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蠻族也不老實，是打算趁著衡州將亂，爭搶地盤麼？」
從滅殺龍淵，並且得知暗影樓的計劃後，他心里面莫名有些不安。
似乎這一切都過于順理成章，理所當然了！
「暗影樓最佳的聯盟對象，蠻族才是首選。」
方元蹙眉，「但從之前涂橫和影三的關系看，兩方早就締結合作關系。」
「現在十八路諸侯與靖王府的主力交上火，暗影樓卻出奇地平靜，甚至可以說反應有點遲鈍。」
倘若暗影樓和十八路諸侯，顯然會提前埋下伏兵。
「我得到的情報都是源于龍淵的口中，並不能全信。」
雖說方元對自身施展的元神手段非常自信，但還是不能寶全押在上面。
「枯木寺附近有南宮世家的據點，可以從那邊獲取情報。」
方元思忖片刻，決定順路前往那方據點，並不耽誤時間。
「蠻族大軍的行進速度還真快，怕是不用一天時間就能達到府城。」
「什麼情況？蠻人不是一直都在邊境線的位置。」
「如果讓蠻人危及到了府城，那造成的影響當真是不可估量。」
「送香拜佛，希望今年的禍亂不會延續到我們這邊。」
枯木寺外，人頭攢動，許多相熟的人還會在外面相談兩句。
「蠻族！」
方元眸子微眯。
在這個時間節點，出現蠻族的影子，實在是很難不讓人多想。
不多時，方元踏入鐵佛寺的範圍，身如鴻雁撲閃，很快就來到後院。
「阿彌陀佛！」
恰在此時。
一道突兀的佛號響起，讓人心髒近乎驟停。
「好強的佛息。」
方元身形微滯，元神之力如同蕩漾起的波浪彌漫，感知大開。
「枯木寺是個小寺，並沒有留下多麼驚人的傳聞。」
方元腦海中仔細回憶關于枯木寺的一切，可似乎並沒有得到可尋之跡。
「阿彌陀佛。」
佛號聲再度響起。
頃刻間，方元的眼前仿佛出現了個絕世高僧在誦經，讓人內心季動。
「還未領教過如此高深的佛法，大師何不露面？」
這話落下。
場內忽地激起漣漪。
一個模湖的身影漸漸出現。
他身披白色有些泛黃的袈裟，頭上的戒疤只有五個點，腳上的鞋子還出現了個洞，打扮令人忍俊不禁。
「冒昧來到貴寺，還請見諒。」
方元眼中的紫光一閃而逝，拱了拱手，語氣不卑不亢。
「能在這個年紀修煉到武道神話，你的天賦，的確不錯。」
老和尚微微抬眸，目光在方元身上稍作打量，點了點頭。
「千百年，天賦能與你媲美的，在這一隅之地，不會超過十個。」
方元眸子一驚，「大師是去過萬國之地？」
老和尚笑著搖了搖頭，「萬國之地亦是一隅之地，何足道哉。」
方元眼中的驚駭之色越發濃郁。
要想在萬國之地行走，先天宗師是最低的實力要求。
「大師可否向我介紹下外面的世界？」方元問道。
老和尚雙手合十，低念了句佛號，並未在繼續言語，似是陷入思索。
半響過後。
「外面的世界很大，遠比這里精彩千倍萬倍，可那又如何？」
老和尚緩緩說道︰「普天之下，有誰敢說自己不是身處在牢籠之中。」
「外面的世界雖大，也不過是換個籠子關著罷了。」
方元眸子微動，陷入了沉默。
為何老和尚將天下比作牢籠？
倘若天下真的是牢籠，那修煉的意義何在。
天道之下，眾生皆是平等。
饒是實力通天，亦是籠中之鳥，當真能尋得所謂的自由。
有些人平平庸庸一生，並無大富大貴之遇，勤勤勉勉。
但他們家庭和睦，親鄰友愛，最終百年。
這樣的人生，是否又當真不值為人道哉？
一時間，方元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老和尚安靜地站在旁邊，並不出言打擾。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我要變強，為的不是追求那無敵長生之路，而是要回家。」
「如果這天地是個囚籠，我便是打破它！」
方元霍然睜開眸子，眼中的紫芒近乎是化成實質溢出。
巨大的虛妄童孔在天幕中浮現，如同天道的眼眸注視著眾人。
「如此年紀就凝聚了精神法眼！」
老和尚的臉色微變，目光落在方元的身上，多了些詫異之色。
「什麼是精神法眼？」
