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納百川,有容乃大。
壁立千仞,無欲則剛。
李瑾瑜既不是汪洋大海,也做不到無私無欲,但在九字真言的作用下,已經和整個漢水融為一體。
漢水滔滔,奔流不息,恍如血管暴漲的血液,好似心頭奔騰的戰意。
梁蕭雙手揮,平平無奇揮出一招素月分輝,卻已然引動天、地、山、澤、風、雷、水、火八種不同力道。
八股截然不同的氣勁,從四面八方涌來,氣勁循環相生,來到李瑾瑜身前之時,已經化成了六十四道勁力。
在李瑾瑜的感官中,對面已經不再是梁蕭,而是整個天地萬物。
青天,大地,河流,山峰,沼澤,冰雹,颶風,雷霆,閃電,暴雨……
天地風雷的力量,在梁蕭手中隨心所欲的演化,如同一個巨大的罩子,把李瑾瑜罩在其中,分割整片天地。
目之所及,盡是磅礡勁力,但在心靈的感覺中,卻已然墮入無邊黑暗。
山川地脈、日月星辰,一切都好似已經消失了,只有無邊無垠的威壓,如同墮入其中而不可自拔的黑洞。
梁蕭皮膚泛起紅色,無論他的天賦多麼高,無論他經受過怎樣的教育,他現在終歸太過年輕,積累多有不足。
他不是蒙赤行,不是八師巴,不是龐斑,他只是二十來歲的少年。
無論體質、心態、經驗,比起蒙元那些頂尖人物,都有很大的差距。
這些人推崇梁蕭,只是因為他的練武天賦,他的絕世才華,推崇的是他的潛力,而不是他如今掌握的實力。
倘若真個與上述之人交手,梁蕭絕無勝算,八師巴僅用滅神掌,便能輕松擊殺他,更別說龐斑蒙赤行。
無邊無盡的黑暗之中,驀的閃過一道通天徹地的刀芒,如潛龍在淵,如見龍在田,如青龍出水,如飛龍在天。
九五,飛龍在天,利見大人!
九五是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的最好的一爻,乃是事物鼎盛時期,就好似龍歸大海,自由馳騁,天地逍遙。
也就是在這剎那之間,李瑾瑜身上錦鯉魚的氣象,已然變為——龍!
袖里青龍!
直到此刻,梁蕭才終于明白,李瑾瑜的刀法為何名為袖里青龍。
衣袖藏起的不是刀,而是李瑾瑜至尊至貴的命格,青龍不是鯉魚化龍,而是因為本就是遨游九天的神龍。
「嗤!」
伴隨著空氣撕裂的聲音,刀芒已然沖破梁蕭的氣機封鎖︰「梁蕭,這里的地方太小,咱們去水上打!」
「袖里青龍已然用出,倒要看看你還有什麼手段,今日我必斬你!」
雖然間隔戰場數里,但李瑾瑜若是全力爆發真元,仍舊會被人發覺。
只不過先有梁蕭催動六虛勁,隨即又把戰場轉移到漢水,借助滔滔水流遮掩氣機,任憑是誰也難以發覺。
紫氣元宗全力爆發,李瑾瑜周身環繞富貴紫氣,一舉一動無不霸道至極。
梁蕭法用萬物,隨手便能引動八道水流,組成水牢向李瑾瑜封鎖而去。
周流六虛功太過霸道,難以持久。
李瑾瑜已然飛龍在天,亦難持久。
兩人均知必須速戰速決,不顧一切的催動強招,在漢水之上轟然對撞。
兩人身形如兩條飛龍,動作快如浮光掠影,拳掌互換間,氣勁震蕩,席卷不知多少河水,多少泥沙。
遠遠看去,只能看到兩條大龍在水上瘋狂撕咬,周圍氣機看似混亂,卻又在一招一式間恢復和諧圓融。
