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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輿論徹底亂成一團,人們為奧維斯到底是受害者還是自作自受而爭論不休時,局勢也在悄然發生著變化。

之前大張旗鼓地進行調查的NYPD與地檢署聲勢在悄悄減弱,人們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公益組織與媒體的口水仗中,沒有注意到NYPD與地檢署正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隨著話題的不斷升溫,爭議焦點已經從奧維斯本身上升到了公眾對女性更苛刻的性別歧視程度。

NYPD與地檢署成功隱身。

彭斯•諾頓或許察覺到了,但他無力阻止。

他的輿論陣地正在遭受公益組織的 烈進攻,他無暇分身去拉扯NYPD與地檢署。

因聯邦的資本屬性,許多人往往會產生一種錯誤的認知,認為在聯邦,有錢就可以顛倒黑白,為所欲為。

實際上這個認知是有問題的。

在聯邦,有錢的確可以為所欲為,但這是在資本同時獲取權力的支持的前提下。

聯邦的憲法規定聯邦的權力歸屬‘民主’,其本質與另一種意識形態對權力的認知並無不同,只是聯邦的權力結構在最初構建時就是受到資本的支持的,資本理所當然地建立了對自己有利的規則,確保權力保留在自己手中。

因此,在聯邦,資本往往與權力是重合的。

換句話說,在聯邦為所欲為的資本,其本質仍舊是權力。

只是在大多數情況下,資本與權力的立場一致,齊頭並進,這就給了人們一種資本可以為所欲為的錯覺。

但實際上並不完全是這樣。

在極少數情況下,當資本與權力站在對立面上時,權力就成了限制資本的一道枷鎖。

他們可以打的有來有回。

布魯克林正是利用這一點,制造出了這種‘極少數’的情況。

如果說彭斯•諾頓代表的是資本,布魯克林+弗蘭克+溫士頓代表的就是權力。

實際上對資本與權力的混淆並不是從聯邦建國時就出現的。這種現象是從上世紀九十年代聯邦打敗他最大的對手,無敵于世界後才慢慢出現的。

早起的聯邦資本與權力相互支持又相互制約,會形成一種很好的良性發展。

隨著最大的對手轟然倒下,聯邦拔劍四顧,發現已再無對手後,資本與權力開始相互靠攏,混雜在一起,讓人分不清楚。

就本質而言,說如今的聯邦資本等于權力,其實也不算錯,紐約的情況只是意外而已。

或許連弗蘭克這個‘混亂發起人’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紐約現在以及即將迎來的沖突本質上其實是政府權力對資本的侵蝕與掌控的反抗。

布魯克林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他順勢而為,在幫助權力走回正軌的同時確保自己有所收獲。

雷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他對這場沖突很感興趣。

他沒有貿然參與其中。

雷時代的CPUSA一改來利•克魯時期的高調,他們不登報宣傳也不公開主張,不組織演講也不參與熱點事件,他們只是低調地存在著,默默發展,無聲地注視著發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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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對布魯克林+弗蘭克+溫士頓的組合與彭斯•諾頓+曾經的盟友+曾經的曾經的盟友的踫撞很感興趣。

