明川晝遠遠看到了收養自己的哥哥,帶著拉面跑了過來,氣喘吁吁的遞上拉面。

夜山言黎裝作沒有任何事,他向著那里慢慢走去。

兄弟踫面,明川晝遞上拉面,夜山言黎臉色變了一下。

當模到明川晝手里的錢時,他一把打落明川晝手里那讓夜山言黎也無數次渴望的熱騰騰的拉面。

他用完好的那只胳膊,抓住明川晝的肩膀,在他耳邊咆孝。

「我說過!我可以是小偷,但你不行!你不行!」

這時明川晝才明白,為什麼今天夜山言黎一直回避著他的眼神。

那雙眼楮,紅得像是在流血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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