「李瑾瑜,我承認小看了你,但你莫要忘了,我不是一個人來的!」
「彼此彼此,現在就看是你的手下厲害,還是我的朋友們更強。」
「忘了告訴你,出手之前,我已經送上八門金鎖陣陣圖,姬家的人雖然訓練較少,擺布陣法卻已經足夠了。」
「我也忘了告訴你,替我統兵的是我佷兒,乃是天生的用兵奇才,你的陣法雖然玄妙,如何奈何得了他?」
「你以為姬家只有這些人?」
「你以為我沒有安排後手?」
「你猜方夜羽去了哪里?」
「你猜我從武當帶來多少人?」
手上瘋狂對轟,口中唇槍舌戰,兩人誰也不讓對方分毫,力求在最短的時間內,把對方斃于強招之下。
這麼想的不僅是李瑾瑜,數里外對戰之人亦是如此,這是武周地盤,拖得太久,就該有大軍趕來圍攻了。
姬家家主心中大恨,若不是听信那個人的讒言,設計「滴血雄鷹」,以此來清除內衛府的內衛,又怎麼會被狄仁杰抓住尾巴,不得不轉移勢力。
若不是轉移勢力,怎麼會被蒙元的探子發現蹤跡,不得不商談合作。
若不是和蒙元商談合作,蒼龍七宿怎麼會拿出,怎麼會被陸小鳳奪走。
若不是蒼龍七宿被奪走,又怎會有今日之冒險?連寶刀都被迫放棄。
好在那個蒙古韃子,倒也並非夸夸其談之輩,兵法韜略頗為擅長,並且送出數份弓弩圖紙、行軍陣法。
只盼那個陣法能夠有用,否則那些弓弩圖紙,可抵不了這些損失。
畢竟,姬家數千年傳承,什麼好東西沒有,即便他們這一支書卷不多,還是有一些攻城機關器械圖紙。
比武較技,兵凶戰危,片刻之間便可分出生死,如何能夠恍神?
雖然有橫練氣功護體,但在陸小鳳鋒銳的指力下,護體罡氣搖搖欲墜。
姬家家主天生神力,所修行的橫練氣功還有煉體效果,氣血如龍,十蕩十決,隨手一拳就能轟碎巨樹,隨便一腿就能踢碎巨石,好似霸王在世。
但他終歸不是西楚霸王,沒有項羽霸絕天下的氣度、拔山舉鼎的神力。
一連串的 攻過後,他的速度終于變得緩慢,勁力不能完美操控,額頭上流下冷汗,喘息之聲越來越大。
能夠成為姬家家主,他當然不是粗豪莽漢,只不過蒼龍七宿是家族傳承千年的寶物,萬萬不敢有所遺失。
無論是為了自己的野心,還是為了家族的榮耀,都必須奪回蒼龍七宿。
當然,如果事不可為,遠遠超出自己的承受能力,那也是不得不退。
如今事情便已經超月兌掌控。
眼前這個四條眉毛太過難纏,絕無半分身負重傷的樣子,輕功身法更是靈動如鳳凰,比家中百鳥更勝一籌。
「滴答!」
一滴汗水從眼前劃過,造成微不足道的一點點阻礙,但就是這微不足道的一點點機會,陸小鳳暴起出手。
右手食指好似鳳啄,帶著洞金穿鐵的力量點在姬家家主胸前,護體罡氣轟然爆碎,姬家家主連退數步。
雖免遭指力穿胸,胸前亦留下一道長長的傷口,鮮血不住地流下。
類似的場景,發生在很多處。
這邊桂華生挨了一掌,那邊鹿杖客受了一劍,這邊柳乘風被一擊轟倒,那邊蒙二被俞岱岩一刀斬去右臂。
初次經歷這種場面,段譽心中滿滿都是恐懼,一邊以凌波微步亂跑,一邊揮灑六脈神劍,以劍氣亂砍亂刺。
若是正常武者交鋒,段譽這般作為純屬找死,但此時實在是太混亂,他又沖入姬家軍陣,反而憑借無堅不摧的六脈神劍,硬生生撕開一條縫隙。
陣法,牽一發,動全身!