雷的同伴們也對這場踫撞感興趣。

他們內部甚至有一種聲音認為,這場踫撞的結果將決定他們未來的走向。

如果弗蘭克+布魯克林+溫士頓的組合勝利,則說明在聯邦這片土地上,資本還沒有發展到可以為所欲為的地步,這個國家還有救。

如果彭斯•諾頓+曾經的盟友+曾經的曾經的盟友獲得勝利,則說明在聯邦這片土地上,資本已經變得不可戰勝。

CPUSA的對手從來都不是聯邦政府,不是聯邦這個國家,而是資本。

CPUSA從未想過要顛覆聯邦這個國家。

國家,政府,政權,權力的掌控者,民眾,是不同的概念。

………………

5月7日,周一。

布魯克林在例會上提出了簡化程序提高辦公效率的建議,邀請大家踴躍發言。

不過他的提議並沒有引起太大的興趣。

法官是一份工作,一份與商人、醫生、警察一樣賺取薪酬的工作。這是絕大多數人的認知。

並沒有那麼多人會以成為法官這件事本身為榮。

因此,大家對提高辦公效率熱情不高,在他們看來,提高不提高的,都是一天,沒太大區別。

礙于職業道德要求,他們需要盡職盡責,但也僅此而已。

他們盡職盡責是職業要求,不這麼做他們可能會被免職。

從某種程度而言,在聯邦這片土地上,政客其實才是最純粹的一群人——他們熱愛自己的職業,是發自內心的熱愛促使他們選擇了自己的職業,而不是為了薪酬。

況且紐約的法院正經歷著訴訟狂潮的 烈沖擊,大家平常忙的腳不沾地,根本沒心思思考提高辦公效率的事。

面對這樣的場面,布魯克林沒有太多的意外,他只是有些惋惜的看了一眼克來門特,然後發言道「有想法或意見的可以隨時來找我,我這邊也會進行總結,確保在不影響正常運轉的情況下簡化流程,提高辦公效率,也為大家減減負擔,提高一下工作效率。」

說完,布魯克林宣布會議結束。

回到辦公室,等待電腦開機的功夫,布魯克林招來小約瑟夫,笑眯眯的問道「出庭作證的情況怎麼樣?」

小約瑟夫回想起上周自己傻呵呵地請了個無效假期的事情。

他沒有顯得窘迫或惱怒,而是笑嘻嘻地問道「周六是假期時間,布魯克林法官,能把我的假期挪到今天嗎?」

布魯克林啞然失笑。

小約瑟夫聳了聳肩。

他也只是看出布魯克林今天心情不錯,開個玩笑而已。

布魯克林的心情的確不錯。

彭斯•諾頓的輿論攻勢被公益組織所阻擋,NYPD與地檢署按計劃從輿論的漩渦中撤出來,開始著手為彭斯•諾頓‘減負’,而彭斯•諾頓似乎黔驢技窮了,他除了不斷地拉攏盟友外,並沒有亮出新招式。

不過布魯克林沒有徹底放松警惕。

他還記得彭斯•諾頓那天的發言,記得他拉攏過去一個‘大腦’。

打開電腦,登入郵箱,瀏覽了一下長達數頁的未閱讀郵件,布魯克林下意識皺起了眉頭。

上周末他兢兢業業地干了兩天,結果需要處理的起訴書不僅沒有減少,反而增多了。

布魯克林操縱著鼠標,剛準備投入工作,一封新的郵件被發送到他的郵箱之中。

點開郵件一看,布魯克林來了精神。

這是一封對愛德華•諾頓的起訴書!

原告署名為多個公益組織。

這麼快?

布魯克林有些詫異。

要知道,它們可是上周五才被拉入局中,周六才正式下場接管‘主戰場’,結果這才兩天不到,就找到足夠起訴愛德華•諾頓的證據了?

布魯克林耐心地往下看去,發現它們的起訴書跟錢德勒•凱恩的那份差不多,在桉情描述部分甚至連錢德勒•凱恩的拼寫錯誤都照抄過來了。

唯一的不同就是它們額外提交了一份宴會公司服務人員名單作為證據。

根據起訴書所述,這家名叫魅魔的宴會公司是一家專門承接舉辦宴會活動的公司,可以為顧客提供場地、酒水菜品供應、服務人員與娛樂項目。

這種公司在聯邦很常見。

也許在古老的、優雅高貴的歐羅巴大陸上,人們舉辦的宴會會由管家張羅,有自己的佣人提供服務,但在聯邦卻沒有這些,聯邦人更喜歡花錢買服務,主辦方只負責掏錢,其他事由交給承辦公司搞定。

重要的是,布魯克林在魅魔公司的服務人員名單中看到了奧維斯•德席爾瓦•貝拉斯克斯的名字。

奧維斯曾經是魅魔的服務員!

魅魔……

布魯克林覺得這名字一听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不過這並不妨礙這份新證據的分量。

上次錢德勒•凱恩起訴愛德華•諾頓,被駁回的關鍵因素之一就是他們根本拿不出指向愛德華•諾頓的證據。

就算奧維斯的確遭遇到了侵犯,可他們拿不出證明侵犯她的人是愛德華•諾頓的證據,他們甚至拿不出指向愛德華具有嫌疑的證據。

愛德華•諾頓跟其他奧維斯遇到過、有過交集的人一樣,與他們平攤嫌疑。

懷疑愛德華•諾頓,為什麼不懷疑奧維斯踫過面的其他所有人?

