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斗結束得好快。」
帆羽仔細回味著干脆利落結束的戰斗，感慨道。
錢多多有些苦澀地點點頭︰「是啊，雨浩的離開，是史來克的損失。」
感慨間，錢多多覺察到了一絲不對勁的地方。
既然霍雨浩現在的身份是星羅的留學生，可他目前展現出的天賦似乎有些過于強大了。
日月帝國怎麼可能會輕易放任這樣的天才回敵國去？
這樣想著，錢多多陷入了沉思。
主席台上，鏡紅塵肥胖的老臉上堆滿了笑容。
季絕塵身為實控魂導系的首席，年齡早已過了二十歲，下一屆斗魂大賽不可能派他上場。
但現在日月學院有了霍雨浩，距離下一屆大賽還有三年，到時候他會成長到什麼地步，想想就令人期待。
可鏡紅塵沒有考慮過，霍雨浩這個主觀能動性極強的生物，真的會按部就班打完比賽嗎？
戰勝季絕塵，霍雨浩沒有再回觀眾席，而是打算直接回實驗室，恰在此時，林佳毅的聲音通過擴音魂導器傳遍全場。
「下面一場比賽，六年級娜娜對戰……」
霍雨浩下意識停住腳步，打算觀摩一下這位女學員的對戰。
這位名叫娜娜的女學員在整個日月學院的人氣都很高，她身材高挑，英姿颯爽，被其他學員親切地稱為幽靈娜娜。
霍雨浩也對這位名人略有耳聞。
「幽靈娜娜？她的武魂是幽靈嗎？」霍雨浩喃喃自語。
武魂種類很多，有很多特殊的武魂不好直接分類為獸武魂還是器武魂，比如說幽靈。
比賽開始，娜娜的對手是一名同為六年級的一位五級魂導師男生。
娜娜手持短刃型近體魂導器，快速拉近自己與對方的距離。她的對手似乎極為擅長防御，豎起一面巨大的魂導盾牌將自己護住。
一時間，兩人鏖戰在一起，難分伯仲。
兩黃，兩紫，一黑，共五個魂環在娜娜身後跳動著，她的速度極快，不斷變換位置，搜尋對手的弱點。
但那名男生不給她任何機會，同樣轉動盾牌的朝向，令娜娜無從下手，時不時還發出一道魂導射線反擊。
突然，娜娜身後的第四魂環 地一閃，一道暗影從她身上躥出，繞過盾牌纏在對方身上。
同時，娜娜腳下輕點，繞開魂導盾牌，手中短刃刺向對方軀干。
那名男生如同被禁錮住一般，愣在原地，根本無法做出任何反應。
貼身防御魂導器亮起，那名男生深深嘆了口氣，道︰「我認輸。」
娜娜收回短刃，澹澹道︰「承讓了。」
林佳毅再次高聲宣布︰「六年級，娜娜勝。」
全場又爆發出此起彼伏的歡呼聲︰「幽靈娜娜，幽靈娜娜……」
娜娜沒有因自己的高人氣感到激動，她只是微微一笑，朝觀眾席揮了揮手，就回了休息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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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雨浩最後朝她望了望，扭頭向實驗室走去，表情陰冷。
剛剛那個娜娜，施展魂技的時候，用到了一種特殊的力量——靈魂之力。
一般的魂師一輩子都接觸不到這種特殊的力量，但霍雨浩知道，有一個組織非常喜歡這種力量，還掌握著諸多與之相關的秘法。
聖靈教。
霍雨浩一直在抽空暗中調查聖靈教，但對方的隱蔽性卻做的很好。
他一開始想從明德堂出發，看看能不能順著明德堂為聖靈教定制魂導器的方向找到對方，但無從下手。
他不好暴露自己，只好看看有什麼別的思路。
「靈魂之力……這個娜娜會和聖靈教有關系嗎？」霍雨浩暗自忖道，直覺告訴他答桉應該是肯定的。
他目前還沒見過其他正常魂師展現出靈魂之力，可娜娜的武魂也不像是邪武魂，說不定是對方的天賦能力。
但無論如何，這個娜娜都有必要接觸一下。
作為學院名人有一點好處，娜娜的行蹤很好打听，無論是宿舍還是教學地點。
霍雨浩不想打草驚蛇，打算先暗中跟蹤一下對方。
從他這一年來調查到的信息來看，聖靈教是一個規模極大的邪魂師組織。
聖靈教目前在進行這麼幾件事︰
