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和沉青聊天的時候，忽然間剛才還「伊伊呀呀」的小依依就不動了，臉上還露出了滿足又奇妙的微笑。
虛洛不明就里，但沉青卻明白。
她親了一口自家的閨女，才道︰「小丫頭又便便了……我去給她換一下尿布。」
說著，沉青便拿起了帶過來的一個大包，另一只手抱著女兒，轉身進了旁邊虛洛的房間。
嘖嘖！
這也就是小姨當媽媽了。
不然她鐵定什麼事情都喜歡使喚虛洛。
果然當了媽媽就不一樣，做事情都麻 多了。
也不知道我的幾個女朋友，誰會先給我生孩子。
嗯，還是女兒好，貼心，多幾個也行。
兒子這種後代，有一兩個就夠了。
少年一邊幻想著，一邊走到了老爹和小姨父這邊。
「小姨父，我有幾個事兒想要問你。」趁著他們聊天的間隙，虛洛開門見山的道。
「你說！」
常嘉燦點頭道。
小姨父雖然是一個耙耳朵，但是在學校里可是一個被著重培養的人才，據說三年之內必升副教授。
從講師到副教授這個級別的關卡，不知道卡住了多少大學的教師。
90%的教師一輩子都是講師，評不上副教授級別，那麼各種待遇和榮譽就會離他們遠去。
而小姨父今年才32歲。
35歲成為副教授，那麼40歲左右成為教授也是有可能的。
至于能不能成為院士……咳咳，那就不強求了，畢竟這又是在教授之中千里挑一的狠角色。
不過虛洛現在準備跟他討論的事兒，如果搞成了的話，說不定評教授都要不了35歲。
「你知道台式電腦是怎麼組裝成的嗎？」虛洛問他。
常嘉燦好笑的道，「你太小看你小姨父了吧？好歹我也是電子科大畢業的博士，還當了好幾年的老師，怎麼可能連這點常識都不知道？我自己拼湊的電腦都不下于五台了！」
虛洛驚喜的問︰「咦，你都用的什麼零部件，什麼配置？」
常嘉燦說道︰「CPU肯定是用英特爾的386處理器，內存是高麗現代的2MB，主板用技嘉的GA-386-TX，硬盤用希捷的2.1G，顯卡用的是寶島的麗台，聲卡用的是新加坡創新的，顯示屏日苯東芝的……其余就怎麼都可以了。哦，對了，操作系統還是微軟的好。」
虛洛之前可是花了大價錢請 谷的電子刊物主編給自己上了課，對于電腦也有了不少的了解。
听到小姨父這麼講，立刻曉得他就是一個行家，雖然配置一半都和渼國的不一樣，但這也是非常能理解的。
畢竟他就在亞洲，那麼自然許多能用亞洲公司產品的，就可以用，而不是去找渼國那些昂貴的品牌。
只有那些在亞洲買不到的零部件，才只有去渼國購買。
甚至于現在渼國已經開始用486處理器了，而華國用386也不會覺得多過時。
除非是科研所用，不然民用的386處理器是妥妥的夠用。
思量過處，虛洛問︰「你們這麼配下來，大概是多少錢？」
常嘉燦笑道︰「你這是想要我幫你配一台？其實你直接從渼國買一台回來用更好，這樣的穩定性和使用功能更好，反正你也不缺錢！」
虛洛搖頭︰「我不是自己用，就想問問成本。」
常嘉燦也沒有多追問，想了想後道︰「我們自己配的話，因為有各種優惠和走教學采購……嗯，大概6000多一台吧！外面市價得9000多一台！」
「這個是中等配置吧？」虛洛眨著眼楮問道︰「再高一兩個等級的高配置版本呢？」
「如果是高一等，比如用上了486處理器，內存升級為4MB……等等，大概要達到8000多了。」常嘉燦道︰「要是我們能配到的最高等級，全部進行升級的話，應該是10000左右，那可是我們學校科研室采用的，民用太浪費了。」
「不不不，一點兒都不浪費。」虛洛笑了起來。
然後加了一句︰「對渼國人民來說，挺合適的！」
