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王維也有些納悶。
他知道自己還有點演技,但他不知道能發揮出多少演技。
照理說,他最近的正經演戲還是上一輩子,這世咸魚了這麼久,怎麼可能指望三下兩下就能「重返巔峰」呢。
他本打算靠著簡單戲份「磨」入戲的,也是因為《北平假日》成本不高,且制作簡單,他才敢做這樣的嘗試。
如果是大投資大制作的商業片,打死他也不敢一上來就自導自演。
不曾想,壓根不用「好戲多磨」,他的表演經驗彷佛一下子就回來了。
不,應該說他曾經的演技還沒有這麼好。
一站在攝影機面前,他似乎有種感覺,自己真的是一位意外邂後公主的小記者,一舉一動不是在演戲,而是真實人生。
這就是明顯的入戲。
其實對于很多演員來說,缺的也就是入戲的那一下開竅而已。
這尼瑪就很不講道理了。
沉貞儀那小妮子能一秒入戲他不意外,那叫老天賞飯吃;但王維再怎麼照鏡子,也不覺得自己有當影帝的潛力。
——某種程度上,這貨還是對自己很有逼數的。
這就很迷。
當然,無論是沉貞儀還是王維,開頭的表現都算是爆發了,那種一氣呵成的表演肯定不是常態。事實上,即使是經驗豐富的老戲骨,也很難一直保持表演的自然和情感的投入。
隨著拍攝的深入,不可避免的出現重復再重復的重拍,甚至出現過單單一個鏡頭就拍了小半天,同一套動作來來回回做了幾十次的情況。
這都很正常。
但還是那句話,一個好的開始,很重要。
在男女主角都演到位的對手戲中,沉貞儀骨子里的那抹靈氣,盡顯無疑,時不時就迸發出精彩絕倫的演繹。
王維略遜一籌,但在沉貞儀的壓力下,演技倒是也一直在線,偶爾也能跟她來一段飆戲。
如此一來,兩大主演的配合越來越默契,整個劇組的磨合也逐漸完成,一切都在往著好的方向發展。
拍攝進展順利了,雖然自己的超常表現多少讓他想不明白,但不影響導演的心情跟著變好。
心情一好,天字號坑貨老王也被允許進入片場了。
老王一冒頭就表現的極為不忿︰「你不厚道,就沒見過這麼過河拆橋的。」
「滾你丫的。」王維至今仍記得開機儀式上的三觀盡碎,他很確定那是他導演生涯最不堪回首的一幕,沒有之一。
王傳啟當然不服啊,他堅信自己是做對了,而且事實證明卓有成效。
「你瞅瞅,劇組現在是不是一帆風順?連磕磕踫踫都沒幾個。如果不是我請了滿天神佛保佑,你現在能這麼順心?我跟你說啊,你這用完就扔,小心天打雷 啊……」
王維氣笑了︰「說正經的,真有天打雷 的話,開機那天就應該首先把你給 了,我也沒見過拜神還搞全家福套餐的。」
「你這叫有眼不識泰山……」
話音未落,就見負責外景地的第二副導演匆匆跑過來。
「導演,胡同外景地出現了一些變故……」
听完匯報後,王維扭頭問老王︰「你剛才說什麼來著?順風順水?」
王傳啟瞠目結舌。
……
《極速時刻》劇組。
駱建洲沒想那麼快就與王維對上的。
但命運似乎總喜歡搞一些惡作劇。
他原定的一處外景地出現意外不能用了,一找備用地,發現最合適的一個外景地與《北平假日》劇組重合了。
這本來也不算事兒,外景地嘛,又不是一次性道具,你用了我就不能用。
巧就巧在,兩個劇組安排在此外景地拍攝的日程居然也大致重合,這可不就對上了?
