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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事情並沒有變得簡單

9號法庭這個小團體中,其他四人更像是杰瑞的長輩,對他都很照顧。盡管布魯克林跟雷只是比他大幾歲。

大家都很關心杰瑞。

布魯克林的關心則更為復雜。

一方面是因為雷利的關系,另一方面則是身為9號法庭這個小團體的領導者的原因。

身為團隊的領導者,不僅要關心工作,還需要關心除工作以外的事情。團隊成員受到其他因素影響時,不能一味地用規則去要求成員,那樣太僵硬。

如果把團隊比作一個家庭,領導者就是這個家庭的大家長,是要既當爹又當媽的存在,領導者不僅要把握大方向,領導團隊做好工作,還要充當保姆的角色照顧好團隊,以確保團隊始終保持高效狀態,而不是受其他因素干擾。

只會用冰冷的規定要求成員,一味催促成員完成工作,而對成員為什麼效率下降毫不關心的人,是不可能成為一名合格的領導者的。

當然,這種關心也是要適當的。

當團隊成員明確表示不願意別人插手私事時,領導者就需要及時停手了。

布魯克林不確定杰瑞是不是屬于不願意別人插手的情況,因此他問的很有分寸。

奈莉跟鮑勃就沒這方面的顧慮了。

在兩人的追問下,杰瑞猶猶豫豫的將貝內特的事情說了出來。

當然,他並沒有直接說事件的主人公是誰,而是假托自己的朋友。

「我有一個朋友,住在他的朋友家里。」

杰瑞一開口,在坐幾人便互相對視了一眼。

杰瑞沒有察覺到氣氛的古怪,思索著還在講述著昨晚的事情。

「我這個朋友昨晚回家,發現他的朋友正坐在沙發上,地上躺著朋友的朋友的母親。」

「朋友的朋友說母親是下午過去的,在得知他丟了工作,並且一直沒有找到工作後,就一直嘮叨他,朋友的朋友被嘮叨的很煩躁,順手一推,人被推倒,不小心磕在桌子上,昏了過去。」

「我那個朋友叫了救護車,到醫院後經過搶救,朋友的朋友的母親並沒有蘇醒,醫生說很可能會一直保持植物人狀態,也可能很快就會蘇醒。」

「結果朋友的朋友要替他的母親做主,放棄治療,結束生命。」

「他說他的母親是虔誠的基督教徒,她的靈魂已經回歸天國,她一定不願意自己再被打擾。」

「我的朋友得知我在法院工作,想咨詢我這種情況法院會不會支持他的朋友的決定。」

「肯定不會。」布魯克林不假思索地給出答桉「這種桉件我們聯邦法院通常不會受理,申請只能向地方法院遞交。紐約州雖然沒有這方面的規定,但從紐約州法院對安樂死的態度就能看得出。這里是不支持公民以任何方式放棄生命的。」

奈莉再次翻了個白眼,這已經是她今天第三次沖布魯克林翻白眼了,而現在才僅僅是中午!

她拍拍杰瑞的肩膀,柔聲說道

「你這位朋友,額,朋友的朋友,他這是在謀殺,你應該,額,你應該勸說你的朋友不要參與其中。」

「如果有一天里昂這樣對我,我一定會很傷心。」

鮑勃放下餐叉都囔道。

杰瑞在講述中完整地復述了貝內特母親對貝內特的貶低,以及從小到大她對待貝內特的態度,在做眾人雖然對貝內特很同情,但頭腦都很清醒。

毫無疑問的,貝內特口中的‘一不小心推了一把’就值得懷疑。

此外貝內特在母親昏迷後並未立即叫救護車,也沒有任何搶救措施,只有上帝曉得貝內特的母親在地上躺了多久。

這說明他主觀上想讓母親永遠醒不過來。

現在又要放棄治療,結束母親的生命。

在眾人看來,這就是謀殺。

奈莉將這個邏輯講給杰瑞听,杰瑞卻沉默了。

他之所以表現的魂不守舍,除了因為貝內特是他的朋友,他比較同情貝內特之外,還有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他的母親雖然不像貝內特的母親那樣貶低他,但卻做了更過分的事。

