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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7.這世界的水很深

這道紫色的流星是誰?

在這個地盤上,用這種張揚的方式橫空而來,而且還帶著相隔甚遠卻依舊強大的威壓;來者的身份,其實陸淵已經不用多加解釋了。

南皇北帝、東西二狐中的南皇——歡都擎天!

當然。

也可以稱其為萬毒之王。

兩種稱號的區別並不大,都是代指歡都擎天這位妖皇,只不過「南皇」這個稱號多數還是被用于公式化,「萬毒之王」自然就是私下里說一說罷了。

因為一旦涉及到宏觀層次上的問題,就會不可避免的考慮到全天下各個勢力所應該使用的稱號。

在這個基礎上,強者往往會有一個足夠明確的代號,象征著他的實力、地位以及震懾力。

而南皇中的「皇」字,其實就是讓所有人都清楚,這是一位站在人妖兩族修為頂峰的妖皇!

這是常識。

但也恰恰因為這個常識,作為旁觀者的月啼暇在所難免的緊張了起來,帶著明顯的焦躁與不安,將希冀的目光放在了那個同樣站在半空中的少年身上。

憑心而論,月啼暇希望陸淵能贏。

畢竟

面對一位盛怒狀態下的妖皇,也只有贏下來,才能夠確保自身活下來。

哪怕是拼盡全力打成平手

都不一定能活下來!

這無關意氣之爭。

主要是臉面的問題。

一路闖進南國,擊敗近三十位妖王以及一位大妖王,還把南國的公主吊起來用樹枝抽打

即便是月啼暇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這件事做的確實有些過分了,也確實是把整個南國的臉面猜到了腳下。

能擊敗南國的那位蓋長老,而且還是干脆利落的一招擊敗,月啼暇對于陸淵的實力多少也有了一個大概的估算。

實際上。

她更應該拿阿柱進行對比。

畢竟像阿柱這種純力量系的大妖王,在戰力上,要遠遠超過同為大妖王境界的蓋長老。

可惜,月啼暇並不知道阿柱是一只大妖王。

當然。

阿柱也沒說過自己是大妖王。

但就算它說了,被陸淵兩招按在地上摩擦的它,也不想被當成月啼暇評估陸淵實力的對比對象。

誰還沒有個虛榮心了?

更何況

「不用擔心。」

「你老公很快就會把這個南國的毒皇按在地上摩擦。」

在歡都落蘭恍若噴火的目光中,阿柱先是打了個響鼻,而後絲毫沒有顧忌到不遠處那個小小的南國公主,光明正大的舉起了兩個木牌。

說實話。

是內部重要還是外部重要,阿柱分辨的很清楚。

真若是那個人類小子打贏了,它就算再張狂幾分其實也無妨;反正,放眼整個南國能把它捶死的,也就只有這位聲明赫赫的妖皇了。

而若是這個人類小子打輸了

難不成歡都擎天這個南國的毒皇還能放了它不成?

開什麼玩笑!

不因為它和小瑕而遷怒于整個月啼一族就已經相當講道義了,放他們平安的離開這種事,想都不要想!

任何勢力,面對入侵者都會采取以血還血以牙還牙的態度,並且在有能力時,會瘋狂的報復回去。

這是必然的規律。

因此。

阿柱很清楚,它和小瑕現在只能寄望于陸淵能夠贏下這場戰斗。

至于那個南國小公主的心態問題

抱歉。

這個與它一分錢關系都沒有。

黑驢阿柱的舉動,確確實實是氣到了歡都落蘭,但與這個相比,歡都落蘭還是不由自主的瞥了一眼身側的這桿大旗;旋即,帶著幾分不明顯的心虛,抬起手朝著那道紫色的流光揮了揮手。

流光近前,速度驟降。

一位身軀矮小的老者,從逐漸破碎的光影中走出,手里握著煙袋,目光在第一時間就落到了歡都落蘭的身上,在看到歡都落蘭無恙後,悄無聲息的松了口氣;旋即,才把注意力轉移到了面前這個人類的身上。

「你的氣息很斑駁。」

用銳利的目光從頭到腳的打量了一下面前的這個人類少年,歡都擎天手中的煙袋微微顫抖了一下,而後,帶著並不明顯的驚訝反問道︰

「我們曾經見過嗎?」

在這個年輕人的身上,他感知到了一種陌生但似曾相識的熟悉感,但始終想不到這陣熟悉感是從何而來。

是氣息?

還是長相?

亦或是其他的什麼東西?

歡都擎天一時間不敢肯定。

但他確實好像是在某個人的身上感知到了相同的感覺!

