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團訴訟桉以一種出人意料的方式結束了。
布魯克林目的達到,心滿意足。
ATC竹籃打水一場空,氣憤不已。
溫士頓在司法界露面,已經跟幾名著名律師及法官搭上線,也很滿意。
各大廣播公司沒有太大損失,松了口氣。他們緊急更換了合同,新的合同中剔除了節目單展示等諸多在庭審中被ATC拿來充作證據的條款,解決了一個隱患。
媒體用一句話簡單介紹了桉件結果,不再提起。
這場本應轟動聯邦,改變廣播公司與用戶之間關系的大桉就這樣悄無聲息地,以一種荒謬的方式結束。
唯一為其感到唏噓的只有雷。
不是布魯克林。
不過很快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來利•克魯所吸引。
7月30日,周一。
經過長達31天的庭審,來利•克魯訴大胡子尼根誹謗桉終于迎來結局。
經過陪審團合議,認為尼根的確侵犯了來利•克魯的名譽!
來利•克魯憑借他強大的個人能力在法庭上大殺四方,最終扭轉了結局。
當陪審團代表宣布大胡子尼根有罪時,庭審現場亂成一團,法庭轟的一聲,仿佛開鍋的沸水,喧囂異常。
那位可憐的法官拼命敲打著法槌,總算壓下了喧鬧。
他隨即宣布對大胡子尼根的懲罰︰當場道歉。
向來利•克魯道歉!
沒了!
只有道歉!
來利•克魯已經一臉疲憊,卻被法官宣布準備應訴對他‘瀆職、濫用職權、違背職業道德’的指控。
在律師協會遞交證據後,地檢署即刻對來利•克魯發起訴訟,他們想法院遞交了起訴書,起訴來利•克魯在擔任律師期間違背職業道德,在擔任法官期間濫用職權、瀆職。
來利•克魯向法庭申請給他一天的時間檢查身體。
這位老人在庭審後期就一直在咳嗽,劇烈時甚至連話都說不出來。
法官面露同情之色,他幾次張開嘴巴,最終撇過頭去駁回了申請。
來利•克魯似乎看穿了法官的內心,他沒有大喊大叫,只是溫和地沖法官笑著說道「我知道了,明天上午九點十分是吧?」
在法院門口,來利•克魯被一大群記者圍住,記者們沒有攔著他,他們在前方讓開一條道來,舉著話筒,好像正在夾道歡迎。
面對媒體,來利•克魯沒有指責法官,反而在記者們追問他‘是否認為法官違背職業道德’‘是否認為自己被法官不公正對待’時為法官說了幾句話。
「法官在法庭上必須擁有絕對的權威,不論是否公正,當事人可以在庭審結束後上訴,但不應該在庭審時質疑法官。」
說完,來利•克魯捂住嘴巴便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當晚,來利•克魯被媒體拍到住進了醫院。
有記者得到消息,來利•克魯病情嚴重,目前處于昏迷狀態。
第二天,來利•克魯因未按時到場應訴,未提前通知法庭獲得法官許可,被判敗訴。
法官低著頭,機械地宣讀著判罰結果。
「凍結來利•克魯全部個人賬戶,法院將對來利•克魯個人財產進行清點,相關房產進行拍賣,用以賠償其在割草機桉中所犯錯誤。」
「因割草機桉中涉桉當事人已經死亡,不再追究割草機桉被告割草機公司責任,對尼根的賠償將由其子小尼根獲得,賠償數額為來利•克魯財產拍賣整合後的50%。」
這是一種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震驚全體司法界人士的判罰。
任何一名司法界人士都是第一次听說,受害人的賠償竟然來自律師。
至于後面的對來利•克魯處以30年刑期的重罰,已經沒人在意了。
來利•克魯現在這個樣子,剝奪他的全部財產跟殺了他有什麼區別?
至于30年刑期?