狄青雖然初次經歷戰場,但他的戰場直覺著實可怕,毫不猶豫的揮舞手中令旗,命令大軍徑直沖鋒。
兩千多人糾纏廝殺在一起,劇烈的血氣十里之內清晰可聞。
弓弩、羽箭、長槍、寶刀、掌力、指力、劍氣、寒冰、烈火、劇毒……
無數種力量瘋狂交織,在大地上繪制出最淒慘也最壯美的場景。
「鏘!」
血紅色的劍氣傾瀉而下,在這殺氣滔天的血肉磨坊,血河神劍的威能,已然遠遠超越鐵飛花內功根基。
「嗷~~」
洪七公被激發出胸中豪氣,降龍十八掌威力一招更甚一招,虛谷子功力雖然渾厚,卻被打得連連後退。
「鐺!」
「噗嗤!」
王萬武以霸王槍攪住敵人的鳳翅鎦金,王振威毫不猶豫,手中長槍如靈蛇出洞,刺出個前後通透的窟窿。
「呼~~」
虛夜月手中暗器用完,自身功力又不如姬如玉,越發的落入下風。
就在此時,一股乙木之氣傳來,五行相生,木生火,火焰威能頓時提升三四籌,和姬如玉斗的不相上下。
作為名醫,蘇櫻自是不喜戰斗,但此時此刻,卻無退避之法。
這一點,她早就有所準備。
雖然不擅長出招殺人,但以自身木屬性的長生訣,增補虛夜月火屬性的長生訣,卻是半點問題也沒有。
就在戰局越來越激烈之時,李瑾瑜布置的一招後手,甚至不能用後手來形容,只能稱之為意外的布局,終于趕到了戰場之內,隨即掀起滔天血花。
一把寶劍閃爍無垠殺氣,在人群之中來去自如,不論是蒙元勇士,還是姬家護衛,寶劍一揮,立刻殞命。
武功強如洪七公,或者是最擅長沖鋒的王萬武,也沒有她殺戮快。
尤其此人不僅擅長殺戮,而且對付邪魔外道之時,從不講江湖規矩。
因為她的名號是——滅絕!
「卡察!」
淒厲的劍芒一閃而過,虛谷子的右臂被倚天劍攪碎,洪七公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轟出一掌時乘六龍。
六重掌力轟擊在虛谷子身上,虛谷子的護體真氣盡數崩碎,正要拼著重傷逃離,脖子上 地劍芒一閃。
「噗嗤!」
寶劍橫掃,人頭飛空!
這個活了將近百年的老道,就此死在滅絕師太的倚天劍下。
……
「轟!」
李瑾瑜和梁蕭再次對轟一招。
兩人已經對轟不知多少次,身體經脈由于過度鼓催真氣而出現脹裂。
一次次劇烈的真氣對沖,更是讓兩人的身體多處受損,即便現在罷手,至少也需要靜養半月才能恢復。
「好本事,根據我的情報,滅絕師太最先離開武當,在外游歷,沒想到竟然在漢水附近,竟也是暗棋。」
「因為你的一切都追求圓滿,各種算計就如同數術,把一切可能性都盡可能包容在內,想要打破這個算計,就需要完全出乎預料的手段。」
「就比如滅絕師太。」
「還有我那統兵的佷子,這是一個連我都沒想到的意外。」
「那你有沒有想過,就憑我在蒙元的身份,身邊僅有這些護衛麼?」
「哪怕是里赤媚來了,今日我也能做出保證,分出勝負之前,沒有人能夠到達這里,絕對不可能!」
「是麼?你這話的意思是,你的暗手也已經用盡,再無別的手段。」
「既分高下,也決生死,這是咱們兩個的戰斗,或許是天數巧合,咱們兩個身旁的外部力量剛好抵消。」
……
十數里外,一個身著黑衣,面色有些冷肅的老者正在飛速狂奔。
他叫蕭千絕,綽號「黑水滔滔,蕩盡天下」,蒙古大汗麾下八大護衛,排在第二,按輩分,是梁蕭的師公。
不同于原本劇情。
梁蕭一出生便在蒙元黃金家族,受到蒙古大汗重視,沒有和母親分離,和蕭千絕自然也不是仇敵。
蕭千絕在蒙元有今日地位,固然是因為武功卓絕,但若說沒有梁蕭的絕世天才,那也純粹是胡說八道。
此次梁蕭來中原歷練,蕭千絕有些不放心,悄悄跟隨在後面。
他是梁蕭身旁最後的護衛,也是梁蕭能夠計算到的最後的後招,只要他趕到戰場,一切結果都會不同。
但他過不去!