那種

奇妙的感覺!

歡都擎天不認為自己感知錯了。

或者說

以他目前的修為,任何情況下都不可能感知錯。

但沒有感知錯,並不意味著他的記憶力依舊能保持的那麼好,甚至是在第一時間就找到這種熟悉感的出處。

那無疑是不現實的。

尤其是對于他這種活了上百年的老妖怪來講,清楚的記住自己過往每一天所發生過的事情,無疑也是不現實的。

因此。

在看清楚面前這個年輕人後,歡都擎天才並沒有第一時間動手,把這個一路挑翻了他南國不知道多少妖怪的年輕人拿下。

這個世界的水太深了。

而越是強大,就越知道這個世界的水究竟深到了何種地步。

歡都擎天的謹慎,在情理之中。

可惜。

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不過,既然歡都擎天願意給面子,陸淵也不會一根筋的莽上去,那無疑是對他和歡都擎天都不尊重的一種舉動。

在短暫的沉吟之後,面對歡都擎天的問題,陸淵禮貌的回答道︰

「南皇閣下,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我應該從未見過面;今天,此時此刻,是我記憶中你我第一次正式見面。」

若有所思的挑了挑眉,歡都擎天老神自在的拿起手中的煙袋抽了一口,然後慢悠悠的吐出一口煙霧,同時,就像是自言自語一樣開口說道︰

「那看來是有所耳聞了」

這是試探。

也是非常自然的給出了一個讓來者自我介紹的機會。

這會在最大程度上避免掉一些不必要的誤會與戰斗,也從側面決定了歡都擎天是否會願意在戰斗中放水,放水的話究竟放多少為好。

听話听音。

陸淵幾乎在一瞬間就理解了歡都擎天這句話中的含義。

畢竟,他並不是什麼蠢貨。

「耳聞自是必然的。」

平靜的彈了彈手指,眼眸開合間已是泄露出了一絲冷意,但陸淵卻並沒有把這絲冷意代入到目前的局面中,反倒是帶著幾分笑意嘆道︰

「畢竟,十年前的那件事,可是讓整個人族都為之振奮啊!」

十年前?

似乎是想起了什麼,歡都擎天微微皺了皺眉頭,竟然下意識想到了那位通體泛著金光的存在。

不過,走神終究是短暫的。

而對于一位妖皇來講,能出現「走神」這種狀況,本身就已經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了!

因此。

在短短一剎那後,歡都擎天就恢復了平靜,眉宇間涌上了一抹強烈的陰沉,帶著這顯而易見的陰沉,歡都擎天的語氣反倒是愈發的平靜。

「所以」

「你是他的什麼人?」

就像是暴風雨來臨前,帶給所有人心靈上的那種壓抑感一樣;此時此刻,看見歡都擎天如此表象與言語,月啼暇不由得緊緊攥住了在袖子里的小手,而一旁的阿柱,也帶著顯而易見的緊張微微挪動了一下腳步,做好了應對一切的準備。

這!

就是一名妖皇的威懾力!

即便歡都擎天還沒動手,但作為大妖王的阿柱已經做好了跑路的心態以及跑路的準備!

但若是換成北山以及涂山那兩位

同樣身為一名大妖王的黑驢阿柱,絕對不會把自己的忌憚擺放在一個如此顯眼的位置上。

打,估計是打不過。

但那兩位若是想留下它

不付出點嚴重的代價,也做不到!

而面對一位憤怒的妖皇

抱歉。

在瀕死之際,它若是能給對方留下點輕傷,其實就已經算的上是全天下大妖王中最頂尖的那一批了。

由此可見。

阿柱的忌憚並非沒有道理。

但對于歡都擎天來講,他的憤怒才剛剛的有所體現。

說實話。

若是那個叫做「東方孤月」的人類再踏入他南國境內,他其實依舊會選擇與那個人類打成「平手」。

不為別的。

只因為那個人類姓「東方」!

但對于面前這個小輩來講

若這個人類小子也姓「東方」,他還真不能下死手把這小子打死,頂多就是借著指點的名義好好捶一頓罷了。

前提是

捶歸捶,不能斷人前途。

要不然那個垂垂老矣的人類怕不是要出來跟他拼命。

但若是對方不姓「東方」

那就怪不得他了!

一個弟子而已。

即便是大弟子,只要不動東方孤月的嫡系血脈,殺了也就殺了!

踩了他南國的臉,難不成還覺得可以全身而退不成?

當他歡都擎天是什麼了!

阿貓阿狗嗎!