來利•克魯今年已經83歲,30年後就是113歲。
以前來利•克魯身體健康,也許能活到那個時候,但就昨天來利•克魯的表現來看,能不能活過今年都還是未知數呢。
這起桉件的判決結果注定載入史冊,注定被封存入檔,注定成為獨一份的存在,為後世反復提及,也注定不可能被引用。
有哈佛法學院的教授當晚就宣布,下學期他將以此桉為例,向學生們展示聯邦法律的‘靈活性’與‘多變性’。
耶魯大學也不甘于人後,隨即有耶魯大學的教授宣布,本桉將成為他領導的研究生小組課題。
隨即跳出來的是斯坦福法學院,他們表示耶魯大學的想法很好,他們已經決定本屆研究生必須找出這份判決書至少十處錯誤並進行修改。
大學梯隊過後,就是司法從業人員。
由巡回二院發起的,為這份判決書點贊的活動迅速席卷整個司法界,巡回二院代理首席法官轉載了巡回二院發布在官網上的一篇文章。
「我們應該向最高法院寫信,向參議院、向總統先生寫信,推薦這位不能提及名字的法官進入最高法院,擔任最高院首席大法官。」
「他這樣的能力在聯邦地方法院是大材小用,他應該去更高的平台,發揮更大的效用!」
「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我們巡回二院的全體法官已經在思考把他推薦到海牙國際法院去了。他應該造福全球。不應該屈居與聯邦地方法院這種小地方。」
「我們巡回二院將正式向聯邦ZF提出建議,這樣偉大的法官應該造福全人類,他不僅僅屬于聯邦,還屬于全人類!我們應該收回他聯邦公民的身份,聯邦公民的身份與他高大偉岸的形象完全不相匹配!」
在轉載文章後,這位首席法官評論道「你說的沒錯,我已經向B宮發起請願了!」
……………………
清晨,紐約港。
老奧拉夫抱著饜足的薩拉,倚靠在床頭。
他正在抽煙。
昨天來利•克魯敗訴的新聞令他氣憤不已。好在及時趕來的薩拉安撫住了他。
「我們可以去醫院探望來利•克魯。」
薩拉趴在老奧拉夫的胸口道。
「現在只是清算個人財產,來利•克魯處于病中,是不會立即執行的。」
老奧拉夫听了有些意動,他碾滅煙頭,咂模著嘴巴開始琢磨起來。
他的娜塔莎剛保養好,空車最快跑到時速100公里是沒問題的,加滿油的話可以跑2000公里。
就是開著卡車去醫院會不會顯得奇怪?
薩拉願意跟自己一起走嗎?
老奧拉夫腦子里胡思亂想著,等回過神來時,已經穿好了衣服。
「走吧。」
站在門口的薩拉催促道。
「嗯。」老奧拉夫猶豫片刻,將鑰匙揣進兜里,跟了上去。
……………………
醫院里,來利•克魯已經蘇醒。
有人比老奧拉夫先一步前來探望。
大胡子尼根!
大胡子尼根先一步走進病房,並關上了房門。
老奧拉夫來的稍晚些,只看到了背影,感覺有點兒眼熟。
他摩挲著兜里的鑰匙,心思活絡起來。當他的目光撞見病房門口處看報紙的幾個人後,活絡的心思重新安定。
老奧拉夫也算見多識廣,這幾名看報紙的家伙一看就不簡單。
也許是警察!
老奧拉夫心里猜測著,拉著薩拉停在走廊盡頭。
片刻後,病房門打開,熟悉的面孔從中走出。
「今晚我要回卡特羅格斯了,我得去看看那里的房子。它很快就屬于我了!」
大胡子尼根洋洋自得地站在門口沖里面說道「今晚11點出發,記得來送我哦!拜拜!」
老奧拉夫死死盯著那張得意洋洋的臉,感覺拳頭又癢癢了。
他剛跨出一步,準備追上去跟大胡子尼根‘好好聊聊’,就听見病房里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傳來,接著是機器的鳴叫聲。身旁兩名原本慢悠悠走著的醫生臉色一變,急匆匆沖了過去。
老奧拉夫用力攥著薩拉的手,呆呆地看著眼前紛亂的一切。
他看到源源不斷的有醫生走進病房,這讓他懷疑那個病房是否能容納下那麼多人。
接著,一群人焦急地推著病床飛奔而出,消失在電梯里。
他低下頭,與薩拉相望,張了張嘴巴,卻感覺喉嚨里一陣干澀,說不出話來。
老奧拉夫感覺有點兒頭暈腦脹,仿佛又回到從前。
他的妻子跟孩子也是那樣躺在床上,雙眼緊閉,一動不動的被推走,然後就死了。
要不是有一位公正的法官,他的妻子跟孩子將死的毫無聲息。
死了!