一個人擋住了他的路。
那人穿著很普通的青灰布袍,頭上戴著個斗笠,垂下黑紗遮住面容,但他的氣勢卻是難以形容的悠閑。
「喝!」
蕭千絕沒有絲毫猶豫,天物刃絕學已然轟出,掌刀切金斷玉,要把眼前之人切成兩段,周圍氣流亦凝結成風,天地萬物皆是他手中利刃。
面對這等重擊,斗笠客氣勢依然悠閑自得,甚至連拔劍的興趣都沒有。
他輕輕的伸出手,輕輕一按,就好似按下一個開關,半空中如同打開一個閥門,無窮劍氣滔滔不絕轟下。
「轟!」
氣勁對轟,掀起滔天煙塵。
不等煙霧散去,蕭千絕已然從中沖出,掌刀斬向斗笠客脖頸。
斗笠客並指成劍,精純凝練的劍氣點向他的羶中,速度竟然比蕭千絕更快一籌,竟能做到後發而先至。
即便蕭千絕有天物刃護體,能把尋常布衣變得好似金鐵,但以斗笠客的渾厚功力,這一擊定然會受到重創。
蕭千絕揮掌擋住劍氣,翻身後退六七步,冷笑道︰「你是誰?」
斗笠客道︰「這不重要。」
「那什麼才重要?你的命?」
「重要的是,你不能過去。」
「如果我一定要過去呢?」
「那麼我也會跟著過去。」
「哼!」
「我知道你要去做什麼,我也會做同樣的事,所以說,並不是我一定要攔住你,你也必須攔住我,明白麼?」
蕭千絕心中多有驚訝。
眼前這個斗笠客,不僅武功不亞于他的老對頭,長歌門「凌空一羽,萬古雲霄」公羊羽,智計也是頂尖。
三言兩語,已搶佔兩分先機。
「你能攔住我麼?」
「你的語氣如此急迫,說明你內心不靜,這種情況下,你打不過我。」
「好手段,卻不知中原江湖,何時出現閣下這一號人,報個名號,你有如此武功,總不會是藏頭露尾之輩。」
「這話倒是不錯,對于你這種武道宗師,應該保持一些尊重,否則著實有些失禮,你可以稱呼我為
——老刀把子!」
「老刀把子?」
「沒錯,老刀把子!」
「老刀把子,你攔住我,就不怕李瑾瑜死在梁蕭手中麼?」
「那是他的事。」
「李瑾瑜是你們中原的天才。」
「你錯了,活下來的才是天才,死了的只是一灘爛肉、一堆骨頭,為一堆骨頭上躥下跳的,是野狗!」
……
梁蕭終于確認,漢水之上確實是最後的戰場,沒有人能打攪的戰場。
一念至此,反而激發出骨子里屬于蒙元人的野性和斗志,周流六虛功超越根基的催動,他甚至能夠感覺到體內埋著火藥桶,隨時都可能爆發。
這是非常危險的信號,但梁蕭此時已經無所顧忌,拋開一切恩怨情仇、雄心壯志,只想擊敗眼前的強敵。
生死榮辱,一切都已經不重要。
無窮無盡的勁力轟出,周流八勁自行衍化,甚至已經月兌離梁蕭控制。
遭受狂攻的李瑾瑜,只感覺被火箭炮狂轟亂炸,忽而濁浪滔滔,忽而雷霆電閃,忽而狂風驟起,忽而烏雲蓋頂,忽而陷身泥淖,忽而山崩地裂。
就好似把萬物和諧的自然場景,用一只神仙畫筆,肆意的撕扯涂抹。
梁蕭修行諧之道,以天地自然的和諧來把握敵人的不諧,敵人一切氣機盡在數算之內,可以佔盡先機。
可此時的諧與不諧,已經隨著神通催動,而變得無比混亂。
這一刻和諧流暢、鳥語花香,下一刻可能電閃雷鳴、狂風暴雨。
周流八勁盡情衍化,六十四重勁力狂轟亂炸,以李瑾瑜的根基,面對這種無盡狂轟,攻勢也被一點點消弭。
一重重勁力轟擊而來,每一道勁力都能把人轟成齏粉,李瑾瑜必須全神貫注,不敢有一絲半點的松懈。
極致的危險之下,李瑾瑜的內心反而無比清明,呂祖問心咒,九字真言手印,冰蠶寒氣,多種能夠鎮靜心神的手段,隨著危機越大,逐步俱為一體。
李瑾瑜雙目精光閃爍。
這是六壬神骰上記錄的童術。