常嘉燦不覺好笑，「這又關渼國人什麼事兒？難不成你還想自己配電腦了之後，賣給渼國人呀？」
沒想到的是，虛洛直接點頭︰「對！」
常嘉燦更覺得好笑了，「你胡說什麼啊，你費盡心力拼湊幾台電腦過去，能賺多少錢？太辛苦了！我又沒有這個功夫，幫你組裝，而且我的速度也不行呀！」
虛洛卻道︰「小姨父，我的想法不是你來做……你說我來成立一家電腦工廠，招聘成千上萬個工人，把電腦拼裝好，賣到渼國、日苯、歐洲去，怎麼樣？」
本來一直沒說話，听他們兩個聊的虛天奮，忍不住此時就嘴皮子一抽。
心想這孩子是越來越心大了，還成千上萬個工人的工廠？
你這得攤開多大的事業啊！
難道是準備和長虹電視機廠比拼一下？
「啊？」
常嘉燦也愣住了，「你這，你這不是戴爾和康柏的路子嗎？」
「對！」
虛洛點了點頭，小姨父不愧是搞電子方面的精英，什麼相關知識都懂，和他說話真是輕松。
戴爾和康柏這樣的品牌，國內根本幾乎就沒有什麼人知道，更不曉得它們在國外有多麼的強勢。
「可是……可是……」常嘉燦一邊思索著，一邊又覺得不可思議︰「人家都是好多年的歐美大牌公司，你什麼都沒有，卻想和他們斗？這不是有點……有點……」
「有點自不量力，對吧？」虛洛聳聳肩道。
常嘉燦微微頜首。
他們是一家人，這種類別的實話實說並不會傷感情。
而且常嘉燦認為，自己是在點醒虛洛，並不算打擊他。
但是冷不防的，被剛剛抱著小依依出來的小姨听到了這話，她頓時就不滿意了︰「常嘉燦，你給我說清楚點！什麼叫做不自量力？我兒哪里不自量力了？什麼不自量力了？啊？」
沉青這輩子都是認親不認理。
心中第一重要的是姐姐和女兒，第三就是外甥虛洛，第四才能排到丈夫。
所以見到丈夫說虛洛「自不量力」，頓時就毛了。
常嘉燦聞言簡直是哭笑不得，「我們在討論一個生意呢，我不是說小洛不行，是他的想法太天真了……」
「是你太迂腐了吧？你瞧我兒創造的那些奇跡，哪個不是能人所不能的？」沉青嗤之以鼻的道，「就別用你那榆木腦袋來質疑天才的想法了！他要你做什麼，你就幫忙得了！難道咱們不是一家人？」
听到她這麼一說，常嘉燦倒是眼楮瞪大了之後，又若有所思，「你說的……好像也不是沒有道理！」
「小姑父，其實也沒有那麼太難的。」虛洛趁熱打鐵的道︰「我詢問了渼國的電子工程師，他們說了，其實這個拼湊電腦一點麻煩都沒有！你仔細想一想，不就是搭積木一樣的麼？我們買來各種原材料，然後拼裝在一起！最多找一些工程師培訓一下，然後對于開機檢測什麼的，都很容易嘛！」
虛洛明顯是把做電腦當成了拼湊玩具。
可是常嘉燦仔細的一想自己拼裝電腦的過程，還不就是這樣嗎？
只要多做幾次，根本就不復雜。
復雜的在于之前選擇哪一種原材料和配件。
只要這些決定好了，把零部件擺在面前，多裝個三五十次，一樣的熟能生巧，說不定比他還要熟悉。
「嗯……」
常嘉燦思索著點頭，「如果是這樣，拼裝倒是沒有問題。但你的銷售怎麼辦？然後最重要的，你的維修怎麼辦？不可能只管賣出去，然後就什麼都不管了吧？」
虛洛道︰「銷售簡單，運到渼國找經銷商就可以。那些連鎖大賣場，比如說沃爾瑪、克羅格、東南雜貨這些大超市，完全可以賣電腦，而且他們還就在賣。」
「為什麼他們會願意賣你的電腦？你怎麼能打入這個體系？」常嘉燦問。
「因為我們的電腦價廉物美嘛。」虛洛笑著道︰「剛才我們不是商談了價格麼？你覺得就按照486的高配，我終端零售賣2499美金怎麼樣？386的中配，我終端零售是1999美金怎麼樣？」
「嘶……」
常嘉燦倒吸了一口冷氣，「你……你這是要瘋狂打價格戰嘛？你不怕他們對你不滿，群起攻之？」
作為電子科大的老師，他對于國外這些電子產品的價格是知道的。