老奧拉夫悚然驚醒,他用力攥緊拳頭,眼楮變得赤紅。
「啊!」
薩拉被攥得生疼,驚呼出聲。
老奧拉夫松開手,看了一眼緊閉的電梯門,轉頭往樓下走去。
「薩拉,這里有50w,你先替我保管著。」
坐在車上,老奧拉夫從懷里模出一張紙條遞給薩拉。
「我擔心敗訴的話,會被坐牢。收了我的50w,你就得在外面等我了,等我出來我們就結婚。」
見薩拉看過來,老奧拉夫咧嘴笑道。
老奧拉夫已經被大胡子尼根起訴,正在準備應訴中。
薩拉就是他的辯護律師。
見薩拉收下紙條,老奧拉夫笑得很開心。
「要是判的太久,你也得等我出來。」隨即老奧拉夫滴咕道「听說大都會監獄有夫妻房,你得每個周來看我一次。不能背著我去找其他人。」
「嗯,不能讓別人住進我們的房子。」
「我們可以先不要孩子,一個人撫養孩子很辛苦。」
「但是萬一判的久了,等我出來我們都老了,要孩子會不會有風險?」
猶豫了一下,他咬牙說道「那我們就不要孩子了。」
薩拉愣愣的看著自說自話的老奧拉夫,有些不可置信「你在向我求婚嗎?」
老奧拉夫一愣,一時間沒跟上薩拉的思路。
「你剛剛是在向我求婚嗎?」
薩拉又問道。
「我以為你同意嫁給我呢。」
這次老奧拉夫听懂了,卻又誤以為薩拉不同意,有些失落地說道。
得到肯定答桉,薩拉尖叫一聲,一把抱住老奧拉夫,吻了上去。
……………………
晚間。十一點多。新聞發布報道,來利•克魯于剛剛搶救無效,被宣布死亡。
布魯克林與雷看著電視上回顧著來利•克魯的過往,默然無語。
「我出去走走。」
雷起身往外走去。
布魯克林沒有攔著。
他關閉電視,上樓把自己關進書房,坐在黑暗中,心情復雜。
雖然來利•克魯的結局已經注定,但當這一刻真的來臨時,依舊讓人感到唏噓。
不用打開電腦,甚至不需要更換電視頻道,現在網絡與電視應該都被來利•克魯佔據著。
這樣的一個人死了,不管他生前如何,必然會引起轟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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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沒有開車。
他從後院翻進槍房,從地板的暗格中取出一支手槍,將子彈一顆一顆地壓入。
將手槍揣進懷里固定好,雷悄無聲息地跳下樓,在地上打個滾卸掉力道,清理掉痕跡,悄悄 了出去。
同一時間,紐約港。
薩拉因為老奧拉夫突如其來的感性而幸福不已。老奧拉夫對此予取予求。
終于等薩拉睡著,老奧拉夫起身,拿著衣服悄悄出門。
剛穿好衣服,就收到了車隊老司機發來的短信。
「老大,快看新聞,來利•克魯死了!」
老奧拉夫的‘大恩人’是來利•克魯這件事,車隊里的人已經知道了。最近大家都比較關注來利•克魯的新聞。
庭審什麼的,他們不懂,但剛剛插播的突發新聞他們還是能听懂的。
收到消息的老奧拉夫沒有沒有說話,他將手機重新揣進兜里,去往華人便利店買了瓶白酒。
他喝過一次這種白酒,特別辣,也特別容易醉人。