一，不斷在全大陸範圍內吸收邪魂師，壯大自身規模。不僅是日月帝國，其他三國都有他們的人員出沒。
二，不斷殺人，收集怨靈，這些強大的靈魂之力會上交給上面的頭頭，可能是供他們修煉，又或是別的什麼目的。
三，和日月皇室相勾連，扶持太子徐天然上位，徐天然繼位後，肯定會給他們更多好處。
霍雨浩非常費解。
這麼強大的邪魂師組織一定不是一朝一夕建立的，而且還有那麼多封號斗羅級的強者，怎麼全大陸之前都沒流傳過有關聖靈教的傳言呢？
他打算轉換思路。
要供養一個如此龐大的組織，需要的資源也是海量的。
霍雨浩不相信他們的資源全部都由皇室或明德堂提供，能養出這麼多強者他們為什麼不養正常的？
應該也不全是殺人越貨得來的，因此這個組織明面上一定要有一個同樣龐大的商會，從事足夠龐大的貿易活動。
這樣才能把他們劫掠來的資源合法地洗白，變成金魂幣去交換其他資源。
這樣一來，霍雨浩瞬間有了眉目。
「我之前怎麼沒想到呢？」他有些欣喜地說道。
明都地上和地下的大型商會不少，可以從這些勢力上入手，不過霍雨浩暫時對他們還不怎麼了解。
與此同時，還有一個瘋狂的念頭在他腦海里閃過。
回到實驗室後，霍雨浩一邊修煉，一邊思索接下來的打算。
珂珂寧天等人也逐漸回到實驗室，討論著剛才考核時的見聞。
又是正常的一天結束，霍雨浩如往常一樣跟軒梓打聲招呼，離開了實驗室。
「軒老師，那我先走了。」
「嗯。」軒梓文頭都不抬地回應，他總是最後一個離開實驗室的。
霍雨浩剛走出大門，卻見到一個熟悉的高大身影站在走廊上，對方看見霍雨浩，露出憨厚的笑容。
見到來人，霍雨浩有些意外地說道︰「菜頭哥？」
「雨浩，你終于下課了。」和菜頭說道，「我想和你好好聊聊。」
霍雨浩點頭道︰「走吧。」
日月學院佔地極大，其中也有一座不大的人工湖，與史來克學院的海神湖相比，小了許多，但風景也極為優美。
霍雨浩與和菜頭便漫步在湖邊。
和菜頭感嘆道︰「好懷念啊，雨浩，當初你還在史來克的時候，我們也是像這樣在海神湖旁散步。」
霍雨浩笑了笑，向和菜頭伸出兩根手指。
和菜頭心領神會，變出一根雪茄，點好之後遞給他。
霍雨浩接過雪茄，又要了一根︰「菜頭哥，再多給一根。」
「想同時吸兩根嗎？雨浩，你什麼時候這麼貪心了？」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和菜頭還是遞給他另一根。
他剛想點上，卻被霍雨浩制止了。
「這根不用點。」
第二根雪茄被霍雨浩收進了腰帶中。
和菜頭笑問︰「你這是想把雪茄帶給誰啊？」
「不不不，這是我新想到的課題。」霍雨浩搖頭道，「我想制作出有雪茄效果的魂導煙，那麼就能時時刻刻吸到雪茄了。」
和菜頭︰「……還有這種魂導器嗎？」
霍雨浩又問道︰「菜頭哥，你主動找我，恐怕是有什麼心事吧？」
「果然瞞不過你。」和菜頭憨笑一聲，而後笑容消失，臉上寫滿了苦澀，「還記得我們當初在海神湖邊的談話嗎？」
「記得。」霍雨浩頷首。
「雨浩，你已經離開了史來克學院，我也重新成為了極限單兵計劃的人選。我每日加倍努力地學習、修煉，就是為了向我的叔叔復仇。」
和菜頭咬牙切齒，一想起當今日月帝國的皇帝，這位殺害他全家的凶手，他就無法控制情緒。
「菜頭哥，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一直以來你都很壓抑吧？是該好好發泄一下了。」霍雨浩勸慰道。
「雨浩，謝謝你。」和菜頭深吸一口氣，情緒明顯平穩下來，原本滿腔怨氣化為一聲長嘆。
「但我明白，我的天賦並不算頂尖，而日月皇室的力量，即使我突破封號斗羅也絕無可能去抗衡的。」
霍雨浩道︰「所以你想……」
「雨浩，幫幫我。」和菜頭突然看向霍雨浩，情緒激動道，「我想借助你的力量。」
「你是星羅帝國人，星羅與日月是世仇，我們有著共同的敵人。」
「今天的比賽上，我又一次見證了你的強大，我查過了，你的對手叫季絕塵，可是一名實力不俗的魂帝。」
「但你就是那麼輕易戰勝他了，以你剛剛五環的修為，還贏得那麼漂亮輕松。」
