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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眾生皆苦

剛過亥時,天地之間陽氣徹底退散,陰氣上涌。

燕赤霞和王浮一起睜眼,白雲禪師也一拍身旁的小和尚,眾人皆起身。

王浮一提長劍,朗聲笑道︰

「大師、道長,除魔便在此時。」

燕赤霞也笑道︰

「老妖婆說我凋蟲小技,今日便讓它看看是不是凋蟲小技。」

白雲禪師沒放什麼狠話,只是低聲念了一聲佛號。

「阿彌陀佛。」

看著意氣風發的王浮和燕赤霞,小和尚雖然懵懂單純,但此時也不由有些羨慕。

眾人養精蓄銳一日,都已經是神完氣足,白雲禪師也已經將所有法器皆尋到,此時的白雲禪師雖然雙目已毀,金身也不在圓滿,但只論實力卻是比與老妖斗法時還要強出一籌。

樹妖老巢之中,被王浮重傷的老妖元神皮膚不再紅潤,反而臉上皺紋密密麻麻的好似枯樹皮一般,雙手化作無數枯枝插入諸多小鬼身上,吸收的陰氣精元恢復元氣。

小蝶等幾名女鬼則是在一旁看著怒罵連連的姥姥,瑟瑟發抖,生怕惹得其不高興,落得和小蘭一般的下場。

隨著百余小鬼被吸的奄奄一息,樹妖這才收手,臉上的氣色也稍稍好了一些,雖然還是顯得極為蒼老,但皮膚終于不在一團團的皺著一起了。

「小蝶。」

听得樹妖呼喚,小蝶身子一顫,連忙趴在樹妖身前,勉強扯出一絲笑意。

「姥姥,小蝶在。」

樹妖滿意的點點頭,意味深長道︰

「小蝶,小卓吃里扒外,如今姥姥最疼愛的就是你了,那個繼承了燕赤霞衣缽的道士,听你說很迷戀你是嗎?」

小蝶渾身一抖,連忙喊道︰

「姥姥,那道士可能只是騙我的。」

「嗯?小蝶你也想學小卓嗎?」樹妖微微一撇,將小蝶嚇得魂魄都快散了。

「小蝶不敢小蝶不敢」

看到小蝶的樣子,樹妖姥姥這才收了殺意,澹澹道︰

「好,你和那道士認識,你去蘭若寺看看,這些和尚道士到底想做什麼,老和尚已經被他們救了,小卓也跑了,他們為什麼還賴著不走。」

老妖其實已經听到了王浮等人要將自己鏟草除根的話了,只是還自想要掙扎確定罷了。

它自己已經不敢去招惹眾人,故而這才派與眾人有過一面之緣的小蝶前去試探,如果小蝶魂飛魄散,那自然沒什麼好說,拼了一身道行,與他們斗上一斗,不行便躲去地府找靠山黑山老妖庇護就是了。

如果小蝶沒事,那就更好了。

卻說王浮等人出了蘭若寺一路朝著老妖巢穴而來,才行了一半路程,便和小蝶迎頭撞上。

「是你啊,小蝶,你怎麼來了?」

燕赤霞剛還一臉嚴肅,看到美貌的小蝶後,立刻換成了嬉皮笑臉的模樣。

王浮卻是知道不好,小蝶所行的方向分明是自己等人所住的蘭若寺,心中頓時知道這女鬼是被樹妖遣來打探消息的。

「我我來看看你。」

小蝶聲音有些顫抖。

「你也是來棄暗投明,那可太好了。」燕赤霞喜笑顏開。

另一邊王浮卻是已經長劍出鞘,沖著小蝶便殺了過去。

「她是來打探消息的,別讓她跑了。」

燕赤霞看到王浮一言不合,便要下殺手,連忙道︰

「小道士,你輕點。」

說完也連忙朝著小蝶而去。

白雲禪師看不見,只知道是一個女鬼,不由的好奇問道︰

「十方,他們是做什麼?」

十方也不知道怎麼說,他懷里還抱著一個女鬼的骨灰壇呢,只得敷衍道︰

「師父,那女鬼可能是好鬼,燕赤霞正在阻止王道長呢。」

看著王浮金光浮現的長劍,吃過一次大虧的小蝶如何不知道厲害,連忙躲過一劍後,朝著燕赤霞飄去,躲到他身後。

王浮持劍而上,卻被燕赤霞所阻,不由有些生氣道︰

「燕赤霞這女鬼和小卓不同,她是樹妖派來打探消息的。」

燕赤霞看到王浮有些生氣,訕訕笑道︰

「別說的這麼絕對嘛,萬一人家真是棄暗投明呢。」

「你說是吧,小蝶。」說完之後轉頭朝著小蝶問了一句。

卻不想王浮一句她和小卓不同,卻是將這女鬼徹底惹怒了,怒火沖昏了理智,從燕赤霞身後站出來看著王浮怒道︰

「不錯我就是姥姥派來的,我怎麼和小卓不同了?她生前被人賣來賣去,我生前也是被人賣了配冥婚,公公覬覦我的美色玷污了我,婆婆用水銀把我灌死,隨意丟在了亂葬崗,論起害人我遠沒有小卓害得多,我怎麼就不如她了?她是好鬼,我就是壞鬼?憑什麼?」

王浮被這女鬼問的啞口無言,難道因為小卓幫過自己等人一次,便是好鬼,害人也可以說是被樹妖所控制身不由己,別人和自己作對,便是壞的透頂,害人便是心甘情願?

既然不殺小卓,便也沒有要將這小蝶斬盡殺絕的道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天下沒這樣的道理。

「哎世道如此,如之奈何。」

想起另外一個安穩祥和的世界,再想想自己的世界,王浮不由有些心灰意冷,要如何才能讓自己的世界也變的和那個世界一樣好呢?

王浮有些意興闌珊,收起長劍道︰

「罷了,你走吧,我們就是要去殺姥姥,以後也沒有人再控制你們,如果再作惡,下次我便不會再手軟了。」

小蝶剛剛只是被怒火沖昏了頭,直到王浮收起長劍後,才又自後怕,看王浮如此簡單的放過自己,小蝶看了眾人一眼後,沖著王浮一禮道︰

「的確是姥姥派我來的,不過我不會去告密,你們要是真能殺了姥姥,我以後絕對不會再害人,告辭。」

說完之後,又朝著燕赤霞盈盈一禮「謝謝」。

燕赤霞看到小蝶飄走的倩影,不由得有些茫然若失,向著眾人問道︰「世間悲慘之事,為何如此之多?」

白雲禪師趴在十方背上,念了一聲佛號,不知該如何回答。

此時可能連這位在世羅漢,也有些不知道世間為何淪落至此。

去過另外一個世界的王浮,卻是一抖精神道︰

「世間為何如此,我也不知,人間善惡刑法,我一個道家人不懂,但只要我們一心正道,斬妖伏魔,這個世界便會比以往更好一些,如果有千千萬萬這樣的人,世界遲早會好的。」

王浮一語點醒夢中人,眾人都是修行之人,人間的險惡眾人沒法管,也不知道如何管,但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將群魔掃盡,讓朝廷能好好治理天下,世界遲早會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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