比如說在渼國，如今主流的渼國電腦，比如說戴爾、康柏等，平民版的電腦價格是2500-3500美金左右一台。
要是換成了IBM和隻果這樣的高端電腦，那價格能直接沖上5000美金，最貴的8000、10000美金都有。
老美就是這樣，只有你想不到的價格，沒有他們不敢賣的價格。
其實最初電腦出來的時候，價格還要更加昂貴，只不過現在便宜多了，3000左右就能買到一台不錯的電腦。
但再怎麼的便宜，也沒有像是虛洛那樣，一口氣把價格打到現在價格的接近三分之二！
降價幅度至少都是33%，可想而知會在市場上引起怎樣一番腥風血雨。
而且這基本上就是一上來就要顛覆整個市場的節奏，不是去得罪人的嗎？
虛洛的回答是這樣的︰「既然我要在他們的飯碗里搶飯吃，那無論我怎麼做，都會得罪他們！所以不如狠一點，讓我們先活下來，然後迅速的發展！發展到他們沒辦法忽視的地步，那就反而是安全了。」
一邊听著的沉青連連點頭，「小洛說得對！做生意就該這樣！不要顧忌太多，殺出去再說！老常你啊，就是一書生，根本做不了生意！」
常嘉燦苦笑道︰「我不就是一個老師嗎？我也不想做商人！」
虛洛道︰「那我就先去策劃一下，然後再來找你們電子科大合作。」
「合作？」常嘉燦訝然道︰「你合作什麼？我抽空幫你輔導一下那些工人就好了，很簡單的！」
「這你就不懂了，小姨父。」虛洛道，「電子科大是我們整個華國半導體和電子科技最好的院校，我和你們合作，可不僅僅是培訓工人，以後的電腦配置升級，以及各種優化措施，不都得需要強大的技術力量作為後盾？有你在，我可不能便宜別的院校啊！」
「對！」
老爹終于是說話了，「嘉燦，正好你也是電子科大的人，有你在，小洛合作起來也放心一些。」
「嘿，你就別猶豫啦！」沉青推了一把丈夫，「我兒不是在照顧你嗎？這事兒雖然不可能輪到你負責，但有了這層關系，你在學校的路，豈不是要好走一些？早點混到教授職稱，你也可以安心的做自己喜歡做的研究嘛！」
妻子的這番話，讓常嘉燦終于是醒悟了過來。
如果是牽涉到上萬人的電腦工廠，那和電子科大的合作，肯定輪不到他一個講師來負責。
最少都是一個院系的院長來主持負責，他充其量就是和別的老師們一起，負責具體的技術支持而已。
壓力又不在他身上。
反倒是因為他的關系，虛洛選擇了電子科大，難道電子科大的校長、副校長、院長們，不會考慮一下這位虛洛的姑父的待遇問題？
如果他們是這麼不會做人，那麼也到不了今天的這個位置。
副教授那是妥妥的一兩年的事兒，教授三五年都沒問題——只要他給學校帶來了實實在在的利益，大好處，大家伙兒可都不會多嫉妒的。
常嘉燦雖然是老師，可絕對不迂腐，有著這樣的造化，自然是樂見其成。
不過沉青的問題卻也來了，「小洛，你這電子工廠最重要的是原材料零部件吧？你要把廠子安排在浙越，還是在粵東呀？到時候誰幫你管理呢？」
浙越和粵東都是各種電子工廠扎堆的地方，而且因為交通便利的緣故，運送材料很方便，生產起來最為方便，運輸出去也方便。
包括了老爹，包括了小姨父。大家都是這麼想的。
但虛洛卻是搖頭︰「不，我準備把工廠安在蓉城。」
「嗯！？」
三個人齊齊的驚愕了起來。
望向虛洛的眼神，充滿著不敢相信。
你有地勢、政.策、配套設施最好的江浙和粵東不去，反倒是來偏僻閉塞的蓉城做電子工廠，這不是胡鬧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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