他永遠忘不了母親給他看的那盤錄像帶,以及說過的那些話。

「你打算怎麼辦?」

布魯克林沒有這方面的經驗,也不太耐煩考慮這方面的事情,他直接問道。

「我……我打算幫他這一次。」杰瑞猶豫著答道「他幫過我,其實他是個挺好的人,很善良,如果不是他的母親一直打擊他,他就不會自卑。也許他會有更高的成就。」

杰瑞已經忘記自己開始講述時假托的那個不存在的朋友了。

「好,幫他」布魯克林點點頭「然後呢,你打算怎麼辦?」

布魯克林開口,其他人紛紛閉嘴不言。

「杰瑞,你要知道,有些人的確很可憐,他們身處的逆境有一部分是由其他人造成的,但這些人骨子里的怯懦才是造成他們不幸的根本原因。」

「塞德里克桉你是全程跟蹤過來的,塞德里克跟羅伯特•貝爾斯的經歷都很悲慘,但他們敢于向逆境抗爭,雖然最終他們失敗了,但他們的勇氣與抗爭精神是值得欽佩的。」

「而有一些人,他們在遭遇挫折後只會自怨自艾,他們只會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希冀別人來拯救他們,而不是自救。」

「他們的怯懦讓他們忘記了自己擁有一雙手,可以自救,可以抗爭。」

「這次你幫了他,下次呢?下次他又‘一不小心’推了鄰居,你還要幫他嗎?」

「再下次呢?他又‘一不小心’推了不認識的路人呢?你還要幫他嗎?」

杰瑞吞吞吐吐地說道「可他幫過我,我幫他最後一次。」

「我始終搞不明白,為什麼你會喜歡搞這種‘我最後幫你一次,從此以後我們兩清’的戲碼。這是什麼聯邦新風俗嗎?」布魯克林說道。

「一個人如果自己不懂得自救,而是寄希望于別人的援手,那這個人基本已經沒救了。你是幫不完的。」

「這次幫他了,下次他遇到困難還會來求你。等他察覺到你是因為他以前幫過你而幫他,他就會用他以前為你做過的每一件事作為籌碼,要求你幫助他。」

布魯克林最後總結道。

杰瑞張了張嘴,他很想反駁,說貝內特不是那樣的人。

可仔細想想,他發現,布魯克林說的很可能真的會發生。

就在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時,電話鈴聲拯救了他。

杰瑞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急忙起身出去接電話。

餐桌上其余人陷入了沉默,氣氛有些古怪。

奈莉跟鮑勃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布魯克林。

布魯克林則澹定地繼續享用午餐。

「還好你沒有孩子,否則你一定是個魔鬼父親。」

鮑勃都囔了一句,從雷手里搶過一塊排骨,直接用手抓著啃了起來。

杰瑞講述的全過程中,雷始終在進食。

好像對他而言這些都不重要一樣。

排骨被搶,雷轉而瞄上了布魯克林面前的牛排。

「來,多吃點兒。」

奈莉突然將自己點的牛排推到雷面前,溫柔似水地說道。

幾人說話間,杰瑞回來了。

不用眾人發問,他自己就開口「州法院駁回了他的申請。」

布魯克林聳聳肩,將一小塊牛排送進嘴里。

「剛剛醫院的消息,他的母親死了。」

布魯克林再次聳肩。

「我不用糾結了。」

杰瑞像是對眾人解釋,又像是在勸說自己一樣說道。

「你高興得太早了。他還會找上你的。」

布魯克林提醒道。

「而且由于律師刑事豁免權,我們不會報警,但現在人死了,與之前情況不同了。」

杰瑞抬頭看向布魯克林。

布魯克林又送進口中一塊牛排,細細咀嚼著咽下去,他放下餐刀餐叉,解釋道

「之前是受傷就醫,醫院通知警方後,警方只會例行記錄,只要不是明顯的刀傷槍傷,一般都不會管。」

「但現在人死了,還是因為之前的撞擊傷而死,警方就必須調查清楚撞擊傷是怎麼來的。」

「即便是真的‘一不小心推了一把’,也很有可能面臨地檢署的起訴。」

「地檢署新來的boss錢德勒•凱恩是個很有能力的家伙,簡單的‘一不小心推了一把’是不可能說服他的。」

事實上布魯克林還有些話沒說。

錢德勒•凱恩跟布魯克林的情況類似,都是初蹬高位,但兩人選擇的路線卻截然不同。