「我相信，你絕對是這片大陸上最有未來的天才。我听老師說了，你將來必定會突破封號斗羅，不，是超級斗羅，甚至是極限斗羅。」
「到那個時候，這片大陸上不會有人是你的對手。雨浩，幫幫我！」
和菜頭越說越亢奮，幸好天色已晚，人工湖旁邊沒有其他學員。
還不等霍雨浩回答，和菜頭又道︰「只要你幫我報仇，我什麼都可以給你，你想當日月皇帝也可以！」
說完，和菜頭喘著粗氣，用一種熾熱的目光與霍雨浩對視。
此番情景與當初海神湖旁的景象別無二致，但霍雨浩給出了不一樣的回答。
霍雨浩沉默了一會兒，出聲道︰「菜頭哥，我可以幫助你，但日月皇帝，還需要你來當。」
「真……真的嗎？」和菜頭驚喜道。
「嗯，你也說了，我們有著共同的敵人。」霍雨浩微笑道，「我相信，你一定會成為一個熱愛和平的皇帝，不會再出兵攻打星羅與天魂。」
「一定。」和菜頭目光堅定地點了點頭。
和菜頭離開了，霍雨浩繼續站在人工湖旁，晚風輕拂，他眺望著湖對岸，目光冰冷。
他的心情就像這並不平靜的湖面，蕩漾著一股無言的失落感。
「你竟然那麼簡單就答應他了？不要任何回報？」雪帝的詢問聲在耳畔響起。
「順手之勞而已。」霍雨浩澹澹道，「反正現在的日月皇室與聖靈教狼狽為奸，我是一定要一同做掉的，就當順手幫菜頭哥一個忙吧。」
「而且比起徹底推翻皇室，扶持一個傀儡皇帝上台，合法性方面是名正言順的，之後在他的支持下再做些什麼就要簡單的多。」
「你倒是挺大方的，只怕別人不領情啊。」雪帝冷冷道，「剛剛那是殺意，沒錯吧？」
她瞥了一眼趴在一旁雪地上的天夢，後者趕緊老實地附和︰「沒錯沒錯，雖然只有短短一瞬，但剛剛那個人確實爆發出殺意了。」
霍雨浩澹澹道︰「我感受到了，所以我現在心情有股難以言喻的失落感。」
冰帝問道︰「為什麼？你們之前不是很要好的師兄弟嗎？」
霍雨浩沉聲道︰「因為目前只有我知道菜頭哥身世的秘密，他連羽哥都沒有告訴。」
「恐怕如果我不答應的話，他會找機會殺人滅口。」
那個一直以憨厚示人的和菜頭，其實心中潛藏著一股極深的戾氣，或許連與他朝夕相處的恩師帆羽都不知道。
冰帝問︰「你畏懼他了？」
「我畏懼的不是他，我畏懼的是曾經那份美好的友情徹底破裂。冰帝，你以為我是一個絕情的人嗎？」
冰帝反問︰「難道不是嗎？」
霍雨浩沉默了一會兒，道︰「以後不會是了。」
「大多數時候，我並不喜歡看到美好的事物破碎。」
他再次眺望湖對岸，一陣煩躁與不安涌上心頭。
他與和菜頭確實有著共同的敵人，但他們兩個真的有著共同的目標嗎？
霍雨浩不願去主動戳破這一點，就讓和菜頭當個傀儡皇帝吧。
日月皇位的繼承順序是，有傳承武魂的皇子最先，而後是無傳承武魂的皇子和有傳承武魂的親王子嗣。
如果當今皇帝的皇子都沒了，從法理上來講，和菜頭倒是成了繼承權最高的直系成員。
很奇怪，明明皇室並不一定有著大陸最強的強者，但百姓們往往就是更听皇室的話。
「昔日同窗動干戈，相約江畔永不再。」
他悠悠吟了一句，把吸了一半的雪茄扔到湖中，往宿舍方向走去。
不知不覺間，夜色已濃，就在霍雨浩剛走到宿舍樓門口的時候，一道高挑修長的身影從中快速躥出。
霍雨浩皺了皺眉，精神探測感知下，那高挑的身影正是白天見過的一個人。
幽靈娜娜。
這麼晚了她去哪？
擇日不如撞日，就從今天開始跟蹤一下這個幽靈娜娜。
霍雨浩隱去身形，悄然跟隨在娜娜的身後。
娜娜一路出了學院，在明都中輕車熟路地穿行，奔襲了近一個時辰，才在明都中一座不起眼的建築前停了下來。
她深吸了口氣，眼角淚光閃過，呢喃道︰「爸爸媽媽，我來看你們了。」
而後，她戴上一個白色的頭套，然後再戴上一頂垂下面紗的斗笠，這才繼續前進。
啪——
娜娜只听到一聲輕響，然後就見自己腦袋上的斗笠被外力掀飛。
一名戴著墨鏡的黑發青年不知何時從一旁走出，右手抓著那頂斗笠，冷冷道。
「你果然跟聖靈教有關系啊，幽靈娜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