方元回過神來，反而是覺得有些意外。
老和尚的實力深不可測，而且還在外面游歷過，見識非一般人可比。
「天地之間，總歸是有些寵兒，天生就具備法眼，而有些人則是通過後天的修煉凝聚出法眼，這都與元神和精神力密切相關，可勘破虛妄。」
老和尚的眼角掠過一抹金光，目光閃爍。
「你就是先天擁有的法眼，近兩千年來，天賦能穩壓你一頭的，也唯有唐昱。」
「唐昱？」
方元重復把這個名字念了遍，覺得莫名有些熟悉，但卻又想不起來。
他可以確定是沒听過這個名字，可那熟悉感又是從何而來呢？
「你現在身處的王朝，可都是唐昱打下的江山。」
這話一出。
方元愣在原地，神色一驚。
「大師指得可是武洪大帝？」
老和尚微微頷首。
「武洪大帝是否得到過佛家的機緣？」
方元一直都很好奇這點，故此發問。
「他……算是我半個弟子吧。」
老和尚似是想到了往事，眼中流露出一絲追憶之色。
「武洪大帝是你的弟子！」
听到這話，方元的腦海中如同有平地驚雷炸響。
武洪大帝是何許人也，揚名萬國之地，立下千年王朝，蓋世之姿。、
當方元的視線再次落到老和尚身上，他忽然想到了個驚人的事實。
武洪大帝是兩千多年的人物，而老和尚是他的師尊……
眼前這個裝扮襤褸的老和尚，竟活了兩千多年？
方元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藍星上的封建王朝，也堪堪是兩千年罷了。
「枯木寺是清修之地，你還是離去吧。」老和尚澹澹道。
方元來枯木寺，自然不是燒香拜佛，主要是想前往南宮世家的據點，這里比較近，可以節約些時間，直接抵至據點處。
「打擾佛門淨地，我這就告辭。」
面對這樣深不可測的和尚，方元連丁點把握都沒有。
于是乎。
方元來到枯木寺走了遭，很快又走了出去，皆是了無痕跡。
「昱兒，這就是你選的應劫之人麼？」
老和尚望向剛才方元站的位置，低聲喃喃。
「天賦尚可，但留給他成長的時間實在是太少太少了。」
一縷輕風吹過，樹上的葉子嘩嘩落下。
這處小院中哪里還有半點人影，甚至連存在的氣息都不復存在……
「等有時間，我定得好好查下枯木寺。」
方元和老和尚的交談看似簡單，實則也沒有太多收獲。
但有一點卻尤為重要。
大夏王朝重視佛家，以及武洪大帝機緣之地的佛像，這些淵源都是源自武洪大帝，他終歸是佛家的半個弟子，當中過程如何，卻並沒有那麼重要。
「枯木寺有那等無敵的存在，卻聲名不顯，想來是武洪大帝刻意為之。」
思忖間，方元已然來到南宮世家的據點，得到了所發生事情的經過。
「暗影樓真正的盟友是蠻族！」
通過上述情報的分析和往日的听聞，方元得出了個驚人的結論！
「暗影樓遣送上千殺手蟄伏在府城的內外，怕是布局已久。」
由于衡州府城的布局緣故，蠻族相距較遠，橫沖直撞，但卻是佔據地形優勢，有諸侯的勢力牽制住靖王府，只要兵臨府城下，一切都將成為定局。
「我現在距離府城還有很長一段路，一天時間未必夠。」方元臉色有些難看。
龍淵所述的情報壓根就有問題，或者是說他本身都是蒙在鼓里。
「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暗影樓奪下衡州府城！」
一旦府城被暗影樓把持。
蠻族大軍可以迅速南下，取得七成以上的區域，而徹底拿下府城，也僅是時間的問題。
方元深吸了口氣，踏著天行九步，如同飛躍似的縱身。
眨眼間的功夫，就化為個小黑點消失在天邊……
與此同時。
靖王府內。
老靖王端坐在首位，听著下面人的匯報，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
老靖王朗聲開口，「我知道大家現在的處境都很困難。」
「可一旦讓城池失守，你們可想過是什麼後果。」
「一個個都過來問我討要物資，補充兵源，可現在是個什麼狀況，你們難道就不清楚，你守的地方壓力大，別人可能更大。」
「如今戰事吃緊，廢話就不多說，哪里還缺人的，把我老頭子拉上。」
「我是一把年紀了，但在站場上還是能殺幾個的。」