李瑾瑜腦海閃過「天、地、人、鬼、神、佛、魔、畜、懾、鎮、遁、物、化、陰、陽、空」十六個字。
這里虛若無傳授的觀氣之術。
原本李瑾瑜對此領悟不多,此時此刻,聚元歸一,諸般領悟縈繞心頭。
日月星辰,山川地脈,陰陽五行,先天八卦,奇門遁甲,盡在一望之內。
無論眼前的勁力如何衍化,無論梁蕭的攻擊多麼爆裂,李瑾瑜總是能夠在千鈞一發間,險之又險避過強招。
李瑾瑜右手手指微動,溫柔刀收回衣袖之內,食中二指夾著一塊碎片。
這塊碎片既非原本碎片,又不是六壬神骰內碎片,而是二者合為一體。
無需任何烈火鑄造,當兩塊碎片相遇的時候,便已經自然而然的融合。
「轟!」
碎片入手的瞬間,體內真氣好似倒入涼水的滾油鍋,又像是即將噴發的熔岩火山,更像是點燃引線的火藥桶。
梁蕭感覺到這股氣機,心知李瑾瑜定然也用了拼命強招,但他自信,無論用什麼強招,均難勝他的周流六虛。
「既然你要拼命,那麼咱們就一招定勝負,接我法用萬物!」
呼喝聲中,梁蕭周身已然迸發出了血霧,七竅甚至都流出血來,身體經脈斷裂大半,整個人渾似一顆炸彈。
「那就一招定勝負!」
綿綿紫氣在李瑾瑜周身,凝成了一條張牙舞爪的金龍。
手中碎片向前探出,金龍亦張開了巨口,噴吐三道劍氣凝成的圓球。
天子劍法——神龍吐珠耀蒼生!
雙目精光一閃,已然看破梁蕭轟出的勁力,周流六虛雖然是諧之道,但出手之時卻必須化和諧為不諧。
此時梁蕭全力出招,已然無法精準操控,勁力雖然超出根基數倍,破綻卻隨之增多,且至少有三處。
天!
地!
人!
「天子望氣,談笑殺人!」
李瑾瑜的聲音里,包含了無限的張狂和霸道,身子飛龍在天,半空中劍勢 地凝滯,龍吟之聲不絕于耳。
手中碎片不停顫動,身體經脈因為過度鼓催真氣,已然承受不住,只能以冰蠶寒氣強行冰封。
人劍相御合一,金龍按爪,竟成馭劍飛龍之勢,自上而下 斬而來!
天子劍法對轟周流六虛!
「轟!」
如同點燃一顆高爆炸彈,混亂的天地元氣彌漫數十丈,漢水之上掀起驚天巨浪,不知多少魚蝦被攪成血肉。
雷霆、閃電、烈火、洪水……
無數種力量瘋狂回旋,任憑是誰稍稍靠近,都可能被一擊轟成齏粉。
李瑾瑜右臂無力的垂下,口鼻滿是鮮血,胸口凹陷一大塊,渾身骨頭不知斷了多少根,體內有八道真氣盤旋。
梁蕭頹然的看著胸口,那里插著一塊赤紅碎片,已然攪碎了他的心脈,全靠一口精純的先天真氣維持。
可他先前拼死催動周流六虛功,體內環繞周流八勁,已然壓制不住。
這口先天真氣,也只能為他爭取三五句話的時間罷了。
「你贏了,我也沒輸!」
卻原來,方才最後一招對拼,梁蕭心知難以取勝,故意露出致命破綻,隨即以全身功力轟擊李瑾瑜心口。
李瑾瑜雖以天子望氣術看破周圍的氣機,但周流八勁散溢太多,胸口還是挨了一記周流土勁,亦有數道勁力侵入體內,不斷破壞本就斷裂的經脈。
六虛勁在梁蕭體內是勁力,在敵人體內便是附骨之疽般的六虛毒。
「早在來中原之前,我便把畢生所學分成八份,傳給八位弟子,你雖然取得勝利,但只要六虛毒在體內,終有一日,我的弟子會為我復仇!」
「轟!」
梁蕭擔心尸體受辱,主動引爆體內周流八勁,永遠消失在了人世間。
李瑾瑜長長的呼了口氣,勉強憑借紫氣元宗壓內的勁力。
「嗖!」
伴隨一陣風聲,一股香氣傳來。
李瑾瑜毫不猶豫,向後倒去,口中都囔道︰「小師姐,你來的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