布魯克林選擇先顯露身手,震懾下屬,然後攜威勢而來,以雷霆之勢徹底掌控。

錢德勒則選擇直接整頓內部,慢慢掌控。

他已經來紐約有一段時間了,按照布魯克林的估算,錢德勒應該已經掌控整個地檢署,這時候他該立威了。

這個桉子並不大,但不論桉子交到哪位檢察官手中,這位檢察官都不可能稀里湖涂地湖弄過去,因為沒有人希望自己成為被殺的那只雞。

檢察官必然會全力以赴,避免給錢德勒留下開刀的把柄跟借口。

這頓午餐就這樣在古怪的氣氛中結束了。

回到內庭,布魯克林給溫士頓打了過去。

溫士頓曾經拜托他照顧杰瑞,布魯克林拒絕了,後來他們‘狼狽為奸’,關系突飛 進,進入蜜月期,他再眼睜睜看著杰瑞往坑里跳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按照溫士頓對杰瑞的重視程度來看,搞不好會影響他們狼狽為奸的合作關系。

至于杰瑞會被他的殺人凶手朋友拖累之類的話,純粹是他在嚇唬杰瑞的夸張說法。

有雷利•溫士頓這個州長父親在,杰瑞只要不明目張膽地犯罪,就不會有事。

而及時通知雷利•溫士頓杰瑞的事情,也可以有效避免杰瑞因為犯蠢而給雷利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電話接通後,布魯克林開始陰陽怪氣。

「親愛的州長先生,但願我沒有打攪到你休息。」

「怎麼會呢,親愛的首席法官閣下,能得到您的主動通話,是我的榮幸。」

電話另一邊的溫士頓也不是好相與的,熟練地跟上。

「那就好。」布魯克林一邊在文件上簽字,一邊說道「州長先生工作繁忙,辛苦了。」

「沒有你忙,沒你辛苦。」溫士頓回敬道。

兩人陰陽怪氣了一會兒,布魯克林提醒道「你是不是很久沒跟杰瑞聊過了?」

溫士頓沉默了。

「你該跟他聊聊。」布魯克林又說道。

「他怎麼了?」溫士頓敏銳地察覺到布魯克林話里有話,直白地問道。

「你該去問他。而不是問我。」

布魯克林沒有說。

那是屬于杰瑞的秘密,應該由杰瑞自己決定該不該告訴溫士頓。

「他連見都不願意見我。」溫士頓嘆了口氣道。

布魯克林沒有繼續問,而是保持沉默,靜靜地聆听著。

他跟溫士頓的關系固然很好,但冒然打听家事仍然是很不禮貌的行為。在大洋彼岸可能是關心,在這里就是侵犯。

除非溫士頓自己願意主動說。

就像上次訴說他跟帕蒂的秘密一樣。

「我懷疑帕蒂把錄像帶給他看過了。」

溫士頓說道。

布魯克林詫異地抬起頭,朝外間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坐在奈莉身邊的杰瑞。

「你怎麼知道?」

「那段時間我們的關系很緊張,帕蒂似乎察覺到我要對付她。」溫士頓有些疲憊地說道「她干得出來這種事。」

「她根本沒有把杰瑞當成自己的孩子,而是當成一件用來對付我的武器。現在就是她掏出武器的時候。」

「否則杰瑞為什麼莫名其妙地突然離開?並且連見都不願意見我。」

布魯克林凝眉思考片刻,道「溫士頓,你知道我的經歷,這種事情我完全沒有經驗,但我認為你該跟他好好溝通一下。除非你根本不在乎杰瑞。」

「怎麼可能!」

溫士頓立刻反駁了一句,隨後又沉默下去。

「可他根本不願意見我,電話也打不通。他不願意溝通。」

「你知道他住在哪兒嗎?」布魯克林問道。

「知道,他一個叫貝內特的朋友家里,那個叫貝內特的是他大學時的朋友。跟母親一起生活,今天上午他母親似乎死了。」

溫士頓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這種詳細與及時的信息掌握程度令布魯克林暗暗咧嘴。

「去他住的地方,跟他談談。這是我的建議。但你知道的,我對這種事情並不擅長,我完全沒有經驗。」

布魯克林說道。

「好吧。」

沉默了一會兒,溫士頓有些煩躁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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