話音落下，伴隨著老靖王的目光，無人敢抬頭望去，皆是面露羞愧。
「怎地，都不說話，是還想要訴苦？」
聞言，有個身披血色甲胃的將軍連忙道︰
「還請老師注意身體，敵人要想破城，就先踏過我的尸體！」
有他的表態後，其他人紛紛上前附和，意志堅決，勢要死戰到底。
衡州在王朝的各個州郡中，並不突出。
但由于老靖王的緣故，軍事素養絕對一流乃至頂尖。
駐守在此地的將領，許多都是老靖王的得意門生。
他選擇放棄高官厚祿，願意追隨在老靖王身邊，可見人格魅力！
「那我就等你們的好消息。」
待眾人散去後，大堂中便只余下老靖王和靖王世子。
「爺爺，我也想上前線。」
聞言，老靖王沒有言語，好半響後，才吐出個好字。
望著孫子漸漸消失的背影，老靖王心中還是非常欣慰的。
他的兒子不爭氣，只能是做上陣殺敵的大將軍，奈何缺乏權謀，小才。
但這個孫子就不同，有勇有謀。
靖王世子在剛才，如果以政.治智慧來說，他完全可以當場表現。
只要提出他想要親自上前線，定會收獲一大波好感，為之後打下基礎。
可他選擇默默上戰場，仿佛是棋差一著，沒法打出名氣。
但實際上，卻能在諸位將領心中落得個好印象，大家心底都門清。
而至于名氣，只要手握權柄，地位鞏固，遲早都能「演」給民眾看。
「倘若衡州府城失守，那衡州還能撐多久，而這個風雨飄搖的大夏王朝還能屹立多久？」
獨自一人坐在大堂內的老靖王發出嘆息。
城外是戰火永不止的喧鬧，而眼前則是大雨不斷滴落，如同復雜的心緒交織。
衡州府城，回春堂。
「掌櫃，我們的暗道被堵住，出不去了。」
戰斗突然打響，所有人都有些始料不及，不管是富商權貴，還是普通老百姓，皆是被困在衡州府城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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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影樓出手，都是雷厲風行，不留生機的。」
楊海對這個結果並沒有感到意外。
「那我們現在該如何？」
楊海搖頭道︰「只能寄希望于靖王府。」
「如果前輩還在城內，莫說暗影樓這數千人，哪怕是上萬，怕都能在談笑間將破滅。」
楊海的腦海中涌現了許多記憶，深深一嘆。
「如同這樣的真龍，當是翱翔九天，豈會安于一隅。」
楊海現在是衡州回春堂的總掌櫃，還肩負著在總部的職位，堪稱權柄滔天。
可他到現在，都不曾忘過，他這一切是如何擁有的。
沒有方元，絕對不會有今時今日的他。
興許清河城，便是他的歸宿。
數千的暗影殺手，彼此各自為戰，爆發出的戰斗力相當驚人。
靖王府的精銳府兵，亦是武者組成，但數量只有八百。
而余下的三萬人，數量雖多，但大部分都為普通人，如何能敵武者。
若不是這八百人與三萬人彼此相互配合，以戰陣牽制暗影樓的殺手。
否則，不消半日暗影樓的殺手恐怕就攻入城內。
饒是如此，每天犧牲的人數還是達到了個驚人的數字。
後面，靖王府方面想要調遣城內的武者，共同御敵。
要知道，這是最好的辦法！
可實施起來的難度相當大，各種高官俸祿，乃至財富，都很難有效果，最後老靖王甚至發布了英雄令，見效才稍好了些。
而究其原因。
並非是靖王府的影響力和號召力弱，而是暗影樓的凶名深入人心，下手太狠！
很多修為強大的武者參戰，都會被強大暗影樓殺手聯合針對，鏟除。
他們選擇以這種方式，吞噬人心！
「衡州府城有多少人口，我不信暗影樓會將我們全部屠戮！」
這是絕大多數人抱著的心理。
彭…轟…
城東區域，伴隨著道巨響，大門轟然破碎。
一位將領胸口被洞穿，身體直接被暗影樓的殺手挑起，鮮血直流。
「城內女人財寶無數，各看本事取得。」
「屠城！」
城東大門被攻破後，其他城門沒多久亦是相繼被轟爆，殺手魚貫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