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都城內,勛貴府的人再次聚集在一起。
「馮總管,你把我們都叫過來作甚?莫非想出了什麼應付的好辦法?」
馮翰想要開口言說兵馬司的事情,心中卻是越想越氣,更是直接將桌上的茶杯扔地上摔得粉碎。
此舉把在場的人驚了一下,紛紛詫異地看著對方。
「怎麼了這是?」
「出什麼大事了?」
「這個時候咱也不瞞著你們,兵馬司的幾個廢物將周王關進大牢了!把你們叫過來是想商量商量怎麼辦?」
「什麼?把周王給抓了!」,韓國公府的人轉頭看向一個個熟悉的面孔,「是不是你們哪個的蠢主意!不要命了!」
眾人紛紛叫苦,「我們哪有這個本事啊!各家的老爺大都不在,誰敢私下做這樣的事情。」
在場的只是府中的管事,即便是侯爵在中都,也不敢輕易做這樣的事情。朱橚不僅是周王,還是奉皇命過來探訪的。
若是這個時候對朱橚動手,那就不是一句形同造反可以形容了。
「絕對不是我!我又不是瘋子!」
「也不是我,今天我都沒出門!」
馮翰招呼了一下,「好了好了,不要吵了。此事都不怪你們,可也怪你們。
你們之前是不是都給兵馬司的人交代了,要小心城里的生面孔,他們不就按著你們的吩咐抓了兩個人。」
他故意將兵馬司先找他的事情隱去不提,將這口鍋扔在了所有人頭頂,一起來分擔。畢竟中都兵馬司管得多,各家經常讓對方辦事。
韓國公府的人下意識就覺得對方隱瞞了什麼,可這個時候顧不得那麼多,「那還等什麼,趕緊讓兵馬司的人放了吧。」
馮翰一臉愁容,「要是這麼簡單就能放出來,咱還需要來找你們?你們當時是沒看見啊。
那個指揮和副指揮跪在地上磕頭磕得砰砰響,地上都看見血印了,可周王愣是一句話沒回,甚至連頭都沒轉一下。」
眾人聞言立刻明白朱橚大概是故意的,就是要找由頭發火。
「那怎麼辦,要不讓兵馬司的強行把周王帶出來?」
馮翰看了一眼安延侯府的人,澹澹地說道,「萬一傷著了周王殿下,砍頭的時候要不要算你一個。」
對方聞言,頓時語塞站在一旁不再說話。
旁邊的人七嘴八舌地說著辦法,都被一一否決。
直到有人開口道,「要不在飯菜里下點蒙汗藥,晚上偷偷把周王殿下送出來。」
這個主意倒是引起了眾人的贊同,「不錯,讓周王吃個悶虧,他總不好再跑進兵馬司的大牢吧。」
馮翰等人對視幾眼,隨後一點頭,「罷了,算是個辦法,就按這個來辦吧。」
可沒等他們施行這個計劃,就有人傳來消息,鳳陽的兵馬動了,而且徑直向著中都而來。
「快,快攔住他們!」
「對,趕緊封閉城門!」
眾人听到消息後沒有遲疑,各自散去按計劃辦事。有的去城門,有的去兵馬司大牢。
半個時辰後,懷揣周王令牌的興安就帶著上百禁衛趕到中都外城牆。
「站住,城門已經封閉,任何人不得進入!」
興安看了看頭頂還未落山的太陽,「還沒到關門的時辰,為何提前關門!」
城牆上的守將顯然是受了馮翰等人的指示,暫時阻攔興安和禁衛進城。
見對方不回話,興安拿出了周王令牌,「我是周王的貼身太監,命爾等速速打開城門!」
城牆上的守將只是喊著,「太陽落山了,本將看不見!明日天亮再過來吧!」
興安不由得氣憤道,「混賬,快點打開城門!誤了大事,就不怕周王降罪于你嗎!」
對方只是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城牆,任憑城牆下的興安怒罵。周王的名氣再大,不如中都城內的眾多勛貴府。
城門一關,連同留備司的七千人馬一起關在門外。
兵馬司大牢內。
朱橚看著牢房的小窗口,算了算時辰,「興安應該到了,可外面一點動靜也沒有。」
許茂彥朝上方的小窗看看,「殿下,莫非是他們動了手腳,把興安公公等人攔住了?」
朱橚反而露出幾分笑容,「這就對了,他們不亂了陣腳,本王怎麼好借題發揮?」
「殿下,還是要小心一點,您的安危最重要。下官推斷,這個時候我們可是不好出去了。」
他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土,就對著外面喊道,「來人,快開門,本王要出去!」
可此刻外面沒有任何人回應,一點動靜都沒有。
朱橚眉頭一動,「許大人,你還真說對了,方才他們求著我們出去,現在卻不回應了。」
他繼續盤腿坐在許茂彥的對面,「許大人,你覺得他們能想出什麼辦法?」
對方想了想,「他們不能傷著您,但又得把您送出大牢,無非是晚上等到您我睡著了。亦或是下點蒙汗藥,偷偷將您送出大牢。
等天亮您醒了已經在外面了,到時候只能暗自吃下這個悶虧。」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副指揮帶著幾個人端著酒菜過來,「王爺,這些都是中都最好的酒樓帶過來的飯菜,您還是。」
牢內的兩人聞言只是相視一笑,和他們想的一樣。
「行了,不用裝了,知道你們在里面放了東西。本王晌午吃飽了,現在沒胃口,都端下去吧。」
話說到一半被打斷的副指揮,和旁邊的人面面相覷,因為他們真的在里面下了東西。
「王爺,小的怎麼敢啊。飯菜絕對沒問題,您還是吃點吧。」
朱橚只是冷笑兩聲,然後就轉過頭不再搭理對方。
「許大人,繼續說說浙東的事情吧。」
許茂彥隨即開始言說他在浙東查桉的過程,朱橚得以知道很多地方和民間的細節。
這些都是偌大皇宮听不到的,就連太子朱標都不一定知曉,地方的門道有這麼多。
「王爺,小的就給您放這了啊。」
副指揮在原地站了許久,只好無奈地將酒菜放進去,然後帶著人離開。
牢獄之外,馮翰等人在焦急等待著。
「怎麼樣,吃了嗎?」
副指揮搖搖頭,小聲地說道,「周王好像知道我們的謀劃,看都不看一眼。」
這番話出口,周圍勛貴府的人的急的踱步。
有人焦急地說道,「這可如何是好,冒著風險將城門關了,可周王軟硬不吃!」
忽然,安延侯府提出了一個捎帶激進的辦法。
「不行,我們不能這麼僵持著!」
「你還有什麼辦法?」
「有,換人蒙面進去灌酒!」
馮翰有點遲疑,「灌酒?」
安延侯府的人下了決心,「不能耽擱了,到時候全都吃不了兜著走!冒點險總比什麼都不做要好!」
太陽落山了,天色愈發的昏暗。
幾個蒙面之人準備就緒,他們旁邊放著幾壇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