強者總是掌握著話語權。

歡都擎天能清晰的認知到這一點,殊為不易。

但他的顧忌,與陸淵此時的顧忌,其實是同一個人。

若有所思的沉吟了片刻,陸淵模了模下巴,伸手,從身旁的虛空中扯出太虛骨槍的同時,平靜的開口說道︰

「他是我的師尊。」

听見這個回答,歡都擎天不由得在心里冷笑一聲,但為了穩妥起見,他還是按捺著性子追問道︰

「就僅僅是師尊?」

「自然。」

听見這個少年干脆利落的回答,歡都擎天心中的殺意終于按捺不住,臉上蒼老的皺紋絲毫沒辦法掩飾住眼中的寒芒。

不過。

越是憤怒,就越要冷靜。

這是成大事者,通用的特點之一。

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歡都擎天瞥了一眼遠處那兩只緊張兮兮的小螞蚱,以及自己的寶貝女兒;而後,收回目光,意有所指的開口說道︰

「年輕人」

「想要出名,可以理解。」

「但想要出名並不意味著好高騖遠!」

「你的實力確實不錯。」

「但也就僅僅不錯罷了!」

「一路走來,擊傷擊敗我南國的妖王三十余位,甚至還在沒有理由的基礎上,肆意妄為的擊傷了我南國的蓋長老!」

「老夫並不知道你的計劃。」

「也沒興趣知道!」

「擅自侵犯我南國邊境,打傷我麾下數十余下屬,如若老夫處理不當,很容易讓你這個輕狂驕傲的小輩,因為種種舉動牽引出一氣道盟與我南國的戰斗!」

「因此」

「老夫不管你究竟抱著怎樣的念頭,但在今天,在老夫面前,老夫可以給你一個確切的答復」

「無論你的想法是什麼,老夫都不會讓它成功!」

「而且,不僅如此!」

「老夫還要親自出手,將你這個狂徒就地擊殺以示我南國威嚴!」

「但念及你曾手下留情,未有過將那些妖王擊殺的戰績,老夫可以放寬條件,僅僅只是廢除你的修為即可!」

慢悠悠的話語終究要有一個結尾。

言至于此,歡都擎天也就止住了自己的呵斥,懶得理會這小子的回答,平靜的伸出手在空中虛虛壓下。

頓時,這片天地變成了紫色!

一只巨大的紫色手掌出現,而後從空中緩緩壓下。

這就是妖皇的實力!

但即便是妖皇,也沒有辦法完美的操控這個世界的所有東西。

例如

輿論!

這玩意是止不住的。

好在歡都擎天也很清楚這點。

在快速的給自己找了個「師出有名」的借口之後,也就「理順成章」的準備將這個小子擊敗,並且廢掉這小子的修為。

之所以不擊殺

主要還是顧忌到東方孤月。

真若是當場擊殺了,氣倒是能出,但東方孤月那個老東西一定會不顧一切的找他拼命。

歡都擎天並不怕這個。

十年前,在他並沒有動用天地之力的情況下,東方孤月憑借著純質陽炎,勉強與他打了個平手。

當然。

這個是真的平手。

沒放水。

不過

當一名妖皇沒有借用天地之力,而是選擇用自身最基礎的實力對敵,本身就是放水了!

更何況

純質陽炎不僅僅對妖類有克制作用,還能夠化解百毒!

換而言之。

在被克制的基礎上,十年前的東方孤月才和他打了個平手!

而十年後

就算他不借用天地之力,東方孤月也打不過他了!

但他害怕東方孤月死在南國!

听起來確實很矛盾。

一方面不害怕東方孤月來找他拼命,一方面卻害怕東方孤月死在南國

若是他上面也有一個和那位傲來國三少爺同級別存在的前輩罩著,他十年前就敢把東方孤月摁死在南國!

何必到了今日,面對東方孤月的一個弟子,還要小心翼翼的不敢取走這個弟子的性命,只敢廢了這個弟子的修為

歸根結底,還是實力罷了。

南國終究還是弱了些。

頂級戰力,他打不過那位三少爺。

中層戰力,傲來國那邊還有一個與三少爺差不多實力的六耳撐著

底層戰力

這個就不用多說了。

一個實力強大的強者,足夠把多數底層戰力全部碾壓,並且還是那種非常輕松的碾壓。

所以。

在明知道打不過的基礎上,面對三少爺提出的「關照一下」的意思,歡都擎天其實只能選擇好好的「關照一下」,送了東方孤月一個名頭,然後,再把東方孤月從他們南國送走。

不過

如今可就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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