「真可謂不是冤家不聚頭。」制片人戴書坤乍聞此事,也是很無語。
「要不再選選?」他不想多事。
「不不不,我就要這處外景地。」駱建洲原本是不太在乎的,但一听沉師妹要在這表演,他也要讓自己的女主角在這表演。
制片人皺眉︰「那你是計劃調整一下日程表?」
「不,為什麼是我調整?」駱建洲興致勃勃道︰「讓那小子調整他的日程表,或者干脆讓他換一個外景地,對,就這麼干!」
制片人︰「……」
他忍不住月復誹︰你嘴巴上下一合,說得倒是輕松,但想也知道,人家只會呸你一臉。
稍微正規點的電影劇組,都會有較完備的拍攝計劃,不是說調整就輕松調整的。
譬如演員都是有檔期的,你的拍攝計劃一打亂,對方的檔期可能就排不上;所以很多時候是牽一發而動全身,一個小調整背後是巨量的協調工作,不知平添多少煩心事。
至于換外景地就更甭提了。
好的外景地,既要符合你理想中的樣子,還要能夠實現影片所需的各種攝影機運動,同時,拍攝空間還要能隨你自由調度,此外還要有劇組所需要的各種周邊生活設施,以及對你的拍攝計劃毫無怨言的管理人員或主人。
總之,這種事听著就頭疼,別說干了,還是被逼干的。
不過,按照駱建洲說的,最該煩心的也不是他啊,所以管他呢。
于是戴書坤摩挲著下巴,思考著這件事的可行性︰「可是他們先拿到了拍攝許可,這倒是有點麻煩……」
在大城市里實景拍攝,還不是小範圍的外景戲,起碼要封鎖一大段路面和建築,沒有市政單位的協調是不可能的。
駱建洲反而很快找到了突破口︰「分管這方面工作的任叔不是我爸的老同學嗎?我可以聯系他協調一下。」
戴書坤一拍手︰「好主意。」
這種事,找敦煌談是沒用的,但外景地也不是敦煌自己的。
只要上面有人幫忙溝通一下,卡住敦煌的許可都不算事兒。
想到這,制片人看了駱建洲一眼,笑道︰「我還以為,你會看在你沉師妹的面上心軟了呢。」
「如果她來求我,我會心軟的。」駱建洲卻干脆應道。
「心軟到會將外景地讓出來?」
「讓出來又何妨?」
制片人一噎。
他,就,無限惆悵。
所以說,這種喜歡舌忝的犬型生物,你就永遠無法與他共情。
說實話,制片人先生是真的有點怕那個沉師妹放段了,不然這犬型生物會舌忝到失去理智的。
「那我還是不要白忙活了,你沉師妹的威力太大,我怕扛不住。」戴書坤從煙盒里取出一支煙,叼在嘴里,迎風點煙。
風抽一半,他抽一半,他沒跟風計較,他猜風也有煩惱——煩惱如何將犬型生物們腦里的水吹干。
然後就听到犬型生物語氣冷酷的展示其凶 的一面︰「不,你要去辦,還要盡快去辦好。」
「沉師妹來求我的可能性太低了。但沒關系,她不來,我正好讓她親自感受一下,權勢的力量。」
「很多事,我可能只要一句話,她卻要跑斷腿。她也許不看重錢,一般資源也許她也不缺。但我要讓她知道,想在娛樂圈走得更遠,背靠權勢是必不可少的。」
「而這權勢,只有我能給她。」
陽光下的駱建洲斬釘截鐵,王八之氣側漏。
制片人叼著煙,愣了一下,只覺得今天的陽光無比刺眼,差點熱淚盈眶。
太特麼難得了,犬型生物終于在他女神面前雄起一把了。
這就對了嘛,光是舌忝算什麼本事呢?舌忝的再好,女神照樣不會多給你一個眼神。
雄起來莽一波,說不定就抱得女神歸了。
所以說,權勢啊,真是男人最好的外衣。
哪怕是犬型生物,穿上之後同樣是光芒四射,變身成了狼型生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