現在好了。

公益組織們拿出了魅魔公司的名單,只需要找出愛德華•諾頓與魅魔公司的關聯就可以了。

布魯克林沒有埋怨弗蘭克跟錢德勒,質疑他們為什麼沒找到魅魔公司的想法。

作為正經的政府機構,不論NYPD還是地檢署,顯然都不太可能往魅魔這樣的公司派臥底的可能。

紐約有那麼多家宴慶公司,就算他們有這個余力一家家排查,得排查到什麼時候去?

就算他們找到魅魔公司,在不涉及犯罪活動的前提下,他們拿什麼要求魅魔公司出示公司人員名單跟客戶名單?

公益組織不也沒拿到客戶名單嘛。

「鮑勃。」

這麼想著,布魯克林高聲喊了一聲。

來的卻並不是鮑勃,而是小約瑟夫。

布魯克林挑了挑眉,上下打量著他。

「鮑勃先生正在忙著挑選起訴書,他讓我過來的。」

小約瑟夫說道。

布魯克林點點頭,指著電腦屏幕道「給他們發傳票,翻翻我的行程安排,盡快安排時間進行聆訊。」

「安排在法庭。」

布魯克林又叮囑一句,隨手點了個受理,翻到下一封郵件。

小約瑟夫正伸長脖子準備記下原被告的姓名跟地址,結果連原告第一行都沒看完呢,就被布魯克林翻頁了。

他目瞪口呆地看向布魯克林。

「看我干什麼?」布魯克林頭也不回地說道「自己去服務器里找。」

這也不怪小約瑟夫慢,實在是起訴書光原告就有三行,他能一下子就記下來才有鬼呢……

五分鐘後。

「鮑勃!」

布魯克林再次喊出聲。

沒听到回聲,布魯克林又喊道「小約瑟夫!」

依舊沒有回應。

「小約瑟夫!!」

「他去幫你發傳票了。」奈莉在外間道。

布魯克林抬起頭看向奈莉「填兩張傳票要這麼久?」

奈莉聳聳肩,低頭繼續辦公。

布魯克林早上在會上說的好好的,回來後就把簡化辦公流程的工作甩給了奈莉。

「彼得呢?」

布魯克林又問道。

「跟雷去監獄了。」

奈莉頭也不抬地回答道。

布魯克林這才想起,早會剛結束雷就帶著彼得離開了。

他撇了撇嘴,對小約瑟夫的工作效率很不滿意。

就查個地址,填兩張傳票,換成鮑勃早做完了。

鮑勃才離開他不到半小時,他已經開始想念鮑勃了。

都囔了一句,布魯克林將手中的起訴書做上標記,點了個受理,繼續翻看下一份。

另一邊,雷開著車,正載著彼得•亞當斯往大都會懲教中心趕。

大都會監獄有個犯人出了點問題,他們是去送判決書的。

判決書可以當庭宣讀並制作,但最近法院比較忙,法官們不得不選擇當庭宣讀,後期制作後送達。

本來可以采取郵寄的方式,但這名犯人快不行了,如果繼續采取郵寄的方式,以聯邦快遞的速度,等判決書送達,恐怕犯人的葬禮都舉辦完畢了。

雷一邊開車一邊給彼得講解工作內容,他對彼得是很盡心的,可以說是在手把手地教導。

可彼得對此並不滿意。

確切地說,他是對布魯克林的安排不滿意。

他是來學習當法官的,不是來學習當法警的。

原本著也沒什麼,跟著法警先熟悉流程,然後慢慢學習如何當一名法官。

可凡事就怕比較。

他可是最先加入9號法庭的,他還在這兒學習如何當好一名法警呢,小約瑟夫這個後來者竟然後來居上,由布魯克林帶在身邊親自教導。

這讓彼得心里十分不平衡。

他覺得這是布魯克林的報復,對他最開始‘仗義執言’的報復。

因此,雷里嗦一大堆,彼得只是沉默地听著,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並沒有留下多少。

雷嗦了一大堆,說完後卻沒有得到一點兒反饋,他看了一眼彼得,嘆了口氣,也不再開口了。

兩人就這麼沉默著抵達了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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